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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已经心软，去看自己的母亲。
外婆终于松了口，“进来再说吧。”
宋文珊笑起来，忙说，“爸，你赶紧帮忙提东西。表姐夫太客气了，给你们买了好多东西啊。”
舅妈闻声出来，一看到都是些贵重的礼品，便笑的合不拢嘴。再看岳云笙，非富即贵，气质出众，说，“我们宝珠真是有福气了，找了这么个好老公。你贵姓啊。”
“免贵姓岳。你是舅妈吧？看着很年轻。”
“真会说话。小岳，快进来坐。要喝点什么？我给你泡茶啊。”说去泡茶，却没动，拉着岳云笙问，“小岳啊，你做什么的？身边是不是还有很多单身男性，也给我们珊珊介绍一下。还有，我们珊珊现在还在实习，你能不能帮忙……”
“妈，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快去泡茶啊。招待不周，当心得罪贵客，你什么如意算盘都没了。”
舅妈被宋文珊拉着走了。
顾宝珠对岳云笙说，“舅妈有点势力，你别介意。”
“没事。”
外婆坐在主位，打量一番岳云笙，又去看看顾宝珠。
舅妈出来，放好了茶杯，又要找岳云笙聊天。外婆吩咐，“不早了，厨房的菜可以做起来了。你先弄点水果过来。”
舅妈的如意算盘再次被打断，不大高兴。但知道现在外婆有顾宝珠撑腰，也不好不听。她故意把舅舅也拉走了。
“珊珊，你也去帮忙。”
人都被支走，只剩了顾宝珠和岳云笙，还有外婆三个人。
外婆看着顾宝珠，这才问起，“你说你过得不好，他们是怎么你了？我的囡囡……”
外婆一喊出顾宝珠的乳名，声音就哽咽了。
时隔十多年，顾宝珠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眼眶也瞬间湿润。
第124章 怕我掉河里
岳云笙见状觉得自己不适合待在这，起身便要给他们一点单独的空间。
外婆朝他压了压手，“你别走。既然要结婚了，你们两个都在，我正好和你们说会儿话。”
岳云笙便重新坐下来。
外婆朝他们招招手，顾宝珠和岳云笙都走过去。
她因为岁月掌心长满了茧，皮肤也十分粗糙，可见手背上的老年斑。她拉着两个人的手，拍了拍，“外婆没什么用，没法养大囡囡。只要你是真心待她好的，以后囡囡就交给你了。”
“外婆放心。”岳云笙郑重其事的说。
外婆点点头，“家里条件就是这样，当初实在是养不了她。更怕这边有些流言蜚语，让囡囡从小就有阴影。我一直觉得顾家是个不错的人家，怎么还对你不好吗？”
顾宝珠擦了擦眼泪，说道，“是我刚才夸张了。顾家其实对我还不错。可到底不是真的一家人。”
她在顾家所受的委屈也不需要和外婆说起。她知道一旦说起，外婆只会陷入更深的自责。
外婆叹口气，“话是这样说。但顾家也养了你这么多年，该报恩也得报恩，不能做那种没有良心的人。”
顾宝珠点点头。她靠近一些，蹲下来，将头靠在她的膝盖，像个孩子，“外婆，我一直都很想你。经常在梦里都梦见你。”
说起过往，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舅妈正好端着水果出来，乐呵呵的，“都吃水果，新鲜着呢。你们城里人，有时候吃的蔬菜啊水果啊，不如我们这里的健康。都不打农药的。”
外婆看了一眼，说，“现在城里什么没有，别说的你没见过世面似的。这里不需要你，你赶紧把菜弄出来。他们两个过来，也辛苦了。”
“妈，我这就去。小岳，你没什么忌口吧？”
“没有，舅妈。不过宝珠吃的偏清淡，麻烦了。”
“明白明白。那我去忙了，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傻孩子快别哭了。都要结婚了，就是真的大人了，怎么还哭。也不怕小岳笑话。”
顾宝珠吸了一下鼻子，说，“他要是不想看，就让他回避一下吧。”
岳云笙淡淡说，“外婆，我已经习惯了。她是个小哭包。”
“宝珠这孩子从小性格就柔柔弱弱的，真是一点没变。小时候，不小心被什么碰一下，就要哭半天，非要我给她买点好吃的才能好，可精明了。”
岳云笙颇有深意的去看顾宝珠，意思是原来小时候还挺贼。
顾宝珠别过脸，嘟囔，“外婆，你给我留点面子。”
外婆哈哈笑起来。
顾宝珠终于又看到外婆这样笑，便说起了和顾家的事情，“外婆，我现在成大人了，我爸妈那里也不管我和这边联系的事情。他们的恩情要还，外婆这里，我也不能放任不管。以后你可不许我不回来了。”
“顾家真的不说什么了？”
顾宝珠怕自己可信度不高，努嘴，“不信你问他。”
外婆去看岳云笙。
岳云笙点头，“没有不让宝珠见外婆的道理。以前有以前的顾虑，如今宝珠长大了，要嫁人了，顾家的顾虑也就没了。”
外婆心里明镜似的，点点头，“话虽如此，你也别总是往这里跑，免得显得冷落了顾家。宝珠，喝水不忘挖井了，你能有今天是多亏了顾家了。”
