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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辞仰起头，看了一眼他。
“陈郁哥，我杀人了。”她嘶哑着声音说出来。
是事实，是陈述，是没有任何的辩解。
陈郁的心脏有点疼，他点点头，“我知道，一定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对不对？”
第374章 蹊跷
医院led灯打在许辞的脸上，很是模糊，良久之后，许辞认真地点点头。
“他想对我下手。”
“我很怕。”
“我动手了。”
她说的很琐碎，但是陈郁已经听清楚了她话里的意思，“到时候跟警察也这么说，知道吗？”
“嗯，陈郁哥，我爸来了吗？”许辞低着头，死死地搅着手指，指头上的力气很足，像是要活活地把手指拧断一段。
陈郁道，“没看到人，应该是在来的路上了。”
许辞“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但是眼底已经昏暗无光。
陈郁在这边的时间有限制，陪了许辞一会儿之后就被叫出去了，门口的手机上已经录下了刚才许辞说的那些证词。
“陈医生，这件事情是她的自述，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还要去考察一下。”
陈郁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来的时候听说，当时男人是裸的状态，这是真的吗？”
“确实是这样，但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情况，到底是不是男人自己脱的，还有待确认。”
陈郁不悦，“你们的意思是，小姑娘还要费这么大劲去陷害一个大男人》？”
“陈医生，我们有我们的流程，如果到时候有什么情况的话，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警察说的很礼貌。
陈郁也知道自己这个之后胡搅蛮缠没有什么用，他点点头就离开了。
医生正在里面给许辞做检查，刚才许辞指认男人强奸，正在检查她的身体找证据。
陈郁在门口等的时间有点长，干脆拿出手机来搜索这样的情况到底会怎么判，但是搜了一会儿各说纷纭，他忽然想到手机上的一个人。
这个人可比网上靠谱地多，但是陈郁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一个小时之后，医院的结果出来了，许辞的身上没有任何被侵犯的痕迹，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如此一来，说明的是什么情况，谁都知道。
偏偏这个时候，抢救室里的灯暗了下来，男人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了。
没有人证了，死无对证了。
“如果是正当防卫呢？”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女人清冽的声音，陈郁抬起头，就看到了靳辞踩着高跟鞋英姿飒爽地走过来，旁边跟着两个律师，她知道了事情的情况之后就立马找了最好的律师赶过来的。
警察恭恭敬敬地和靳辞打了一个招呼，“这个要等日后开庭的时候才知道，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但是周边的律师拉过她去，悄摸摸地和她说了两句话，靳辞的脸色就变了。
“许夫人。”陈郁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靳辞的面前，靳辞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陈郁，陈郁也是立马解释，“我是陈湘的哥哥，你认识的，许辞是陈湘的好朋友，出了事情，我先赶过来的，目前许辞的情绪是很稳定的。”
但实际上，靳辞已经把舆论管控好了，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件私情，就连平日里和许辞关系最好的陈湘这会也是在家里抠脚，一点都不知道距离自己家十几公里的地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靳辞感激，“谢谢你了。”
她的话音还没说完，宋齐雅大喊大叫地进来，“那个男人呢？什么？死了？谁允许他死了？他干了这样的事情，谁允许他死了？他家人呢？我一定要一个说法！”
场面顿时乱做一团，警察和保安只能迫不得已地过去主持场面。
整个医院就像是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而许平远一直没有出现，许辞也拒绝见任何人。
“对了，许叔叔现在人在哪里？”陈郁问。
靳辞也不知道，“应该是在外地开会吧，现在这个时候回不来。”
陈郁细细揣摩了她话里的意思，“应该。”
这次，靳辞笑笑，再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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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时候，男人的亲属来了，说什么都要人赎罪，要一命抵一命，撒泼打滚，还是警察用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人劝住了，靳辞也找了心理医生，宋齐雅也一直在外面看着，但是许辞没有要见人的意思，听医生说，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更是一口饭都没吃。
晚上的一直在吐。
有点创伤综合征了。
靳辞在给许平远打了第二个电话的时候，男人的女人忽然找到了他们，把一份文件扔在了他们桌上，“这个事情你们怎么看，现在是弄死了我男人的兄弟，后来又要对我的男人下手是不是？”
她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冲着他们叫。
