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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齐雅被她问倒了，良久没有说话，隔了很长很长时间，才道，“来吧，吃饭吧……”
……
夜色那边，宋齐雅已经帮她打好招呼了，许辞之前跟着宋齐雅学过一些粤语歌，怕她不熟练，就先让她站在台子上唱唱歌练练胆子，许辞的歌声很有特点，才两天就吸引了很多的客人，专程等着她来唱歌。
许辞坐在小小的角落里，只有歌声缓慢地传过来，很有韵味。
红姐站在后台门口，看着正在做准备的宋齐雅，挑了一下眉，“你这个女儿还真的是有点像你之前的样子，真的想把她一直留在这里，说真的，真的想把她留在这边，不出半年就会成为这里的头牌。”
“滚。”宋齐雅懒洋洋地骂了一声，颇带自豪地说，“那不行，我们许辞啊，将来是要嫁给有钱人的，怎么能在这里蹉跎岁月的。”
她说着，仿佛已经看见以后许辞嫁给有钱人，自己跟着高升的样子。
红姐一句话给她打回了现实，“当心你家小姑娘以后不认你。”
她说的很是轻巧，但是却让宋齐雅沉下了眉头，她看着在角落里唱歌的许辞，忽的笑了笑，“怕什么，我的姑娘，怎么有不认我的一天？我可是她妈。”
说完，她拿着话筒过去，“我去唱歌了。”
红姐抱胸靠在门口，撇撇嘴，没说话。
许辞在这边呆了一个礼拜后的周三，许婧的飞机从芜城出发去伦敦，许辞在夜色纷乱的灯光中，看着许家三个人同时发的朋友圈，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好像命运的齿轮，在某一个不知道的瞬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
耳边传来了催促的声音，许辞说了一声好，就说了一声好。
只是刚上台，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从门口进来，视线相撞的瞬间，许辞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震惊。
门口的人也有些怔愣，但是他的表情管理很好，只是用眼神和她简短交流了一下。
放在之前，许辞会羞愧地无以自容，但是这段时间的成长下来，许辞忽然明白自怨自艾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她本身就是这样的生活，本身就是这样的生命，又有什么值得芥蒂的呢？
她反正是已经接受事实了。
所以在陈郁略带着震惊的目光中，许辞大方地点点头。
——
陈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被后面的人推了一下，柳九秋嘴上不饶人，“你别说，你选的这个还真是不错，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第一次来芜城的酒吧，这么素的啊？”
柳九秋四下环顾了一圈，“还有唱歌的啊，别说，这首老歌有点东西。”
“话少说，进来。”服务人员带着他们去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柳九秋娴熟地点了一些酒，随后才把酒单给陈郁，想到陈郁不能喝酒，想了想转给傅云深。
傅云深对这些没什么讲究，也是随便点了，就听到了一首很古老的粤语，淡淡开口，“这种引客的方式的方式还真是特殊。”
这个时候的傅云深，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一些成功人士的韵味，尤其是他的那种臭脾气，不管什么时候都穿着一身西装，就连柳九秋也在背地里说过他现在变得很装，当然这样的话是不能在傅云深的嘴边说的。
有人点了一首《似是故人来》，红姐让许辞接了。
几乎是许辞歌声响起的时候，陈郁他们那一桌的人自动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这一眼，直接让柳九秋傻了眼，一时间没说话，他一时间想去看傅云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不太敢去看傅云深，只敢看陈郁。
傅云深眉头沉着，隔了一会儿，低沉的嗓音把众人的魂给回来。
“喝吧。”
他倒了几杯酒，推到他们的面前。
柳九秋被迫回过头来，但是心里一直想的是那个唱歌的小姑娘。
真的很像，如果不是他确定现在荆兰应该是在上京的话，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在这里看到翻版的荆兰，他端着酒杯，一口辣酒下肚的时候，分明是在想，荆兰和她会不会是有血缘关系，毕竟这世界上平白有两个这么像的人，不可能不让人怀疑。
一首歌唱完的时候，是许辞的中场休息时间。
一个同样是兼职的小姑娘跟在许辞的身后和她聊天，许辞在台上喝了一杯水，忽然想到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去和陈郁打声招呼，她找红姐要了一个果盘，端着果盘走过去。
陈郁他们聊事聊得激动的时候，红裙子的人影忽然站在他们面前，敲了敲桌子，许辞大大方方地把果盘放在这边桌上，“陈郁哥怎么忽然来这里了，我也没有什么准备的，只能送你们这个果盘。”
柳九秋眼睛乱转，像是发现了什么要命的东西一样不敢说话。
陈郁抬了抬眼镜，眉目温柔，“好。”
许辞不想打扰他们几个兄弟的谈话，说了两句之后就离开了，但是桌上的氛围已经完全变了，傅云深忽然低声开口问，“陈郁，你经常来这里？”
“不常来，这是第二次。”陈郁如实回答。
