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就是难了些。”林大夫见她是大长公主身边的丫鬟,倒没有隐瞒。
如岱咬着下唇,紧蹙眉很是担忧,小声嘟囔:“那大长公主怎么办?”
林大夫叹气,问他,他问谁?
如岱见他身边没人帮手,便自公告奋勇:“林大夫累了吧?您歇歇吧,我来帮你看火。”
林大夫见她勤快,倒不好麻烦她,摆摆手道:“没关系,烧完后炉子上有炭,熬到剩下一碗的药汁即可,也不用怎么看。”
如岱却笑道:“您去歇吧,我在这儿守着,一会儿好了我喊您来。”
“那行,便劳烦如岱姑娘帮忙看一会儿,老夫去去就来。”
林大夫瞧一眼头顶的太阳,想起那天得到的珍贵药材还没拿出来晒,嘱咐她两句,进屋去拿药。
萧令光在屋里小憩了一会儿,就见云岚推门进来禀报:“大长公主,岳山回来了,正在书房等大长公主。”
终于回来了。
萧令光收拾一下,便去书房。岳山已经在等她,见到她来,忙躬身行礼,让萧令光抬手制止:“陈太医如何?”
岳山道:“如大长公主所料,窦家的人在半路截杀陈太医,幸亏咱们的人及时赶到,救下陈太医一家。”
许拥下落不明,窦家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陈太医安全回到故里,可想而知路上多么凶险。
“窦家的人不死心,沿途派人截杀,为确保陈太医一家平安,属下和青禹分开,去引开窦家人,如今青禹护送陈太医一家,很快就能回京。”
“你受伤了?”
萧令光从进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再看岳山,虽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异常,可他唇色苍白,气色明显差了很多。
岳山微微一愣,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他心中惭愧,窦家人这次是下了死手想要陈太医死。
他们费了好些功夫才把陈太医一家救下来。
一路上窦家人疯狂截杀,也得亏大家同心协力,不然只怕回不来。
他忙躬身:“皮外伤,不碍事。”
萧令光知道他的身手,能伤他的人,这世上还没几个。
可见窦妙瑛和窦家这次是铁了心要陈太医的命。
见他不当回事,皱眉道:“我会让宋嶂去接应青禹,你去林大夫那儿,让他给你瞧瞧。”
“是。”岳山迟疑了下,到底不敢忤逆,转身出去。
却在门口遇上云山和林大夫。
“大长公主,该喝药了。”
原来是林大夫煎好药,却不见萧令光,听说她在书房,便把药给她端来。
“林大夫来得正好,岳山受伤了,你给他瞧瞧吧。”
萧令光本不喜喝药,为了这千日醉的毒,她这些日子可是忍了又忍,如今看那一碗凉掉的药汤,顿时觉得心口作呕。
她按了按胸口,让云山放到一旁:“我一会儿再喝。”
云山为难,看向林大夫和岳山求救。
现在还没凉,一会儿凉了,更喝不下。
岳山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云山云岚两人还是大长公主身边的亲信,她们都劝不住大长公主,他何德何能劝得住?
不过他嗅觉灵敏,嗅出今日的药汤和往日的不同,随口问道:“是新换的药方吗?”
“岳侍卫真是折煞老夫。”
林大夫苦笑,这个药方已用尽他毕生所学,尚且能短暂克制千日醉,还能换什么药方?
“老夫要是能寻到更好的药方,这两鬓的白发怕是能少长两根。”
萧令光眉尾上扬,这就有意思了。
她上辈子就是被信任的人下毒,对此深恶痛绝。
看着那一碗黑糊糊的汤药,更是喝不下了。
第039章 背主的叛徒差点害了大长公主
“林大夫,如果药里加了什么,你能辨认出来吗?”
岳山和云山瞬间警惕起来,犀利的目光齐齐向林大夫看过来。
林大夫本就因着萧令光的毒而提着一颗心,碰上两人的目光,瞬间就明白过来,吓得腿脚一软,忙跪下来:“大长公主明鉴,便是借卑职十个胆子,卑职也绝对不敢害大长公主啊。”
都说用人不疑,萧令光既然让林大夫跟在身边,就选择信任他。何况林大夫亲力亲为煎药,如果药出了什么问题,第一个嫌疑就是他,他又不傻,何必自寻死路?
“我知道不是你,你且看看,这药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是。”
林大夫松了一口气,忙起身来,端起药碗嗅了嗅,顿时脸色大变。
“是....石蟾!”
千日醉已经侵入萧令光的五脏六腑,若是吃下这石蟾,瞬间就能要她性命。
岳山脸色顿时阴沉,一脸杀气逼问:“还有谁接触过这碗药?”
