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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开城门！”
守城的都尉听到“紧急军情”四字，瞌睡虫吓得跑光，赶忙命令士兵打开城门。
两天三道急报，他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遇上。
这天，难道真的要变了吗？
第131章 联姻
“报！凉州城被屠，关陀领兵直逼烟州。烟州守备请求支援。”
“什.........么？”
萧达宪跌坐在龙椅上，脸色惨白。
“屠城”两字对他来说，冲击太大了。
士兵的声音响彻大殿，这一句“屠城”也让殿中众官员大为震惊。
东越国和邻国一向和平共处，这些年除了一些小摩擦以外，还没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这虞国，怕不是疯了。
可凉州离京城还是太远，京城官员大多没有经历过战事，“屠城”二字给大家的冲击是暂时的，此刻众人就为了是否派兵增援，派谁增援产生了争执。
薛茂和杜远元致等人建议火速派段州守军增援烟州，把虞国士兵赶出东越。只有段州的二十万大军，才能和虞国军队抗衡。
段州地处各国进入京城的重要关口，向来被誉为守护京城的第一道防线。
若是把段州守军派出去，敌军从别处攻来，京城将陷入危险。
黄绸不同意，“西州守军有十万大军，派西州守军把虞国人赶出去即可。”
萧达宪昨晚已经派人通知孟拓宇出兵支援，可谁想到当晚和今早又有急报传来？
凉州已经被屠城，孟拓宇手中的十万大军就是西州最后的防线，若尽数派出，到时虞国人杀个回马枪，西州也会陷入危险。
更有害怕打仗的文官要求讲和，“若是这时候出兵，将打破现有的和平，到时候生灵涂炭，受苦的，始终是百姓。”
说这话的，是尚书令蔡全，他的观点很快得到部分官员认可，吴礼邕也道：“蔡大人所言极是，不如派人进入虞国，和那新帝讲和，他眼下刚登基，内忧外患，想来不会希望到处树敌。”
薛茂握紧拳头，虞国人若不想战，就不会做出屠城这样人神共愤的事！
若不出兵阻拦，怕是烟州也会落得和凉州一样的下场！
眼见殿中有些人还同意他讲和的提议，薛茂气得怒喝：“虞国士兵若是有心讲和，还会做出屠城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来吗？眼下晚一天出兵，烟州百姓就多一分危险。”
蔡全脸色一变，却不是羞愧，而是愤怒。
他向来看不起薛茂这样鲁莽的武夫，被他当着殿中官员的面怒喝，多少失了面子，当即冷冷道：“眼下战况不明，胜负未分，薛将军什么意思？难道你在灭自己志气，长别人威风？”
他轻抚短须，睨一眼薛茂，冷哼：“何况，虞国人未必会屠了烟州城，一切都只是薛将军危言耸听罢了。”
那回来报信的士兵还没离开，听到蔡全这话，脸色涨红，是被气的！
他腾地站起来，双手因为愤怒而颤抖：“这怎会是危言耸听？大人，虞国士兵凶残成性，凉州城三万守军，十万百姓皆死于他们之手，你怎能轻飘飘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对得起那些惨死的将士和百姓吗？”
蔡全脸色发白，一时语塞。
殿中百官轻叹，战争一起，伤亡是避免不了的。
孟冉义终于忍不住出声，“那可是十几万冤魂，蔡大人，积点口德吧。”
众人附和：“是啊，那可是十几万条性命。眼下凉州失守，下一个难保不是烟州。”
蔡全被众人这么一说，只得不情不愿闭嘴。
这不行，那不行，萧达宪此时已经六神无主，看向高绍宗，想让他拿主意。
高绍宗却少见地紧闭其口，没有表态。
“陛.....”
朱狄威武将出身，虽入了羽林军，但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站出来，想请命领兵前去支援烟州，却还没等他说话，就被谢之宙拉住衣袖。
他皱眉，不理解谢之宙的意思。
就见谢之宙摇头，示意他看高绍宗的意思行事。
朱狄威愣了一下，朝中之事可以看高大人的意思，但他到底文臣出身，一日都没在军营待过，难道还能了解战场之事？
何况眼下虞国人已经杀来，若真如殿中这些文臣这般浅见，一味忍让求和，这么窝囊的事，他这辈子还没干过！
他突然想起闻定国，第一次觉得，若是闻定国在就好了。
只可惜.....
