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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肉(双重生)——青山卧雪【完结】

时间:2024-05-20 14:45:32  作者:青山卧雪【完结】
  荔水遥不吝赞道:“风情妩媚,香气扑人,只要是个男儿就会倒在三姐你的间色裙下。预祝三姐,马到功成,得偿所愿。”
  话落,径自去了。
  荔红枝得意的表情僵住,浑身不得劲,“我这是去约会她的郎主,分她的宠,我不信她不生气,不嫉妒!”
  牡丹道:“许是因着四娘子心里有旁人的缘故?”
  荔红枝顿时又激动起来,心想,臭丫头真是什么都不懂,搁在以九品中正制定官职的时候,棠九郎的确前途无量,可现在大周朝科举选士,棠九郎想做官就得下场和那些寒门士子同场比试,即便拿了状元,也得从□□品小官做起,可蒙镇国人家开国就被封了骠骑大将军,世袭镇国公,武将里头第一人,这才是真显贵,子孙三代都不用愁前程。她清高,她不屑,我可得趁她长心眼之前抓紧机会。
  如此想着,将胸脯高高挺起,直奔前院书房。
  临近满月,有月辉照路,主仆两个把灯笼省了,一路穿花拂柳寻摸过去,便见书房门外有两位挎刀着甲的小郎君把守,而书房里头漆黑一片,不像有人在等的样子。
  荔红枝浑身的热力瞬息间冷却了一半,扭腰摆臀上前去,盈盈下拜,“敢问两位小郎君,蒙镇国在何处,妾来赴约,白日里蒙镇国与妾是约好了的。”
  环首回礼,淡漠的道:“郎主往鲁王那里喝酒去了,嘱咐我告知三娘子在此处等一等,若是等不及就先回去,下次有机会再约。”
  荔红枝最恨“下次有机会”这句话,自然不肯放过今夜,拢一拢披帛,不甘心的问,“我不能进去等吗?”
  “书房是我们大将军存放军务文书的重要之地,大将军不在,谁也不许进。”
  荔红枝一听,哪里还敢纠缠,瞧见不远处一丛竹林后面有一张石桌,带着侍女走过去就稳稳坐下了,此处正好,透过竹子缝隙就能看见书房门,蒙镇国一回来她就能瞧见,一定不会错过的。
  风吹竹叶,飒飒响,荔红枝觉出了微微的凉意,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早知要在外头等,她也外罩一件披风了。
  鲁王是蒙炎的常客,离着书房不远的致远斋便成了他经常夜宿之地。
  彼时,斋内灯火通明,鲁王与蒙炎对饮,鲁王道:“兄长的婚假昨日就用完了,今日怎么也没去上朝当班?”
  蒙炎细品一口辛辣的酒液,反问道:“今日也非旬休,你怎么也没去?”
  鲁王顿时露出一脸愁苦,“兄长明知故问,朝堂上已经形成了秦王党和太子党,每日上朝两党都有争端,前日秦王的人和太子的人吵架斗嘴吵的脸红脖子粗,又打起来了,阿耶就在里头和稀泥,太子长兄,秦王二兄都想拉拢我,要嫁贵女予我,我怎么办,只好躲到兄长这里来,兄长可怜可怜我,容我栖身几日。”
  “后悔了吧。”蒙炎与他碰杯。
  鲁王猛点头,“早知如此,曲江宴上,纵然没有我看中的,也该胡乱点一个求阿耶赐婚。”
  蒙炎想到自己一眼看中的那个强扭下来的瓜,前世一点甜头没尝到,付出惨重却便宜了别人,今生可得使劲尝,尝够了就不会再放在心里煎熬了。
  “兄长与我处境相似,咱们可怎么办啊,太子兄长仁厚,秦王兄长豁达识人善用,都是嫡亲的血脉,我有心倾向二兄,只怕伤了阿耶阿娘的心,手心手背都是肉,没了哪一个,都是要二老的命。”
  蒙炎深深一叹,与鲁王碰杯,二人愁苦,一饮而尽。
  “陛下于我不仅有知遇之恩,还待我如亲子,娘娘更不用说,行军打仗的时候,娘娘给你们兄弟亲手裁制一套新衣必有我一套,我只愿陛下娘娘长命百岁。”
  前世,他只忠于陛下娘娘,出征前,秦王党和太子党的争斗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他主动请缨出征也是逃避,可他死在出征前,不知最后二党结局如何,但他却可以肯定,陛下娘娘必是会经历丧子之痛的。
  “咱们兄弟什么都改变不了,暂且躲着吧。正好,现下春耕,家里两老闲不住,要侍弄后花园那些田地,咱们帮把手,权当散心。”
  “兄长说的是,明日愁来明日忧。天色不早了,不打搅兄长好事,兄长快去吧。”鲁王促狭的笑。
  蒙炎给他一个脑瓜崩,“走了。”
  “恭送兄长。”
  蒙炎出了致远斋,百辟就立即禀报道:“郎主,大娘子带着一个侍女去莲湖钓鱼了。”
  蒙炎深吸一口气,压下瞬息而起的怒意,“她不知道今夜我和荔红枝在书房有约吗?”
