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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辞在茶水间倒水的时候，李鹏程正和人事说话，看到她，和人事使了个眼色，朝她走来，“岑涔说今天下午来办离职，我下午要出门开个会，到时候字你帮我签一下。”
许辞，“行。”
小助理还没调教好，就离职了，他还得再花时间培养，李鹏程不生气也是不现实的。
他下午是代表公司去开会，原本这个会是朝闫去的，但朝闫没时间，才硬塞给他的。
说起来，许辞有段时间没看到朝闫了。
这样也好，省的她到时候看到了朝闫还会内疚。
下午，岑涔准时到了公司，简单收拾了一些公务用品就走。
走流程时，找到许辞，让许辞签字。
许辞抬头就看到落在她手上的那个手环，一家小众奢侈品牌，国内知道的人很少，许辞会知道只是因为这品牌是费烈娜创建的。
许辞干脆利落地签下了李鹏程的名字，盖上他的印章。
“祝你以后人生顺遂。”许辞把文件递给她，暗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岑涔没察觉，“谢谢许总监的祝福了，到时候我会和傅总好好说一下许总监的，有什么合作都会第一个推荐君合。”
许辞只是笑笑，没说话。
岑涔走的时候，许辞正好要和其他部门一起开会，看到了门口的人。
有几个小姑娘放声尖叫。
“是傅总诶！”
“专门来等岑涔的啊？”
“这不就是灰姑娘和王子的童话吗？”
前台姑娘都是年纪小的，充满幻想，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整个人脸上冒着粉红泡泡。
许辞和傅云深隔着两扇玻璃门，外面的光照在他身上，有些模糊。
是时候该叫保洁好好擦一擦窗户了。
许辞站在原地，没怎么动，安静地看着傅云深，他依旧如猎猎春风，往那里一站，沁人心脾。
岑涔和傅云深走开。
许辞也回过头来去忙自己的事情，却在回头的一瞬间注意到了一个东西。
岑涔带着一对不一样的耳环。
其中一个就是当初滚到下水道，又不知道怎么被拍卖掉的那个。
第119章 报复
当初查到动向之后，许辞还花了不少时间去找那个耳环，但是给的解释都是被一个神秘大买主买走了。
可是，怎么会又回到了傅云深的手上？
许辞想不明白，但觉得这件事情一定不是那么简单。
准备下班的时候，李鹏程回来了，脸色却不好看，看向许辞的眼神多了分犹疑，欲言又止。
“李总这是怎么了？”
许辞觉得他的眼神有点怪，她和李鹏程共事了有几年，李鹏程平日里想什么，她多半能猜到，这会的反常，更是轻而易举就能发现。
李鹏程扛不住许辞的打听，“这两天你家里人没找你说事？”
他说的很隐晦，任凭许辞再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出来，李鹏程不愿意说。
许辞隐约觉得要出事，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打了辆车走。
路上给宋齐雅打电话，接通了一下就被挂断了。
许辞一张脸，一下子白了，紧抓着手机。
出租车一到，许辞推门而下，几乎是小跑着回去。
路上和一辆桑塔纳擦身而过。
公寓门开着，宋齐雅的一只鞋散落在门外。
公寓里面，宋齐雅趴在沙发上，身上的衣服被撕了一半，头上都是血，地上的花瓶碎片上还有血，玻璃茶几的桌面被撞得粉碎。
血液瞬间冲上大脑，许辞愣在那里，一时间竟然冷静地出奇。
片刻的寂静之后，许辞抓着手机，颤颤巍巍地冲出公寓，还在下楼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腿上磕出很大一块伤口，往外冒血，她顾不上，眼泪无意识地夺眶而出。
跑到楼下的时候，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许辞顾不上，推开他就往外面走。
手腕被人强硬抓住，陈郁的声音猝然响起，“怎么了？”
许辞手不停颤抖，“我妈，我妈被人打了，我要去叫车，我要找医生……”
许辞很少慌乱，但是一慌起来，整个脑子都会空白，这会，还强硬地推陈郁，“你让一下，我要去找医生！我要找医生！”
她疯狂地像是一头倔牛，九头驴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尖叫着，嘶吼着要冲出去，陈郁圈住她的腰，狠狠地往后拽，许辞急的要咬他。
陈郁几乎是贴着她耳朵，“许辞，冷静，我就是医生，你出去能找谁？”
许辞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只是不断循环着一句话，“我妈，有人来打她，都是血……”
“我知道，别急。”
许辞跟再陈郁的身后回了房间，地上都是玻璃渣子，陈郁捞起宋齐雅。
她流了不少血，脸上血色全无，陈郁手搭在脉搏上测了下。
没什么生命危险，应该是被打晕了。
他简单地做了一下急救的准备，让许辞帮忙把宋齐雅抬下楼，放进车里。
