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言是认得左柯让车的,所以当那辆更适合女性驾驶的白色奔驰迎面驶来,他没大注意。
左柯让按下喇叭,嘀一声后下车,副驾驶门也打开,二哈反应巨快,撒开腿就朝邬思黎跑。
高子言险些被它拽一跟头,不得已松开牵引绳。
二哈体型在成年萨摩耶里算壮的,身高到邬思黎大腿中上段,邬思黎一垂手就能摸到它,习惯性围着邬思黎转两圈,二哈叼起牵引绳另一端自动塞到邬思黎手里,紧挨着她腿站。
高子言看得愣住。
谁养的狗像谁,二哈就一犬界左柯让,少对人这么热情,左柯让第一次送二哈到他家帮忙照看,二哈吊都不吊他一下,特认主,他用好长时间才和他打好交道。
可现在这狗腿样是?
他睇向邬思黎,是个漂亮妹子,也有点子眼熟。
下一秒,就见左柯让绕过车头圈住邬思黎肩膀,跟他介绍:“我女朋友,邬思黎。”
“女朋友?”高子言难以置信吸一口气:“骗人的吧?”
眼睛再次滑向邬思黎,人对他柔柔一笑,打招呼说你好:“这几天麻烦你照顾它了。”
“不麻烦不麻烦。”高子言全凭条件反射在回:“你好我是高子言,左柯让同事。”
两人礼貌握手,高子言又吸口气嘶一声:“诶你是不是上个月去了航空展博会?”
俩人手还搭着,左柯让抽回邬思黎的手:“是。”
这么护着。
高子言咂咂嘴,有些话不适合当邬思黎面讲,他识趣闭嘴。
刚下飞机,回去还得归置行李,今天赶时间,就没多聊,左柯让说改天请高子言吃饭,带邬思黎还有二哈回家。
等红灯的间隙,左柯让收到高子言微信。
高子言:【这才过去一个月啊?】
高子言:【你就把人拿下了?】
高子言:【你不有个念念不忘的初恋女友吗?】
高子言:【见到美女这么快就变心,虽然我知道男人都有劣根性,我理解你。】
高子言:【但也不妨碍我唾弃你!】
高子言:【还以为你真那么深情!】
高子言:【是我瞎了眼!被你蒙蔽!】
一连七条消息轰炸,手机丁零当啷响,左柯让想忽略都难。
在相册里找到他和邬思黎四年前的一张合照,特意保留着日期截图,发给高子言。
旁边一道视线扫过来,左柯让偏头,邬思黎神情淡然,看一眼他手机又看一眼他。
左柯让会意,心里有点诧愕还有那么点惊喜,他对邬思黎占有欲有多强,就希望她以同样的方式程度回馈他。
但吊她胃口,手机在虎口转着圈:“查岗啊?”
邬思黎就摆正脸,二哈这时从后排冒出颗脑袋,挤进主副驾驶位中间的空位,鼻子戳着邬思黎手臂。
红灯还有三秒钟结束,狗又来争宠,左柯让不再拿乔,捂住二哈的脸将它推回后排,跟它说一句你别来凑热闹,手机交给邬思黎:“随便查。”
他声调欢快:“我最喜欢被乖乖你查岗了。”
补充:“密码你生日,你再录个面部识别。”
红灯转绿,车子前行,邬思黎输入密码解锁,界面就是与高子言的聊天框。
最后三条,左柯让垫底。
Atopos:【图片jpg.】
Atopos:【看清楚了。】
Atopos:【一直都是她。】
……
回到家,邬思黎陪二哈在客厅玩,左柯让将邬思黎的东西捣腾到合适的地方。
洗漱用品往浴室里一摆,陈知书送的两只马克杯往茶几一放,他在衣帽间停留时间最久。
邬思黎纳闷地过去看,二哈缀在她身后。
左柯让站在衣帽间其中一面衣柜前,按照种类、颜色、季节排列着他俩的衣服,就是他的T恤下一件必须挨着她的T恤,他衬衫必须挨着她裙子。
在宁城时就是这样。
他偏爱在这种细枝末节上下功夫,不放过一丝一毫融入邬思黎生活的机会。
确认完他在干什么,邬思黎就想出去来着,左柯让叫她在衣帽间陪她,她便坐到角落懒人沙发上,二哈形影不离地跟着。
左柯让觑它一眼,二哈窝进邬思黎屈起来的腿弯里,蜷着它那胖身子,下巴盘伏在邬思黎膝盖上。
左柯让突兀问:“你不热?”
“不啊。”邬思黎胳膊探向出风口那边:“空调打挺低的,你热吗?”
左柯让不阴不阳:“我也不热。”
邬思黎转过弯来,食指扒拉着二哈的三角耳:“狗是你送我的。”
“我后悔了。”左柯让表情凝重,不似作假:“我现在想把它卖了。”
邬思黎都不想搭他这种话,自打二哈来到家里,类似的话他说过无数遍,邬思黎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
他要卖早就卖了,哪还会养这么肥。
二哈啪嗒抬起两只前爪,攀上邬思黎大腿,左柯让轻哂,不跟一条狗计较。
他一丝不苟地调换着衣服位置,啥也不需要邬思黎做,衣架磕在横杆时不时哒一响,衣帽间这一方天地安恬又温馨。
邬思黎生出聊天的欲望,随口捡一个话题:“我以前的衣服你都丢了吗?”