  百辟直愣愣的道:“大娘子知道,我趴在屋脊上听到大娘子还祝荔三娘子马到功成,得偿所愿呢。”
  蒙炎气极反笑,抬脚就往书房去了,女人而已,关上灯,哪个都一样!既是她祝福的,他就得如她所愿才是!
第017章 如兰
  月色下的莲湖,远处的荷叶影影绰绰,近处的变成了墨绿色,一对鸳鸯寻了一丛菖蒲交颈而眠。
  荔水遥寻了一块平整的大青石靠坐着,支起了鱼竿,青瓷小画缸摆在脚下沙窝里。
  旁边坐着发呆的蒙玉珠。
  荔水遥来时,蒙玉珠就坐在这里了,正在小声啜泣,她没问什么,只是择了这一处钓鱼而已。
  清风徐徐,送来湖上的水腥气,荔水遥裹着羽缎斗篷,穿着鹿皮靴,一点不觉得冷甚至微微的热。
  “九畹,明日你记着提一个茶篮子过来,一壶温温的甜酒也是极好。”
  亭子上挂了两盏亮亮的灯,九畹正编穗子,闻言就笑道:“既是要一壶温温的酒,不得有一个红泥小火炉吗?甜甜的酒有了,没有下酒的小菜岂不是少点什么,胭脂鹅脯,五香肉干,兰花豆都需置备齐整,如此,一个茶篮子可装不下。”
  荔水遥轻轻一拍巴掌,“明儿我就向阿家阿翁建言,把旁边的水榭修葺出来,改成一个钓鱼的小台轩,兴之所至,垂钓而眠,就叫做垂钓轩好了。”
  “嫂子怎么不问问我为何半夜坐在这里哭。”蒙玉珠噘起嘴,一脸的哀怨可怜。
  荔水遥笑道:“既然一个人躲在这里哭,那就是不想告诉旁人,我如此知趣的人可不会多嘴讨嫌。我还嫌你占了我白日里就看好的鱼窝子,扰了我的兴致呢。”
  “嫂子又没在这大青石上写名字。”蒙玉珠垂下头抠手指,小声嘀咕,“嫂子和她们一样,也看不起我。”
  这样想着,蒙玉珠又开始啜泣。
  “小姑不喜我是吗?”荔水遥揉揉眼睛,眼睛就红红的了,泫然欲泣,“明儿你是不是就要向阿家告状,说我欺负你?然后阿家就会罚我在太阳底下跪着,小姑,你恨我欲死。”
  蒙玉珠惊愕,手足无措,连连摆手,“我没有啊,嫂子就像佛经铺子里卖的菩萨画像似的,飘飘似仙,通身的好气质,身上也香香的,我可喜欢嫂子了。”
  “那你干嘛冤枉我看不起你,哼。”
  蒙玉珠呆呆的看着变脸如翻书的荔水遥,只觉得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哭好看,笑也好看,闹的人心痒痒的。
  “嫂子,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荔水遥被她逗笑了,“你的烦恼从扑蝶会上来?”
