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宝起身往点歌台走去,袁良树一来,场子气氛瞬间冷了几分,他得找点激扬的歌曲热热场。
见他起身,丁青蔓抬脚就要走过去,袁良树一把拽过她:“站着不累吗?坐一会。”
袁良树旁的空间所剩不多,丁青蔓屁股只稍稍挨着沙发,坐的很不舒服,没两分钟,就借故去上厕所站起身。
K厅出去有一片平台,再过去是商场。随着近年来的发展,县城晚上的灯光与车辆明显剧增,往日里漆黑一片的农田也被高楼取代。
犹记得幼时,难得来回城里,宽阔的马路,稀有的四轮汽车,甚至路上的行人,都让丁青蔓觉得高级有趣。
那会抬头还能看见星星。
“在看什么?”袁良树学着她抬头,什么也没看见。
“星星。”
仔细看,的确好像有两颗,隐藏着云层里,只一点点。
“喝了多少?”袁良树凑近,抽动着鼻子,闻她身上散发出的酒气,还有沐浴液和洗发水的味道。明明他也用,怎么就没这么好闻呢。
丁青蔓努力回忆,未果:“不记得了。”
袁良树感到好笑,食指曲起去刮她的鼻尖,滑嫩无比:“小酒鬼。”
丁青蔓也觉得自己喝多了,头晕乎乎地,连带着袁良树的靠近也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甚至有种被宠溺的错觉。
两人挨着身子,齐齐地向平台下眺望,车来车往地,没什么风景可言。
“良树哥。”
“嗯?”
“你是个好人。”
袁良树心里一沉,脸色不太好看,他听过“好人卡”一说,并不是什么夸奖人的话。
“晓娟姐跟我说,你不止帮她,还有其他很多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感激你,可你还是坚持这么做。”
“你是个大好人。”
原来是因为这个。
“大好人会有奖励吗?”
丁青蔓觉得应该有,点头。
袁良树也觉得。
于是,他捧起丁青蔓的脸,吻了上去,狠狠地陷进柔软里。
第13章
丁青蔓晕乎乎地,感觉有人拥着她往前走。她不愿,想挣开,耳畔闪过听到几声惊呼,脱离开束缚飘浮在空中的身子,又实实在在地扎进谁的怀里。
砰砰
砰砰
……
有节奏的击鼓声在耳边震响,有点吵。她拿手去按压,触到的地方软硬适中,手感很舒适,忍不住一遍遍摸。被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大手握住,热哄哄地。
“好了,别乱动,小心再摔了。”
丁青蔓怕疼,不想摔。乖乖地安静下来,用头去蹭拥着她的人,他身上有点好闻,她很喜欢。
再次有意识是在车子停下的时候。她口渴的很,可车门怎么也打不开,她急得到处去掰。
啪嗒一声,车门开了,有人将她半抱起。
“芳姨,芳姨。”丁青蔓半个身子挂在袁良树身上,终于醒了几分,看清所在地,就忙呼救。
“芳姨不在。”
她愣愣地看着袁良树,像是不明白,还有点委屈:“芳姨去哪了?我给她带了礼物呢。”
袁良树半搂着她,鼻尖去碰她的:“她这两天休假。”
丁青蔓觉得袁良树温柔极了,她都感到不好意思了,闷闷道。
“我渴了。”
袁良树将她放置在沙发上,去厨间倒了杯水给她。
丁青蔓是真渴了,两手抱着水杯,咕噜咕噜不到三十秒就喝完,豪迈地抬手一抹嘴,将杯子又递了过去。
第二杯速度明显降了下来,没喝几口,就作罢。
袁良树接过,将剩下的大半杯喝完。有两滴沿着他的嘴角向下滑落,丁青蔓下意识伸出手指去抹。
眼前突地一黑,嘴唇即被咬住,接着被狠狠研磨。许久,碾的丁青蔓嘴唇又痛又麻,不停地呜呜叫。
袁良树稍稍后撤,两手撑在两侧,将她圈在沙发里。丁青蔓脸蛋滚烫,比刚才还晕乎,口齿不清,但袁良树还是听到了。
“你咬疼我了。”表情极其无辜,小可怜似的,看得袁良树心都揪起来了。
“我错了,我轻点,好不好?”
