裂风与断雪分别护在陵渊和银池的左右两侧,此时又有精锐狂奔而上分担了他俩的攻势,裂风立即腾跃游墙挥刀砍杀,大喊了一声:“尊座!”
陵渊听了抬刀就是狠劲一撩,顿时听到一声闷哼,刀上也见了血!陵渊搂紧怀中的银池,极快地对她说道:“抱紧我!”银池的手臂迅速环上陵渊的腰身,陵渊立即腾跃而起横空就是一斩!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半空,激出一道血线,紧接着听见重物落地的闷响,陵渊一刀劈下惹来一声惨叫――他的刀下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大腿处被陵渊的刀劈伤,鲜血淋漓晕染了地面,而他本人身上也有其他伤处,恶狠狠地盯着陵渊,却不发一言。
陵渊将银池护在自己身侧,斜挡在她前方,对地上那人冷冷道:“这一身移形匿影的功夫愈发精进了,铁大人?”
地上的人正是麒麟卫首领,铁隆。
周围的立柱和墙壁因有机关兽从中而出又被裂风断雪等人砍杀,此时已是一片狼藉。铁隆自知并非陵渊对手,自己的人也已被陵渊的人剿灭,此时一句话也不想吐口的样子,偏开了目光。
陵渊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瞥了一眼裂风。裂风上前一刀剁在铁隆脚踝,铁隆强忍着却也还是痛哼出声。裂风的刀还没有从铁隆的脚踝中拿出,随意在其中磨了磨,说道:“与熊辰彦有何勾连,说!”
陵渊搂着银池走到一旁稍微干净宽敞些的地方,给她理了理略有凌乱的发丝,柔声问道:“吓着了没有?可有伤处?”
银池的神色间俱是欣赏,含笑看着陵渊,双臂在他腰间一紧,说道:“再来一次。”
陵渊微微讶异她在此时不仅临危不乱还想着玩耍,很是想笑又急于满足她,但也知道此时并不合适,便想哄慰她几句,不料还未开口,银池又道:“俊得很呐,陵渊。”
她平日里甚少叫他名字,此时一叫令他心中一动,尤其她又就在他怀中,不免想与她亲近两分。但铁隆发出了一声痛哼,令陵渊很是不悦,瞥向那边斥道:“还没招?”
裂风连忙走过来垂头说道:“回尊座,铁隆确与熊辰彦勾连,此处埋伏的机关兽都是熊辰彦所供,目的是活捉嘉恪殿下,至于之后如何处置他还不肯说。”
陵渊轻哼了一声,裂风的头垂得更低:“属下无能,请尊座责罚!”
一旁警戒的断雪也垂下了头:“属下无能,请尊座责罚!”
“还让本座唤你们出来,确实无能!”陵渊的语气很冷,听着像是立即要将这两人杖毙。
裂风与断雪都神情严肃紧张,等待着那很可能极为严厉的责罚,毕竟令督公与殿下身陷险境,就是他们护卫不力。以往失职的下属即使被立即处死,也是不能亦不敢有丝毫怨言的。
银池忽地轻笑出声。
虽未抬头,裂风与断雪明显感觉到浑身的威压顿时一轻。
陵渊也知道自己的威压已经破功,但也并不掩饰略微勾起的唇角,询问地看向银池,就听她笑道:“你与我在这角楼上卿卿我我,他二人哪敢靠得太近?不是你说嫌他们碍眼让他们站远些?”
陵渊自然知道这些,但一直以来,若要他亲自出手便已是下属失职,何况他刚才十分忧惧于银池受到伤害,怒气比平常更盛,断雪以为自己今日至少得自断一臂才能有资格将功折罪了。
不过既然银池开口,陵渊绝不会驳她的面子,便淡淡地瞥了那垂头的二人一眼,说道:“既然殿下为你二人开了尊口,那便将功折罪吧。”
裂风与断雪立即对银池行礼,异口同声道:“谢殿下开赦之恩!”之后裂风转身上前再次审问铁隆,断雪则去安排护卫及探查周围。
银池握起陵渊的手细细看了看,见他手掌中并没有被刚才的银刺刺伤才放心。陵渊含笑看着她关切自己,又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银池见他看着自己含情脉脉,笑了笑叹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我站在什么安闲的地方,哪里想到近处就有个正待审问的嫌犯呢?”
