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夷统帅轰然倒地,眼神涣散,死不瞑目。帐外一片慌乱,不知何人在高声喊,“大将军死了!大将军被盛景的军队杀死了!”
军心大乱,节节败退。
看着落荒而逃的蛮夷,盛景军队势如破竹,直捣黄龙,大有荡平八荒的气势。
蛮夷举白旗投降,再无招架之力。
白旗上沾了乌黑的血清,被呼啸的北风吹得呜呜作响。
年轻俊美的主帅踏着尸骸而未,锋利的龙渊剑折出一丝寒光,众将士振臂高呼,惊叹于新帝的勇猛机智。
一群汉子心服口服,跪地欢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军三月,盛景王朝皇帝魏锦的名号彻底成了蛮夷人的乖梦。
一封降书,一个男人。
乔南溪脸上有道划痕,满身煞气,坐在主帅的位置,将降书丢在桌上,盯着下方所谓的蛮夷军师,淡淡开口,“你是盛景人。”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男人无所畏惧,直视龙颜,“我不是……”
“别急着否认,此物你可认得?”
乔南溪将桌上的令牌丢在男人胸前,令牌“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大大的“杀”字映入眼帘。
男人瞪大眼睛,垂眸不语。
仔细擦拭着手中的龙渊剑,乔南溪随意的开口:“杀手堂的令牌你不认得?朕可是在来的路上遇见了三波你们的人。你手臂上也有杀手堂的标记吧,要朕找人扒了你的衣服看看吗?”
男人抬头啐了一口,“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小心。”
阿渝急忙把人挡在身后,唯恐男人不自量力想要伤了皇上。
这人大概也知道自己活不成,存了求死的心思,咬舌自尽了。
乔南溪看也没看死去的人。
她牵着阿渝的手,一把将人抱起,语气责备中带着关心,“身上还有伤,不在里面休息跑出来做什么?是嫌自己伤的还不够重吗?”
帐内的将士四处观望,恨不得耳朵聋了眼睛瞎了,不敢看两人的方向。
皇上和渝小将军的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见人进了内间,纷纷脚底抹油溜了。
阿渝见她嘴里念念叨叨,可眼中藏不住的关心却丝丝溢出。
他笑着搂住魏锦的脖子,耳尖滴血:“陛下,阿渝想亲你。”
乔南溪一怔,转而笑骂道,“小鱼儿胆子见长啊,竟然敢索吻了。”
边说边将人放在榻上,一手接住他的身子防止扯到伤口,一手附上他的眼睛,细细密密的吻纠缠着加重的呼吸空气都变得稀薄。
男人在身下绽放,眉眼迷乱。
乔南溪抵着他的脑袋平复呼吸,喉结微微滑动声音低沉暗哑,喘息声莫名勾人。
“你伤势未愈……”
当夜两人相拥而眠,不再继续,毕竟身子要紧。
阿渝狗口的伤是在战场上被蛮族的统领暗箭伤的。
当时他被士兵从战场上抬下来,鲜血染红了查甲,见到人的那一刻乔南溪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痛了一下。
压下悸动,她开始疯狂报复。
士兵私下悄悄传,皇上是冲冠一怒为蓝颜渝小将军昏迷时皇上整日寒着脸,等到人醒了,脸验色才阴转睛。
不过,这话谁也不敢传出去。
蛮夷这次投降,自称愿意做盛景王朝的附属国,愿进献两百位异族关人,并每年上贡金银珠宝三百箱。
乔南溪却看不上那些美人和珠宝。
她想要的是蛮夷的马和鳌苍山一带的土地。
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跪在下方的蛮夷使臣,她缓缓开口,“如果你们主上愿意献上鳌苍山以东的土地并每年进贡五百匹汗血宝马,朕就同意不再出兵,不能商量哦。”
使臣乖乖的退下,回去回复。
蛮夷王震惊,“什么?五百匹汗血宝马。”
那边荒山倒没什么,但汗血宝马可是他们一族的安身立命的伙伴。
使臣心惊胆战的解释着盛景帝王的意思一一不能商量。
如果不同意盛景的军队将踏破他们的土地。
突夷王在帐内来回理步,咬牙切齿,“你回去说,本王同意了。”
双方交涉成功,大军班师回朝。
此时朝中,表面风平浪静。
本未那些人还庆幸皇帝年纪小不懂事,居然让魏希代掌朝政,可谁也没想到,整日吊儿郎当,寻花问柳的逍遥王是只大尾巴狼。
魏希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每日不仅要和朝上的老狐狸斗法,下朝还得批改奏折到深夜,他累得连欣赏美人的动力都没了。
每天数着日子算,七弟离开了多久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次偶然在宫中遇到玉惜,吓了魏希一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魏锦竟然敢把人接到宫中。
魏希一直以为他七皇弟只是年纪小好奇才会对男人感兴趣。
第210章 :女帝(20)
现在看来,他七弟可能真的喜欢男子。
苏良夜以继日,发放粮仓,按陛下留下的指示帮助灾民重建家园,流民集中搭建帐篷安置,一切顺利进行。
百姓纷纷称赞皇帝是明君。
这时,“大军获胜,蛮夷投降”的消息传回国内,举国欢庆。
百姓纷纷挂上红绸,比过年还隆重,迎接他们的君主回国。
摘星楼内,一男子长身玉立,青色的衣衫随风飘扬。
带着獠牙面具黑袍男人跪在地上,“主子琼七失手了。”
男子笑了,满眼怀念。
“琼一,她走了多久了?”
