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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撩门阀公子后——青山问我【完结】

时间:2024-05-22 23:13:21  作者:青山问我【完结】
  如今,她是主角,所有的人和事都围绕着她转。
  有给她选喜服绣样的,也有给她尝婚宴喜糕的,事无钜细要请示她同意。
  虽然繁琐,但是罗纨之很有耐心,静下心一件件考虑,解决。
  这是她人生的大事,虽说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也想尽力做到最好。
  为了大婚,越公请了人重新翻修越宅,好歹恢复了宅子往日六七分光景与热闹。
  住下譬如萧夫人这等贵客也不显得怠慢。
  因为大晋的习俗,婚前罗纨之和谢昀也不便经常相见,更别提时常粘在一块。
  罗纨之和他住在两个相近的院子。
  一墙之隔,一边是女郎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另一边是谢昀平时处理事情的地方。
  萧夫人和孙媪、映柳、王十六娘等七嘴八舌地在给她出主意。
  “金好,金色富贵。”
  “珍珠显得温婉,搭配上这白玉更是温润得体!”
  谢昀刚从书房走出来,就听见隔壁传来的热闹声,不由抿唇轻笑。
  罗纨之昨夜还捧着脑袋朝他抱怨,选择太多,反而挑花眼了,若是能成十次亲,她就不用这般纠结了。
  今日只怕她又要想破脑袋了。
  “还是选翡翠的呢?这翡翠剔透,也不错……”
  伴着声音越过院墙,迎着谢昀的面,疾步走来两人。
  是苍怀领着苍鸣过来了。
  谢昀停下步子。
  风尘仆仆的苍鸣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去,颤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裹布,双手高举过头。
  他的手指上有被缰绳磨出的血泡,还有新添的刀伤。
  “要我说阿纨生得这么美,多富丽华贵的头冠都盖不过她去,要最好的!”萧夫人的声音清晰传来,带来了几声附和的轻松笑声。
  谢昀打开裹布,拿起被包裹在里面的那半截沾血的红缨枪。头,他认得这枪。头上每一条曲折的纹路。
  苍鸣手里一轻,便失魂落魄地垂了下来,几滴眼泪落到了青石砖上,洇出了深色的水迹。
  “夫人说得极对,既然是一生一次的大婚,当然要最好的!”
  隔壁的欢声笑语不断被风吹来。
  苍鸣低下脑袋,用手背大力抹去眼泪,最后重重把脑袋磕在了地上。
第98章 依靠
  短短的一瞬,谢昀脑海里已经飞快闪过许多画面,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中,他看见卫师父那只强健的胳膊,托住他的脚登上马鞍。
  那张遍布沧桑的脸上带着历经风霜的坚毅,也带着循循善导的慈爱。
  他说:“骑上马就往前看,不要回头,有师父在后面跟着你。”
  夏草凶长,没过马蹄,犹如一片绿色的涛海,风吹过,青草混杂不知名野花的味道扑鼻而来。
  幼年的龙驹马欢快地驮着身体僵硬的小郎君撒蹄子飞奔而去,速度越提越快,如顺流而下的小舟,没有什么能够阻碍他们前进。
  他被劲风吹得睁不开眼睛,胸腔里的那颗心也好似随时会跳出嗓子眼,他回过头,却发现那个说会一直跟着他的师父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遥望他。
  他抿了下嘴,大声喊道:“卫师父!”
  卫师父叉着腰,在灿阳下大笑道:“没有师父,你也可以骑得很好了——去吧!一往直前!”
  远立在草野中身影从清晰变得模糊,像是被明晃的日光照白的画卷。
  鲜艳的颜色褪去,徒留下发白泛黄的纸页,一切变得陈旧、衰败,就像是走入暮年的老人,渐渐佝偻的身躯。
  但他永远记得师父有着宽阔、有力的臂膀,身躯如巨石岿然。
  多少年的风霜剑雨也没有击倒他。
  他白马红枪,领军横行在大晋的边沿,守着岌岌可危的国土,十年如一日。
  这些年,赫拔都把他当做肉中刺眼中钉,但他早在各种危难中千锤百炼,一次次化险为夷,反败为胜。
  这一次,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信中,他都答应要来看他大婚……
  谢昀握紧红缨枪头,已经干涸的血块仿佛重新变得滚烫,灼伤了他的掌心。
  一场骤雨降临,雨水打在屋檐上,星流霆击,声响惊人。
  屋内的婴孩瘪着嘴,手脚挣扎,嚎啕大哭。
  妇人心疼地从藤条摇车中抱起孩子,搂在怀里柔声轻哄。
  旁边跪坐着愁眉苦脸的郎君,回头静静看着娘俩,一言不发。
  “自从上次洄儿被带去王庭,就变得心神难宁,容易受惊,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公爹也不说……你说会不会是王上他……”
  “胡说什么!”郎君立刻止住她的胡乱猜测,激动道:“父亲不说也是为了我们好。”
  北胡的事情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妇人抱着孩子侧过身,不满地横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这么大声又吓着孩子了。”
  婴孩继续舞动着拳头,哭得声嘶力竭。
  郎君沮丧地垂下头,两只手插。进发丝里,心中的不安化作喃喃自语:“父亲总不会害我们……”
  轰隆一声响雷,风吹开了没有栓紧的木门,冰凉的雨丝飞溅,浸湿了立地的屏风,水墨仕女图犹如洒满了深浅不一的泪点。
  郎君快几步走过去,正要去关上门,却遽然见到雨中奔出一道伛偻的身影,那人冒着瓢泼大雨,顶着轰鸣的雷声,高举起双手,“怀闲!——啊——”
  郎君的心猛然一颤,不顾雨水,从屋中冲了出去,“父亲!”
