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这一回岳云笙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
顾宝珠扬起唇笑了一下，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那恭喜你找到她。”
岳云笙在她项顶亲吻一下，说，“睡觉。”
她嗯一声，两个人都没有了声音。
头一次，岳云笙离她那么近，她却觉得好远好远。
第151章 暗淡
后面一段时间，岳云笙回来的很少。就算是回来，几乎也是很晚，在她身边睡下。隔天一早就离开了。
他甚至再没和她做过那种事。
顾宝珠知道这不对。
因为先前她听江秋鹿说过，两个人在一起，还能有性，至少证明对彼此还有兴趣。这一层都没有了，那就说明是一点不重要了。
这些顾宝珠没和江秋鹿提起过，虽然她隔一两天就要关注她和岳云笙的情况。但顾宝珠已经怕了。江秋鹿真要因为她惹出什么事来，顾宝珠能愧疚一辈子。
她其实现在是完全自由了。顾知华和宋莲拿到了他门所需要的，再没烦过顾宝珠。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有明码标价的，只要钱给够，就可以买到一切。
这段时间姜若又和她联系上。剧团的全国巡演结束，她又回到C城，就想着和顾宝珠联系一下。
两个人约了地方见面，姜若给她看各地巡演的情况。他们不仅限于城里面，也会下乡。观众都很热情，每一场都是座无虚席。
“别人都说传统戏曲没落了，但其实戏迷还是很多。十四亿人口呢，分咱们一点点，也够我们有信心唱一辈子了，是不是，宝珠？”
顾宝珠点点头。
“宝珠，你还唱吗？我们剧团其实缺个首席。”
“你不是吗？”
姜若摆摆手，“我算不上。我自己什么能力我知道。我已经达到了上限，毕竟天赋在那里。这东西是没办法的。你上次帮了忙，我们团长一直想把你挖过来，可他也打听过你的境况，连开口都没敢开。你真不打算试试？反正你要是过来，我当你的替补，或者给你演个丫鬟什么的，心甘情愿。”
顾宝珠笑了笑，“我现在倒是有时间了，只是觉得怕辜负你们的期望。”
“你可从没辜负过？上次虽然略有瑕疵，但你不想想你多少年不登台了。你但凡再练练，以前的都能抓起来。你再考虑考虑呢？要有余地，我让团长自己过来跟你谈。虽然这个行业也确实不算太景气，靠它发家致富买豪车住豪宅是不大可能。但咱们怎么样也得有点艺术牺牲精神是不是？”
顾宝珠笑了笑，“那是当然，这点精神没有，不好意思谈艺术。”
姜若便说，“那就这么说了，我回去就和团长说。你们自己约时间。”
顾宝珠说，“要不晚点吧。我最近也有些事。”
顾宝珠不确定因为沈知音的事情她能不能专注这事。免得给了别人希望，自己却不能在状态，太不好了。
姜若也不勉强，还是高兴看到了希望。
“行，你觉得可以了联系我。不过宝珠，你虽然年轻，我是要提醒你。咱们在舞台上的生命就那么长，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真要还留恋那个舞台，就早早下定决心。”
“我知道了。”
喝了一会儿下午茶，姜若看一眼时间，问顾宝珠，“是不是很久没去过剧团了？新招了几个小姑娘，水灵灵的，和我们当初很像，要去看看吗？”
顾宝珠也没什么事，就当是回忆往昔了。
姜若开一辆普通的比亚迪，让顾宝珠上车的时候，自我调侃，“就这车，还是攒了好几年的钱买的。没办法自己买了房子，还在还房贷。但是没个车，太不方便了。”
顾宝珠看姜若虽然过得不算富足，但是明确目标，干劲十足，这样的生活也觉得丰富。相比较而言，她觉得自己穿的再光鲜亮丽，在她跟前都是黯淡的。
“你一个人供房吗？没有男朋友？”
姜若笑说，“你知道我们这一行的，圈子太闭塞了。有野心勃勃的，还能在圈外找到一些有钱的。我不屑那一套。家里给介绍了一个，正在处处看，不知道能不能走下去。这和我自己供个房子不矛盾。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房子会跟我一辈子。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有个去处。文艺一点，叫避风港。”
顾宝珠笑了笑，觉得姜若说的挺有道理。虽然世俗，但这就是生活。多数人的生活都围绕着世俗二字，没什么不好的。
一路上姜若夸夸其谈，说个不停。顾宝珠喜欢听她说，因为说的都有关昆曲，剧团，和她其实有很大的关联。
这谈话被顾宝珠的一个电话给打断了。
见顾宝珠有电话进来，姜若立刻噤声。
顾宝珠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稍稍有些意外。
