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王府的马车已经到了。
苏璃月欢喜地抿着嘴,正欲上前,忽然被苏夫人拉住。
“等等。璃月,你记住,女儿家要矜持。你跟在我身后。”
“是。谢谢娘提醒。”苏璃月莲步轻移,走到马车前,正想着一会如何和君若寒对视比较自然,就看见他下了马车。
长身玉立、意气风发,她倾慕的人永远这样让她心动。
只是这心动没持续多久,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容落烛也从马车上下来。
她本是跟在君若寒身后,但一个不小心脚底打滑差点往前一扑摔在石阶上,幸好君若寒眼疾手快反手拉了她一把,她才不至于摔个狗吃屎。
苏相正欲开口,君若寒先训斥道:“笨手笨脚的奴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上后面站着去。”
“是。王爷。”容落烛走到人群后,避开苏相不怀好意的视线。
苏相先跟君若寒行礼,“参见晏王。”
“苏相客气了。”君若寒一抬手,“这不是朝堂之上,无需刻板执礼。”
“那倒是,王爷和小女既有婚约,我们便是实打实的一家人,确实无需这么麻烦。”
原本看到容落烛和君若寒一起来时苏璃月还有些不高兴,但听到苏相这句话,她如吃了颗定心丸一样冷静。
她和君若寒的婚约,是容落烛怎样都比不了的。
“爹爹,现在还在太后孝期,王爷和我还不能成亲呢……”苏璃月佯装羞涩地看着苏相说。
“傻孩子,爹爹已经向陛下提过让你先入王府主事。难道太后孝期三年,你们真的要过了三年再结婚么。”
苏璃月期待地看着君若寒的背影,想听他给自己一句保证。
谁知君若寒无动于衷,只说:“苏相,今日我来你府上是商量赈灾的事情,其他事晚点再说。”
“对对对。王爷说得对,咱们先去书房谈正事。”
苏相请君若寒一起去书房,并且不许苏璃月和苏夫人随行。
苏璃月好不容易见一次君若寒,怎么舍得看着他走。
可她爹说一不二,且谈的又是国家大事,她不好跟着。
那她只能把心思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第30章 被逮
容落烛跟小厮们去门房后休息,苏家重礼,即使是客家的奴才跟来,也会安排地方给他们休息、喝水。
这次出行君若寒没带几个奴才,婢女只有容落烛一个,她看看左右,那些小厮已经开始打盹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容落烛轻轻提起裙摆准备离开。
“你去哪。”
容落烛还没走出门房就被人叫住。
“我――”她眼珠子一转,飞快地回答:“我去茅厕。”
问的人是苏家的小厮,他看一眼容落烛,看她一脸纯真便猜她没有异心,不但放行还教她下人用的茅房怎么走。
容落烛道了谢拔腿就走。
“你要快点回来,下人是不许进府的。”
容落烛还他一个放心的笑容,大步往里走,却脚一歪,往苏府深处走。
苏府内里的装饰跟其他权贵家里没什么不同,容落烛看着只觉得还不如他们家以前的宅子好,以前府里的小桥流水是父亲专门请来工匠按照天下第一桥的样式建的,好看得很。
不过容落烛没时间挑刺,她得赶紧找到苏相的书房。
但是直接问苏家的下人太奇怪了,容落烛只好自己摸索,走着走着就走到一个院子前,上面写着晴月阁。
这什么地方?容落烛左右看了看,都没看到几个婢女,但从这名字判断也不是苏相的书房,于是她打算换个地方继续找,不想却被人叫住。
“给我站住!”
容落烛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苏璃月在晴月阁二楼叫她。
坏了,这不会是苏璃月的住处吧?!
还没等她想出个对策,苏璃月下楼了,站在她面前,神色里有掩饰不住的嚣张和得意。
“容落烛,你怎么进来的?”
“我误打误撞就走进来了……苏小姐,我立刻走。”
“站住。”苏璃月一个眼神,她身边两个丫鬟把大门关上。
容落烛只好回头看她,“你要干什么。”
“是我问你你要干什么才对。”苏璃月围着她转一圈,“苏府明令禁止外奴入府,你怎么进来的?”
“是门房放我进来的。”容落烛老实回答。
“不可能。苏家家规森严,下人更是我母亲亲自调教,必不会放你进来。”
“我是来找茅厕的。”容落烛说道。
找茅厕找到她的住处?容落烛是当她三岁小孩么?
“外奴在苏家乱走,被抓到了可是要以苏家的规矩处置的。”苏璃月双手环胸,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她,似乎在想一会怎么动刑。
容落烛背后一凛,咽了咽口水。
“可就算你要处置我,也得先跟王爷说一声吧?”
