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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下，还是把饭团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他不吃，她吃，不浪费。
别墅里常年恒温23度，许辞进去的时候，身上的寒意也被驱散了。
屋子装修是北欧极简风，家具不多，但多智能，储物格做的都是内嵌式，整体看上去空间很大。
许辞换了双客用拖鞋，找了个客厅里视野宽阔的地方坐下来，拿出合同和工具就开始对照着修改成品。
傅云深停好车进门，她盘腿坐在地上，认真地看着地上的合同，时不时用手比划两下，很是严谨。
她工作的时候气场很强，全然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傅云深从她身后走过都没注意到。
许辞剪裁好，局部缝线的时候，脚腕被人抓住，条件反射地缩了下。
傅云深的手劲很大，她的脚愣是一动都没动。
低头，傅云深一手摁着她的脚腕，另一只手拿着创口贴，小心翼翼地贴在她破皮流血的脚腕处。
她的心思都在衣服上，没注意脚腕是什么时候破的，这会被他轻轻一捏，反倒是有些疼了，“嘶”了声。
“这两天别碰水，换双鞋，那双鞋别穿了。”
没想到他还挺会照顾人。
许辞心里忽然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又急于得到证实，不假思索，“你对你之前的女朋友也这么好吗？”
话音落，许辞明显感觉到面前的男人顿了顿，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见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地问问，就比如、那天医院里的那个女人……”
她只见过她一面，不知道她和傅云深的关系，但直觉告诉她，这女人和他的关系不简单。
尽管他脸上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提到那个女人时，许辞还是在他眼神里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阴翳。
第39章 金贵的大佛
片刻后，许辞收回脚，继续拿起自己的衣服修改，仿佛那场小插曲没发生过一样。
不愿意说就不说，她又不是警察，偏要探究他的隐私。
傅云深被她晾了会，起身去厨房间烧水，过了会儿，端了杯温水出来，搁在茶几上，“你不用好奇她的身份，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才不好奇呢，你这种人，就算是我想的那样也正常。”许辞嘴比脑子快。
傅云深弯着唇角，觉得好笑，“我哪种人？”
许辞：“……”
傅云深只是提一嘴，因而也不在意她的回答。
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提了嘴，“我在书房，有事叫我。”
许辞低着头，也不回答他，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隔了会，她才抬头，进来了快半个小时，才得空细细打量这栋房子。
气息很冷，可见之处的用品都是单人的，黑灰色，就连她脚上的这双客用拖鞋都大的出奇，实在不是女人能穿的款式。
他没骗她，这里常年只有他一个人住着。
许辞凝着书房门缝里泄出来的橙黄色的光，看了会，没想出来什么，又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傅云深在书房旋转椅子上看了会近期的金融报，放回书架的时候，胃痉挛了。
他本身有严重的胃病，忌口比较多，又挑食，从不吃外面的食物，许家的东西他不敢轻易下嘴，饭团里的鸡块又是油炸的，饿了一整天的胃开始抗议，隐隐作痛。
拉开抽屉，找了一盒常用的胃药，熟练地剥出来两颗，就着温水吞下。
手机响了下，是一则微信消息。
一张图片，是一个公寓门的照片，门牌号上清晰的403。
紧接着跟了一条消息，【是这里吧？】
高科荣域15栋403，许辞的公寓。
傅云深一下坐直了，微信电话给对方拨过去，对方几乎是秒接。
“你那天跟踪我了？”语气很不善，明晃晃的不满。
对方嗤笑了声，声音依旧温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怕你被小狐狸精拐走吗？”
顿了会，话筒里传来清楚的敲门声，但没人来开门，她只得继续道，“我老觉得我身上的这条红裙子脏了，不干净了，得找个地方扔掉了，你说，扔哪里好呢？”
“池莜。”傅云深平静地逐字逐句地叫她的名字，“玩够了吗？玩够了可以放手了，别动她。”
池莜淡淡道，“我不想动她的，可是你挂我电话，不回我消息，你猜她一会儿会不会给我开门呢？”
