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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辞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了。”
隔了许久，直到许辞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傅云深起身，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傅云深，忘了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从来没对你心动过。】
【拿了两千万，还解决了心头大患，你说，我们之间到底输的是谁啊？】
傅云深脸色骤变，眼底瞬间被一层阴影笼罩。
第98章 新生
回来的路上，许辞整个人萎靡不振，只有手机上发出去的两条信息还能显现出她此刻的死鸭子嘴硬和狼狈。
就算是自己遍体鳞伤，也要爬起来给傅云深两拳。
她不敢闭眼，一闭眼，脑子里都是傅云深的脸。
花田，露天阳台，傅云深一次又一次地温柔，她敢说，她真的没有一刻心动过吗？
但温柔化作利刃，足以将心脏戳个千疮百孔。
是她低估了傅云深。
她不知道池莜和傅云深的关系又怎么得到了缓和，这会也无暇去想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她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被人注视着在洞口反复横跳。
哪是什么非做不得，不肯放手的金丝雀，只是他没达成目的，不肯放自己走。
许辞只恨自己明白地太晚，在一个人身上反复跌到了两次。
回到别墅，许辞快速收拾了一下东西，和费烈娜说了声，不想干了，要回去。
眼下的情境，她再呆在这里，更显得像一个笑话，费烈娜自始至终都知情，只有她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受到了赏识。
费烈娜给她打了电话，都被她拒接了。
她走的很快，两个小时后就到了戴高乐机场，上了飞机回芜城。
短短两个礼拜，就像是做梦一样，让她碰到了这么多荒谬的事情。
她和傅云深本应该在半年前就彻底结束了，被人强行续上的缘分，到头来也不会有好结局。
六月初，天气转热，火辣辣的太阳将整片土地炙烤地快要融化，许辞陪宋齐雅在商场看空调，家里的空调前几天罢工，宋齐雅每天都在她耳边碎碎念，说自己心脏不好，迟早要交代在这个夏天。
正赶上许辞工作忙的时候，连着听她念了几天的经，扛不住了，请了假陪她来买空调。
宋齐雅在商场里也没闲住嘴，和售货员从天南聊到地北。听人夸她一句身材好，她就拉着人家，恨不得把自己几年的塑身秘诀倾囊相授，这些老套路的话，许辞听了没十遍，也有五遍，找了个借口往另一边卖冰箱的地方去。
宋齐雅老是把面膜之类的往冰箱里放，许辞想着买个小冰箱专门给她放这些东西。
在导购的介绍下，许辞相中了一个小冰箱，粉粉嫩嫩的，很可爱。
正要让导购包起来的时候，迎面撞上来一个人，也看中了这个冰箱，要拿走。
许辞一急，“这个已经被我选中了。”
“许辞？”
许辞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男人带着口罩，但还是轻而易举地认出来了。
“小辞？你也在这里？”陈湘从男人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许辞“呃”了声，打招呼，“湘湘还有、陈医生你们也在这里？”
她视线避开陈郁，指着这台冰箱，“抱歉啊，这个冰箱，我先看上的。”
陈湘“咯咯咯”地笑，“无所谓，我就是看这个好看，想和我哥撒撒娇，你要买你就先拿去。”
许辞也不客气，让导购包装好。
陈湘低着头和陈郁说着什么，陈郁听了，浅浅地勾着唇角，露出一侧好看的梨涡，他面色也清爽，似沐春风，看得人清爽。
许辞余光瞥向他，眼神不经意地划过，陈郁看上去比两个月前白了点，也瘦了点，称地他个子高挑。
她很遵医嘱，按照陈郁的嘱咐复查过，但那几次陈郁都有紧急的手术不在门诊，拜托了其他的医生帮忙看的，这也是他们分手后，见的第二次面。
察觉到窃窃目光，陈郁转头，许辞眼疾手快地抓着导购聊天。
陈郁没抓到那束目光，怏怏地转头。
许辞结完账，宋齐雅也和空调导购聊完天，拿下了自己称心的空调，往这边来，一眼就看到了陈湘和陈郁。
从她提前从巴黎回来后，陈湘就回了自己的公寓，两个人一见面就像姐妹一样控制不住地咧起嘴角聊天，让许辞都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宋齐雅说要给陈湘买东西，陈湘也没拒绝，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零食区去。
只留下许辞和陈郁两个人在后面跟着，陈郁推着购物车，他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装，他身材不错，袖口挽起，露出精瘦的手腕，隐约可以看见手腕上的青筋，说不出的性感。