陵渊一笑:“他算得什么,岂能阻碍你我的安闲?”
银池看向仍歪在地上的铁隆,一旁的裂风显然对他上了刑,铁隆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看得出忍耐着极大的痛楚。银池对这种情形并不少见,想起刚才陵渊问“吓着没有”就有些想笑,但还是说了正事:“铁隆不知何时与熊辰彦勾结在一起,也不知这其中是否有澹台Z涛的授意,须得审问清楚。”
陵渊瞥了一眼铁隆,说道:“既然他能与熊辰彦勾结,此时明冉带兵入宫还不知遭遇了什么。”他上前两步靠近铁隆,俯视着他说道,“忠心是好的,但不合时宜的忠心只会害死无辜的人――你自是不惧死,不过麒麟卫其他人也是能随意牺牲掉的吗?”
铁隆发出冷笑:“你敢将麒麟卫所有人都处死?陵督公未免胆子太大了些,眼里还有皇上么?”
陵渊笑道:“还有那深宫里的田嫔,也舍得下?”
铁隆没说话,但整个躯体明显僵硬了,冲出口一句:“浑说什么!岂敢污蔑后妃清誉!”
银池笑出声:“田嫔?是那个只被宠幸过一回就被嫌弃的田嫔吗?听说无趣得紧,铁大人是这种口味呀?”
铁隆声音扯高,忿忿道:“闭嘴!宫妃岂是你一个小小公主可以随便言说的!”
陵渊一脚踹在铁隆嘴上,冷声道:“大烨最为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岂是你能放肆的?!”
陵渊这一脚可不轻,铁隆的门牙活血一起吐了出来,还有鲜血从嘴边滚落。
银池笑意更浓:“铁大人如此维护田嫔,果然关系不一般呢?既如此,孤就助你一臂之力,立即修书一封禀明皇上,让他成全你和田嫔,如何?”
铁隆突然发狠:“要杀要剐挂悉听尊便!何必多言!”
“忠心可嘉啊。”陵渊看了裂风一眼,裂风立即将刀尖刺向铁隆心口,却只刺入一半便停下了。
铁隆不可置信地看着心口的刀刃,他没想到陵渊竟真的敢杀死他这个麒麟卫之首、只听令于皇上的特殊之人。陵渊神色冷冷地俯视着他,没有再多言的意思,裂风在一旁阴冷地说道:“再刺入半寸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确定要忠心到底?”
铁隆疼惧交加,紧盯了陵渊一阵,咬牙说道:“我负责活捉嘉恪殿下,交给熊辰彦,至于之后如何还没有旨意!”
陵渊:“皇上的旨意?”
铁隆:“是。”
银池凉淡地笑道:“把孤交给熊辰彦,澹台Z涛想用孤换取大烨的安宁还是南楚的机关兽或是凝花石?”
铁隆:“我不知道,我只按照旨意行事!”
银池:“说点你知道的,孤没有耐心。”
铁隆略略顿了顿,说道:“皇上命我刺杀史那端照,是因为皇上不喜嘉恪殿下又多了个弟弟。”
第75章
“什么?”银池笑出声,“看来以后孤若看谁不顺眼就认谁做弟弟,自有麒麟卫替孤料理呢。”
铁隆没有说话,陵渊问道:“知道的已经说完了?”
铁隆:“其他的即将会知道的,只能等圣上的旨意。”
陵渊嗤笑道:“你是在说你还有用,必须留着你?”