靳辞缓缓地拿起那份文件。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和许平远工作相关的东西，许平远的工作失误，导致了工地上人的丧命。
“听说你们女儿还没成年，要我不追究也不是一个大问题，很简单，给钱，两千万。”
女人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靳辞没有答应。
“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没人知道呢，要不要等警察来看看啊！”许平远忽然出现了，看起来是意气风发的，靳辞终于松了松肩膀，走过去，“你去哪了？”
“公司里的一些事情，今天早上才忙完，忙完之后就来了，辛苦你了，接下来的这件事情我一个人来解决就行了。”许平远疼爱地拍了拍靳辞的肩膀，“你看，你都瘦了。”
陈郁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座位上，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迟迟没有说话。
女儿都这样，怎么有种男人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但是这些事情是人的家事，陈郁不能过多地过问。
“好了，我去看看许辞，你们在这里等着。”
说完，许平远进去了，原本靳辞还觉得她不会愿意见许平远，但是没想到许辞居然同意了，许平远过去之后，陈郁也找了关系，在门外等着，当然，是在许平远进去之后，许平远不知道。
因为他忽然想起许辞那句突兀的，提到许平远的话。
他不相信一个不怎么被家里人的关注的人，会在出事后想到这个人，如果是他的，第一个找的应该是靳辞。
第375章 认罪
许平远进入病房之后，病房里面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许辞缓缓地抬起眼，瞧了他一眼，但是表情里没有任何变化。
终于是许平远先开口，“辞辞啊……”
“爸，你想跟我说什么？你是想跟我说，你是迫不得已的，是不是？”许辞的声音变得冰冷，完全就没有刚才面对警察和陈郁时的那股紧张，这让许平远的心里有些犯嘀咕，但是这会他并不害怕。
他坐在许辞的窗前，一字一句耐心地劝导她，“辞辞，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许辞忽然暴起，之前她一直都没有哭过，但是这会遇到许平远，心里积压着的那种委屈是再也藏不住了，她崩溃地冲着他大喊，“他不知道我是您的女儿，所以一开始他没有对我下手，但是后来，你说了，你为什么要说？”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是你的女儿，这样他就会报复在我的身上，你就可以成为一个堂而皇之的受害者，我从未遇到你这么冰冷的人，我宁愿你一直都不是我的爸爸！”
“许平远。”许辞竟然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许平远脸色不悦，但是他知道这个地方离外面有点远，外面的人根本就听不到他们的对话，所以这会的许平远很是淡定，淡淡地听着许辞一个人在这里发疯。
“许平远，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一直都觉得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毕竟我不是你许婧，你看不惯我是正常的，但是我实在是没想到你能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我巴不得我从没见过你，那个时候，我很希望你能跑过来就我，但是一切始终都是我想多的，你这个人真的可怕！”
许平远有些小小的震惊，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乖乖女吗，就算是受到了委屈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的，但是眼下，她居然像自己怒斥，真是让他有些惊讶，他脸色一变，“你想要什么，我给你，这件事情就当成没发生过。”
“你也别想着把这件事情往外说，我是你爸，真是捅出去了，我不相信你不会被连累。”许平远说着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往她面前送，“这个上面是空白的，你要多少，你自己看着办。”
一张小小的支票，就要许辞送进自己的未来，许辞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但是这会的许平远压根就不觉得自己做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许辞，你应该感谢，你是我的女儿，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的话，今天没有最好的律师，也不会有任何人来给你伸冤，你懂吗？”
看，一个人是就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的。
里面的谈话声音清楚地落在外面陈郁的耳朵里，他紧锁着眉头，显然是有些意想不到，而其中的大碍，他已经梳理的差不多了。
“这件事情我会再去和他们商量，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不会毁掉你之后的人生的，但是势必是要吃点苦头，咽一点委屈的。”
许平远心里埋藏着秘密，但是那个时候的人，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许平远走后，陈郁悄悄地站在门口往里面看，许辞没有看到他，他也不想现在出现在这个地方让她难堪，看了几眼就走了。
傍晚的时候，陈湘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匆匆忙忙地从家里赶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看？许辞怎么可能杀人呢？这一切一定是有问题的，你们好好查查！”