但手腕上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许辞很快反应自己在想什么，下意识地往地上看。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突兀，陈郁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有这么不想见我？”
细细听起来，有几分委屈裹在里面。
许辞没接话，看了一眼自己购物车里的东西，装作没听到，自顾自碎碎念，“晚上要吃火锅的话，要不再买点肥牛，或者肥羊也行……”
她抬起头就在找宋齐雅，这里地方不算大，抬头就看到了零食区熟悉的两个人影，刚要出声叫她们，购物车被人扯了一把，猝不及防间，连带着许辞整个人都往后退，车子撞在她肚子上，疼的她皱起眉头。
她立刻意识到这是谁干的，恼羞成怒地转头瞪他，“你干嘛？”
“你没回答我问题。”
许辞无语透了，“回不回你是我的自由，你一上来就这样，也不见得礼貌。”
零食区的两个人快挑完了，许辞不想让她们看到这边，快步推着购物车要走。
只一步，她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她推不动。
陈郁一只脚卡在滚轮前，把购物车卡的死死的。
许辞拼命推了两把，无动于衷。
“许辞，回答我问题，你有多不想见我？”陈郁眼镜有点滑下来，抬起食指往上推了推，表面上看起来有种学术分子的文弱。
太会装了，许辞都懒得戳穿他。
两个人僵着，谁也不肯动一步，看来今天是得不到答案不会罢休了。
许辞气结，眼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怎么会？我怎么会不想见你，这不看到了你，特地还要去买双份肥牛吗？所以，你可以让一下了吗？”
陈郁松开脚，许辞心里已经把他骂上十几遍了，都说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和死了一样。
真不知道死了千年的木乃伊还跳出来干什么。
下一秒，她听到陈郁和过来的陈湘说。
“你闺蜜说，晚上去她家吃火锅。”
第99章 龙舌兰的滋味
“我……”许辞甚至没法辩解，在陈湘对她露出感激的神色时，尴尬地笑笑，“去吃吗？”
陈湘很长一段时间没吃过了，当即应下。
许辞可算是知道了什么是搬起自己的脚砸自己的脚，瞥了一眼罪魁祸首。
陈郁修长白净的手指拉着黑色衬衫的领口，往上提了提，领尖上金属色的领针晃眼，乍一看，就是个安静的小仙男。
看的她心里燥，干脆拉着陈湘走到食品区买食材，买了一堆海鲜和速冻食品，陈湘把手伸到豆制品的时候，许辞“诶”了声，嘴巴比脑子更快，“这个不行！”
陈湘动作一顿，“为什么？”
许辞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找补地拿过另一盒，“我的意思是，换一个，这个新鲜。”
陈湘没细想，拿了就走。
许辞脸色有些燥，余光看到陈郁正站在一排红酒前挑酒，但嘴角的笑意是那么明显，许辞不爽地别过脸，报复性地多拿了两盒。
回到家，许辞和陈湘去厨房准备食材，火锅是很方便的食物，处理起来很方便，只需要把买来的菜切一下就行。
不多时，菜上桌，桌子是四人桌，许辞挨着宋齐雅和陈湘坐，陈郁坐她对面，抬头加个菜就能看到。
锅底是鸳鸯锅，许辞喜欢的辣锅在陈郁面前，一整场晚饭下来，许辞也没把筷子伸到对面的辣锅里去，规规矩矩地吃着自己面前的清汤锅，连桌上的啤酒都没喝。
陈郁也没说话，倒是陈湘一直拉着许辞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大多数都是辱骂老板的。
和陈郁不同，陈湘学习不行，大学也是家里出了钱塞进了一所名校，但心思不在学习上的陈湘大学里也没什么建树，还叫嚣着要自立，毕业后不肯进家里的公司，选择去一个小公司当行政，听陈湘的描述，公司老板应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万恶资本家。
陈郁冷冷打断她，“既然决定了要自己闯出天地来，就不要抱怨工作的苦，不然，还不如迟早回家，省的在外面乱晃。”
陈湘从小就怕陈郁，被他怼的一句话不敢说，低头胳膊肘戳了戳许辞，示意她帮忙说两句骂回去。
但许辞怎么敢？尴尬地笑笑，低头一语不发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桌上就出现了两个人低头吃饭，一个人满头雾水，另一个气定神闲的场面。
宋齐雅喝了不少，吃完饭就回床上躺尸了，陈湘喝了一瓶，她酒量不是很好，一杯酒下肚，神神叨叨地往阳台上去，所幸，阳台窗户是关起来的，许辞不用担心她会掉下去。
收拾完残局，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许辞去阳台看了一眼陈湘，她正抱着一株盆栽要和它结拜异姓兄弟。
她无奈地走进客厅，陈郁端坐在沙发上，一直在看手机，时不时回两条消息。
整个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没喝酒，还清醒着。
“湘湘喝醉了，你回去的路上注意一点，她可能会吐，别吐你车上了，到时候不好清理。”
