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更深露重,王爷已经歇下了。明日吧,明日我替你去跟王爷说。”锦玉上好药,帮她掖了掖被子。
容落烛把脸转向一边,委屈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第34章 小姐脾气
次日,君若寒早朝回来就看到锦玉在王府门口等他。
“参见王爷!”锦玉连忙行礼,“王爷,落烛她想见您。”
君若寒身边的随从立刻训斥道:“她想见王爷王爷就要见她么?!知不知道王爷今日――”
“闭嘴。”君若寒沉着脸申斥,“几时轮到你替我开口了。”
随从悻悻地闭上嘴,“小的知错。”
君若寒本来就打算回来之后去看容落烛,只是让锦玉先开口而已。他到鸳鸯阁门口,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抽泣声,心脏不知为何抽了下。
他走进去,容落烛立刻背过身去擦干净眼泪,红着一双杏眼看他:“君若寒,苏璃月打我。”
她并非想跟君若寒告状,只是想陈述这件事,可她一开口不由自主地哽咽,听上去想撒娇一样。
“我知道。”
人是他带回来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容落烛咬着下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怎可动用私刑?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说你私闯她的宅院,她打你一顿是根据家法来的。倒也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容落烛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像是没听清一样重复了一遍,“合情合理……王爷,且不说我尚未进入她的院子,你明知她用私刑是不对的,你怎么说得出合情合理这四个字?!”
君若寒蹙眉,“你太心急。你第一次去相府应该韬光养晦低调行事,你直冲内院当然会被抓住。你何必急于一时!”
“这次不去更待何时?机会来了我当然要抓住,更何况我――”
她在苏家内院看到了一个疑似容家旧奴的人,她急于确认才失手被苏璃月抓住。
容落烛坐起来,眼里的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决绝和冷然。“王爷,对你来说,你可以步步为营、运筹帷幄;对我来说不可以,我父兄还在边疆等我找到证据救他们!我每一次试探都是在浪费时间。”
“有些时间你不得不浪费。”君若寒眸色变冷,昨天临走时他虽然没有直接申斥苏璃月,但也警告过她,难道容落烛要他现在去教训苏璃月一顿么。
容落烛仿佛看一个恶魔一样看着君若寒,“王爷,我信错你了。我总以为你是真心帮我的。”
“你还要本王怎么帮你。”君若寒心里一寒,容落烛当真是个大小姐脾气,不过一次不顺她的意,就把他之前做的所有事情都推翻了。
容落烛深吸一口气,板着一张小脸,“既然王爷觉得我这个人不值得帮,那以后也不牢王爷出手了。我父兄的事情我会自行调查。”
君若寒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容落烛,你似乎忘了,你现在还是本王的家奴。一个奴才要先想着伺候主子、好好活命,而不是追查真相。”
“王爷放心,王爷交代的事情‘奴才’我一定尽心办。决不让王爷挑出半点刺,行么?”容落烛微微低下头,不让君若寒看到她的表情。
“容落烛,你非要这么油盐不进么。”
“是王爷逼我的。”
君若寒盯着她的脑袋看了许久,“好,那本王成全你。”
第35章 收回特权
君若寒走了,临走前让锦玉哪来的回哪去,不必跟容落烛同住了。
“王爷,奴婢能不能问问原因。”锦玉惊诧地看着君若寒。
以她对容落烛的观察,要是没人照顾容落烛,容落烛会过得很辛苦的。
“你为她做的那些事情你打量本王不知道是么。她本就是奴才,奴才是伺候人的不是被人此后的。”
锦玉连忙说:“王爷,为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并非她逼迫。”
“那又如何。做了就是做了,你支着王府的钱,你该效忠本王而非容落烛。”
锦玉还想再说,但看君若寒的眼神阴沉地要吃人一样,她便不敢说了。
“是……王爷。”
君若寒离开后,吩咐管家以后所有容落烛的优待都不必给她,就连膳房给她送的吃食都和一般奴才无二。
临走前,锦玉坐在容落烛床边苦口婆心地劝了许久:“落烛,你到底惹王爷生了多大的气?你乖乖去跟王爷服软道歉,王爷就会消气的。”
“我不去。”容落烛别过头,“我没有错,为何要去道歉。”
爹爹教过她,有错要认,无错也不要忍。这件事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所以她绝对不会跟君若寒道歉的。