他无声叹息，心思转动间做了决定，正欲出列，就见高绍宗目光朝他轻轻扫来。
那眼神，令他后脊背莫名一凉。
明明只是正常不过的眼神，为何却让他觉得心中不安？
他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按下心中想法，静观其变。
萧令光抬眼，不动声色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心中忍不住冷笑，一直觉得高绍宗不简单，如今看来，泯州一派几乎都听命于他。
他是备受萧达宪推崇的肱骨大臣，眼下发生这样的事，为了东越的将来，都知道绝对不能再让虞国人继续东进，进犯烟州。
烟州若失，就相当于打开了进入东越腹地的第一道防线。以后若想把虞国人赶出去，怕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出兵阻拦，才是上策。
殿中争论不下，高绍宗又不发言，萧达宪被吵得六神无主，当即一喝：
“好了，这不行，那不行，众爱卿说说，要怎么办？”
百官噤声，还能怎么办？要么战，要么讲和。
萧令光是绝对不会同意讲和，“陛下，为今之计，尽快出兵保下烟州。眼下能与虞国二十万大军抗衡的，只有段州守军和西州守军。”
不仅如此，眼下还不知边关的具体情况，还需尽快收集信息才是。
“还请陛下尽快派人前去凉州、西州等边关打探消息。”
萧达宪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皇姐所言极是，朕这就派人前去边关。”
一直沉默的高绍宗这时候才出声：“陛下昨夜已经派人出城，想来很快就能知道边关的具体消息。”
经他这么一提醒，萧达宪才记起昨晚已经连夜派人出去。
当着群臣的面，天子威严扫地，他面色一僵，揉了揉额头：“昨夜接到急报，一夜不曾合眼，竟把这事忘了。既已经派人出去了，皇姐和众位爱卿就耐心等待即可。”
他只说打探消息的事，却不提支援烟州的事。
事到如今，晚一天，烟州百姓就多一分危险，萧令光不想再等，请他下令段州守军支援烟州。
“虞国二十万大军进攻烟州，若不派兵支援，烟州恐怕危险，还请陛下早做决断，尽快派兵增援。”
萧达宪却是把方才蔡全的话听进去了，打仗花钱，还有会丢命，虞国人如此凶残，东越真的是虞国的对手吗？
凉州已经失守，若是烟州、段州再失守，虞国人岂不是要打进京城来？
光这么想，他就坐不住。
那一个讲和的提议，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
讲和。双方握手言和，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他头一次没有正面给萧令光答复，眼神闪烁，看向高绍宗：“姐夫以为呢？”
高绍宗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决定。
若说昨晚收到急报，他只是紧张害怕，今早屠城这个消息传来，他怕是已经吓破了胆。
所以，若让他同意派出段州守军的兵力，怕是有些难度。
何况，段州守军的确轻易动不得。当然，若是有人助力，就不需要动用段州守军。
“鲜国和虞国不和已久，微臣今早已经拜访过鲜国大皇子，他同意与咱们东越结盟，共同对抗虞国士兵。”
“太好了！”
萧达宪面露喜色，这是今早以来，他听到的最令人高兴的事。
鲜国人骁勇善战，有了他们相助，就无需动用段州守军，把虞国士兵赶出东越，也是早晚的事。
萧达宪一刻都等不来了，“快宣鲜国大皇子进宫相议。”
高绍宗一笑：“陛下稍安勿躁，大皇子有个条件，为了两国永结同盟，他想与我东越联姻。”
第132章 臣不会嫁给鲜国大皇子
“联姻？可我朝没有适龄的公主。”
众人诧异，皇帝尚未娶妻，倒是有两位皇妹，最大的今年十三岁，最小的八岁，还不到适婚年龄。
至于先帝的公主，有一位今年十岁，也不合适。
萧达宪原本听到伊娄度答应出兵很高兴，却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眸光暗了下来。
伊娄度人就在东越，轻易糊弄不得，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眼下皇室里没有适龄的公主，怎么联姻？
就听高绍宗道：“谁说我朝没有适龄的公主？”
这话让殿中百官吃了一惊，皇室公主所剩不多，留在京城，身份尊贵的，两个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还真没有尚未成婚的适龄的公主。
萧达宪显然也很疑惑，“还有谁？”
高绍宗神秘一笑，故作玄虚：“有一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殿中只有一位公主，难道......