救护车过来需要一点时间，还不如他直接送医院开的快，路上，陈郁电话联系了医院的人，让他们提前做准备。
许辞一直握着宋齐雅的手，宋齐雅中间有清醒过来一次，但只是迷迷糊糊地睁眼叫了她的名字。
她叫她“辞宝宝。”
在许辞还是很小的时候，宋齐雅这样叫过她，已经快二十年没听到了。
许辞的心头猛地酸痛，抓着宋齐雅的手忍不住地使劲。
在陈郁的安排下，宋齐雅很快就进了急救室。
不是什么大伤，有些脑震荡，所幸那个花瓶没有伤及要害，只是流了不少血，现在还在昏迷，要过段时间才能醒来。
许辞坐在门口的不锈钢凳子上，发虚的眼神久久才汇拢。
一个小时后，宋齐雅转入了普通病房。
但当时那场景，还是让许辞后怕。
她给物业打了电话，查了监控，查到当时有一辆桑塔纳停在楼下，和她几乎是前后脚。
那辆车她认识，是许平远手底下人的车。
是许平远。
但是她想不起来自己这段时间到底什么时候惹他不开心了，自从婚礼之后，两个人就没碰过面，怎么可能还会有交集？
直到她看到社会新闻，才知道了李鹏程口中的许家的大事。
朝家不知道从哪里直到的消息，要给许婧的孩子做亲子鉴定，许平远咽不下这口气，不愿意。
朝家说许家是想找个接盘侠，许家说朝家是不相信他们许家的为人，硬要惹不痛快。
毕竟能在公众面前闹到要做亲子鉴定，那就是把许平远的尊严摁在地上摩擦。
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许辞一下子就想起来她和宋齐雅看到的那个秘密。
陈湘从陈郁那里得到消息赶来，到的时候，许辞蹲在病房门口，手抵着额头，头发散乱，整个人憔悴不堪，眼底都浸润出了红血丝。
陈湘看的心疼，还没等她说话，许辞忽的站起，让她帮忙看一下宋齐雅。
一个人出去了。
陈湘没拦住她，愣愣地站在原地。
陈郁和院长从电梯口下来，正好有个比较严重的手术，就把陈郁带上了，陈郁在术中提了不少意见，都被院长采纳，手术效果出奇地好。
院长往办公室去，陈郁朝陈湘走过去。
“她人呢？”
说的是许辞。
“有事出去了，没说是什么事情。”陈湘也在担心，但是眼下宋齐雅随时会醒来，她走不开。
陈郁脱下白大褂，扔给她，“我跟上去看看。”
*
许辞叫了辆车，给了双倍的钱，报了许家别墅的地址，让司机快一点。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许辞二十分钟就到了。
别墅门口停着几辆陌生的车，许辞没功夫去看。
落地窗的窗帘被拉上，但还是隐约能看出来里面有人。
门没关严实，许辞一脚踹开。
别墅客厅里拥挤地坐着人，许辞都不认识，环视一圈，就看到了许婧坐在沙发上，还没瘦下来的身材像是一个肉包子。
许辞的出现很突兀，和四周的场景很不吻合。
她从那些人的面前走过，横穿到许婧的面前，在许婧还是一脸懵逼的时候，抓着她的头发狠狠地往地上摁，发狠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你自己搞破鞋，找人当接盘侠，还怪别人了是吧！谁给你的脸让你们去动我妈的！”
她的动作很快，快到连许平远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120章 救自己于人间水火
许婧也没有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还没看清楚眼前的许辞，脑袋再次被狠狠地推在沙发上，剧痛传来，脑骨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喊，“许辞，你有病啊！”
“松手，我凭什么松手，谁让你把我妈的地址告诉许平远的？谁给你们的胆子和权利去动我妈的？你要是有胆子，你要是真的问心无愧，你就现在带着你的野种去做亲子鉴定，要是我妈说错了，我许辞就在你面前给你磕一百个响头！”许辞指间都是许婧的头发，一把一把地抓着，已经被她薅下来了一些，才松开手。
她气得眼睛发红，连平日里做样子的“爸”都不喊了，直呼其名。
许婧捂着头尖叫，翻过来要和许辞拼命，许辞从把许婧摁在地上的那一刻就豁出去了，这会还在气头上，情绪根本压不住，伸手摁着许婧的脖子就往地上撞！
许婧刚做完月子，身体还没恢复好，被许辞全方位碾压。
这时，隔壁婴儿房里传来哭声，打破了一时的高压。
许平远终于是回过神来，“许辞，你疯了是吧！一进家门就开始打你姐姐，你给我住手，不然我就报警了！别胡闹！”
他双脸气得通红发胀，像是一个憋着一口气下不去的土拨鼠。
许辞没动，站在原地松开手，就这么安静地看着许平远，平静的眼眸里是盛不满的厌恶，淋漓往外冒着恨意。
在场的多半是朝家的人，都是为了孩子的事情来的，没人起身帮忙。
目光阴暗地落许平远的身上。
被自己的私生女一闹，还把自己一辈子积攒的名誉闹崩了，许平远咽不下这口气，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朝许辞的头上扔过去。
动作很快，看戏的朝家人有几个皱起眉头，要从座位上起来。
朝闫正好从婴儿房出来，眼疾手快地拉了许辞一把。
烟灰缸擦着许辞的脸划过去，摔的粉碎。
摔在许辞的心脏上，碎裂一样地疼。
朝闫拉着她往门口去。