“我知道是谁。”
萧令光冷笑,方才在刑场,徐斐连高太医已经死了的事都知道。
徐斐一直被关在后院密室,那里守卫森严,还有谁能轻易接近他?
“她竟为了一个外人背叛主子。”
云山脸色微变,大长公主自从惠春山庄回来后,就只带她和云岚在身边。
唯一一次去太医院,她和秋池两人离奇呕吐不能随侍左右,是如岱跟去。
她已经猜出是谁,为她惋惜,怒其不争。
“也许那才是她的主子。”
萧令光自认已经给过她机会,可惜,她还不收手。
“是.....是如岱姑娘?”
林大夫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听得云里雾里,想起方才如岱去找过他,顿时反应过来。
岳山眸色一沉:“你有证据?”
“方才老夫煎药时,她来过。”
“属下这就去把她抓来。”岳山听他如此说,眸光一凛,转身就去后院抓人。
“如岱,你要去哪儿?”
后院西边厢房里,秋池才和云岚分开,回来就见如岱急匆匆往后门去。她好奇,便要追上去。
“我出去一趟,你别过来,晚点帮我和云岚说一声。”
如岱眸光蓦地闪过抹冷意,后退和她拉开距离。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秋池见她眼神冷得好似能杀人,瞧着和往日不同,不由得愣住。
“想走?”
便在这时,岳山已经追到后院。
想起方才若不是他随口一问,大长公主只怕已经喝下那毒药。他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一个箭步来到如岱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如岱不是岳山的对手,很快就让岳山制服
“说,你主子是谁?为何要害大长公主?”
“怎...怎么回事?如岱害大长公主?”
秋池让这消息吓得睁大眼睛,舌头好像打结了一般,后退着差点摔过去。
这时,萧令光在云山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看到萧令光,如岱原本乖巧讨喜的脸上露出狰狞,恶狠狠盯着她,发狂一般:“你问我为何要害她?是她,是她先害了驸马!”
“她把驸马关在密室里,受着非人的折磨,还害驸马被砍了头,害人的是她!”
“你喜欢徐斐?”
萧令光诧异,缓缓走到她面前:“本宫自认没有苛待过你,对你尚算不错,你却为了徐斐这样一个无耻之徒,下毒害本宫?”
“你....你没事?”
如岱见萧令光脸上只是略显苍白,并未像是中毒濒死的状态,脸上既惊讶又气愤。
她亲眼看着林大夫把药端进去,才离开的。
“如岱,你简直糊涂!”
云岚为她惋惜的同时,也恨她是非不分,痛斥道:“你可知驸马是怎么害大长公主?他在成婚当夜给大长公主下毒,在惠春山庄,又纵容徐氏毒害大长公主,若不是大长公主及时发现,如今早就不在人世了。”
“那.....那又如何?她如今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只有驸马死了!”
如岱心底那一点愧疚让徐斐的死冲散,恶狠狠道:“我只恨没有杀了她,为驸马报仇!”
她心知今日断无逃脱的可能,加之徐斐的死对她来说冲击太大,趁着众人不注意,她把早就藏好的毒药灌进嘴里,很快,嘴角便溢出鲜血。
“你真糊涂。”
云山见她如此,忍不住摇头:“从山庄回来,你就追着问徐斐的消息,那天去太医院,你给我和秋池下药,急匆匆赶去许太医家,便是想为你主子杀了许太医吧?”
如岱蓦地睁大眼睛,看向萧令光,疼痛令她说不出完整的话,但却又不甘:“你....你都知道?”
萧令光面无表情缓缓道:“你的主子是不是还答应你,只要你帮她杀了本宫,日后她就让你做徐斐的妾?”
“你.....你....”
如岱被猜中心事,眼中闪过一抹羞涩,两颊顿时染了红晕。
萧令光冷笑,怪不得上辈子她那么费心为窦妙瑛和徐斐鞍前马后,帮着他们把她哄骗进宫。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她自己选的路。
萧令光冷不愿浪费功夫在她身上。
“把她送出去吧,看她的主子还愿不愿意管她。”
看在曾经主仆一场的份上,她不要如岱的命。但如岱没有成功杀了她,她的主子未必会放过她。
如岱身上毒药发作,晕了过去。岳山得令,吩咐人把她送出去。
此事过后,林大夫煎药的时候,再不敢离开炉子。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请求萧令光以调养为先,不要再劳累。
“便听林大夫的吧。”
萧令光勉为其难答应,两天了,都在房里休息。
这天实在坐不住,便去找赵玄意,可惜扑了个空:“怎么不见赵先生?”还想找他下棋解闷的。
“回大长公主,赵先生早晨就出门了,说是要到日落才回来。”
书旗和景泽是云岚派来给赵玄意当随从的,可惜赵玄意独来独往惯了,出门不习惯带人在身边。
两人正在院子里看蚂蚁打架,见到萧令光来,忙起身过来见礼。
“哦....本宫路过,顺便进来瞧一瞧。”
“恭送大长公主。”书旗和景泽也不敢问,躬身送她离开。
“你是.....”