柳九秋拱了拱陈郁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陈郁此刻完全没意识到傅云深话里的意思，而是起身往许辞消失的方向走，“那个小姑娘是我的朋友，我去和她说两句话。”
第370章 你今天是有什么心事吗？
陈郁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傅云深趁着的脸色却迟迟没有回转过来，时不时地落在不远处的许辞的身上。
女生低着头，过长的头发垂在腰间，消瘦的脸庞倒是给她本身增添了一点清冷感，有人给她递过来一杯水，许辞接过，仰头喝下，露出瘦而长的脖子。
真的很像荆兰。
柳九秋打个哈哈，“哎呀，说不定是之后才认识的人家小姑娘，郁神还不至于这么变态，来，喝酒！”他说着把酒杯推给傅云深。
但傅云深拧着的眉头始终没有落下。
陈郁三两步走到许辞的身边，许辞正好在喝水，看到他的时候还不受控制地呛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陈郁在她身边坐下，没有着急着回答她，而是扫视了一眼周围，问，“你在这边兼职？”
他刚才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门口放的找暑假工的广告，不难猜到。
许辞的个子比较矮，坐在台子上，两只脚荡来荡去，很坦荡，“是啊，我还得赚学费呢。”
“上次的两万拿到手了？”
“嗯，但是不太够，我得再努力一点。”
正说着，红姐又来催促她去唱歌。
“陈郁哥，我先走了。”
“嗯。”
许辞走了之后，陈郁没有着急着离开，他只是坐在原来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在外人看来，似乎有说不出的忧伤，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冷峻，让人不敢靠近。
有几个女生想过来要联系方式，但是刚靠近，就被陈郁冰冷的眼神给吓退了。
红姐说想要给许辞立一个人设，来提高夜色这段时间的收入，给许辞找了一条黑色的旗袍，还让人给许辞画了一个复古的妆容，烈焰红唇，配在许辞的脸上，很是高贵，尤其是她走动起来的时候，确实是有一种从过去走出来的感觉，和那些港风明星不相上下。
当许辞的歌声再度传遍整个夜色的时候，几乎所有嘈杂的声音都随之停止。
已经走到柳九秋那边的陈郁忽然站住脚步往这边看了过来，许辞站在台上，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精灵，手拿着话筒，往那里一站，悠扬的歌曲也随时流了出来。
“咳……”柳九秋忽然出声，“郁神，坐，发什么呆呢？”
陈郁这才回过神来，冲他们点了点头，“你们这段时间好好玩。”
原本，就是把宿舍的几个人带来芜城玩的，这件事情说了整个大一，直到今天才实现。
但这一个晚上，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许辞的身上，除了在夜色里面的人，还有在夜色外面的人，死死地盯着许辞。
十一点之后，混在夜色里的人就多是来乐子的，许辞一般在这个时候就结束了自己的演唱，在后台整理东西，宋齐雅还要继续在那边唱歌，许辞就在后台等她。
但是这天晚上，许辞却偏偏看到了陈郁站在门口等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晚上的陈郁有些忧伤，这种情绪不应该在陈郁的身上出现。
许辞端了一杯水上前，“陈郁哥，你怎么在这里？”
陈郁头也没抬，“等你。”
许辞怔愣了一下，陈郁接过水杯放在一边，“你什么时候走？”
“三点吧。”
三点，夜色关门，她跟着宋齐雅一起回家。
陈郁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时间，还有点时间，转头问许辞，“出去吹吹风吗？”
许辞没说话，看了一眼宋齐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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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辞和陈郁是从夜色跑出来的，这个时候的夜色里面很是嘈杂，没人在意她走了没。
陈郁扔给她一顶帽子，“上来。”
许辞带上帽子之后才发现陈郁换了一辆摩托车，车子的身高对许辞来说有点高，她挣扎了一下没有上去，却在下一秒被陈郁一把摁住腰，硬生生抬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甚至在许辞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甚至她的脸都没有机会红起来。
陈郁道，“抓紧。”
又是电光火石之间，几乎由不得许辞思考，许辞就被迫揽住了陈郁的腰。
掌心的温度传来，许辞烫的手一哆嗦。
许辞不知道今天的陈郁是怎么了，但和她之前印象里的陈郁仿佛是两个人一样，心事重重。
车子一路从夜色往城郊的方向开，有好几次，许辞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要被这阵风给吹掉了。
好不容易等了个红灯，许辞趁着这个时候问，“陈郁哥，你的那些朋友呢？”
“他们已经走了，这会就我一个人。”大概是被许辞打开了话匣子，陈郁的话开始密密麻麻地多了起来，“你怎么在这个地方？我听说你去打暑假工了，就是来这里打暑假工。”
“嗯，这里的钱多，我上学之后有很多要用钱的地方。”许辞没有矫情，实话实说。
陈郁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的笑了声，“你想的还真是周到。”