“王爷和我马上就是夫妻,我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来人,给我抓住她!”
苏璃月一声令下就有两个婢女上前抓住容落烛的胳膊,容落烛拼命挣扎,却挣脱不了半分。
不知道这些人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容落烛倒吸好几口凉气,眼看着下人把棍子都拿出来了,容落烛立刻大叫一声:“王爷――!”
第31章 苏相的马脚
苏璃月一个眼神就有人上来捂着容落烛的嘴,容落烛最后只能发出“唔唔”声。
苏璃月蹲下身,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容落烛,“你想让王爷来救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是她苏璃月的家,苏璃月的地盘,即使君若寒来了也要给她爹三分薄面。
一个粗使的家奴而已,打死便打死了。君若寒还能为这事跟她不高兴不成?
书房里,君若寒正跟苏相讨论赈灾的具体流程。
“国库那边已经开了,钱正在悉数出库,我又要着人检查、清点,所以时间上还得再等等。”苏相慢悠悠地品着茶,“我想晏王爷是可以理解的吧?”
虽是商量,但苏相的语气更似威胁。
君若寒也不恼,只说:“我可以理解,可以等,但是百姓等不得。”
一日不去赈灾,就有多少百姓死于饥寒交迫,这些苏相不可能想不到。
想到了而不做,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根本没把百姓放在心上。
“王爷,天底下这么多百姓,咱们只能顾及到眼前的,至于那些远的,能顾着最好的,故不少也别无他法。”
苏相担心君若寒这样的心态会害了自己,害了他女儿,委婉劝道:“王爷,你若有意夺储,你可要舍弃一些不该有的东西。你若无意夺储,你大可以亲自走一趟,先去救助这些灾民。不过人心总是贪婪的,让他们知道朝廷拨了这个多钱,各个都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那苏相的意思是?”君若寒不动声色,他倒要听听苏相有什么损招。
苏相前倾半个身子,明知书房只有他们两个但还是压低声音说道:“这些钱我们先拨一半给灾民,剩下一半以运输为由,在附近找个钱庄放出去。”
这么多钱,光是吃利息都够是一笔很可观的数目了。
“怎么,苏相最近很缺钱么?”君若寒淡淡地问。
“那倒不是。”苏相见他不接这个话茬,脑子转得飞快,“不过始终以灾民为先,若是灾情紧急,势必要先把钱落到实处。”
君若寒盯着苏相看了许久,看得苏相心里发毛。
“王、王爷,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不。我只是觉得苏相似乎很有这方面的头脑,看来我以后要跟苏相多多请教。”
苏相松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没问题。你是我的女婿,有什么好事我自然第一个想着你。”
“多谢未来岳丈。”君若寒垂眸,苏相没看到他眼里的鄙夷之色。
苏相只当他好欺负,今后他可以打着君若寒的名号跟人来往,君若寒亦可靠着他的人脉在朝中拉拢,这才叫真正的互惠互利。
正当苏相打算再进一步布署时,忽然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来人!快点去查看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下人连忙跑出去,很快又回来,“老爷,是小姐那里抓了个闯进来的外奴,小姐正在教训她。”
“哦。”苏相并不关心,但君若寒一下就想到了容落烛。
她不会运气这么差吧?刚来就被抓住。
第32章 王爷不会来的
“退下。”苏相刚说完,君若寒忽然按住苏相的手。
“我看中苏小姐温柔可人,难道苏小姐私下竟是这般暴戾?”
苏相连忙说,“当然不是!今日是抓住外奴,月儿才发了火,否则月儿平日不知道多么和善。”
“我看苏相还是去看一眼,若苏小姐今日所作所为传出去,恐怕很多人的想法会跟我一样。”
“……好吧。”苏相本不愿意管,惩罚一个下人而已,每年苏璃月下令打死的下人都有四五个,何况是惩罚小小外奴。
只是君若寒开口,他少不得要去看一眼。
容落烛使出吃奶的劲挣扎,却始终甩不开那两个人的桎梏,更有甚者,还拿来绳子绑住她的手脚,令她动弹不得。
“你唤了这么多声,王爷都不出现,可见王爷是不想搭理你。”苏璃月矫揉造作地摇摇头,吹吹指尖不存在的灰,“容落烛,你还是放弃挣扎吧。”
“我偏不,我喊不来王爷,那我就喊皇上,我喊冤总行了吧?!”容落烛深吸一口气,朝着天空大喊一句:“皇上,民女冤枉啊――!”
“疯子!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拿块布堵住她的嘴!”苏璃月秀眉一蹙,丫鬟们连忙去找布,一股脑地塞进容落烛嘴里。
她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家丁已经把棍子抬来,放在她面前,向苏璃月请示:“小姐,现在行刑么?”