傅云深舔着后槽牙，还没说话，女人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度，转成楚楚可怜的语气，“云深，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两年前明明答应你妈妈要养我、照顾我一辈子的，你不会反悔吧？”
声调很委屈。
傅云深神色不变，落在没关上的抽屉里的木质相框里，三个人的合照，他凝了会，忽然一声讽笑，狠推了抽屉门关上，绕开她的话头，毫不留情怼她，“她是小狐狸精，那你是什么？”
“三十岁的老狐狸精？”
那头忽然哑了，傅云深修长的指节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严肃起来，“池莜，答应照顾你，是看在你照顾我和我妈十几年的份上，你从我这里拿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其他的东西，你别想。”
“有一点，请你务必清楚，我不是我爸，不会下贱到对一个保姆有过界的感情。”
……
傅云深在书房里坐了五个小时，看完了整本《黑天鹅》，出去的时候，许辞还坐在地上，客厅主灯已经关了，换上了茶几上的小台灯。
垃圾桶拉在身边，随时丢小线头。
成品已经完工地差不多，只剩下一些小细节，傅云深目光投下去时，她正好在绣领口的小牡丹，装饰纽扣用的，原本随便绣绣就行，但许辞不愿意，严谨到每一个都要手工绣。
她先前学过苏绣，绣出来的牡丹精致又栩栩如生。
窗帘缝隙里泄出来几缕晨光，恰好延伸到她的针头上，她错愕地抬头，看到了傅云深。
下意识地问，“你睡醒了？”
他没吭声，反问，“你没睡？”
“我还不困，还有一点就弄好了，然后送公司，一起打包好了送过去，得抓紧时间，要是快递路上耽搁了时间，一切不就白搞了。”
说着不困，眼皮一直打架，手指上缠着创口贴，垃圾桶里还有带血的纸巾。
不用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傅云深在她身边蹲下，摁住她的手腕，关掉台灯，命令道，“现在去休息，剩下的找其他人帮你做，还有一天，来得及。”
许辞倔强地摇头，推开他，重新开灯，“其他人想的和我不一样，做不出来我的感觉，公司里也没有哪个设计师能绣苏绣。”
她在工作上向来强势，傅云深拗不过她，只能放手。
连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一早，天气放晴。
早上六点，渐渐有了车驶过的声音，这个点，附近的高级餐厅没开门，距离这里最近的早餐店开车也要半个小时。
“随便吃点东西吗？”
傅云深记得几天前有合作方送了些吃的，他让钟点工放进冰箱了。
许辞没抬头，只“嗯”了声。
“你还会做饭？”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傅云深如实道，“不会。”
然后许辞就看着傅云深切了几片番茄和午餐肉夹进全麦面包里，倒了杯牛奶，算是做好了一顿早饭。
不需要开火的饭，有手就行。
许辞啃简易三明治的时候，傅云深就吃了两块全麦面包，跟出家一样。
她没忍住，开口问，“你这一天天也不吃什么东西，养生修仙呢？”
递给他牛奶。
那天聚餐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吃，就喝了两口酒。
傅云深捏着玻璃杯，解释道，“乳糖不耐。”
“那午餐肉呢？”
“我不吃这种罐装即食肉。”
“番茄总可以了吧？我看那个包装上还是有机蔬菜。”
她就不信就没有可以他能吃的。
然，傅云深认真道，“我不爱吃。”
第40章 你带男人回家了？
到最后，傅云深也没有吃一点，许辞也不强迫他，吃完了自己的三明治，连带着他的那杯牛奶一起下肚。
上午十点，许辞把最后的细节完工，把衣服包装好，两个人回了公司。
她弄好衣服的第一时间，就和李鹏程说了声，这会公司里的人都在，衣服摆出来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李鹏程眼珠子快落在上面，连连称赞，“好，我就知道我们许总监拿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东西。”
十一点十分，成品连同资料一同打包好，交由快递员，走的是最快的空运，比对方要求的期限还快两天。
“这个山芋终于扔出去了，许总监，你可算是大功臣！”李鹏程“阿谀奉承”她，许辞知道他是在打趣，也没顺着他说，“都是大家的配合，我一个人邀什么功？”
“啧啧啧，还谦虚上了，我们这些人都是配合你，你才是主力，刚到新部门，就立下这种功，这傅总不得赏点？”
李鹏程主动替许辞邀功，众人隔着起哄，傅云深唇角微弯，应了。
虽然说这次是救急收烂摊子，但许辞功不可没，避免了公司出现的大损失，按二级奖励，两万奖金，算在年终奖里。
念在事出紧急，大家都尽心配合的份上，李鹏程自作主张给参与这件事的人放了半天假，傅云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辞收拾好东西下楼，傅云深的车已经在路边等着了，没人注意到这边，她自觉上车。