铁隆:“圣上的旨意只传给我一人,陵督公自有明断。”
陵渊一笑:“胁迫本座?”他一个眼神瞟了过去,裂风立即将那原本就扎在铁隆心口的刀推了进去,狠狠一旋。
铁隆疼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张了张口,难以置信地死盯着陵渊,终是眼睛一翻死去了。
裂风抽出刀,垂头立在一旁等待陵渊的命令,就听陵渊吩咐道:“铁隆已死的消息暂不可外传,麒麟卫中他之下排第一位的,有处置皇上旨意之权,去寻来,让他听命。”
裂风:“属下知晓此人,方才交过手,已押在楼下。”
陵渊:“此事办得倒是不错。”
裂风垂眸:“谢尊座夸赞!”
陵渊瞥他一眼:“将功折罪还差得远。”
裂风垂头:“是!愿为尊座肝脑涂地!”
银池笑道:“这些话都是这位尊座教你们说的?”
裂风的头很想垂到地上去,完全不想看陵渊的表情,答道:“回殿下的话,这都是属下心甘情愿想说的,与尊座无关!”
银池笑出声,好一阵没止住。陵渊抚了抚她的背怕她呛着,对裂风说道:“能令殿下笑得开怀也算在你将功折罪之中,退下吧。”
裂风忙不迭地退走,陵渊笑着捏了捏银池的脸,说道:“我哪有功夫教他们说那些劳什子?”他仔细看了看她,“倒是你,可有忧虑?”
银池:“我还以为澹台Z涛开始用心于政事了,没想到是还是因为私情。”她轻嗤,“如此想来,他要将我活捉送往熊辰彦处,不知是什么腌H的心思。”
陵渊脸色泛冷:“怕不是想将你送去博熊辰彦欢心以得到什么?哼,找死。”
银池笑道:“怎么,你还想弑君?”
陵渊凝视着她:“谁人犯你,我必弑之――管他是何人?”
从未有人对银池说过这样的话,即使说过一些承诺,也并非所有的都能兑现。
银池认真又带些疑问地凝视着陵渊的双眸:“当真吗?”
陵渊:“当真。”他流露出些许叹惋的神情,“这么久了,你还不信我?”
银池莞尔,靠在他胸口抱住他的腰身,叹道:“信。”
怎能不信呢?只是面对这样的好,她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是因为从前所受的欺瞒哄骗太多了吗?
不过看着眼前的人,在他的怀抱中,银池感到深深的安全与眷恋,以往的苦痛似乎都离自己很远了。
陵渊亦有同感,甚至很想就此带着银池远走高飞,再也不理这些糟心事。但他知道银池心中所想并非避开这一切之后的安逸,所以他愿意陪着她面对一切。
心意相通的两人静静搂抱了一会儿,陵渊远远望见王宫中冲起阵阵火光,沉眸看了一阵,说道:“熊辰彦这厮,你打算如何处置?”
银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笑道:“已有把握处置他了?”
陵渊:“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他。”他又戏谑了一句,“舍不得?”
银池掐他的腰:“什么时候都能醋!”
陵渊哈哈一笑,低头使劲亲了她一口。
北戎王宫内,大烨军与埋伏在其中的南楚机关兽激烈厮杀,双方均有胜负,战况焦灼。明冉命军队照常猛攻,自己带着一队精锐向着熊辰彦可能的藏身之所而去,终于在小半个时辰之后查明熊辰彦所在之处,并带人暗中围了起来。正在打算突袭之时,裂风派人前来报信,命明冉带兵封住熊辰彦的后路,嘉恪殿下与陵督公稍后便会入宫。
明冉不清楚嘉恪殿下有何安排,来传信的人塞给他一卷封了火漆的信笺。明冉走到无人处打开信笺,只见上面写着:“以身入瓮,伏火夹攻。”
明冉想了想就心领神会,烧了信笺看着化灰之后顺脚踢散,走向精锐们命令道:“封死那偏殿的后路,周围埋下伏火雷。”
熊辰彦听到心腹的禀报,一时有些愣怔,重复地问道:“抓住……她了?”