丁青蔓扁着嘴,很有原则:“不要亲亲。”
“没刷牙。”
袁良树没招,抱起她往二楼去。
――
丁青蔓醒来时宿醉感还未完全消失。她很少喝酒,偶尔跟朋友聚餐时会喝点啤酒果酒之类的,度数不高,也不贪杯,重在气氛。
静躺在床上醒神,待晕眩感慢慢消失后,欲起身,手刚撑起,就重重地跌了回去。她浑身酸软,像是跑了一夜马拉松一样,四肢乏力。
懵了片刻,零碎的记忆在脑中闪现,最后拼凑成影片,狠狠地砸向丁青蔓。
昨晚袁良树将丁青蔓带至二楼套房浴室,帮她刷牙洗脸,甚至洗脚。丁青蔓想洗澡,袁良树提醒她下午刚洗过,她才悻悻作罢。
还不算太醉,换睡衣知道要避开人,袁良树怕她摔了,只转过身去不看她,并不离开。换过睡衣,丁青蔓老老实实上了床,钻进薄被里,露出小小一颗头,跟个小不点似的。
白日的奔波加上夜间的亢奋,身体与精神地处两端,导致入睡花了点时间。意识混沌之间,有什么东西在舔舐她,起初只是脸,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唇……
灼热的气息逐渐向下,脖颈处有瘙痒感,像是被毛绒绒的尾巴轻扫过,她轻哼着发出抗议。
可这声音刚一发出就被截住,有东西卷进嘴里,湿软黏腻,有点咸,还有点甜,像是浴室里那瓶蓝色海盐味漱口水的味道。下午她刚用过,觉得味道不错,还多含了一口。
柔软的触感在她的口腔里缠绕,游荡,席卷着她的舌头,牙齿,喉咙。
丁青蔓觉得渴极,便也吸着,吮着,啃咬着,誓要从这东西中啜出点什么来不可。
她越是用力吸取,越是感到饥渴难耐,嘴里哼哼唧唧,眼角急得冒出几滴泪来,很快被舔掉。
睡衣在纠缠中被掀了起来,燥热的身子接触到空气,有些微的清凉感,可马上又被点燃。
密密麻麻地吻像雨点一样砸在身上,空气的凉,火热的唇瓣,冰与火的极致感受同时存在于身体里。丁青蔓不禁蜷缩起脚趾,手在空中挥舞,想要去抓住什么。
吻落在嘴上,进了嘴里,舌头一次次地被含住。手也没停,摸她的乳肉,红樱桃般的一小点,顺着腰身,抚她的臀,到大腿内侧,来来回回。
所过之处,如电流在身体里逃窜,酥酥麻麻。又如暴风雨过境,强势的让人毫无抵抗力。
意识回笼,看着臂上,胸上,甚至大腿内侧的吻痕和淤青,丁青蔓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她只能模糊的想起前半段,至于这一副被人凌虐过的样子是如何造成的,半点也想不起来。
这袁良树莫非是属狗的。
欢愉隔了一夜,只剩下悔恨。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发出嗡鸣声。丁青蔓不想接,声音没持续多久,室内重回宁静。
嗡嗡--
有信息进来。
【早餐在西图澜娅餐厅桌上,应该凉了,记得加热后再吃,午饭等我回来做】
丁青蔓现在不想看到关于他的一切。这个骗子,说什么晚上谈一谈,还摆出一切好商量的表情,干得这叫人事儿吗?
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气腾腾地走下楼,她倒是想用跑的,越快越好。可有几处淤青实在疼痛难忍,她的体力在一周的旅行与昨夜的狂欢中早已消耗殆尽。
――
回到家已是中午,她又累又饿又渴。拖着个大行李箱,找了家面线店,狠狠塞了几口,大口喝了半瓶汽水,才算是着了地。
袁良树陆续打来几个电话,她要么不接,要么干脆挂断,就差没把他当成骚扰电话拉黑了。
直到面线吃完,又一个电话打来,她才勉强接起。
“你人在哪里?”
袁良树从医院出来后,就去菜场买了菜,昨天闹腾了她大半夜,得给她补补。
想着她,心里泛出蜜来,丝丝甜甜涌进心口。想让她多睡会,却忍不住想去看看她,也不做什么,就只是看看,或许摸摸?
袁良树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房门敞开着,他早上出门明明关上了,莫非她起了?
风吹动着窗帘,发出细微地沙沙声,哪里有半点人声。袁良树感到不妙,上扬的嘴角向下坠落,连带着被阳光刺地微眯的眼睛也渐渐展开,露出他沉黑的眼仁。
袁良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绕了两圈,甚至可笑的连后院那颗樱花树,他也抬头看了看。最后终于承认,丁青蔓走了,他总是留不住她。
早餐还在桌上,一口都没动,已经变凉发硬。桌上多了一个小包和一个纸盒,纸盒里不知道装着什么,另外还有一盒鲜花饼,应该是丁青蔓昨晚说的礼物。
没有他的,他跟桌上凉透的早餐一样,被她遗弃在一旁,结局只有一种,扔进垃圾桶。
电话拨了几个,不是被挂断就是拒绝。昨晚的愉悦还历历在目,现在却被弃之如敝屣,怒火攻心。电话终于被接通,虽然刻意压制,却还是不免凶神恶煞。
“你人在哪里?”
岂料丁青蔓的怒火有过之,无不及,冷冷。
“家里。”
听着她的声音,悬着的心落了几分,态度放软。
“身上疼吗?”