  蒙玉珠心情略好了一些,也想说一说,就立马点头,“今日我和花七,荣二一起去寿安公主举办的扑蝶会,那些世家贵女抱成团嘲笑我们,寿安公主一开始说谁扑的蝴蝶就是谁的可以带回家去,我扑到一只十分漂亮的大凤蝶,大凤蝶已经在我的网子里了,后面独孤十二娘子把自己的网子压了过来,她就说她也扑到了,我自然说是我先扑到的,我俩就吵起来,寿安公主来劝架,就说这样吧,你们两个比背诗,谁能七步成诗大凤蝶就是谁的。”
  说到这里蒙玉珠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字都写不全,哪里背过诗在肚子里,自然是输了。回到家后我越想越不对劲,明明是我先扑到的啊,为什么要和她比背诗,寿安公主分明是拉偏架。”
  荔水遥道:“寿安的母妃,独孤贵妃是独孤家的啊,她自然向着自家亲戚。别哭了,下回我和你一起,咱们参加长乐公主的宴会,长乐公主和寿安公主自来不对付,且,长乐公主能明辨是非。”
  “我再也不想去参加这个宴那个会了。”蒙玉珠抹抹眼泪,伸脚踢了一下耷拉的荷叶,闷闷不乐。
  “公主身边都跟着女官,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争端女官肯定会告诉独孤贵妃的,我不甚清楚独孤贵妃的为人,但是独孤贵妃只要不傻,明日她就会派身边的大內侍或是大女官带着赏赐来府上安抚你。”
  “啊?”
  荔水遥看着蒙玉珠这副小呆瓜的样子就笑道:“你要记住哦,你大哥是骠骑大将军,武功盖世,功勋卓著,乃武将序列第一人,身为他唯一云英未嫁的亲妹妹,你的身价可不是一般世家女可比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世家有名望,但掌握权柄的是如你大哥这样的新贵,出身农家又如何,你大哥有现在的地位权柄,是他在战场上屠敌万千,一刀一刀拼杀出来的,那些嘲笑你的世家女,她们的背后是虚的,你的背后可是实心的,我若是你,腰杆子就挺起来,规则之内,恣意飞扬。”
  “啊?”
  荔水遥一指头点在她额头上,“太实心眼了,傻孩子。”
  蒙玉珠一下子心潮澎湃起来,抱住荔水遥的胳膊,两眼放光,“嫂子,你懂的好多啊,教教我,我不想给大哥丢脸,我要成长!”
  “我可没什么教你的,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罢了。”
  蒙玉珠却越发觉得这个嫂子厉害,抱着胳膊缠的越发紧。
  “嫂子会啥就教啥,怎么都行,拜见师父。”
  “去去去。哎,咬钩了咬钩了。”
  “玉珠,回去睡觉。”
  突兀而来的声音吓了姑嫂一跳,荔水遥往上挑鱼竿的手一颤,鱼儿脱钩跑了。
  姑嫂一齐循声望去,就见不知何时,旁边的假山顶上盘膝坐了一个人。
  发髻半披,穿着白缎单衣,敞着胸膛,手里拎一个酒壶,正往下睨着她俩。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蒙玉珠惊呼。
  “没你的事儿,回你自己的院子睡觉去。”
  蒙玉珠瞅瞅大哥,又瞅瞅大嫂,一时犹豫。
  这情境,九畹略有些经验了,踩着石阶下去把人拉走了。
  明月繁星,花落乌啼。
  荔水遥重新添上鱼饵,又把渔线抛入了荷叶深处。
  蒙炎一跃而下,在蒙玉珠的位置坐定,将白缎单衣往后一撩,露出胸膛上的抓痕,斜睨荔水遥,“不愧是姐妹,一样的娇蛮,只不过她力气更大些。”
  荔水遥瞥他一眼,如瞥屙物。
  一眼罢了,就让蒙炎破功,怒火蹭蹭蹭往上冒,他一把抓住荔水遥的手腕,“你和玉珠说那些话,不是很明白吗,夫贵妻荣,你更该明白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想让我像荔红枝那般上杆子讨好你是吧?”荔水遥挣了挣挣不动分毫,微拧黛眉,“拿开你的脏手。”
  蒙炎一怔,气急了,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禁锢,带着酒气的灼热鼻息直喷到她脸上,“你心里有别的男人,而我不过是成全你和你母家的算计,笑纳了而已,究竟谁更脏?!”
