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真心想娶我?这话谁信呀,真是可惜了木锋这么单纯护主的人。
但我也确实不能再让他难做人了,万一李衍真的迁怒他,岂不是连累他受无妄之灾。
“我知道了木大哥,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横竖不过演演戏,和谁都一样……”
“你再多说,本王就把你毒哑了。”
李衍威胁的声音从最前头传来,音量控制的恰到好处,怕是只有我和木锋听得见。
我顿觉心头一紧,忙闭了嘴。
这该死的李衍,离这么远都能听到,是装了顺风耳吗?
婚队又行了半盏茶的时辰,直行到了山林深处。
依旧风平浪静。
“原地休息片刻。”
李衍忽然命令车队停了下来,我坐在马车内,也不太好出去问他是什么情况,只能拜托木锋去请他。
他穿着喜服掀开马车帘子时,一股子冷风钻了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喷嚏,紧紧了薄如夏衣的披风。
“这天怎么冷成这样。”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找本王何事?”李衍问我。
“并无大事,只是想问殿下为何停在此处?韩梓绝一向谨慎,只会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下手。”
“那依阿若看,韩梓绝会觉得哪里最为安全?”
他这可是问对人了,毕竟前世我见过她。
“再往前五里有一处小峡谷,易守难攻,最适合伏击,韩梓绝定会选择那里作为伏击点。”
李衍挑眉瞧着我,半晌未说一句话,我被他瞧得有些莫名别扭,正打算催促他快些赶路,便听到他开了口。
“阿若不仅对消失十年的韩梓绝如此了解,对扬州城外的地形也是如此熟悉。”
他的语气里是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试探,我心里一沉,心道又要找借口解释了。
这安王殿下多疑起来,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为殿下办事,自然要知道的多些才是。这韩家军是西南军,擅长丛林作战,虽说与初家军的战术不同,但无论哪种兵法,其中部分原理定都是相通的,那就是优势倾斜。”
“优势倾斜?地利天时?”
“没错,殿下果然是聪慧过人。我曾在殿下的书房内见过扬州城的舆图,所以才知道前方五里处有一处天险。”
“你进过本王的书房?”
糟了,又踩到李衍的疑心点了。
我赶紧解释:“三日前我去寻过殿下,本来想与你商谈绸缎庄偶遇之事,结果殿下不在,那时殿下的书案上放着扬州舆图,我就瞧了一眼,此事木大哥可以作证!”
李衍看了我一眼,便转头唤了一声木锋。
木锋忙道:“是的王爷,初小姐去找您的时候,正是属下带的路,她只在书房瞧了一眼就离开了,没想到初小姐记忆如此好,只瞧一眼就记住了。”
“过奖过奖。”我笑得有些明显,表情更是故作得意。
如此得意忘形的表情看在心思缜密的李衍眼里,他只会觉得我不太聪明。
伴君如伴虎,在李衍手下做事,就是既要聪明又要傻傻的,才不会被他过多防备。
果然,他不再对我起疑,而是命令车队继续出发。
只是,为什么车队都出发了,他却还要挤在我的马车里头?
他不觉得有些太拥挤了吗?再说了,这也不合规矩呀!
“那个,殿下,您要不出去吧,这新娘子和新郎拜堂前按道理是不能见面的,你我已经坏了规矩了……”
“你我又不是真成亲。”
“……”
他这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
可,假结亲也要有规矩呀!
不然穿帮了怎么办?
瞧着他那二大爷似的表情,我只能再来一番苦口婆心。
“殿下,话说得没错,可是您不觉得咱这么乱来,会引起韩梓绝的怀疑吗?所以还是先委屈殿下去前头骑马,等咱事情办完了,这马车就还给您坐,我骑马去就行。”
“初若一。”
“嗯?”
他怎么又唤我的全名了?
该不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吧?
我要不要,再给他解释下?
正当我思考该如何开口时,就听见李衍又说道:
“你不是冷吗?人多点就不冷了。”
“……”
他这是什么逻辑?人多点就不冷了,他怎么不说人多热闹?
不过,他刚刚是在关心我吗?
我猛然反应过来,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是尴尬地皱了皱眉,然后露出一丝笑,夸道:
“哈哈,安王殿下真是,体贴下属的好主上。”
哐!
马车外不知怎么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好像还是个兵器。
“木锋,收好你的刀。”
“是!”