“长公主？”
“皇姐？”
不只殿中百官吃惊，萧达宪显然也很吃惊。
长公主今年二十，年龄与那大皇子倒是相配，但是长公主曾经有过驸马，这件事在京城不是秘密。
那大皇子千里迢迢来东越，会愿意娶一位嫁过人的公主吗？
眼下他人就在京城，只要稍加打听就能打听出来，到时候他发现被骗，岂不是震怒？
“可皇姐的身份，那鲜国大皇子不介意吗？”
萧达宪自然是想和鲜国联姻的，但是萧令光嫁过人，若是惹怒伊娄度，就不好了。
“的确，本是缔结秦晋之好，若是因此惹怒鲜国，岂不是多了一个仇敌？”
殿中一些官员也觉得萧令光的身份特殊，不适宜作为联姻对象。
“长公主身份尊贵，配那鲜国大皇子绰绰有余，怎会不合适？”
也有人觉得萧令光身为公主，与伊娄度正好相配。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为着是否用萧令光和伊娄度联姻又起争执。
有人担心伊娄度生气，有人觉得萧令光不配。
听着此起彼伏的争论声，萧令光突然心寒。
无人在意凉州军民死不瞑目，烟州百姓生死不明，却为是否联姻，是否会惹恼伊娄度而发生争执。
东越国并不是积弱到无人可用，尚有百万大军驻扎在各地，然而作为一国首脑的满朝文武，却让区区二十万的虞国军队，吓成这样。
何况，联姻的事，有人问过她了吗？
目视着殿中交头接耳，争得面红耳赤的百官，她冷笑：“我东越不缺好将士，区区二十万虞国军队，就让大家吓成这样了吗？”
她面容冷肃，生气，愤怒全都写在脸上，清冷的声音中毫不掩饰的嘲讽，令殿中百官哑口无言。
朱狄威眼睛一亮，第一次对萧令光多了一丝敬佩。
她说了他不敢说的话。
东越国有的是勇敢热血、忠心报国的好儿郎，用不着如此低声下气讨好别人，也不会怕区区二十万的虞国军队！
可眼下，大家却让虞国二十万大军吓得魂不守舍，自乱阵脚，当真悲哀！
“长公主此言差矣，与鲜国联姻，极有可能做到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虞国退兵。这样一来，省下来的粮草，可以作为抚恤分给此次战死的凉州守军家属，岂不是皆大欢喜？”
蔡全是不主张和虞国开战的，虽说和鲜国联姻也一样要开战，但如此一来，只要出很少的兵，就能让虞国知难而退。
再者鲜国在北境是出了名的好战，与鲜国联盟，说不定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虞国退兵。
因此他是第一个赞同联姻的，自然，他也觉得萧令光作为一国公主，和那鲜国皇子极为相配。
“蔡大人此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蔡全这个提议，得到众多文臣支持。
战争消耗粮草，若能做到不费一兵一卒就能退敌，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他只考虑了好的一面。
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交换，不会有永远的朋友。
虞国士兵杀了东越十几万军民，这个仇若不报，如何告慰那些惨死百姓的在天之灵？
如何震慑周边各国？
又如何立足于天下？
东越国若不能靠着自己的实力把虞国人赶出边境，即便和鲜国联盟，以后也只能做一个臣服者，永远被鲜国压制，抬不起头来。
眼下的东越国，有这个实力，远没有到寻求帮助的时候。
萧令光冷笑：“眼下虞国已经夺下我北境凉州城在内的十城，若一味退让，虞国只会得寸进尺，怎会就此退兵？”
薛茂作为武将出身，清楚知道一国之威严，不是靠隐忍退让得来的，以战止战，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东越国不缺好将士，咱们在北境有五十万大军驻守，南境、东境各有二十万大军，还不算上各州大本营。我堂堂东越大国，还怕他区区弹丸之国的虞国吗？”
蔡全见又是薛茂，气得脸色涨红，暗骂莽夫只知道动刀动枪，却碍于他武将的凶猛气势，一时被激得无话反驳。
萧达宪不喜战争，蔡全所说正中他的下怀。
何况虞国士兵如此凶残，和鲜国联姻，正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好办法。
他到目前为止，是真心敬重萧令光，而且日后和鲜国联姻，或许还要用到她，因此不好不给她面子。
他没答应萧令光和薛茂出兵，也没表态赞同蔡全的提议，只笑着两头不得罪：“诸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各位所说，朕会考虑，此事便压后再议吧。”
“微臣倒是觉得蔡大人所言有理。”高绍宗轻轻一笑，仍是说起联姻的事。
“想来长公主是担心鲜国出尔反尔，日后咱们受制于人。”
他还没放弃和鲜国联姻。
“高大人想说什么？”
萧令光语气算不上和善，联姻的事，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吗？
东越国和鲜国国力相当，还没有孱弱到用女子来交换利益的地步。
她也不会卑躬屈膝，摇尾乞怜求鲜国怜悯。
高绍宗忽略她脸上的讥嘲，温和一笑：“想必长公主误会了，不是咱们求鲜国人帮忙，是鲜国大皇子想向陛下求娶长公主，他还承诺，日后，鲜国皇族与东越皇族永结秦晋之好。”
“此话当真？高爱卿怎么不早说？”
萧达宪眼睛一亮，既是鲜国大皇子主动提出来的，就不怕他日后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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