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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撩门阀公子后——青山问我【完结】

时间:2024-05-22 23:13:21  作者:青山问我【完结】
  所以即便谢家郎乘马车,骑大马,也不会有人对他露出鄙夷之色,反而会觉得这才是不一样的上等门户。
  可她仅仅是表达一句不愿为谢家妾,就会有无数的手指戳着她鼻尖道:“你也配?”
  你也配嫌弃谢家?
  她是不配,只有谢家郎嫌弃她的份,香囊不需要可以直接拒绝,拿了又送给别人……真不是人干的事!
  罗纨之看着旁边光映照人的谢家郎君,忽然就坐不住了。
  “郎君,你可以重一点,我受得住。”
  女郎的情绪并不难懂,谢昀察觉出她没来由的冷漠。
  上一刻还嗓音软软地说想和他多待一会,下一刻就巴不得马上腿好,然后跑得远远的。
  他又哪得罪了这小女郎?
  “当真?”谢昀语气平淡,但是下手却重。
  罗纨之当即“啊”了声叫出来,眼泪涌出,沾湿了睫毛和小脸,抽着气道:“轻点、轻点!”
  “疼?”
  对方还装模作样地问,自己下的手不知道吗?
  罗纨之眼泪都模糊了视线,两只手护住自己的脚踝不让他再下“毒手”,连连点头,“太疼了……”
  谢昀收起手,目光落在她哭得花猫一样的小脸,心口却涌起一阵邪火。
  这女郎温柔待她的时候,就会有余力生出百般心思戏耍他,唯有让她疼的时候,才真老实乖顺!
第13章 灼灼
  疼过一回,罗纨之说什么也不要他这个“庸医”治疗。
  没得她小伤也被他弄成了大伤,她可不想当个瘸子。
  谢昀让侍卫牵着一匹温顺母马给罗纨之代步。
  第一次骑马的感觉差极了,马背颠簸,马鞍还是硬牛皮包着铜边,这一路下来罗纨之觉得臀部的“伤势”可能比脚踝还要严重。
  她不敢想像马奔跑起来,硬邦邦的牛皮鞍撞着臀和大腿得多痛。
  在她百般忍耐后,总算到达先前驻扎的地方。
  虽然胡骑大队已经撤离,但是此处紧张的气氛不退。
  世家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不知在议论何事。
  “阿父,是罗纨之!”罗唯珊听见动静,看见谢家人马回来,忽见里头居然还有罗纨之。
  罗家主回头,罗纨之刚被人扶下马。
  “她怎么与谢九郎一块回来了!”罗唯珊的担心都化为嫉妒,跺脚道:“早知道我就不跑了!”
  冯大娘子给了她脑袋瓜一掌,“浑说什么!命都不要了?”
  那是罗纨之命好,要是有个差池好歹,不就被胡骑掳走了!
  不过她怎么就这么命好,偏偏让谢九郎给捡到了?
  罗家主暗暗高兴,赶紧迎着谢九郎而去,认领下自己的女儿,旁边的注目让他面上有光。
  罗纨之忍着疼,走到罗家主身边,
  “九娘,快谢恩,这是谢家九郎。”罗家主像是没有看见她不适,转头对谢九郎笑道:“我刚刚还在担心九娘的安危,幸亏得九郎相助,罗家感激不尽。”
  罗纨之对谢九郎款款行礼,敛眉低眼,脸上还带着些羞涩和紧张,随父亲道:“谢九郎相救。”
  就好像是头一回见到他,头一回认识他。
  谢昀在父女俩恭卑的姿态上扫了一眼,唇角扬起浅弧。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罗家主正想再介绍罗纨之,那边谢家的部曲大步走来,打断了他。
  “郎君,抓到一些流民趁乱想掠夺财物牛匹。”
  刘太守气哄哄冲来,拧眉怒道:“谢郎君,那些流民居然敢抢世族的物资,按律当杀!你的人为何阻拦?”
  谢昀还没下马,手挽了挽缰绳,居高临下望下来,“流民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追着胡骑来的!”一个穿着短褐葛衣的青年被反捆着手臂带上来。
  太守指着说,这就是流民头目。
  罗纨之认出所谓的头目居然是先去遇过的齐赫,不免吃惊。
  “你们追着胡骑?”谢昀挥了挥手,让人放开他。
  齐赫动了动被束僵的筋骨,朝前拱手道:“看这位郎君是个明事理的,我齐三并非强盗,胡骑在这里抢掠,还是我与弟兄们把他们赶跑的,这些东西若是有主,我们不会动!”
  刚刚胡骑袭击,世族们为了保命,逃之夭夭,物品都是丢下不管。
  人群里有长者觉得被几个庶民轻视,有失颜面,立刻道:“不管怎么说,这些贱民的确觊觎了世族的物品,不死也要受到刑罚!”
  齐赫身后的兄弟嚷了起来,“凭什么!我们可是替你们打跑了胡人!”
  “凭什么?就凭我贵你贱,贱民怎可肖想世族的物品!”