“已经和那边打过招呼了，不出意外你的设计能用上，费烈娜给了我允诺，这次能成，她尽量给你举荐上巴黎时装周。”
她坐定后，傅云深说。
说实话，许辞没有多少把握，她主要是做舞台和环境设计的，服装设计只是有所涉猎，听傅云深这么说，恍然想起陈湘提起的那件事，“前几天的设计展是你的手笔？”
傅云深错会了她的意思，“你是在怪我事后弃权了，没让你获奖？”
大概是危急的时候已经过去，许辞这会放松地很，有精力认真陪傅云深玩，故意道，“是啊，还不明显吗？要是你没弃权，我现在就是第一。”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投你？”
“难不成你还想投别人？”
她整个人松懈地陷在皮质座椅里，从傅云深的角度看去，半卷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若隐若现。
她伸手撩头发的时候，傅云深手伸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纤细的手腕，拉到跟前。
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傅云深的脸清晰地印在他的眼底，许辞心跳漏了一拍。
……
车开进高科荣域时，许辞身子还是热的，唇上残留的温度清晰可辨。
下了车，傅云深要送她到门口，许辞没拒绝，身后跟着一尊大佛，让她很难全身心放在地上。
以至于踢到了门口的一个盒子。
傅云深在她前面拿起来，一个包装好的棕黄纸盒子，许辞不记得这段时间有买快递，估摸着是快递员送错了，顺手放到电梯口。
门是宋齐雅开的，开了个小缝，许辞趁机从缝里挤进去，关上门，生怕傅云深被看到。
傅云深在门口站了不到半分钟，抬脚离开，走的时候带走了纸盒子。
如许辞所想，整个房间已经大变样子，客厅里的沙发，茶几上盖着花色的蕾丝防尘布，还多了盆花，阳台上的小秋千已经被拆了，换成几盆绿植。
所幸，宋齐雅审美在线，没给她换成八十年代土气风格。
宋齐雅一路数落她到房门，“我今天开冰箱，啥啥没有，合着修仙呢，天天点外卖。”
许辞耳朵起茧，“打住，你要住在这里就别说话，缺什么自己买，要是不愿意，我给你再租个房子，你自己住。”
宋齐雅不再说话，捡起她扔在沙发上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嘟囔着，“这老板也是的，哪有这样加班的，不把人命当命。”
“贺晨没来你这里住过啊？”
“没有。”许辞困意上头，没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倒头就睡。
睡死前，听见宋齐雅在门外忽然大声喊她，嘴里说着什么男人。
后面的，她就听不清了。
*
芜城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vip病房，傅云深刚从电梯口出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争吵声，吵得挺厉害，还砸起了东西。
“我不要你，你给我滚，他人呢？我要他！”
“池小姐，您别闹了，先把药吃了。”
“他人呢？”
从病房里被赶出来的护士转身看到了傅云深，惊喜之余又沉重地摇头，退居一旁。
池莜也看到了傅云深，收敛起狰狞的表情，“云深，我就说你会来的。”
傅云深没接她的话，关上门，棕黄色盒子扔在她面前。
露出一角红裙子。
“你送裙子送上瘾了？”
池莜眨眨眼，强调，“这是新的。”
“第三次了，她要是报警，你就算是恐吓罪，五年起步。”
池莜揪着床单，面色平静无波，“你不会让我进去的，对吧？”
空气里忽然沉闷了下，傅云深没再说话。
默了一会儿，他看了眼手机，拧了拧眉头，“护工给你找到了，就这一个，你要是再闹，不用艾森，我会把你送回意大利去。”
艾森是在米兰遇到的金发女人。
“你最好清楚，你能留在这边，都是因为我妈，昨天的话说的很清楚了，别碰她，我妈的面子，不是随时都能显灵的。”
池莜起身抓住他的胳膊，宽大的病号服衣袖往下落，露出手臂上一道道红色的疤痕，不动声色地笑起来，“你不怕我死吗？”
傅云深蹙眉，“威胁我？”
池莜耸肩，格外笃定，“我不怕死，但你怕我死。”
她手抵在男人的肩膀上，用力戳了戳，笑靥生花。
晚上七点。
许辞从床上勉强爬起来，走出房门，没看到宋齐雅，桌上倒有一盘沙拉。
宋齐雅虽然年有五十，但胜在身材管理好，保养好，走出去和三十来岁的人没差别。
刚坐下准备吃点东西，看到了餐盘下压着的信封。
里面有一根烟头和几根男人的头发。
她杵了一下，宋齐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贺晨那小子不抽烟。”
“你带男人回家了？”
第41章 险
许辞把信封一折，扔进垃圾桶，“之前家里水管有问题，找人来修的，估计是那个时候的，我这两天忙，没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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