至于那些东西,君若寒若觉得靠这些能够拿捏她,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她容落烛既然能享受,也能舍弃。
锦玉见劝她也不听,只好先收拾东西离开,“落烛,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些,我听他们说,等你的伤好了就要让你搬出去。”
“搬就搬。”容落烛不信,她不住鸳鸯阁还能死么。
锦玉叹口气,“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搬地方只是第一步,容落烛在王府之所以能过得比其他下人舒适就是因为她有自己的屋子,可以住在鸳鸯阁的正殿。
若搬走,她就只能跟其他丫鬟挤一间大通铺,对身娇肉贵的容落烛来说可是从天堂掉进地狱。
但锦玉看容落烛铁了心要跟王爷作对,便知道怎么说也没用,只能算了。
后面的几日,容落烛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鸳鸯阁。
虽然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但是送的时间不如之前那样准,有时过了午膳两个时辰才送来,有时送来的都是残羹冷炙。
容落烛搅动着稀得跟水一样的粥,皱着眉头喝了两口,忍不住吐出来。
这粥比水还寡淡,更别说拿来充饥了。
送饭的人也不管她爱不爱吃,丢下就走了。
药只能她自己来煎,锦玉走之前教过她如何煎药,两碗水煮成一碗就算是煎好了。
可是容落烛试验了许多次,不是生不起火就是煮过头,煮出一股焦味。
她只能用外敷的药,可是外敷的药只用了三日就用完了。伤口还没完全好,还有淡淡的青色。
容落烛不知道想看大夫要找谁,她只能挺着。
就这样吧,总不至于因为这个伤死了。
直到她能下床那一日,她正要去院子里走动走动,忽然冲进来一群人。
第36章 搬进下人房
“你们要干什么。”容落烛冷冷地看着她们,虽然她们站着,她坐着,但是她的气势丝毫不输。
“我们当然是来帮你搬屋的。王爷交代,不必给你优待,你还不赶紧下来!跟我们一起去!”
上次锦玉提醒过她,她心里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只不过她的腿伤还没好,暂时动不了,因此她跟她们商量着:“能不能过两天搬。等我的伤好一点――”
带头的丫鬟叫紫月,是晏王府管家的外侄女,闻言双手环胸,冷笑道:“那不成!你要是一辈子伤好不了,还能一辈子住在这里?!你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你现在是奴才,知道么?比之我们还不如呢。还摆上谱了,你们快点把她的东西理一理,全都丢出去。”
“是!紫月姐!”
一众小丫鬟唯紫月马首是瞻,一听紫月吩咐,立刻动手,把容落烛的东西胡乱塞在一个麻袋里。
有个人打开衣柜,看着一柜子好衣裳嫉妒地问:“紫月姐,这些东西呢?要给她带走么?”
紫月看一眼,这奢华的面料也是容落烛配穿的?!
“呸。她也配!不许给她带走,全都收起来。”
那个丫鬟好似有人撑腰一样,立刻把衣服锁在柜子里,容落烛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你们要收那些衣服可以,但是那件蓝色的衣服是我的……你们还给我,那是我爹爹给我买的――”
就在容落烛的手要碰上衣柜那一刻,紫月一把拍掉她的手,“拉倒吧,你既然是王府的家奴,你的一切都是王府的。何来你的衣服?再说了,你怎么证明那是你带进王府而非王爷下令给你做的那几件?!”
容落烛白嫩的胳膊上立刻红了一大片,紫月尤嫌不够,让其他人上手剥了容落烛身上那件衣服。
“我瞧着这么好的衣裳你不配穿,姑奶奶我心肠好。一会分你两件我去年的衣裳穿。”
紫月哈哈大笑,容落烛站在人群中,一开始还有力气挣扎,后来就只能任由她们动手。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不过如是。
君若寒在书房看书信,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便唤人进来询问。
“外头什么声音。”
“是紫月带着人帮容落烛挪地方。估计是东西多了点,便吵吵闹闹的。王爷,可要过去制止一下?”
“不用。”
君若寒有心要给容落烛一个教训,紫月做的这些事情算是他默许的。
看容落烛什么时候受不了来向他低头。
他能给容落烛一切特权,自然也能收回。
容落烛被推出主殿,住进鸳鸯阁的下人房,王府里每个住所都有下人房,容落烛在鸳鸯阁住了近两个月还没见过鸳鸯阁的下人房长什么样子。
今天算是见到了。
与其说是下人房,不如说是杂物房,房里堆满了东西不说,到处都是蛛网,一看就是数十年没人住过。
“容落烛,今后你就住在这里,丝竹,你在这跟她作伴。”
被唤作丝竹的婢女一下皱起脸,“为什么啊我――我也太倒霉了!”
紫月眼睛一瞪,“你就当帮我看着她不行么?!”