木锋的声音颤颤巍巍又小心翼翼,我这才反应过来是他的配刀掉了。
“哎呀木大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你的刀摔坏了没有!”
我正打算趁机逃出去喘口气,不料被人拽住了衣领。
天杀的李衍,他居然像拎玩具一样把我拽回了车里!
忍无可无需再忍!
今日我定要一雪前耻,李衍这个混蛋,别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他!
我手中已经蓄力,藏于袖中的剑差点就要出鞘。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却忽然觉察一丝不对劲!
山林之中忽得惊起了一群飞鸟。
“别动。”
李衍低沉着声音在我耳边说道:
“鱼儿上钩了。”
第20章 我要抢的是你
我竟然真的晕倒了。
作为一个颇得神医谷后人真传的“医师”,竟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拐上了山。
还真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我被拐走了,那李衍呢?
也不知他和木锋现在何处,该不会已经拜堂成亲了吧?
没瞧见向来冷淡的安王殿下与人成亲的模样,还真是怪可惜的。
不过,这山匪的牢房待遇也太好了些,有床有桌还有红鸾烛帐,那桌上还放着酒。
“韩梓绝还挺大方,结个亲还把牢房都妆点了。”
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嗅了嗅,确定没被下过药,才一口全喝了下去。
一杯酒下肚,顿觉暖和了许多。
“这酒味道还挺好。”
我又斟了一杯,准备一饮而尽时,忽然听到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外头的日光闯进来时,晃得我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明。
勉强睁开了眼后,方才瞧见那逆光处,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着红色喜服的人。
“这喜酒,夫人可还喜欢?”
“喜酒?夫人?”
我满脸不解,赶忙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皱着眉,瞧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这男子又是谁?该不会我们来错山头了吧?
不会这么运气不好吧?
“那个,公子,你是?”
“我是韩梓绝,夫人的夫君。”
“什么?你是韩梓绝?韩梓绝是个男子?”
我简直怀疑自己是迷药还没完全解干净,不然怎么听到了这么离谱的话?
韩梓绝不是个姑娘吗?连阿爹都和我说韩家生得是个姑娘呀……
这突然变成了男子,这谁能接受的了?
“夫人真是太可爱了,又可爱又特别,第一次有姑娘不折服在我的容貌之下,不过我看姑娘也是天仙一样的人,我两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听得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这个韩梓绝怎么还是个自恋狂?
韩将军九泉之下,估计都要愁死了……
“不好意思韩公子,我呢,是有夫君的,虽然他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又小心眼又多疑又冷血,但我也是和他要成亲了,所以,我怕是不能做你的夫人了……”
“怎么不能?要是不能我抢什么亲?再说了你那短命的夫君既然有那么多缺点,你又何必嫁给他,不如留下来做我的压寨夫人。”
“短命?他,他死了?”
韩梓绝说了一堆话,可我就只听到了短命两个字。
脑海里忽然闪过那日的梦,梦里黄袍加身的李衍,死的时候,才二十五。
虽然现在还没到二十五,但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这可不行!他可是我报仇的希望,绝对不能死!
“他在哪儿?”
我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神色微敛,紧紧地盯着韩梓绝。
“夫人怎么还急眼了,他没事。”
韩梓绝的眼底并无任何害怕,反而是兴奋。
他真不愧是韩家的血脉,经吓的很,不仅不怕,还悠闲自在地坐了下来,倒了杯酒。
“夫人快坐,站着多累的。”
我挑了挑眉,低眸看了眼他移到我这的酒杯,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韩梓绝见我坐下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夫人是军中之人吧?”
我心中一紧,随即恢复如常,再开口时,早已是从容不迫的云淡风轻。
“韩公子好眼力,不愧是韩忠将军的后人。”
“你认识我?”
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但却多了些警惕。
“自然认识,毕竟您父亲与我家将军也算是惺惺相惜的好友了。”
“你家将军是谁?”
“初景明。”
“初景明?初将军,你是初家军中之人?”
韩梓绝忽然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表情兴奋不已。
他兴奋的有些失态,以至于握住我的手都用力的很。
我有些吃痛地抽出手,才回他:
“是,我是初晚小姐的护卫。”
“阿晚妹妹?你是阿晚妹妹的护卫?”