“还等什么。”苏璃月一个眼神,家丁立刻拎起棍子狠狠地打下去。
容落烛瞪大双眼,那棍子足有她小腿大小粗细,这一棍子打下来岂不打掉她半条命?
吃了第一棍后,容落烛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她还以为会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不是,这种疼是闷闷的,由被打的地方传遍四肢百骸,逐渐到达她的脑子,告诉她,这一棍敲得有多重。
容落烛从小被容父捧在手心养着,莫说打一棍子,平时让她多站一会或是多走一会都不舍得,这一棍子下去,容落烛无声地掉了两滴眼泪。
她虽然娇气,但也有自尊,她知道苏璃月就想看她毫无形象可言的嚎啕大哭,但她不会的。
苏璃月冷笑,“看来还不知错,再重点打。”
又是两记闷棍下来,打得容落烛连连抽气,汗如雨下。
但她还是没有喊出声。
倒让苏璃月刮目相看了。
“你倒挺能忍的。”
容落烛咬紧牙关,太阳穴凸起,一张脸红得几近透明。她在用尽全力忍耐,逼自己不要喊出声。
就在下人要打第四棍时,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王爷”“老爷”声响起。
君若寒竟然真的来了?!容落烛和苏璃月心里同时闪过这个想法,不过容落烛脑中只清醒了这一瞬,紧接着便挨不住疼,晕了过去。
苏璃月连忙走出院子迎接,看见君若寒便换上一副知书达理的面孔。
苏相看一眼君若寒,轻咳一声提醒女儿:“我和王爷刚刚在书房听到你这甚是吵闹,发生何事?”
第33章 腿受伤了
“女儿院子里出现了一生面孔。女儿惶恐,便用家法教训她。”苏璃月边说边看向君若寒,楚楚动人。
君若寒脸色平淡,似乎并未动怒。
苏璃月松一口气。
谁知君若寒又问:“苏小姐说的生面孔不会是本王带来的人吧。”
“这个……”苏璃月率先请罪,“好像是王爷府上的人。还请王爷恕罪。”
“现在人在哪。”
苏璃月低唤一声婢女:“彩霞。”
彩霞便知道了,连忙把昏迷的容落烛扶出来,还得故作惊讶地说:“她怎么晕过去了?!刚才还好好的呢。”
“呀,我只是想小惩大诫,没想到会弄成这样。”苏璃月眼里立刻流露出歉疚和泪水,“王爷――”
苏相怕君若寒发脾气,正欲劝解,却听君若寒说:“无妨。是她做错事情再先,责罚一二也是应该的。”
对他的反应,苏璃月喜出望外。
苏相也松一口气,正欲把君若寒留下来吃晚饭,却听君若寒说要回府。”
“多谢苏大人盛情,不过本王今晚约了人,若宾客到家我这主人不在岂不失礼。”君若寒朝苏相做个简单的揖。
苏相面露可惜,“这样啊,那便下次罢。”
苏璃月抢先说道:“来人,把这人送出去。”
“多谢。”君若寒淡淡的一句话,令苏璃月芳心暗动,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
苏相和苏璃月目送君若寒离开,苏璃月才问:“爹爹,你说刚才王爷没有不高兴吧?”
“没有。”苏相摸摸胡子,“不过就算他不高兴又如何。他也不敢在我面前发作半分,你放心好了。”
苏璃月见刚才君若寒不似不高兴的样子,也没再多想这件事。
那头君若寒的马车拐进一条巷子,君若寒立刻把容落烛抱进马车里,看她的脸色。
“容落烛!容落烛!你还好么。”君若寒拍拍她的脸,容落烛却没醒来。
虽然没醒,但是她额上不断冒出的汗珠表示她现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君若寒只好催促车夫快点往王府赶。
到了王府,君若寒顾不得身份,抱起容落烛就往鸳鸯阁赶。
两个时辰后,容落烛才醒来。
“唔――啊!”容落烛想要动一动僵麻的腿,却被一阵钻心的疼痛刺激得大喊一声,吓得趴在桌上酣睡的锦玉立刻弹起来。
“落烛,你还好么!?”锦玉连忙跑来看她的伤势。
锦玉掀开被子,容落烛看见她身下的裤子上隐隐渗出血迹。
“怎么又渗血了!”锦玉惊叫一声,连忙去拿药,仔细给她的腿上药。
容落烛看着锦玉剪开裤腿,血肉模糊的样子吓得她闭上眼睛,难以想象那是她的腿。
“很疼吗?王爷刚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已经给你换过一次药了,没想到这么快又――”
锦玉不说,她都快忘了问。
容落烛抓紧被子,“王爷呢?我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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