“没丢。”左柯让可舍不得:“大部分都在宁城的家里,拿了少部分过来。”
邬思黎奇怪:“为什么还拿过来?”
“睹物思人呗。”左柯让意有所指:“不然干想弄不出来。”
邬思黎羞急:“左柯让!”
“怎么了?”他倒打一耙:“我干什么了你这么凶?”
比什么都不能和左柯让比脸皮厚度。
邬思黎那点子温软心动灭得一干二净,放弃聊天,专心撸狗。
左柯让嬉皮笑脸地没个正形,吹着流氓哨逗他姑娘,得人一记瞪眼他就爽了。
目光在她身上走一圈,定格在她脚上,想起件事,问:“我给你买那拖鞋跟你脚上自己买这双不差不多,你怎么就不喜欢穿。”
“我没不喜欢啊。”邬思黎记起自己那时的心理活动,底气不大足:“我以为你那是给别人准备的,不想穿。”
“你这就很冤枉人了邬思黎,我还能给谁――”左柯让抱臂倚着柜门,一副算账的架势,算到一半止住,谨慎反问:“你公寓里那双男士拖鞋给谁备的?”
“你啊。”邬思黎脱口而出:“你去前一天我在超市新买的。”
她脑子也灵光起来:“你也冤枉我了是不是?”
“你又没告诉我,我当时还在误会你和魏书匀。”
“拖鞋是新的呀你看不出来吗?”
“我那也是新的你看不出来吗?”
困扰两人一个月之久的细刺拔出,竟然都是因为自个儿脑补过头自找不痛快,但是对方也有一定责任,都气瘪瘪的。
左柯让先认错,蹲到邬思黎跟前,说好吧宝宝:“我该当时就告诉你的。”
邬思黎也放软态度:“我也是,我以为你知道的。”
“没关系,反正现在说清了。”他这说着话,邬思黎撸狗的手没停过,他就执起她手放在自己头顶:“你别玩它了,也玩玩我。”
邬思黎:“……?”
他又在骚什么?
左柯让站起身,弯下腰拉着邬思黎两条手臂环住自己脖颈,手掌在她腰间一掐,把人从凹陷的软沙发上抱起来,语气特郑重其事:“我觉得之所以造成这种没必要的误会是因为我俩交流还不够深入。”
他说他们得想个办法解决。
于是就带着邬思黎回到主卧浴室,二哈关在主卧门外,任它怎么扯着嗓子嗷嗷叫左柯让都不心软。
惯例选一首歌做开场,一件件脱掉俩人衣服,拧开花洒,坦诚相见。
左柯让这人骚到音乐软件里有一个专门做时播放的歌单,缠绵悱恻还是节奏劲爆,各种风格都有,他还跟邬思黎显摆过他这牛逼操作。
四年过去,歌单里有几首新增歌曲,每播放一首,左柯让就会跟邬思黎讲解他听到这首歌时脑海里构建出的画面。
主角当然是他俩。
具体到他们会用什么position,他会在第几秒钟吻她,附带着和她说些什么情话。
邬思黎昏昏沉沉,什么都没记住,耳边只有哗啦啦水声还有左柯让的闷.喘。
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态怎么就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明明前一秒他们还在衣帽间聊天聊日常,下一秒就开始不可描述。
歌曲播放到第十首,左柯让关掉花洒,抱着邬思黎到洗漱台。
他双膝跪地,硬刺的发茬扎到她皮肤,邬思黎手向后撑,洗澡时热气蒸腾出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又重新增添一层色彩,长发湿漉漉搭在肩膀,水珠顺着小腹下滑,滴落到左柯让唇边,他连同她的水一起吞掉。
栀子花的清香味道蔓延至整间浴室。
左柯让嗓音含糊不清,说话时唇舌牵连起微弱震颤:“好久没这样了乖乖,好想你。”
邬思黎轻哼:“你不要、说话。”
左柯让由下至上掀起眼皮睇她,见她后靠在梳妆台边缘,怕她硌得慌,手伸过去垫在中间,另只手攥着她脚腕抬起,踩着自己肩膀。
她又一次后,他站直。
搂着她进入。
……
在浴室里出来,邬思黎半点不见早上下飞机时的精神,像朵经历过风吹雨打地百合花,蔫哒哒的。
趴到床上眯着眼睛小憩,左柯让给她吹着头发。
他特意学过一套按摩手法,边吹头发边揉按着她脑袋的几个穴位,头发吹完,邬思黎就要睡着。
左柯让拔掉吹风机,捏着她鼻子:“现在太晚了别睡,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邬思黎呼吸被堵住,她皱眉拍打左柯让手背:“你好烦。”
“我烦。”左柯让把人从床上拎起来,床头柜平板递给她:“玩会儿游戏看看电影,别睡。”