琼一似是没想到主子会问这个,愣了愣,回道:“九十三天。”
他转身,“不要再派人去刺杀她了,让她早点回来吧。”
琼一垂眸应是,飞身离去。
窗外清辉洒满阁楼,皎皎月光如昼,黑袍男子头上的风帽滑落,露出一张扣人心弦的容颜,男人鬓发束着玉冠,五官凌厉俊美,满身的清雅气质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男。
他喃喃自语,“三个多月没见,我好想你啊小魏锦……”
在山林中,魏伍每日跟随在师傅身边勤修武艺,却不忘扎实基本功。
连着阴沉了几日的天空终于放晴。
魏钰到院子里扎马步,小师妹则搬了小板凳坐在他身旁择菜。
巍峨秀丽的苍茫山只有师徒三人,小师妹只能和冷冰冰的师兄聊天。
落在魏钰眼里,就是此女自幼话多黏人。
“师兄,你累不累?”
见魏钰不回答,小姑娘自顾自地说着,“阿爹今日不在,你怎么还如此刻苦,你要是偷懒我不会和爹爹说的。”
少年一动不动,汗水顺着额角滴落。
“今日炒你爱吃的清炒时蔬、八珍鲩鱼,还有灵芝鸡汤。”
“今天的鱼是山下孙大爷刚从河里打捞的新鲜的很。”
小姑娘像是想起了什么新奇的事情要分享,双眼亮晶晶的,“对了,今日山下可热闹了,听说皇上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快到我们这……”
魏钰目光猛然转向她,“你说什么?”
小姑娘被师兄吓的一愣,讷讷地说,“今日的鱼很新鲜。”
少年皱眉,“不是这句,下一句。”
“那是山下很热闹?”
见师兄表情还是不对阿婉继续往下说,“皇上班师回朝,要到我们这了?”
一瞬间,少年笑得灿若春花。
“师傅回来你和他说我有事下山一趟。”
也不顾什么,丢下一句话,人就窜了出去。
可婉纳闷。
师兄很少下山,最近不知为何训练更加发奋每日夜以继日的修习武功,
见人影远去,阿婉站起身晃了晃手中的篮子大声喊道,“师兄,你还没吃饭呢?”
可再望过去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魏钰速度极快,只听得风声入耳,树影飞转疾奔到了山下,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闹市中百姓多在讨论这次新皇出征的战事。
当今圣上真是神机妙算,算得天降浓雾,兵分三路围堵敌寇。
“我听说,圣上孤身潜入敌营,一箭射穿了蛮族首领的胸膛,吓得那些蛮夷人屁滚尿流。”
魏钰询问路边买东西的小贩,“皇……”
“咳,皇上到哪了?”
小贩见他模样知是位有钱人家的公子,笑眯眯地说,“小公子,买个簪子送给喜欢的人吧?”
他紧皱着秀气的眉毛,正欲开口,小贩见他神色一变,说道,“昨日圣上已经到域外的驿站休息,大概今天就会进城。”
得到想要的答案,抱钰勉强看了看他摊子上的青玉。
一支青色玉簪上几处白色的部分雕成了梅花,玉质不是多好,但心思巧妙,雕工过人,比之宫里的师傅也不差。
“这支簪子多少钱?”
“公子眼光真好,这可是我近些年来最满意的作品。”
魏钰没时间听他哆嗦,买下的子他小心地收入袖中,他满心喜悦急着去见他皇兄。
他雇了匹马,朝城外的赶去。
远远见到士兵扎营,魏钰的胸腔猛烈跳动着。
离得越近,他心跳得越快。
将士见一小少年驾马而来,见人直接停在他们营前,纷纷持着长枪戒备。
“你是何人?”