春花巷一处小院门前,王道元刚下值回到家,见家门口站着个年轻男子,瞧着面善,便上前来。
赵玄意转过身来,笑容舒朗:“王太医,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是你!”王道元终于记起来,是大长公主的人。
“先生请。”他倒是没有拒绝,打开门把赵玄意请进家里。
第040章 你和大长公主是什么关系
“不知赵玄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
王道元把赵玄意请到屋里,给他倒上热茶。
“解药的事,在下已告知大长公主府上。眼下太医院没有解药,重新配制解药还需要些日子。”
王道元接下这个差事才知道这里边的弯弯绕绕,解药在不久前被盗,堂堂太医院御药房竟发生解药被盗的事,这样便算了,这么大的事,竟没几人知道。
“若经过太医院配制,定会有人从中作梗,一来时间长,二来未必安全。因此.....”
赵玄意看他眼,王道元眨眨眼,真希望自己没听明白。
他接下这差事,才知道搞不好会送命。
赵玄意起身,郑重揖礼:“在下恳请王太医避开太医院,为大长公主配制解药。”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能说不吗?
王道元皱眉,打量着赵玄意:“你和大长公主是什么关系?为何是你来?”
他瞧着大长公主身边跟着几个护卫,还有好几个体面的丫鬟,按理那些人来岂不是更合适?
赵玄意微微一顿,随后面不改色地行礼:“大长公主对在下有知遇之恩,帮她便是帮我。不知这样是否可以说服王太医?”
“哦.....”王道元见他如此郑重,勉为其难信了。
不过他职位不高,想不通过太医院配制解药,得先拿到药方才行。而且据说千日醉的解药配制麻烦不说,药材也极难寻,外头未必能买到,到头来,还是得从御药房里取。
王道元叹道:“在下一无药方,二无配制解药的珍贵药材,便是想帮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倒是很好的理由,只是赵玄意早就准备好。
他取出随身的一个袋子交给王道元:“药方是先前从张太医那儿得来的,至于药材,你看看里面的够不够?”
王道元诧异,原来张太医曾私下帮大长公主配药,想来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后,配药的事便被搁置了。
张太医对他有提携之恩,对张太医的死,他也很难过。
王道元接过袋子,看了眼药方,又瞧瞧袋子里的几味珍贵药材,见他居然能拿到犀角,血竭等珍贵的域外名药。
而两样药材,恰恰最近御药局都没有的。
他只是个小小太医,不想去深究这背后的原因,既然拿到了药方,药材也不缺,配制出解药不是难事。
何况赵玄意都亲自上门了,他能推托得掉吗?
王道元也爽快,既决定帮忙,便给出时间:“给我三天,三天后赵先生来取药。”
“多谢王太医。”
赵玄意眉宇间肉眼可见的舒展开来,朝他郑重揖礼。
“不用客气。”
王道元觉得好奇,多嘴道了一句:“据我所知,在民间,这两味药便是花高价也未必能买到,赵先生居然一下就寻到两样,实在是能力非常。”
“....不过是机缘巧合,王太医过奖了。”
赵玄意眉宇间闪过抹不自在,确实费了好些功夫。
不过总归是集齐了药材,只要能配出解药让她尽快解毒,其他的都不重要。
短短两天,关于挪用修建大坝官银,导致良州大坝决堤造成下游百姓死伤无数的事,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谢绍荣动作更是迅速,短短两天,就已经把掌管此次大坝修建的主要官员捉拿归案。
不过今天一早,大理寺监牢传来消息,负责良州大坝修建的水部郎中李设死于狱中。
窦谦一派认为李设是畏罪自尽,应尽快结案,安抚灾民。萧顿一派老臣却觉得牵扯甚广,理应查清楚,与救济灾民并不冲突。
两方争执不下,窦妙瑛只得压后再议。
谢绍荣却不会就此结案。朝会结束,他就去大长公主府求见萧令光。
“大长公主是从何处得知,李设贪下的千万两脏银藏在何处?”
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见到萧令光那一刻,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问出疑问。
他在萧令光的提示下,昨日已经寻到李设窝藏的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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