  怀闲乃是大晋骠骑卫将军表字,江公堂而皇之悲鸣他的名号,若是被有心人听去……
  江郎君不敢深思,浑身发寒,急忙朝着雨中的老人跑去。
  幸亏江公只喊了这一声,就惘然软下双膝,跪倒在雨水横流的石板地上,没有结髻的花白头发披散在身后,他像是一头失群的孤兽掩面低泣。
  江郎君也顾不得脏湿,跪在老父亲身边,不知所措地喊:“父亲!”
  江老猛地抓住儿子的手臂,好像那是能支撑他不断下坠的一截悬枝。
  他耷拉着眉,雨水在他遍布皱纹的脸上肆流。
  “儿啊,儿啊……他去了——”
  一道闪电劈开昏黑的云端,令江郎君错愕的面容显露出来。
  其实江郎君一直隐隐知道,他们虽然逃离了建康,却并没有彻底断开与那边的联系。
  北胡人信任倚重父亲,给他们宅子、奴仆和钱帛,让他们衣食无忧,但父亲始终无法把自己当作胡人。
  他身体里流淌的血,让他始终向往那个混乱、荒谬、已经步入衰颓的故土。
  “父亲,您究竟在做什么啊!”江郎君内心恐惧,歇斯底里地在雨中嘶叫:“我们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他们对你如此不公,何必再管他们死活!”
  江公抓着儿子的手臂不曾松开,手指愈发用力,江郎君都疼皱了脸。
  婴孩的哭声隐隐传来,妇人抱着孩子站到了廊下,无措地望着雨中的父子。
  江郎君想把老父亲扶起来,但是江公却压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动弹。
  “父亲……”江郎君抹了几把脸上的水。
  江公垂着脑袋,忽然道:
  “北胡王要我设局除去怀闲,我写了一封密信,让他早做安排。”
  江郎君知道父亲与卫将军是多年的密友,两人互相信任,犹如亲兄弟一般,两年前父亲被陆家诬陷排挤,关进大牢,还是卫将军顶着压力求情,那次幸亏有谢家全力作保才没有受到牵连。
  后来谢家更是派人把他们一路送离建康,免受了牢狱刑罚之灾。
  “那卫将军他是……”江郎君也并非铁石心肠的人,对于曾经的恩人还是相当感激,卫将军不但为父亲求情,更是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保住了他夫人的清白与性命。
  江公紧闭双目,面孔扭曲,就好像得了癔症的病人,疯魔般不住捶打自己的胸口,低吼道:“他是为了我啊,是为了保我啊……”
  江郎君的心好像也被那拳头一下下砸住了,窒闷感犹如蛛网扩散到四肢百骸。
  以往不安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再不能对眼下危险的处境视若无睹。
  父亲果真在做大晋的内应。
  北胡王特意向父亲透露要对卫将军动手,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卫将军有所防备,父亲的嫌疑变大,二是卫将军没有防备,极有可能中计,受到损伤。
  无论是拔掉内奸还是除去劲敌,对赫拔都而言没有损失,他这一谋略是让人左右为难的阳谋!
  江郎君握住父亲的手,不安且不解道:“卫将军身后是大晋,他为何……他也不该……”
  卫将军戍守大晋国土这么久了,他的忠心和坚守被世人传颂。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即便与父亲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让出自己的性命,任由北边的防线溃散。
  因为整个大晋除他之外,能够抵挡住北胡大军的将军寥若繁星,而能称为帅才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这一垮,意味着赫拔都随时能率军渡河,全力进犯大晋的领土。
  雨水如注,沿着江公脸皮上的沟壑往下流淌,他明白却依然十分痛苦:“他是把希望寄托在为父与……与他那徒儿身上了。”
  耳边雨水淅沥,江公忆起建康的那次大雨,沿着牢房的石墙往下流淌,浸湿了他身下的稻草。
  他严厉看着怀闲,痛斥他不顾自己的职责,轻易踏进他与世家的博弈当中。
  卫怀闲撑膝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占满了窄小的监牢,他叹然一声:“我已垂垂老矣,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倘若你都无法坚持,那大晋危矣!”