  罗纨之扭头看谢九郎。
  希望谢九郎不像其他世族,能够温和地处理这件事。
  谢昀见她神情关切,像是为这个庶民担心。
  是她认识的?
  再看那叫齐三的人,五官周正,身形健硕,不同一般的世族儿郎。
  齐三让弟兄们冷静下来,自己独独走上半步,挺起胸膛,中气十足道:“若贵人一定要责罚,就拿我一个吧!他们是不知者无罪,我是判断有误。”
  谢昀见他行止有度,谈吐清晰,不由问道:“你读过书?”
  “读过一点。”
  谢昀道:“你们把所拿物件尽数交还,我就放了你们。”
  “谢九郎,这里不是你一人说了算吧?”刘太守不满。
  “我以我的法子处置,太守若有别的意见,也等我处置完了。”谢昀微微一笑,目光扫向他身后,补充道:“若你的侍卫能和这些庶民一搏的话。”
  刘太守面色铁青。
  这些流民人高马大,身强体壮,还拿着棍棒锄铲当武器,发起疯来他的人也要伤不少,他本打算借谢家的部曲处置这些流民,不费自己一兵一卒最好。
  对于谢昀开的这个条件,齐赫一口答应了。
  他身后的那些本来还激愤不平的流民相互看了看,没有一人反对。
  罗家主听到归还东西,心里松了口气。
  这些流民抢了他四头健牛呢!
  罗六娘和七娘过来把罗纨之扶到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就回去帮忙。
  因为胡人和流民的原因,车损牛伤,收拾休整都需要时间。
  罗纨之低头揉脚,听见脚步声靠近抬起头。
  齐赫杵在她面前,欲言又止。
  罗纨之不想让他在干巴巴站她跟前惹眼光,只好先开口问:
  “郎君有事?”
  “还真是女郎!”齐赫立马高兴起来,脸皮微红,“我刚刚听女郎同令尊说话,觉得声音十分耳熟,是你在戈阳城给了我钱为妹妹治病!”
  女郎声音动听,容貌又如仙子般,果然是个心善的好人。
  罗纨之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遇上他,摇头道:“一点小事,郎君不必挂怀,令妹的病想必已经大好了。”
  “托女郎的福,已经好了。”齐赫直点头,“不想能再遇女郎,早知道就带小丫头来拜见恩人了。”
  “原来齐郎君在这。”苍怀出声。
  两人循声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谢九郎已经走到边上,正打量他们两人。
  齐赫回身拱手,对谢九郎很恭敬,“郎君还有吩咐?”
  谢昀把目光从罗纨之身上收回,道:“齐郎君组织流民,自发抵御胡人,几十上百的散骑拚一拚兴许能胜,遇到正规军就是枉送性命,你识字,这里有兵书两卷,或有帮助。”
  苍怀捧齐两册书简上前。
  齐赫吃惊,擦了擦手,不敢置信道:“书简珍贵,郎君竟赠于草民?”
  “兵书在战场上才有用武之地,束之高阁不过是废品。”谢昀道:“另有一封信,郎君看之,可考虑一二。”
  苍怀将东西都交给齐赫。
  齐赫如视珍宝,抱于怀中。
  待齐赫走后,罗纨之好奇问:“九郎为何对他如此看重?”
  书简是何等珍贵,听闻南渡的时候许多世家宁可抛弃家财也要装满书简。
  这些墨字才是真正累世的家财,是门阀立世的积石。
  “此人有勇又有义气,其他的流民都听从、信任他,他们组建的力量妥善利用,不逊于城卫。”谢昀解释,“若他能庇护一方,也是件好事。”
  听见“庇护一方”,罗纨之心中微动。
  谢家郎君对他寄以厚望,说明这齐三郎君真有些本事,而自己又对他有恩,若在他的庇护下自立门户,获得自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呀!
  那她何须再惶惶度日?!
  “罗娘子在看什么?”谢九郎嗓音里带着笑。
  罗纨之想得出神,都忘记身边还有人,抬眸看去,九郎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她竟有些心虚:“……没什么。”
  谢九郎徐徐道:“灼灼如狼,似曾相识。”
  苍怀立在后面无情补充:“就同看我家郎君一样。”
第14章 好奇
  罗纨之瞬间清醒。
  不说等齐三郎熟读兵书,成就大事还需要多少年,就眼下,她的危机迫在眉睫。
  谢九郎还等着她解释。
  “我只是好奇能得九郎看重的人,遂仔细观摩一下,不过比较下来还是九郎更卓尔不凡……”
  谢昀没有被女郎的一番好话打动,反而挑了眉,“是吗?”
  罗纨之点了点头,又叫:“郎君……”
  谢昀“嗯”了声。
  罗纨之小声道:“郎君脖子上被咬出了包。”
  谢昀:……”
  他往脖颈上一摸,确有几个小包。
  她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就开始发痒。
  “郎君没戴我送的香囊,是因为不喜欢吗?”罗纨之把目光瞟向苍怀。
  苍怀立刻捂住腰间的香囊。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他与郎君在审问这女郎吗?怎么突然就变成她在盘问他俩了?