“外婆，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终于开始吃晚饭。
舅妈别的不行，做菜确实一把好手，弄了一桌子的菜。她让舅舅专门去买瓶好酒，被岳云笙婉拒了，“还是不喝了，怕误事。”
外婆却给了舅舅一个眼神，舅舅忙说，“这是多大的日子，必须要喝点酒。也是我们这的习俗，女婿头一次上门，怎么说也得喝酒的。”
岳云笙见推不过，只好同意了。
舅舅私下偷偷又和舅妈还有宋文珊都说了些什么。
顾宝珠忙着和外婆说话，没在意。
镇子不大，也买不了多好的酒，舅舅拿了两瓶回来。
岳云笙就说没关系。
然后饭桌上就出现了这一幕。外婆一直招呼顾宝珠多吃菜，毕竟多少年没吃过家里的饭菜了。舅舅身体不好，负责劝酒。舅妈和宋文珊冲在前面，以各种理由和岳云笙喝酒。
岳云笙原来还觉得是这里的习俗，就是这样热情。喝到后面就觉出味来，这是故意灌他酒呢。他也明白了其中意味。
顾宝珠看他喝的已经有些脸红，两瓶酒都要见底，便小声劝，“你别喝了，外婆这里我来说。”
岳云笙对着她耳朵低声说，“我的酒量我知道。不过晚上可能要辛苦下你。”
顾宝珠不免想歪，觉得岳云笙真是疯了，这种场合还说这些。
岳云笙却补充，“免不了要吐，或者半夜难受，辛苦你照顾我了。”
“啊，哦。”
岳云笙轻笑一声，深邃的眼眸里亮亮的，映着顾宝珠傻呵呵的样子。
“顾小姐想哪去了？”
“才没有。”她侧过身，给岳云笙夹了点菜。
外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露出欣慰的神情。
宋文珊已经喝高了，站起来，一条腿踩在板凳上，“哥，咱们继续。”
舅妈不忍直视，赶紧去拉她。
宋文珊一把拂开了，“这位大妈，你让开些，别打扰我和我哥喝酒。”
舅妈无声的骂骂咧咧。
外婆看一眼宋文珊明显喝高了，说道，“吃得差不多了，喝也喝尽兴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小岳，宝珠，你们两个陪我出去散散步。你们几个把家里收拾一下，然后把小岳要睡的房间准备好。宝珠今晚就和珊珊睡。”
舅舅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清醒的应下来，“妈，交给我们吧。”
顾宝珠要去扶外婆，外婆说，“你顾着点小岳，我身子骨也还硬朗。”
顾宝珠点头，去问岳云笙，“你还好吧？”
岳云笙对着她一笑，“没事。”
顾宝珠怔了一下，他平日里哪会这样对她笑，可见是真的喝多了。她柔声叮嘱，“一会儿要是不舒服，或者想吐，一定要告诉我。”
出门的时候，顾宝珠拿了一包抽纸备着。
三个人就沿着河边的小路走着。顾宝珠走在中间，她要顾着外婆，也随时去看岳云笙。
岳云笙看她每隔三秒看一次，笑说，“怕我掉河里？”
第125章 麻烦你帮个忙
“……”顾宝珠觉得他是真的喝多了，外婆在这里，还这么没正行。
她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青石板路悠悠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河边的晚风吹上来，都是清新的味道。
镇子上的作息规律，睡得早，偶尔才能碰到几个散步的人，显得格外的安静。
就这样走着，会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外婆指了指前面，对顾宝珠说，“那边有个小卖部，你给小岳买瓶酸奶回来解解酒。”
“好的，外婆。”
顾那小卖部在河对岸，顾宝珠要往前走一段，过了桥，然后折回去一些，才能到。
外婆将视线收回来，放缓了脚步，询问身边的岳云笙，“小岳，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
岳云笙摇头，“没什么事。”
外婆便问，“平日里也喝酒？”
宋文珊其实酒量不差，要不然外婆也不会让自己的孙女冲在前面，但看看她已经喝成什么样子了。
岳云笙扯了一下嘴角，说，“家里是做生意的，平日里免不了应酬。”
外婆点点头，“看得出来，你家里条件不错。宝珠虽然没有养在我身边，但三岁看到老，这孩子的性格随她妈，柔柔弱弱的，又带一股厥劲。这种人，到最后都是委屈了自己。”
岳云笙明白外婆的话外之音，说，“我不能保证不让宝珠受半点委屈，但我会竭尽所能保护她。”
外婆看着他，他严肃的神情看不出一丝敷衍。
她点了点头，“外婆相信你。”
岳云笙温和的说，“看到外婆，才知道宝珠的性格随了谁。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
外婆摆摆手，“你就别夸我这个老太婆了，不过是数着日子过，迟早是要归天的。”
“改日外婆和舅舅都去城里把身体里外检查一遍，我来安排。”