是顾家家里阿姨的电话，虽然留了电话，但基本没怎么打过。
她实在想不通阿姨怎么会给她打电话，犹豫之下，还是接通了。
“大小姐吗？”
“是我，怎么了？”
“靓姨丢了……”阿姨语气很着急，“我下午让她帮着一起打扫卫生。结果我上个厕所的时间，就找不到她了。大小姐，你认识人多，也和她熟悉，一定要帮我找找人啊。这人找不到，太太肯定要生气的。”
顾宝珠明白，找她帮忙，是有她和靓姨比较熟悉的缘故。更因为她能求助到的人只有她。
说来可笑，平日里阿姨并不拿她当回事，遇到事情，又知道她是顾家最好说话的的那个，只能来求助于她。
顾宝珠不讨厌阿姨，阿姨对她还算照顾。
“我找找看吧，你也在周边找找。她没出过门，应该走不远。”
挂断电话，姜若问，“你要找人？”
顾宝珠嗯一身。
姜若说，“不如报警吧。听你这口气，C城这么大，不是大海捞针？”
顾宝珠细不可闻的叹口气。这个时间段，报警肯定没法立案的。可要说找人，姜若说的没错，实在无从找起。
顾宝珠说，“那也只能找找看。剧团我就不去了，你把我靠边放下来吧。”
姜若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把顾宝珠放下来了。
顾宝珠只能想着漫无目的的找找看，寄希望于家里阿姨给她打电话，在别墅附近先找到了靓姨。
她边走边看，靓姨的身形还是很有印象。
走了大约半小时，阿姨那边没来电话，看来情况不是很乐观。
她停了一下，眼神四处看，突然觉得前面身影有些熟悉。
好像就是靓姨。她正上台阶。那是个小剧院。
顾宝珠赶紧跟上去，靓姨却已经不见踪影。
她立刻跟进去。
第152章 约在一起
今天剧院没有演出，里面黑漆漆的。
顾宝珠拿出了手机打开手电筒，去找人。
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她也不能进后台，料想靓姨也没法过去。
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顾宝珠退出来，却在进门的大厅那边看到了靓姨。
靓姨站在一副很大的海报跟前。
顾宝珠走进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一张剧目的海报，内容就是昆曲。顾宝珠还看到了姜若的扮相。应该是先前他们剧团在这里演出过，海报一直没收起来，只是放在大厅一侧。
“靓姨，你也喜欢昆曲吗？”
靓姨听到有人说话，惊愣的转头看顾宝珠。
她眼神是陌生的，惊得退后了一步。顾宝珠以为她是被自己吓着了。
她的眼神又变的柔弱无害，摇头，“我不知道。”
声音低低哑哑的，看她也不再陌生。
“那你怎么到了这里？”顾宝珠温柔的问，低头一看，她一双黑布鞋早就已经破了洞。
这是家里阿姨穿的，应该是阿姨穿旧的给她的。
“我送你回去吧。下次不要乱跑了。”
靓姨有些瑟缩的点点头，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
顾宝珠牵着她的手，突然发现她手背有一块大的烫伤。
“这怎么回事？”
靓姨把手缩回来，缓慢说，“不小心的。”
“没抹药吗？”
靓姨摇摇头。
顾宝珠不再多说什么，和她一起出了剧院。原本是打算直接送她回去的，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四点。顾宝珠知道，靓姨他们每次都要等顾家人吃完，才能轮到他们吃饭。
“靓姨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你饿了吧？”
不顾靓姨反对，顾宝珠拉着她到处看了看，看到一家馄饨店。
她拉着靓姨进去坐下，找老板点了两碗馄饨，等着上来的时候，还是先给家里阿姨打了个电话。
“大小姐，是不是人找到了？”
顾宝珠看一眼靓姨，说，“嗯，和我在一起呢。”
阿姨松了一口气，说，“谢天谢地，总算是找到了。你们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没。我一会儿就送她回来。”
阿姨立刻说，“大小姐可得快点。要是赶在太太回来之后再回来，我可就要挨骂了。这个靓姨私自跑出去，真是害人精。”
顾宝珠不大高兴。现如今人找到了，她倒是还催上了。
顾宝珠态度难得强硬，“我说了我一会儿送她回来。如果我妈真的回来，你怎么解释都随你。”
阿姨听出顾宝珠的态度，语气也软下来，“是我不该催大小姐。靓姨情况特殊，也是怕她在外面给大小姐惹事。”
“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顾宝珠挂断电话，正好老板已经把馄饨端上来。她温柔的看向靓姨，“你慢慢吃，不急。吃饱了我们再走也不迟。”