“好吧好吧。”丝竹不情愿地答应。
丝竹留下和容落烛一起收拾,容落烛腿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她只能站着收拾东西。
虽然很脏,但容落烛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她必须得克服心里的恶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桌子。
“喂。你去打桶水来,先把床擦了。”丝竹往地上吐个瓜子皮。
“我?”容落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为什么不去打?”
“我是来监督你的。”
丝竹往地上吐瓜子皮,“没听紫月姐说么?我与你同住,只为监督你,其他事情可不干我的事。”
容落烛单手叉着腰,不服气地反问:“那你是不是王府的丫鬟?!”
“我是。”
“那你就得干活。”
丝竹放下瓜子走到容落烛面前,“我看你是还没认清形势吧?丫鬟和丫鬟之间也是不同的。就好比我,我得紫月姐赏识,就不需要干那么多活儿,你可不一样。从今天开始,擦地、洗衣、擦桌、抬水一样不落你都得干。”
“我全都干了,你干什么?”
“我监督你啊。”丝竹眉头一皱,“你又跟我闲聊,偷懒是不是?信不信我跟紫月姐说,让她给你好看!”
容落烛已经没有力气跟她争,腿上还在隐隐作痛,她只默默转过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一个时辰后,丝竹见容落烛还在收拾桌子顿时有点火大,“容落烛,你在干什么?”
“收拾东西啊。”容落烛‘无辜’地看着她,“你不是看见了么?”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收拾了这么久还在收拾?!”
“因为我要仔细一点干啊。我多怕干得不好要被你说……”容落烛摸摸鼻子,“我干活就是这个速度,你要是不满意,尽管自己来干。”
“……”
丝竹本不想动手,奈何都快天黑了她还在擦那一张桌子,这得几点才能把床收拾出来?!丝竹只好自己去打水擦拭大通铺,但她留了个心眼,只擦了自己那半张。
容落烛也不抱怨,她本来也没指望丝竹会帮她收拾她那半张床,只是不想多做而已。
丝竹收拾好后就自己去睡了,连床被子都没给容落烛留。
容落烛把自己的东西收好,看一眼那半张床,又看一眼鼾声如雷的丝竹,她悄悄往外走。
院子里月光满地,看得人心一软,她靠在墙上,眼里满是迷茫。
下一步她该怎么做?在王府生存下去都变成了一件难事,她还怎么帮爹爹查出真相。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放弃。
那些人不就是想看她哭着求饶吗?她不会的。
容落烛甩甩头,不就是干活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她就不信以她的聪明才智不比这帮人干活干得好!
她拖着腿回到屋里,用棉花堵住耳朵,度过了在下人房的第一个晚上。
天光未亮,她忽然被人一脚踹醒。
第37章 不吃就不吃
被踹的地方正好是容落烛前几日被打的地方,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坐起来。
“干什么!”
丝竹裹着被子打哈欠,颐指气使地说:“都几点了,还不起来打水干活。当心我跟紫月姐说,你今儿就不用吃饭了。”
“好。”
昨晚做好了心理准备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容落烛适应力极强,翻身下床穿衣。
只是她一扭头发现丝竹还裹着被子睡大觉,立刻上前一把掀开丝竹的被子。
“你干什么――!”丝竹冷得立刻抱紧自己,瞪着眼睛看她,“疯了!”
“我没疯。不过是提醒你,你也是王府下人,你也要干活的。”
丝竹皱着眉头,恶声恶气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奴才和奴才之间也是有不同的。像我和你就有很大的差别。我是紫月姐的亲信,我不干活都行,用你管。”
丝竹扯会被子,把被子蒙过头,还不忘吩咐道:“你去挑满一缸水,待会我醒了会来看,要是没挑满一缸水,你就等着吃板子吧。”
“……”
容落烛在心里告诉自己,忍。
她在衣柜里翻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一件能穿的衣裳,所有鄂云锦的衣服都被紫月锁起来,她身上的衣裳经过昨天的劳作都是汗味儿,必须得换下。
“敲敲打打的干什么?!没看到我在睡觉么!你拆家啊?!”
“我要干活总要找件衣裳穿吧!”
丝竹在心里骂了容落烛好几遍才坐起来,指着衣柜说,“第二层就是你的专属衣裳,放心,没人穿过的。”
容落烛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不是好东西,但她没想到会是这种粗布麻衣。
“这么粗糙,还这么多布屑,这怎么穿。”
丝竹双手环保着胸,一脸不悦,“就这么一件,你爱穿就穿,不穿就这么出去干活。”
容落烛思考一下,还是决定套上这衣服在外面,里头则穿一件亵衣。
11/30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