  这是倒打一耙!
  他都忘记这女郎绝对是颠倒黑白、蒙混过关的好手!
  “罗娘子从未告诉旁人你我相熟,我怕戴上众人皆知出自娘子手的香囊会给娘子惹来麻烦。”
  谢昀却像是不知对方是故意在岔开话,好整以暇反问道:“你说是吗?”
  她刚在罗家主面前和他装不熟,被谢九郎尽收眼底。
  “……”
  罗纨之两眼圆睁,佯装才了解到他的良苦用心,感动道:“原来是这样,郎君为我思虑周全,反倒是我小气,还因此闷闷不乐了许久。”
  那秀眉深蹙的模样当真看起来甚是懊恼。
  “若你不高兴,我收好就是。”谢昀朝旁边看戏的苍怀伸出一手。
  苍怀“啊”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香囊交回去。
  这罗娘子心眼虽多,但香囊的确是好东西啊!
  罗纨之重展笑颜,特意嘱咐道:“郎君脖子上的虫包千万不能拿手挠,将香囊里的粉倒出一些,用水调好,敷在包上,可以止痒消肿。”
  “好。”
  苍怀默默记牢,跟随谢昀离开。
  庾十一郎在树后蹲了许久,手里的瓷瓶都要被他手心捂热了,总算等到罗纨之身边没人。
  他大步跑上前,关切道:“九娘,你是不是脚受伤了?我这里有药……”
  罗纨之收起脚,微微摇头:“一点小伤,我休息一下就好了,郎君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在旁边等着……”
  说到这个,庾十一郎还有点委屈,“九娘,本来我也想去找你,但是七哥不让我乱跑,你是不是很怕?下一次……”
  “这种事可不想再遇下一次了。”罗纨之心有余悸,打断他:“而且十一郎,你也没有义务和必要来救我啊。”
  再三被拒绝,庾十一郎心里难过,想到她刚刚和谢九郎相谈甚欢,吃味道:“九娘,你难道是……喜欢上谢九郎?”
  罗纨之沉默须臾,低声道:“谢家郎高贵,我这样出身又怎堪配,不过葵藿倾阳,得日灿光照,已心满意足。”
  庾十一郎苦涩不已。
  暗恋的心酸他最是明白,眼下知道罗纨之居然爱慕上那人,他又心疼她。
  “你明知不可,为何还要?”
  谢家的门第可比他们庾家高多了!
  “郎君不是也知不能,为何还要?”罗纨之目光沉静。
  “我……”庾十一郎辩驳不得。
  母亲不允,他也左右为难。
  苍怀及时走出,重重的脚步声打破这满是酸涩的氛围,他朝罗纨之深深看了眼。
  这女郎对郎君果真有不一样的心思,只是地位悬殊故而摇摆不定,这也再正常不过了!
  他面无表情行礼:“见过罗娘子、庾郎君。”
  罗纨之惊讶望向他,“苍护卫怎么又回来了?”
  听了这么久墙角,居然也没有被虫子咬成猪头?
  苍怀对罗纨之道:“郎君吩咐我去督察流民归物遣散,为郎君治虫痒一事能否请罗娘子代劳。”
  这机会是谢九郎给的,罗纨之欣然前往。
  侍卫端来装满清水的银盆放在前车板的地方。
  谢昀坐在铺有锦垫的树桩上,偏头露出脖颈,从下颚延至领间的线条流畅。
  几个肿成黄豆大的虫包周围泛了红,可见主人还是挠了它们。
  “郎君怎么没忍住?”罗纨之不由嗔怪。
  她的嗓音天生带着柔,如绵绵春雨,像随风柳絮,也带着媚,像是数指轮拨的琵琶,四弦连珠音回悠悠。
  声音近在耳畔,谢昀呼吸一滞,他稍仰起头,好像这样能让他舒缓些。
  “你说得我痒了,这才没忍住。”
  “……原来是我的错?”罗纨之偷笑了声,本来她就是藉机转开话题,不想谢昀追究她和齐赫的渊源。
  谢昀轻“嗯”了声。
  罗纨之抽开香囊绳,往铜盆里抖出一些药粉,用侍卫递过来的玉柄搅拌融化,而后又挽起双袖,把素巾按进盆里,饱吸棕黑的药水后拧得半干,走到谢九郎身侧,压在他几个红包上,见他还算舒服,趁机问道:“郎君可否讲讲谢家三郎的事?”
  才阖上眼的谢昀微睁双目,“三郎?你问他做什么?”
  “好奇呀。”罗纨之边把药水均匀涂抹上去,嘴里也没停:“听说三郎脾性与九郎大不相同,是不是脾气不太好?”
  “你觉得我的脾性很好?”
  “那自然是好的,九郎心善,知我难处还赠衣给我,这次又在胡骑手底下救了我。”罗纨之朝他笑了下,又把话引回去:“而且三郎是谢家未来的宗子,一定待人严厉吧?”
  “族中子弟确实都认为他比较难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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