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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广胜戴着老花镜，对着灯光端详起来，好一会儿才出声，“还行。你和你姐倒是心有灵犀。”
顾舟逸：……
算了，老爷子一向偏心得很。
把两姐弟的礼物收好放在一旁，顾广胜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舟逸啊，你除了礼物，没点情况汇报吗？”
顾舟逸无奈撑着头，正是因为顾广胜催着，他也很少回来。顾洛笙憋着笑，啃着瓜子在一旁看戏。见他没办法，才好心开口，“爷爷，您就别催了，他平常也很忙，女朋友都八字没一撇。”
顾广胜极不满意：“洛笙你别说话，让他自己说。”
顾广胜也知道，现在年轻人都有恋爱自由，这事儿本来也不用自己瞎操心，他也没有那么古板封建，非要儿孙满堂。但顾舟逸如今也二十六，别人家是女大不中留，这人是大了都送不出去。
顾舟逸没辙，顺着顾洛笙的话接着，“爷爷，姐姐说的是，我确实是没什么时间。”
顾洛笙作势起身，指着旁边的垃圾袋，“爷爷，您先休息吧，我和小顾出去扔垃圾。”说完偷偷给顾舟逸使了颜色。
还没等顾广胜反应，顾舟逸立马应声，“她说的对，东西留久了会有异味，爷爷我们先走了。”
姐弟两人一唱一和演着戏。
顾广胜吃的盐比他们吃的饭都多，垃圾自然有家政处理，哪里需要两人亲自动手。但今天是个好日子，也没多做计较，摆摆手就放了人。
终于从别墅里出来的姐弟两觉得空气都舒服了。出了门，顾舟逸接过顾洛笙手里的垃圾袋。
“怎么爷爷每次都只催我，你怎么不被催。”
“他那是觉得你能担任重任，才会这样。”顾洛笙话是这样说，语气却幸灾乐涡。
“不过，姐。”顾舟逸把垃圾放进收集区，说出刚才的疑惑，“你之前不是说要送爷爷单行本吗？怎么突然换了徽墨？”
“啊，这个啊，我自己都没买到我的单行本。”虽然一般情况下，出版商是会承诺作者赠送本人的作品，但顾洛笙都推掉了，还是自己亲自去淘来更有意思。
“那还挺好。不然你要送这个，爷爷又要说我不上心了。”顾舟逸笑着打趣。
月色缤纷，芳草萋迷。明星稀疏点缀着夜幕，夜空如水洁净无瑕。
顾洛笙迎着月色慢慢踱步，“其实，我本来可以买到的。”
“怎么说？”
“都是前一个月的事情了，我接到通知有加印，特地抽了时间去书市，跑了几家才发现最后一本，结果有个小朋友也要买，我让给她了。”
“小朋友？那这人可不一般啊。”顾舟逸倒不是在阴阳怪气。两人虽然工作不同，但都设计绘画，顾舟逸也出钱买过顾洛笙的单行本。顾洛笙的漫画，画风独特，色彩搭配浓墨艳丽，故事也偏现实，受众不太可能是喜欢少女漫的读者。
“不。”顾洛笙笑着摇了摇头，“刚才说的不对，她看样子是大学生。是很标志的女孩子。”因为气质不错，过了那么久她还记得。
气质出众的女孩子？
顾舟逸不由自主想起一个人。
“姐，你的粉丝里，有没有女孩？”
“什么？”顾洛笙都听笑了，“你在说什么？我女粉很多的好吗？但签售开了那么多场，我也记不住有什么女生啊。”姐弟之间还是藏不住事，顾洛笙嗅到一丝不对劲，“怎么，单身久了，开始打我粉丝的主意了？”
“就不该问你。”
他记得，她关注里好像就有顾洛笙。
那怎么，他就被讨厌了？
第8章 询问
鸣溪作为历史名城，中秋盛会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外地游客。经过长时间的暴走，一晚上也已筋疲力尽，几人回到宿舍很快就熄灯休息了，唯有苏清浅被心事压着，辗转彻夜难眠。刚才在路边休息的时候，碰巧刷到了青衣发的新微博，配图是一张月亮，没有文案。
距离微博发送已经过了几个小时，苏清浅侧躺在床上，没忍住看起评论。
【？？？你活了？】
【啊啊啊啊！大大中秋快乐，知道你心里有我们（狗头）】
【什么时候更新新的作品？！之前的已经被听烂了！！！】
……
上千条评论呈现一派热闹快乐的景象，大家都在为突然诈尸的大大发博欣喜若狂。
苏清浅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换作之前，她也肯定会很兴奋。但至少现在，被屏幕内外如此差距割裂感左右，原先的那一份喜欢已经变得不纯粹了。
可她还是舍不得。
等Z大通知书那会儿，虽然过了李婉清面上那关，两人为了动画专业的争吵也没停过，有时候一争就是从白天到黑夜。最后还是她低头，承诺毕业回临昕找个稳定的编制工作事情才暂时得以平息。