  卫怀闲摇头:
  “你错了,国不是一日建成,是前赴后继的有志者共同努力,我们都是这岁月的洪流之中微不足道又举足轻重的一环,我们在前,后继者在后,后浪推前浪,他们要站在我们的肩膀上,最后又超越我们……就像是你我的弟子……”
  谢昀坐在树下的阴影中,从叶缝里筛下的光斑像是飞舞的灵蝶不停在他的发间、衣服上跳跃。
  罗纨之脚步轻快地走来,抬眼对上他的视线,随即看向左右两名苍卫,终于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该跟在卫将军身边历练的苍鸣忽然出现在这里,面色苍白,神情颓废,一魁梧的汉子变得像揉成一团的麻纸,不堪一击。
  还有常年冷脸冷情的苍怀,眼圈竟然发红,好像刚刚才哭过一场。
  最后是谢昀,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疲累与愧疚,这两点都让她心中的不安升到了顶点。
  出了什么事?
  “三郎,你特意叫我来……”罗纨之快走几步,坐到谢昀的身边,“是什么事?”
  谢昀侧头看着她,开口的嗓音低哑:“阿纨,我要送你和其他人立刻离开吉昌去临贺,那里有谢家的坞堡,可以容纳你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罗纨之随着严峤走南闯北,熟悉大晋的堪舆图,所以知道临贺乃是荆州最南端,离这里很远很远。
  她知道谢家这些年已经征召了几十万役夫到处建立坞堡,那些坞堡就跟扶桑城一样庞大坚固,一样适宜居住。
  可问题是,她为何要离开这里。
  “三郎,我们下个月就要成婚了,你要送我离开?”她错愕不已,还不明白是什么让谢昀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明明昨夜的他还敲开她的窗,说时间为何过的这样慢,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她成亲。
  谢昀握紧她的手,目光就像被外力破开的水面,汹涌着波涛。
  “卫师父被赫拔都设计杀死。”
  罗纨之蓦然睁大眼睛,打了个冷颤。
  “他们把他的头颅割下来缝到豺狼的身体上,而后用断裂的长枪上穿立在阵前炫耀,尸身则被豺狼啃食分尽,徒留下白骨散在阵前,我——”谢昀用平静的声音述说发生在卫将军死时那些可怖残忍的事情,说到最后才呼吸猛地变得沉重,仿佛不堪重负的弦发出不自然地震颤。
  罗纨之不禁握紧他的手,不知道是想温暖他的冰冷还是想要从他的手里找到一些力量。
  她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只能看着谢昀的目光逐渐变得锋利,像是出鞘的宝剑。
  “我定要他们血债血还!”谢昀寒声说完,又对她低声道:“阿纨,我为这件事谋划已久,如今只能提前不能往后了。”
  越痛苦,他的头脑却越清醒,在那短暂的时间里,他已经冷静地理清往后该走的每一步。
  赫拔都步步紧逼,次次试探,他不能让局面变得无法掌控。
  所以他要在局面彻底失控前,先抢占先机。
  罗纨之鼻腔一酸,问道:“那为什么要送走我?”
  “我说过,会好好安置你,护你安宁平静的后半生。”
  安宁平静的生活就是罗纨之最想要的,他是过不了了,但至少还可以给她。
  罗纨之唇瓣蠕动了几下,不敢置信道:“你那时候是说死了不要我陪葬,会好好安置我。三郎,你是要去赴死吗?”
  谢昀沉默须臾,才道:“我不会轻易赴死。”
  不会轻易,不代表不会。
  罗纨之又不是傻子,听得分明。
  可在她开口前,谢昀又徐徐说道:“你在安全的地方,我才能够安心。”
  罗纨之慢慢站起身,眼泪沿着脸颊不断滑落,从下巴处洇湿襟缘。
  理智告诉她,谢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也是为了她好的。
  她讨厌动乱,害怕战争。
  她的心愿只不过想和所爱之人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苍怀从旁边走上前,他已经得到了最新的命令,将护送罗纨之离开吉昌,平安前往临贺。
  在那里,罗纨之不但会得到最好的保护与照顾,还会得到她这辈子也赚不到的财富。
  即便……将来战火不可遏制地波及到了南方,他们将会渡过海峡,去往海岛……
  那是给她最妥善的安置。
  不过谢昀眼下并没有多说,他站起身,抬手轻柔地擦去罗纨之脸上的眼泪,深深望着她,口里却不容后悔地再次说道:“去吧。”
  不舍与挽留不会出现在他的嘴里。
  苍怀走到罗纨之身边,罗纨之抽泣着慢腾腾转过身,抬起重若千斤的腿,沉重地往前迈步。
  阳光如此明媚,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温度,她的骨肉全是冰冷的,像是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她听见身后谢昀衣袖被风吹起的声音,也听见他鞋尖碰到石子滚动的声音。
  他们背对着背,渐行渐远。
  此一分离,她将会与谢三郎分隔千里万里。
  但他在前方水深火热,她在后边又怎可能真的岁月静好?
  罗纨之的眼泪突然疯涌而出,她突然转回身,甩开还没反应的苍怀,用尽力气追上谢昀,从后面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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