邬思黎极其不满意,但时差还有作息确实得调整一下,她搓搓眼睛,放下平板:“我去客厅看电视吧。”
平板屏幕小,还得自己举着,她嫌累。
左柯让没异议,主卧到客厅这么几步路他都得牵着邬思黎。
家政阿姨昨晚新来打扫的房间,冰箱里也补齐全,他去厨房洗了一小盆水果,省得邬思黎干看电影会遇见,没留下陪她,衣帽间工程还剩一半,他还得忙完。
邬思黎手机在他抱起她时掉落在地毯上,他捡起,就要折身给邬思黎拿出去,手指轻敲她手机金属外壳,扬声知会邬思黎:“宝宝我用下你手机。”
邬思黎回:“好。”
左柯让朝外一眺,姑娘看挺入迷,不问他干什么密码也不说。
尝试着输入自己生日,还真解开,他一笑。
联系人列表找到魏书匀手机号,用自己手机记下。
第49章
晚上就没再出去, 左柯让订的餐,物业管家送上楼,邬思黎电影还没看完, 俩人就在客厅茶几吃的饭,坐在地毯上。
二哈如胶似漆地依偎在邬思黎腿上。
邬思黎爱看系列电影, 今儿下午找的电影一共三部, 吃完饭左柯让收好垃圾,把邬思黎搂怀里一起看完最后一部剩下半小时。
手机就在茶几上,几个小时过去俩人谁都没有碰过一下。
邬思黎选的是爱情片, 左柯让观影感受一般,但他就乐意陪着他姑娘,邬思黎可比手机要好玩的多, 她看电影他就看她, 一会儿食指弹她耳垂一会儿辫她头发,一会儿再伸着脖子亲亲她脸颊。
只要邬思黎在,他就有得是自娱自乐的方式。
电影看完,演员表在幕布上滚动,邬思黎打个哈欠,左柯让问她去不去睡觉, 她点点头,左柯让就横抱起她回主卧,邬思黎侧过上半身,手臂圈住他脖颈, 挺依赖地抱着他。
左柯让垂颈在她发顶一吻,不包含情.欲, 就只是单纯吻她一下。
下午有过两次,左柯让这一晚极老实, 就乖乖睡觉,用他、她都最喜欢的后嵌式拥抱。
一夜好眠。
第二天邬思黎先醒来,她和左柯让各占床两边,她背对着左柯让,也不知道几点,但闹钟还没响,邬思黎轻慢转过身,左柯让趴着睡的姿势,半张脸陷进枕头里。
邬思黎就这么静静看他片刻,起床关掉闹钟,去浴室洗漱完,随意用发夹固定在脑后,到厨房做早饭。
她在国外这几年很少下厨做饭,她没有合租室友,一直是自己单住,做饭忙活半天也就她一人吃,还不够费事的,能简则简。
他俩都钟爱中餐,冰箱里有一包速冻拇指生煎包,邬思黎放蒸锅上蒸着。
左柯让找过来时,餐桌上已经有一盘做好的火腿蛋饼,热气在蒸锅气孔里成簇飘出,伴随着水沸腾的呼呼声,砂锅里咕嘟咕嘟熬着粥,邬思黎蹲在中岛台边上,手里拿着半截火腿肠在喂二哈。
目之所及皆是他梦中常客。
无法再想像出圆满更胜于现在的情景。
如果可以挑选人生终结时的场景,左柯让会无比坚定地选择此刻。
他站在厨房门口,一瞬不瞬贪恋地望着这一幕,然后邬思黎发现他,稀松平常地来一句:“醒了?再等五分钟吃饭。”
二哈吃掉最后一口火腿肠,也回头。
左柯让就懒洋洋张开双臂,说抱一下。
邬思黎边问怎么了边朝他走,他俯身揽住她后背她抬手环上他腰,左柯让说没怎么,就是想抱她。
夏日天亮的早,京北这套公寓是大平层,客厅与餐厅厨房直通,大片清晨阳光穿透落地窗。
于是两人就在充满生活气息,天光大亮的厨房里毫无杂念地抱了五分钟。
吃完早饭各自去上班,左柯让想送邬思黎去公司,但航天局和RS是两个方向,不顺路,又早高峰,不如分开走。
公寓离RS近,邬思黎打算步行,左柯让把她送到小区门口,下车前他再三确认是不是真不用他送。
邬思黎手抚上车门,翻旧账:“上次聚餐要你接我你车停那么远,这次你再停远点跟我走过去没差。”
撂完话就下车,车门嘭一声关闭。
左柯让:“……”
再次抱起石头砸自己脚。
他姑娘挺能忍,这张嘴也挺厉害。
支着脸目送她一段路,叹声笑笑。
打方向盘,与她背道而驰。
迈上写字楼前的台阶第二层,邬思黎碰到嘬着豆浆悠闲漫步的佳佳,一看到她佳佳就颠颠跑近,笑容暧昧:“怎么个事啊?”
“航天局那局草真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了?”
“是去展博会认识的吗?”
“这才过去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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