魏钰从怀中掏出玉佩,“阆肆王魏钰。”
众将士抱拳参拜,”参见阆肆王。”
他哪里有空理这些繁文缛节,摆手,从地上揪起一个士兵,“带我去皇兄营帐。”
“是。”
魏钰大踏步走着,催促带路的人快些。
“王爷,陛下的营帐就是这里。”
他不等人阻拦,直接闯了进去。
带路的士兵拉住人,小声道,“那是陛下的亲弟弟阆肆王,你也敢拦。”
立在营帐门口的人讪讪笑笑,“职责所在。”
说着便跪地大喊,“陛下,王爷来了。”
!!!
乔南溪和阿渝同榻而眠,来不及掩饰,直愣愣看着冲进来的小家伙。
魏钰那声皇兄还未喊出,嘴角的笑意渐渐凝结。
“钰儿,你来了。”乔南溪有些尴尬。
两人衣衫不整,又睡在一个床上,魏钰脑海中回想起那次皇兄醉酒时的失态,突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上一世阿渝只是皇兄身边的贴身太监这世却成了侍卫,怪不得皇兄走到哪都带着阿渝,什么事都不瞒着他;怪不得那次皇兄不想让他进殿内,原来是金屋藏娇。
魏钰嗓子喑哑,说不出一句话。
乔南溪看着小家伙脸色苍白,哭得无声无息,梨花带雨,她心疼地伸手拭去他脸上的眼泪。
“钰儿,你还好吗?”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可他发不出一个音节,只摇头凄凉地看着皇兄。
阿渝从床上起身,拿起一旁的衣衫替魏锦披上,动作娴熟没说一句话,可两人互动间全是柔情蜜意。
魏伍盯着他脖颈处的红痕,眼睛瞪得发酸。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呢?
为什么玉惜,阿渝也可以?
皇兄!皇兄!
他双目通红,像是中了魔。
等再回神时,他被人推倒在地上,手中的匕首沾了血色。
“陛下,你怎么样?”
阿渝拿起一旁的止血药替她上药,眼中闪过不认同。
第211章 :女帝(21)
“你怎么能让自己受伤,阿渝能躲过的。”
魏钰呆愣愣抬头看到皇兄滴血的手掌,眼睛被刺痛。
他惊伤了她?!
乔南溪望着魏钰,唤着红着眼的小家伙:“魏钰,起来。”
“快擦擦眼泪,男子汉怎能哭鼻子呢。”
魏钰盯着递到眼前的淡色锦帕,脑中思绪混乱。
皇兄还是不喜欢自己,可像上一世强行将人分开,皇兄会受伤的,那要怎么办?
他现在极没有安全感。
想到自己最喜欢的娇娇皇兄又要再次离他而去,魏钰胸口闷得发痛。
抬眸望向两人,他闭眼昏了过去。
乔南溪扶住他倒下的身子,一边的阿渝连忙接过她手里的人,担心压着她的伤口。
“快来人!”
乔南溪懵了,这小家伙咋还昏过去了。
门口的士兵打开帷帐走进来,就见小渝将军站在一旁,而陛下的手上绑着纱布,透着红。
阿渝吩咐道,“去喊军医过来。”
大清早,周军医还在整理药材就被一个急慌慌的士兵揪着领子带去了主营帐。
周军医以为是皇上受伤了,脚下速度加快,直接进入营帐。
进去后周军医看到他家陛下安稳坐在床边替人把脉。
原来不是皇帝受伤。
早听太医院的院士大人说过,皇上在医学上的造诣极高,今日他竟有幸能见识一二。
乔南溪放下手,紧皱着眉头。
做出判断。
心率过快,脑部供血不足,导致昏厥。
周军医号脉后心里大概有了论断,悄咪咪站在皇上身后瞅着她手下写的方子。
黄连、朱砂,甘豆蔻、芍地、决明子、合欢皮……
一味味中草药在乔南溪笔下写出。
周军医开始还一副“我也是如此想的”,但随着笔墨的移动,方才的从容一扫而光。
“妙!真妙!只是这黄连……”
黄连除了清热泻火,还很苦,虽说可以用其他草药代替,但为了让魏钰吃些苦头,当然是最佳选择。
乔南溪高冷地将药方递给他,懒得解释,“拿下去抓药。”
想和皇上探讨医术的周军医不甘心地接过药方。
敢情我就是一抓药的。
等人退下,乔南溪才有时间想小家伙的反常,她没有像原主亲自教导魏任,两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按理来说,抱红不会生出其他心思,难道,是怕失了皇兄的宠爱?
等药煮好端上来时,魏钰悠悠转醒,看着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苦味。
乔南溪伸手接过药碗,举着勺子递到位于嘴边笑得满脸温柔。
“钰儿,这可是皇兄让人专门热的药,趁热喝。”
魏钰看着皇兄对他笑,张嘴咽下,就算皇兄喂的是毒药他也会心甘情愿地喝下。
今日是他太冲动了。
皇兄那么好,有人爱慕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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