于是，那段压抑的阶段，她从许瑶那里认识了青衣。第一次接触，耳机里传来温柔低醇的声音，苏清浅心尖都跟着颤了一下，好像什么烦恼忧愁都被一扫而空。从那之后，每当情绪低迷，她便依靠他的声音支撑着渡过每一个破碎的夜晚，久而久之也成了一种习惯。加上青衣从没爆过三次生活，这一层神秘感便给了苏清浅想象美化的空间。
如今，他给了她一个做梦的机会，也亲身把这个梦破碎。
难道，这就是追星常说的塌房的感觉吗……
苏清浅不愿意舍弃那些美好的回忆，也不想回踩，成为一个路人，偶尔看一眼，或许也是一种选择。
正刷着评论，手指一滑，还不巧给他的最新微博点了个赞。
想着取消，又觉得算了。
何必纠结这些。
切了小号，苏清浅想着把心里的委屈写出来，发个疯，消息列表有了新的红点。
【想退休】：你怎么了？不是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吗？
信息显示发送时间是刚刚。怎么这个账号总能撞到自己现实碰壁？
哦，对了，她好像在这人面前立了一个好好学习的高中生人设。
反正也是要失眠的节奏，干脆和工具人聊聊天。
【清清】：学了。
【想退休】：你现在是高三吗？还去酒吧？
果然，之前发的那条微博被他看到了。苏清浅正失落着，面对一网友的反问，说话也变得有点冲。
【清清】：成年了。学习压力大，想要放松一下，不行吗？
连表情都没加，气氛谁爱缓和谁缓和。
结果对方冷静得也很可怕。
【想退休】：想放松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要贪图一时的放纵。
【想退休】：那你有没有受伤？
真的很像老父亲。
苏清浅皱眉，选择了含糊其辞。
【清清】：我知道。我也没事。
【想退休】：能问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要让她如何说起？
【清清】：我不是很想再回忆了。大概就是一个很人模狗样的人做了很变态的事情。
结果这话一出，对面久久没回消息。
苏清浅敲了敲手机壳，摁灭了手机，望着窗帘顶部出神。
真没劲。
*
顾舟逸因为工作的原因，陪完顾广胜过完生日，在假期最后一天回了自己的住所。宋昊则以上次酒吧开业中途离开为由，晚上硬是把顾舟逸又邀了出来，加上黄铭，三人挑了街边一家干净的小餐馆。
顾客在旁边的地摊排起长队，空气里弥漫着配料和烧烤的香味，桌上摆了几盘小菜。
宋昊伸手挥了挥，“哥们，想什么呢？”
“嗯？”顾舟逸盯着手里的玻璃杯出神，显然是心不在焉。
“你最近怎么回事？约你出来都一副魂不守合的样子。”宋昊边夹菜边摇着头说。
黄铭看到顾舟逸杯底的柠檬片，也很疑惑，“你什么时候从良了？”
顾舟逸把杯子放到桌上，双手插兜，缓缓撩着眼皮。
“不敢喝。怕喝醉了被你们非礼。”
果不其然两人双双作呕。
黄铭转头咒骂，“宋昊你没事把他叫过来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能吐出这么倒胃口的话？”
顾舟逸静静看着两人打嘴仗，歪着头看向别处，喉结上下滚了滚，“问你们一个事。”
两人一听瞬间安静片刻。
黄铭：“嚯，你还能有问题，新鲜啊。来，说。工作还是私人感情？”
“你们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黄铭：……
宋昊：……
黄铭夹菜的手都停了下来，“你对自己没有明确的认知吗？虽然是个人形，但确实挺狗。”
旁边的宋昊连连点赞。
顾舟逸：……
黄铭觉得自己说得很在理，却不知道这话戳顾舟逸那根肺管子，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我有个朋友，他被一喜欢的姑娘讨厌了，他该怎么办？”
黄铭大手一指，“宋昊，上。”
作为四人唯一脱单的，宋昊化身情感大师直接上线，“说说，你怎么被讨厌了？”
顾舟逸：……
“我没说我，我说的是假设。”
“行行行，假设。”
顾舟逸低头回想那条微博的内容，挑不出毛病，“也没干什么，请人喝了杯酒，就被讨厌了。”
“那讨厌到什么程度？”
“被当做……揩油的了……”顾舟逸顿了顿，“好像还是个长得不错的。”
可实际上，那天的情形，他觉得自己才是被占便宜的那个。
宋昊：？
虽然老同学确实长得一副渣男样，但为人不错，肯定干不出这档子事来。
一听请人喝酒，宋昊确定这就是顾舟逸本人，合着那天中途离席去干大事了。但还是没有拆穿，“那就是对方感觉到冒犯了。对方认识你吗？”
“认识，但她好像不太想认识。”
宋昊：……
你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