  ——究竟谁更脏?
  这一句正戳在荔水遥的心病上,她曾自诩高洁如兰,也曾骄傲的像只孔雀,前世离开镇国公府后,一步错,步步沦落……
  她的双眸刹那赤红,盈满泪水,“她是我的母亲,她有权驭使我,自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呢,谁又能威逼的了你,怎么,既想要美人又不想担下姐妹共收的‘美名’?”
  蒙炎顿觉自己有冤难辩,有一口气被堵在胸腔里,下不去,上不来,憋的他满腔胀痛,便把手臂越收越紧,咬牙道:“好一副颠倒黑白的口舌,今夜添此作料,我倒要尝尝究竟是香的还是臭的!”
  “不要。”
  却被压在了青石上,钗环散落,青丝垂散,铺在了水中。
  蒙炎一吻落在她耳后,酒意、怒意更有对自己不争气的痛恨之情,便令他一时失了分寸,像条大狗一样一路而下乱啃。
  荔水遥摸到青瓷小画缸,抓到手里,照着他脑袋就砸去。
  蒙炎自幼习武,对外来的攻击早已形成了反射性的肌肉记忆,脑子虽被情谷欠占满,电光火石间,一拳捣出,顷刻间便将画缸击碎。
  碎片迸溅,蒙炎猛然上窜搂她在怀,尽数挡下了,其中一片却击中了他自己的额角。
  刺痛和流下的一行血迹也令他清明,却仍不放手,死死把荔水遥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望着天际西落的明月,自嘲的咧嘴一笑。
  “这一缸下去……你可真狠呐。”
  荔水遥又怕又怒,对他胸口又抓又挠,大哭,“谁让你说我脏,你睡了荔红枝你才脏,你脏了,别沾我。”
  越哭越伤心,挠都没了力气,竟是什么都不顾,完全放弃矜持,失声嚎啕。
  蒙炎倒吸凉气,开始无措起来,“没有,我没有,骗你的,我不脏!”
  “你脏,你才脏!”
  “好了好了,我脏就我脏,别哭了,再哭下去把阿耶阿娘就招来了。”
  蒙炎真怕把自己耶娘招来,打横抱起荔水遥,踩着青石假山树枝,一路借势飞掠而去。
  他却不知,一棵大樱桃树后,九畹捂着蒙玉珠的嘴,二人都听到了。
  “小娘子,今夜的事您就当不知道,可以吗?”
  蒙玉珠的脸色一忽儿红一忽儿白,似懂非懂的问道:“大哥和嫂子是在吵架吗?”
  九畹也不确定,就哄道:“床头吵架床尾和,听过吗?”
  蒙玉珠点头,“嗯嗯。”
  “那就是了,总之不要告诉老夫人。天色不早了,我也得赶紧回去了,小娘子也快些回去安歇。”
  说完,九畹提着裙子就追了上去。
  蒙玉珠虽迷糊,却听懂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只觉自己大哥太过分了,怎么能那样欺负嫂子呢,才成亲几天啊就喜新厌旧的。
  提着裙子就往春晖堂跑去。
第018章 好春光
  却说荔红枝。
  夜渐深,凉意下行,她坐在竹丛后面沾了满身露水,穿的又是薄透的裙裳,湿润后就往肌肤上贴,微风徐徐,湿湿凉凉,接连打了三四个喷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她坐不住了。
  想她荔红枝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遭了这一个多时辰的罪她就明白了,她这是被蒙炎戏耍了。
  但她一想到蒙炎的身份地位,就生不起气了,似这样有能耐的大人物,若是似一般庸俗男人那么容易勾到手,她还不稀罕呢。
  越是这样自尊自重的,她才欢喜。她也不多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求能借种生下他的孩子,似他这样的人物,只要孩子生下来,她一辈子就能沾光,仗着他的势力,往后行事才能逍遥恣意。
  打定主意,荔红枝就带着侍女回了,只要住在府上,再寻机会便是。俗话说的好,女追男隔层纱而已,她荔红枝要美貌有美貌,要身子有身子,一次投怀送抱他忍住了,二次、三次呢,待小妹来月事的时候,十月怀胎的时候,只要是个男人就有忍不住的时候,到那时就是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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