他的笑声很清冽，让许辞自己都有些错愕。
许辞想接着问，但陈郁已经一脚油门下去了，车子往更远处开。
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小的摊贩门口，摊贩是做小吃生意的，这个时候还没走。
陈郁：“吃点东西吗？”
这个点平常也是许辞补充营养的点，她大方地点点头。
陈郁点了两碗馄饨。
两个人面对面在小小的摊位前坐下，许辞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宋齐雅的电话，估计是看着她不见了，许辞飞快地挂断电话，切到微信给宋齐雅留言，说自己在外面荡荡，让她不用担心。
宋齐雅果真没再催促。
小摊上淡淡的灯光照在陈郁的脸上，自带柔光效果。
许辞眼神不自觉地往那边瞟，在瞟到第三分钟的时候，终于被陈郁发觉了，她又做贼似地收回眼，胡乱扯了陈湘出来，“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好好和湘湘说话了，我们的时间正好错开。”
“嗯，她出去旅游了。”陈郁把车钥匙往兜里一揣，拿出手机。
“陈郁哥。”许辞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啊？”
陈郁动作机械地一顿，直到手机屏幕暗下来。
第371章 齿轮转动
昏黄的路灯辐照下，陈郁的脸色有些疑惑，似是在打量着许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发现。
盯了有一会儿之后，许辞先低下头来，“我不该问那么多的。”
正好这个时候，老板把两碗馄饨端上桌，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一句话，许辞埋着头，安静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馄饨，若不是这个碗很小，毫不怀疑，许辞会把自己整张脸都埋进去。
升腾的烟让陈郁的眼镜上沾染了一些水雾，他脱下眼镜，抽了一张纸出来，仔细地擦了一遍，眼神却不经意地落在许辞的身上，许辞整张白净的小脸埋在碗里，刚才在夜色里画的妆没有完全卸干净，上面还有一些妆的残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角度看上去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但是这样的美感却让陈郁整个人眼球一缩，隔了一会之后，陈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很相像的人吗？”
“嗯？”
许辞脑子转的不是很快，“双胞胎？”
“不是，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许辞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就算是长得一模一样，灵魂也是不一样的，性格也是不一样的。”
许辞思考地有理有据，陈郁信服地点点头，“吃饭。”
他拎起醋瓶往碗里倒醋，不知道在想什么，倒的时候，手抖了一下，基本上小半瓶的醋都在碗里了。
浓烈的醋香，就算是隔得很远还是让许辞闻到了，她下意识地蹙眉，“要不要换一碗？”
“没事。”陈郁依旧是板着那张脸，拉过碗，又盛了一些辣椒，来中和这些醋的酸，却还是在吃第一口的时候就酸地完全变了一样子。
这种坚持的样子让许辞有些难受，她二话没说，伸手拿过陈郁面前的碗，“别吃了，换一碗，就这还不酸呢？”
她下意识地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顿时就被酸的倒牙齿，像一个小猫一样直吐舌头，说不出的可爱。
陈郁低笑了一声，没说话。
第二碗是许辞亲自给他放的调料。
大概是陈郁说服了自己，就算是长得像又如何，始终都是不一样的灵魂，他倒是坦坦荡荡地接过许辞的馄饨。
准备走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雨中开摩托车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两个人就去附近的亭子里避雨，许辞给宋齐雅发了消息，说是自己要晚点才回去，让宋齐雅不要着急。
雨越来越大，在这样的天气里，加上手机马上就要没电了，许辞不太敢看手机，一直看着外面的雨幕，没一会儿就困了，以至于后面实在是太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耳畔，陈郁看着软软的小姑娘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靠在她的胸膛上，他忽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样子，很是胆怯，像是一只小绵羊，转眼，就变成这么毫无防备了。
许辞有严重的不安全感，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睡着了，眼睫毛还是不受控制地抖动，陈郁就这么盯着她的侧颜，看了十多分钟，直到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才收起放空的心绪。
手机信息是傅云深发的。
傅云深：“柳九秋说，你和小姑娘很早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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