许平远的咒骂声在身后没停，“老子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这个祸害！你给老子滚出去！从今天开始别踏入我许家的门！跟你妈一样不要脸的女人！”
走到门口的许辞忽的停下脚步，睨了一眼，面无表情，“管不住下半身的是你自己，你不愿意留下我，怎么当初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你许家的人呢？拿了好处的是你，推责任的也是你，这天下的好买卖都被你做尽了，许平远，你虚伪至极！”
今天天气预报有雨，许辞从门口出来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薄薄的一层落在她的头发上，形成一层水雾。
有几滴落在许辞脸上的伤口上，刺骨的疼，刚才和许婧互殴的时候，许婧的长指甲划破的。
朝闫帮她叫了车。
许辞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模糊地看着朝闫，“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这么一闹，算是把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扯了下来，“我妈今天被许平远打了，我过来，没想到你家人也在。”
朝闫恨铁不成钢，“你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有空关心我？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别落下疤痕了，我一个男人这么点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这个祸我能闯出来，就能止损。”
他云淡风轻道。
许辞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但凡朝闫和他一样，冷漠一点，绝情一点，也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有那么一瞬，她好像能理解傅云深。
人的本性，终究是向私的。
但也只有这么一瞬。
上了车，许辞累的靠在车上睡觉，快要睡着的时候，朝闫的消息发了过来。
生怕她身上钱不够，给她转了十万当成宋齐雅的医药费。
许辞没收。
朝闫也再没发消息。
正准备继续睡的时候，手机推送了一条消息。
是一句话，却莫名地和她现在的心境吻合。
【务必请你，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毫不犹豫的，救自己于这世间水火】
……
晚上，傅云深和芜城几个大家族的小辈组了局，年纪差不多，又都到了要继承家业的年纪，话题多的数不清，从家里的老顽固说到生意场上的老六，半辈子的脏话都在这一刻骂完了。
桌上的牌走完了两圈，被傅云深用一首王炸结束了整局。
另几个人除了遗憾还是遗憾，“都说这人要是运气好，打牌都能连抽到王炸，那走路上都是捡钱。”
结束牌局，四个人往外走，傅云深的手机一直在闪烁，提示有信息进来，他没看，扔进口袋，上了车。
往前面开了几公里，看到一个人坐在路边的石墩上，垂着头，气场阴翳。
穿着熟悉的小香风套装。
车停在她旁边，傅云深鸣了下喇叭。
一声刺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楚，石墩上的人明显是被吓到，惊愕地抬起头，看清楚面前的人时，扯着嘴角笑了声，没动作。
傅云深也不急，停在旁边看着，车窗放下来一半，他笼着风，点燃烟，淡淡猩火在指间逐渐明晰，也不吸，看着烟在指间燃烧，青烟飘远，萦绕住面前的女人。
过盛的烟雾缭绕住许辞的眼，她抬起眼，眼睛有点红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熏红的。
两个人视线交错，定格了一会儿，许辞起身朝傅云深走来。
伸手夺去傅云深手上的烟，放在唇间吸了一口，淡淡的，不呛，没以前的难闻，比以前熟练了，“去医院，载我一程吧。”
有时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朝闫给她打的车在半路爆了胎，只能把她原地放下，她手机偏巧关机，打不到车。
没等傅云深说话，许辞打开车门，径自熟稔地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慢慢地吐出烟圈。
傅云深侧头瞧了一眼她，“你敢上我的车？”
许辞一副摆大烂的表情，“随你的便，想把我卖了也成，实在不行，你把我找个地方埋了，免得遭受这人间的荼毒。”
语气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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