靓姨点点头。
靓姨很快就把一碗都吃完了。顾宝珠看她样子应该是也是饿极了。想到这里，她又觉得靓姨看着是瘦了不少。
“我再给你点一碗吧。吃饱了再回去。正好你也等等我，我吃东西慢。”
这回靓姨刻意放慢了速度，像是在等顾宝珠。
等吃完，顾宝珠看着她问，“吃饱了吗？”
靓姨点点头，指了指顾宝珠的嘴。
“嗯？”
她抽了一张纸递给她，“擦擦。”
已经离得近了，靓姨顺手给她擦了。看靓姨温柔细致的眼神，顾宝珠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觉得如果靓姨是一位母亲的话，一定是特别温柔的妈妈。
“谢谢。”
靓姨腼腆的一笑，又将头发理了一下，尽量将自己两侧两颊挡住。
“我们回去吧。”
顾宝珠突然回去，找老板借了笔和纸写下自己的号码给靓姨，“你要是有事可以打给我。”
靓姨把号码塞进口袋。
打了车回到顾家。阿姨已经是望穿秋水，在门口一直等着。
出租车到门口的时候，阿姨忙跑过来。
顾宝珠要推开门的时候，靓姨却在这一刻，抓住了她的手。
顾宝珠茫然的看向她，她眼中似乎有些求救的讯息。
不等顾宝珠解读，阿姨早就急不可耐的将她那一侧的门拉开了。便要将顾宝珠拉出去。突然注意到顾宝珠的眼神，顿时收敛了，笑嘻嘻的说，“还有一堆事要她帮忙的，太太马上就回来了。”
“以前没有靓姨的时候，你不也是干的好好的？”
一句话把阿姨给呛住了。她觉得这位大小姐自从嫁了人脾气就见长了，果然也学会仗势欺人了。
进了别墅的院子，阿姨招呼她坐一会儿，说等太太回来一块吃晚饭。
顾宝珠原本就没这个打算，何况已经吃过了。她就是想看着靓姨回来，便走了。
几个人刚在客厅展厅，宋莲就开车回来了。
阿姨脸色变了变，拉着靓姨赶紧进了厨房。
既然是碰上了，顾宝珠总不能招呼都不打扭头就走。
宋莲提着包走进来，看到顾宝珠有些意外。
顾宝珠还是温和的喊了一声，“妈。”
宋莲碰了一下头发，阿姨出来将她的包接了。
她换了拖鞋走进去，转头看顾宝珠，“今天怎么回来了？应该打个电话回来的，也让家里多备点菜。”
顾宝珠刚要说话，宋莲已经掏出手机，说，“你爸外面有个应酬，我打个电话给他，看看能不能给推了。”
顾宝珠见宋莲态度转变挺大，心知在岳云笙那里肯定得了不少好处。
她说，“不用了，妈，我就回来看看，马上就走了。我约了云笙晚上一起吃饭。”
“约了云笙？他和我……”
话音刚落，外面又有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顾宝珠循声望过去，是岳云笙的车。
过了十几秒，岳云笙一身深色西装走过来。见到顾宝珠的一霎，眼神也透露出一点惊讶。
宋莲笑说，“刚才宝珠还说和你约了吃饭，敢情是约在我这里了？云笙，快坐下，我让阿姨给你们泡茶。宝珠，你还是喝鲜榨果汁？”
岳云笙语气很淡，上前捉了顾宝珠的手，“是和宝珠约了一道吃饭，知道她在这里，过来接她。”
宋莲不解，“你不是说来找我有事？”
“改天吧，我再来拜访。宝珠，我们可以走了吗？”
顾宝珠点点头，转头和宋莲微微颔首。
两个人手牵手离开，很快就上了岳云笙的车。
第153章 别等我了
路上安静了好一会儿，岳云笙不说话，顾宝珠也只是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
到底是她没忍住问，“你来找我妈，是有什么事吗？”
顾宝珠没和岳云笙约好吃饭，明显岳云笙来找宋莲有事。可是看到她在这，又不说了，是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事情吗？
岳云笙淡淡说，“没什么，生意上的事情。”
顾宝珠不再多问。明知道这是敷衍她的谎话，却没法拆穿。
岳云笙沉默了一阵，到了路口那里，扭头看她问，“回公寓？”
顾宝珠愣了一下，因为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不回。
顾宝珠默默点头。
“不吃晚饭了？”
顾宝珠摇摇头，刚想开口说她已经吃过了，言语在舌头上打了转，又变成问他，“你呢？”
“还有点事。”
“哦。”
岳云笙转弯，那是往公寓的方向。
红灯，岳云笙停下车子。
他点了支烟，夹着烟的手随意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扶在方向盘上。
绿灯，岳云笙嘴里咬着烟，转而双手握着方向盘。
一段路，大约四十分钟。
顾宝珠却觉得还是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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