他的表情怎么有些失落?还有我什么时候变成他的阿晚妹妹了?我与他根本没见过面吧……
“我是小姐的贴身护卫。”
我再一次强调。
韩梓绝好似更失落了。
“我还以为你就是初晚妹妹,那……那你家小姐她……她真的?”
“真的,她已经死了。”
李衍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身上还穿着那套红色喜服,只是瞧上去有些乱了。
看来是刚刚与人打了一架。
“你怎么逃出来的?”
韩梓绝眼底满是警惕。
“韩公子的牢房连我王府的地牢都比不上,又怎么困得住本王?”
李衍一身戾气地从门外走进了屋内,紧随其后的是同样风尘仆仆的木锋。
“安王府还有地牢呢?我怎么没见过?”
我偏过头问护在我身前的木锋。
木锋低着头小声道:“扬州的王府是没有的,京城的安王府确实有地牢。”
“哦哦,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许是我俩窃窃私语有点太不把两个大佬放在眼里了,李衍突然冷着声让我滚过去。
他真是阴晴不定,好好说话都不行,偏偏要用个“滚”字。
我真是懒得遭他这份罪,可眼下又不得不屈服他的淫威。
往他那边,挪了几步。
“韩公子,是这样的,这位呢是安王殿下,虽然他现在的名声不怎么样,但他以前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
“安王?李衍?”
韩梓绝听到安王两个字后,双眸之中的警觉散了七八分。
想来李衍从前确实蛮会做人的,尊重他的人也不少。
不过这还不至于让一向高傲的韩少将军对他刮目相看。
真正让韩梓绝放下戒备的是,安王在西南战败之事中替韩家军求过情。
只是那时庆帝病重,实权早就把控在当时还是皇子的历帝手中,李衍的上书不仅没起到效果,还差点连累自己被禁足。
所以韩梓绝才会对安王另眼相待。
只是他另眼相待的始终只有八年前那个安王,而不是八年后的李衍。
毕竟这八年,李衍在外人看来实在是个不成体统,游手好闲的浪荡子。
我深知韩家的脾性,要想让韩梓绝心服口服跟随李衍,卖昔日人情只会是恩情,不会是臣服。
对帝王追随者来说,关有恩是不够的,你必须要有实力。
而如何表现实力?
这不正好到我的领域了吗……
第21章 时机未到
“韩公子,本王此次前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恳请韩家军回归,祝本王一臂之力。”
开门见山,也是韩家军最喜欢的谈话风格。
不枉费我来之前,对李衍的千叮咛万嘱咐。
“安王殿下想要收编我韩家军?莫非安王殿下动了夺嫡的心思?”
夺嫡二字一出,屋内的气氛就有些非比寻常了。
“是。”
李衍承认的很坦荡,他这一举动,已经令韩梓绝刮目相看了。
“看来外界传言果然不可信,安王殿下还是如从前一样,只不过学会了隐藏自己的锋芒。可是就凭安王殿下一句想要夺嫡,就让我十万韩家军将士替殿下卖命,未免过于儿戏。”
韩梓绝虽是韩老将军唯一血脉,但不曾在军中露过脸,所以实力如何,无人知晓。
可单凭他花了十年时间,将所有韩家旧部全部隐藏,以山匪身份归于各个山头,并且十年间,朝廷剿匪从未剿到过他们,就知晓他的本事,绝不输他父亲,甚至是青出于蓝。
这样一个智谋双全的韩少将军,绝对不会甘心一辈子只做一个山匪的。
所以,他定是在等一个契机。
而现在,这个契机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这个契机是否可靠是否可行是否能让他甘心接下,就得看我们安王殿下的本事了。
我特意寻了个绝佳的位置,搬了把椅子悠闲地坐着。
“木大哥。”我招呼了木锋与我一同看戏。
“初姑娘。”
他站到我身边时,完美地挡住了自外头照进来的太阳。
“木大哥,你搬个椅子坐吧,你太高了,我有点瞧不清你家王爷和韩将军的脸了。”
“哦哦,好的初姑娘。”
木锋最近真的很听我话,不知道是不是我说要嫁给他,让他害羞了。
果然是单纯可爱的好孩子,我心中愈发欣赏这位木大护卫了。
“初姑娘,王爷和韩将军怎么还不开始?”木锋低声问我。
“因为我还没说规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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