心腹:“麒麟卫仅次于铁隆的乙卫亲来报信,确实生擒了嘉恪殿下,已将她迷晕,正从暗道运送进来。”
熊辰彦默了一瞬,不悦道:“说的什么话?像是运了个物件儿似的。”
心腹连忙请罪,熊辰彦轻哼了一声,说道:“对她,须以国礼相待。”
心腹:“是,但臣不明白,既已与大烨皇帝有了那样的盟约,还有何必要对嘉恪殿下客气?”
熊辰彦斥道:“无论如何她是嘉恪长公主殿下!记住这一点!”
心腹跪地叩头请罪,熊辰彦懒得再理,起身整了整衣襟,命令道:“起来吧,随我前去迎接嘉恪殿下。”
心腹称是,起身又道:“禀主君,大烨军不敌机关兽,已有部分撤出王宫。”
熊辰彦似是毫不意外:“放眼三国,谁能抵挡我南楚各种型制的机关兽?”
心腹自是应和,随着熊辰彦走向殿内的偏门,顺着墙壁内夹着的暗道快步前行,很快来到了一个半在地下的夹层空屋,里面摆置着床榻与一些机关,床榻上躺着一个睡着的女子,正是澹台银池。
熊辰彦抬手挥了挥,心腹等人退了出去。熊辰彦走近床畔,俯身看了看银池,像是想多看她几眼似的,定定端详了一阵。
“阿池,”熊辰彦微微笑着,“现在恐怕只有睡着的时候,你才会这般平和地与我相对吧?”他轻轻握住银池的手攥在手里,“铁隆下手狠吗?你有没有受疼?放心,我不会饶过他的。”
熊辰彦起身,走到一旁拿起一件竹筒状的物件儿,坐到银池身边牵起她的臂膀比了比长短,轻柔地说道:“这都是我为你亲手打造的,用了最好的竹材和我私藏的大颗凝花石,上面的花纹也都是亲自画的,看,是你喜欢的纹样呢。”
银池缓缓睁开了双眼,淡淡看着熊辰彦:“你想做什么?”
熊辰彦对她的苏醒微微一惊,继而笑看着她:“竟能醒了?看来铁隆对你下的手并不算狠。”
银池坐起向后靠挨着墙壁,警惕地看着熊辰彦手中的东西。熊辰彦笑了笑,说道:“你在害怕?阿池,这可不像你,从前无论什么情状,你流露出来的都是无所谓的样子。”
银池看向屋内别处,有不少各种形状各异的像是竹节的东西,还有些枢节散落在地。她隐隐猜到了什么,看向熊辰彦,面带笑意语调寒凉:“你为澹台Z涛做这些,他许给你什么了?”
熊辰彦勾起温和的笑意:“阿池,你说我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呢?”
银池:“足以稳定南楚动荡之力,足以支撑所有机关兽之凝花石。”
熊辰彦认可地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道:“阿池,我什么都能拥有,却缺了一个你。”他伸手想抚摸银池的脸颊,被银池避开,他缩回手笑了笑,“从前在南楚我就对你说过,想与你共度余生――如今看来,你是一个字也没信啊。”
银池看着熊辰彦,略略叹了口气道:“无论你怎么想,你也将我囚至此处了,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何意义?”
熊辰彦目光灼灼地盯视着她:“大烨与南楚交界的三城,你们大烨皇帝割让给我了。”
银池眼中闪过惊讶,熊辰彦笑道:“有了这三城,南楚对大烨随时都可长驱直入,对北戎也多了一道天堑。即使凝花石被你们抢去了不少,以南楚拥有的机关兽的力量,你当知道意味着什么。”
银池并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那就恭喜了。”
熊辰彦自嘲一笑:“你就是不接话啊,阿池。南楚会重回三国之巅,我身边站着的会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我希望那是你。”
银池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笑道:“若我不应此事,你就要在我身上装置机关?”
熊辰彦笑道:“你会错意了,不是在你身上装置机关,而是要――”他的眼神染了些阴沉的笑意,“将你做成机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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