往前走了几步，见着顾宝珠已经从小卖部出来。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装了不少东西。
外婆说，“单独留你，其实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岳云笙已经有所感，但还需要外婆亲口说出来。
“看得出来小岳你有些身份，先前我也不奢求什么，现如今宝珠要嫁人了，也这么大了。我想让你帮忙找找她母亲。”
岳云笙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脑袋因为醉酒昏沉一下，也立刻被他强制驱散了，“外婆，其实我来之前，也想过来之后向你问一下宝珠生母的事情，只怕唐突。”
“你能惦记这件事是在意她，怎么会唐突？”
“外婆当初说宝珠母亲在F国，其实是骗她的吧？”
“她还记得？”外婆叹口气，说，“这孩子也不知道爸爸是谁，她妈不愿给她取名字，一直以来就用了一个小名。等去了顾家才算真的有了名字。说起来也是可怜。她小时候常被小伙伴取消，看着别人都有妈妈，她就难过。我当时正在看电视，听说F国是个大国家，又繁华，就骗了她。没想到她一直记得。”
“她妈妈，也是个学昆曲的。”
岳云笙有些震惊。
外婆看他一眼，笑了一下说，“是不是有种宿命感？偏偏这孩子，也是天生这块料。当时宋莲过来找她，我知道宋莲是做什么的，也有犹豫。不过一想，不见得是件坏事。她一直在那个圈子里，或许还能找到自己的母亲。我的女儿，离开家二十几年。我也不盼着她能不能回来，但也想知道她一个消息。是死了，还是活着。”
外婆看起来十分坚韧的一个女人，此刻也难掩悲恸，眼圈瞬间就红了。
岳云笙也觉得有些难过，终究觉得安慰的话过于苍白。
“二十多年了，这个死丫头，要不是碰了什么事，怎么能不回来？我也是怕她……”外婆激动拉住岳云笙的手说，“小岳，我知道有些为难你。不过我们家没有人有本事，只能靠你了。”
“外婆，你客气了。”
外婆余光看到顾宝珠已经走近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低声说，“明天我想办法把宝珠支开，再和你细说她妈妈的事情。”
“知道了，外婆。”
外婆想起来又问，“不耽误你的事吧？”
岳云笙摇头，“不耽误。”
顾宝珠已经到了跟前，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酸奶递给岳云笙。
“买了这么多？”
顾宝珠说，“给舅妈还有珊珊带的，他们不是也喝了酒吗？外婆，云笙，你们还要聊吗？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
“回吧回吧，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明早我给你们包饺子吃。”
“好呀。我对外婆包的饺子还有印象，我要吃荠菜馅。”
“想吃的话，明天可得起早，去买最新鲜的荠菜回来。能起来吗？”
“能。”
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到了家。
舅舅正在院子里，迎出来。
“都收拾好了吗？”
舅舅点头，“收拾好了。还好这天不热，要不然睡起来恐怕不大舒服。”
“干净就成。”外婆去看岳云笙和顾宝珠，“宝珠，你找你舅妈，让她带你们去房间。珊珊是不是睡了？”
舅舅说，“催她去洗了个澡，吐了一回，这会儿躺下了。也不知道晚上闹不闹，可是家里小，也没多余的房间给宝珠了。”
“我没关系。珊珊如果难受，正好我也可以照顾她。外婆，舅舅，你们都别拿我当客人，这样我反而不自在。”
舅舅忙说，“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们来的突然，珊珊也帮忙瞒着。要不然我可以提前把房间都腾出来，买新床和新凳子。今晚只能将就你们两个了。”
“舅舅还说没当客人。要不是我怕打扰外婆，我都想睡到外婆那里去。”
外婆一笑，催促，“赶紧去吧，早点休息。”
“外婆，你也是。”
舅舅看两个人一块进了屋，小声对外婆说，“妈，这就同意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吗？”
“小岳这孩子酒品见人品，不闹事，不多话，一直注意着分寸。细枝末节上也看得出来对宝珠上心。最主要是，宝珠喜欢他。”
“宝珠单纯，也得再看看吧？”
外婆严肃说道，“我们也没养宝珠，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尤其是告诉你老婆，千万别打着要人家彩礼的主意。要，也是顾家人要。”
“妈，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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