他不提还好,一句话让丁青蔓的后槽牙都开始发酸,腮帮子鼓鼓的,跟金鱼似的,不停吐泡泡。
“我现在过来。”
“别。”丁青蔓蹭地从凳子上站起,声音都高了八度,店里还有别桌客人,纷纷扭头看她。
丁青蔓红着脸匆匆结了帐,拉着箱子找了个角落,颓丧地靠在墙上,也不管脏不脏。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好了。”
“芳姨住院了。”
袁良树觉得自己无耻极了。
本来这事不打算告诉丁青蔓,毕竟是芳姨的私事,他私心里也不想丁青蔓被那些污糟事影响心情。可现在丁青蔓摆明了不想见他,他又想不到什么别的办法,只能拿他人的伤心事当作诱饵,去钓那尾躲在水草深处,连个头都不想露的小家伙。
果然。
“怎么回事?是生病了吗?严重吗?”丁青蔓一连三问。
鱼上钩了。
“我来找你当面说。”
――
丁青蔓回到家,开始打扫屋子。床上用品和换洗衣物扔进洗衣机里,散落在各处的书本整理好堆叠在一处,用过的纸团,食物包装袋,还有冰箱里没来得及吃完的剩菜全部倒进垃圾袋里扔掉,最后用抹布和拖把上上下下擦洗完成。
天气很好,阳光不太烈,阵阵微风夹带着青草,庄稼的气息。丁青蔓怕张忠志突然冒出来,只将各个房门敞开通气,院子的锁上着。
估算着时间,袁良树快到了,丁青蔓快速冲了个澡,洗去一身脏污粘腻。
淤青还在,怕是得要几天才能消掉。
有人叩院门,丁青蔓放下手中茶壶,起身去开。
“来了。”
袁良树身穿黑色短袖,下身着蓝色牛仔裤,少见的休闲感,衬得人比往常年轻许多。
“良树哥。”
丁青蔓在忙碌中冷静下来,决定正视两人间的关系,索性借着今天跟袁良树好好谈谈。
第14章
袁良树带了饭菜过来,还有汤,用保温盒装着。
“我吃过了。”丁青蔓嘴里这么说,还是礼貌地双手接过袁良树递送过来的汤碗。
“陪我吃点。”
之前在院子里种的花,有些开了,白色和粉色。不知是不是没及时施肥浇水的原因,零星几朵,略显稀疏。丁青蔓也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当时稀稀拉拉买了一堆,如今大部分都成了化肥。
她想起袁良树后院的花,好像总是开得正好。
“芳姨怎么了?严重吗?”
吃过饭,袁良树将垃圾打包放在院子一角,拿抹布把桌子擦拭干净。又从袋子里拿出两杯饮料,她的是加大杯珍珠奶茶,自己的则是柠檬水。
丁青蔓在檐下搭了个小桌子,工作之余坐在此处泡茶,冥想发呆。现在她与袁良树就坐在这里,阳光斜斜地晒在两人身上,一半明,一半暗。
“身上有多处挫伤,几处骨折,还有一些外伤,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出院后也要休息一段时间。”
袁良树很平静,丁青蔓听得心惊,眉间皱起小山丘,表情凝重。
“怎么搞得?”
“家暴。”
袁良树以为丁青蔓会愤怒地跳起,可她一句话都没有,安静得出奇,良久。
“我记得芳姨说过她有个女儿。”
“嗯,还在读大学,这次就是她女儿给我打的电话。”
一早,袁良树尚在睡梦中,昨晚他没忍住,缠着丁青蔓厮磨半夜。长久以来,以防下面的人有急事找不到他,除了开会,他没有将手机静音的习惯。电话响起时,他没能马上起来接,丁青蔓被铃声吵得不耐,挣扎着往被子里钻。
芳姨的女儿在电话里哭着求助,袁良树被她哭得头疼,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她断续说明情况。
丁青蔓感到哪里不对劲:“为什么芳姨的女儿找你,而不是其他的亲戚朋友?”
袁良树也觉得奇怪,毕竟这是人家家事,但事关人命,他想想还是去了。
芳姨家在邻县,开车过去两小时。事发地点在出租屋内,袁良树到的时候,芳姨女儿已经叫了救护车把人送到了医院。
芳姨女儿名叫于雨玲,十八九岁的年纪,对袁良树而言,不过半大的孩子。见面时,她已冷静许多,不住地给袁良树道歉。
“袁总,打扰到您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一时昏了头。要是妈醒来后知道我给你打电话,非得骂死我。”说到芳姨,于雨玲一脸苦笑。
袁良树抬手打住,找到医生问明情况后,邀于雨玲走至过道一端,问她。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于雨玲欲言又止。
袁良树无意拖沓,一语道破。
“出事到现在为止,整个医院就你一个小姑娘忙前忙后。这是你老家,我应该不是距离最近的,但你没找别人,只找了我,有什么不妨直说。”
于雨玲咽了咽口水,两只手垂在身前,紧紧相握,看得出来很紧张。
“我妈总跟我说,袁总平时对她很照顾......”
“我赶时间,我们不妨直接点。”
于雨玲生怕袁良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也顾不上什么了,恨恨道。
“我要起诉那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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