陈郁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陈湘已经跟警察在那里掰扯了，她一抬头看到了陈郁，走过来，问，“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许辞出了事情，你不告诉我？”
“这件事情有点复杂。”陈郁一个人也说不清楚。、
“再看看，一定会有好的结果的。”
但是事实上，是陈郁想错了，这件事情哪有什么好结果，最后就是许辞妥协了。
靳辞那边找来的律师原本是想要走防卫过当的原因帮许辞洗脱冤屈的，但是许辞这样的原因明显已经超出了限度，就算是无罪，许辞也要接受法律的惩罚，毕竟人是她捅死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承认许辞被侵犯了，那便是正当防卫。
这对许辞来说一个莫大的侮辱，但是一方面是摆在面前的未来，另一方面是牢狱之灾，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要怎么办，或许说，许辞没得选。
死者家属那边对这个安排没有什么意见，用他们的话来说，有钱就行了。
其他的也管不上什么，加上死者和家里本来就是有矛盾的，所以他们的要求不高。
法庭上，许辞亲口承认自己被侵犯，最后这件事情被靳辞用手段压了下去，除了亲近的两个人，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开庭那天，陈湘去了，她看着许辞坐在受害者的席位上，承认着对她莫须有的侮辱，心都要碎了，而许平远则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之后，许辞就不怎么出门了，跟宋齐雅一起生活了，连许家都不回了。
陈郁再一次见到许辞是在芜城的一家机构里面，许辞在里面登记做大学生家教，芜城医院正在机构后面，陈郁结束完一天的实习出来正好就看到了许辞。
其实那天，陈郁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但是他没有办法替许辞伸冤。
一来，这是许辞的选择。
二来，这是许辞的事情，他有什么办法接受。
有些时候，命运就是这样，你只能看着他既定的走向，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许辞也看到了陈郁，但是她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两步，有些不好意思看陈郁。
“许辞。”陈郁叫了一声许辞的名字，这次她避无可避开头看了一眼陈郁，比起两个月前，她已经瘦了不少了，也白了不少。
许辞腼腆着一张脸，“陈郁哥。”
那天许平远给她的那张支票上，她一个字都没填，因为她觉得许平远的钱脏，所以她一张都没拿，宁愿一个人来外面打工赚学费。
陈郁那段时间正好也没什么事情，便说，“一起吃饭吗？”
第376章 贺晨
许辞看了一眼之后，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不了，今天晚上还有一家的家教要去做，过段时间要是有空的话，再说吧。”
她算是委婉拒绝了。
陈郁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好的。”
“陈湘这段时间一直吵着在外面闷，没有什么朋友，你什么时候有空的时候可以去上京玩一下，到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要是正好去上京的话就把带过去。”陈郁抬眼看了一眼手机，一边回消息一边说。
许辞点点头，“好。”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许辞朝着他扬了扬手里的手表，示意时间已经不早了，陈郁应声让她走。
许辞刚走出去没两步，陈郁的手机上来了一条消息。
是荆兰的。
小姑娘给他发了一张自拍，自拍上的小姑娘极近扭捏，陈郁一看到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有些烦躁地关上手机，再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许辞在路口等红绿灯的背影，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风吹动小姑娘的衣服，她站在路边，捂着自己的裙子，样子狼狈又可爱。
陈郁有时候在想，为什么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性格却截然相反。
他想不明白，最后一个人离开了。
十月果然是比平常冷的，许辞从客户家出来的时候，温度已经很冷了，好在她已经准备好了外套，出了楼，就过上衣服，到门口的时候，宋齐雅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
从许辞的角度看过去，宋齐雅像是在化妆，她今天还特地穿了一身好看些的衣服，许辞有些弄不懂她。
“你今天这是干什么呢？平常都不带来接我的，今天怎么忽然大发慈悲了？”许辞上车就有些夹枪带炮的，放在之前，宋齐雅一定会好奇为什么之前乖巧的女儿变得很奇怪，但是自从出了那些事情之后，许辞的脾气就变得有些奇怪。
宋齐雅也不好说什么，总归是有影响的。
她放下口红，就着反光镜里的光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妆容有没有被毁，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道，“今天晚上去参加一个饭局，你爸要把你介绍给贺家的小少爷认识。”
正在看手机的许辞一愣，“什么？”
“还能是什么事情啊？”宋齐雅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是要给你们两个人牵线呗！你爸肯定觉得对不起你，所以给你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家室，我可是听说之前贺家可是要和许婧联姻的，现在能落在你的头上，算是我们宋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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