“嗯？”陈郁收起手机，抬头，皱起来的眉眼似乎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许辞天真地重复了一遍。
“你确定要我酒驾？”陈郁平静道。
“你喝酒了？”许辞一怔，她记得陈郁是滴酒没沾的。
“刚才是没有，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许辞看着陈郁起身，走到餐桌前，右手拿起桌上没开的啤酒，中指抵着拉环，往上一勾，绵密的泡沫伴随着气压声溢出来。
凑上去喝了一口。
“现在喝了。”
许辞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
阳台上忽然发生巨响，许辞顾不得陈郁，抬脚就往那边走去。
手忽然被拉住，许辞转头，陈郁坐在沙发上，仰望着她，银丝边框眼镜反光，印出许辞的身影，“陪我坐一会儿。”
没什么情绪，是命令的语气。
许辞担心地看了一眼阳台的方向，“我先去看看陈湘，她没声音了。”
“她一个大人，能出什么事？”陈郁一个用力，许辞向后跌去，结结实实地跌在陈郁的身上，然后，腰被人搂住。
咫尺之距，暧昧纵深。
偏偏就是这样氤氲着暗昧气息的时刻，许辞却想到了一个人，没来由地有些反胃，捂着嘴干呕了一声。
声音出来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僵住了。
随即，是一声自嘲的蔑笑，“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这么不待见我。”
陈郁的眼神一点点地泛冷。
他这样子让许辞有些愧疚。
然，话锋一转，陈郁贴在许辞脖颈间，轻言细语，“你当时在酒吧陪我喝龙舌兰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许辞的脑子“轰”地一下炸了，呆愣间，那双握过手术刀的手轻抚着她的脖子，一步步往上，“你忘了吗？”
“当时我就是这样，把柠檬和盐涂在你脖子上，然后……”
“够了！”许辞想起那件事情就头皮发麻，想挣扎出来，但陈郁反应更快，扣住她的手，食指交差。
许辞坐在陈郁腿上，这个姿势，很危险。
“你当时也是这样坐在我身上，我还记得，当时你的表情，许辞，要不要我给你描述一遍？”
这时，阳台上忽然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许辞的理智被彻底拉了回来，“陈郁，你放手，陈湘还在外面，你应该不想……”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们的事？”
许辞呼吸一滞。
她和陈郁的地下恋，当初是他提出来的，许辞清楚他芥蒂什么，她的身份会给他带来流言蜚语，当时的许辞单纯，还觉得陈郁想得周全。
眼下，他竟然打算和陈湘自爆？
但她这个想法没持续太久，阳台上的嘶吼声停住，陈湘的脚步声也跟着越来越近，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的时候，陈郁松了手。
许辞几乎是往阳台弹射出去的，一把抱住快要摔倒的陈湘。
陈湘一拳一拳地打在许辞的肩膀上，软绵绵的，算不上疼，“小辞，我告诉我，我刚刚看到我们老板被车撞死了，快，开瓶酒，我们庆祝一下。”
看出来了，是真的醉了。
第100章 专业
时间不早，许辞帮陈湘卸了妆，洗了把脸，就把人抬上床，盖好被子，陈湘一直拉着许辞的手不肯松手，恨不得当一个袋鼠一样，牢牢地粘着人。
许辞废了好大劲才把陈湘安顿下来，一转头，陈郁倚在门口，遮住了大半的光，背对着光，看不清面容，顿生一种不易亲近的疏离。
“我睡哪？”
她的房子是两居室，一间给了宋齐雅，一间给了许辞，不可能有多的房间给他睡。
许辞抱了床空调扔到沙发上，“沙发小，你凑合一下，睡觉的时候记得把腿缩起来，别掉下来。”
冷血无情，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陈郁挡在她前面，不让她走，“那你睡哪？”
她当然是和陈湘一起睡，但是她很快发现了陈郁这句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淡淡地看了一眼沙发，颇为认真地想了一下。
“你倒是提醒我，沙发被你睡了，我没地方睡了，这样吧，我睡沙发，你出去睡大街。”她气急败坏朝陈郁扔了个枕头，随后用力关上门。
暗暗骂了句，“神经病。”
能把许辞惹毛的人不多，陈郁算一个。
陈郁抱着许辞扔给他的粉红小猪枕头，沉默了一会儿。
捏了捏，挺软。
晚上，许辞被渴醒，起身走到门口，听到了陈郁的声音。
嘴里说着一大堆她听不懂的医学术语，语速很快，却没有半分急躁。
应该是一通紧急的电话。
房间的门上正好有一扇小玻璃窗可以看到沙发的位置。
陈郁垂着头，额前墨黑色的头发垂在镜片前，随着呼吸声荡来荡去，客厅里关了灯，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亮隐约照着他的半张脸，像是一道破晓而至的晨光，将他整个人映照地璀璨而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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