顾舟逸这人看着随意，但感情是真不开窍。大学那会儿不少女生跨院送礼物，这人居然全都拒掉了。他们是没人看上母单至此，而这人纯纯就是凭实力单身。因而对于兄弟脱单这样的人生大事，宋昊还是十分认真的。
“哥们，就这么直说了，如果你做了越界的事情，那就怨不得别人，要是没做，那就是误会。与其在这里自己纠结，还不如当面问个清楚。当然了，这程度得靠你自己把握。”
当面问？她可能现在看见自己就绕道走。
不过这倒也是个新思路。
顾舟逸终于肯抬起头，“黄铭，美工组的实习期多久？”
黄铭嘴里塞着肉不好说话，做了个手势。
三个月？
顾舟逸算着她刚到公司的时间。
看来要抓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第9章 撞见
俗话说得好，有得必有失，三天假期放纵过后，堆积如山的工作量迎面而来。复工第一天，各部门忙上忙下，很多人打机关枪似的赶着吃饭，中午趴桌小憩的时间也被剥夺，连作为实习生的苏清浅也不能幸免。假期之前的海报完成度没让上级满意，组内主画师顶着个鸡窝头红着眼在电脑前赶工，整个组的氛围都有点沉闷。
如今夏日已过，白昼变短，傍晚六点苏清浅把桌面上文件收好时，天已经擦黑，无数的星子从幕布中挣脱出来，灯海点亮整座城市。
苏清浅拖着身赶到地铁，幸运地找到了空位坐下，长舒一口气，低着头闭目养神。
连刷手机的心思也没有，她巴不得现在和这个世界断联，谁都别找她。
但她倒霉，总会事与愿违。
【瑶】：日理万机的美女，赏个脸，你总该理理我了吧？
上面还间断地发了十几条消息。
苏清浅累得手指都不想动，头也涨，还是撑着眼皮敲着键盘。
【浅】：刚下班，现在在地铁上。
【瑶】：？
【瑶】：你现在是混到什么高层了吗？之前不是还摸鱼，现在都能这么多事了？
苏清浅也怀念摸鱼的时候，果然人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珍惜。
【浅】：没有，我就是个打杂的。
甚至像个免费打杂的。
一想到组内其他人毫不留情推堆过来的材料，她都两眼一黑，估计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好一会儿。
许瑶猜到苏清浅现在筋疲力尽，于是搬出杀手锏，想着给人提神醒脑。
【瑶】：你有没有看到青衣发微博了？
【浅】：嗯。
【瑶】：怎么那么冷漠？
苏清浅仰头用手扶额，不愿再深谈，应付几句。等出了地铁，在学校周边的店面打包了一份麻辣烫，店主和自己关系不错，热情得很，成了今天难得的慰藉。
苏清浅转动钥匙开门，结果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孟诗妍床亮了盏小夜灯。
这才七点半，还不至于睡下了吧？
把钥匙放在桌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引起床上人的注意，孟诗妍从床帘探出头来，“苏苏，你回来了！”
苏清浅被突然出声的孟诗妍吓得一颤，手里的麻辣烫差点要泼出去。
“你怎么不开灯呢？差点吓死我。”
孟诗妍举着手里的平板，“我在看鬼片呢。”
苏清浅：……
好好好，一个人在宿舍关灯看那么刺激的东西。
“那我开灯了？”苏清浅把麻辣烫放下，如是说。
“好的好的。”孟诗妍边说变从床上爬下来。
等到宿舍彻底亮堂，苏清浅才看清秦沐和刘梓榆凌乱桌面摆着彩妆品，边拆着盒子边问，“她们两个呢？”
盖子一开，香味扑鼻而来，孟诗妍立马把椅子挪过来在对面坐下，“不知道，我午睡的时候隐约听见她们约着去参加什么活动，好像还要在外面过夜。”
苏清浅一听，有点着急，“不回来？”
“别担心，已经请过假了。”孟诗妍眨巴眨巴眼看着苏清浅盒里的东西，“给我吃一口，什么都行。”
苏清浅见她一副饿鬼的样子，从抽屉里拿出备用的筷子，递过去，“没吃饭吗？你自己挑吧。”
“谢谢苏苏！吃过了，我就是馋了而已。”孟诗妍知道这是苏清浅的晚餐，没敢太放肆，只夹了几块娃娃菜过嘴瘾。
“现在就是只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了。”孟诗妍难过地说。
苏清浅却不接茬，“我吃着东西，还不想那么快吐出来。”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情调哎。”孟诗妍知道她没吃饭，没贪嘴，吃了块肉就撇撇嘴起身，“东西蹭完了，我先上去了，苏苏你记得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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