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盈的身子骨自小娇弱,落个水就容易得风寒,柳家自小把她当掌上明珠,从未让她出过意外,更别提落水了。
说起来她第一次落水是因为我,那是我为了让李衍英雄救美,故意设计的。
今天这是第二次落水了。
至于这第二次落水嘛,看上去是君璃和柳盈盈的矛盾,其实背后还是我出得注意。
大约两个时辰前,我答应帮君璃找真正的君璃,便和她说了一个计策。
这个计策的关键,在于柳盈盈。
明日除夕宫宴,皇子都会携王妃参加,若尚未成亲着,便携一名女眷参加,这是历帝立下的规矩。
李衍已经成亲,与他一起出席的必定是柳盈盈,可明日除夕宫宴,我必须陪李衍入宫,不仅要入宫,我还要表现的与他关系匪浅。
所以这第一步,就是要扫清柳盈盈这个障碍。
借君璃的手让柳盈盈小病一场,是最合理又不让李衍起疑的方式。
果然,君璃没让我失望。
柳盈盈躺在床上,脸色都白了些许。
我刚给她把了脉,叮嘱了几句:王妃身子弱,最近天又冷,需好好卧床休养,切莫再着凉,否则容易落下病根。
大夫的嘱托大于天,更何况我素有神医之名,柳盈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我很满意她如此听话的模样,开了几副药,就让木锋带我去君璃那看看。
毕竟她为了对付柳盈盈,竟自己也落水了,不仅落水还砸到了太湖石上。
这和当初在扬州王府的我简直如出一辙。
我去看君璃时,李衍也在。
他果然对假君璃的关心已经远超任何人,至少从他未去看柳盈盈一眼却待在君璃处就能看出。
我瞧见他就想起方才莫名其妙的一个吻,不免有些尴尬,只得低着头不看他。
“郡主感觉如何?”
“脚有点疼,头有些晕。”
“我看看。”
我查看了她脚腕的伤势,又给她把了脉。
“还好没伤到根本,只是受了寒,休养个两三日就好,倒是脚踝的伤,怕是要个十天半个月,这些日子还是不要随便走动,多休息。不过,郡主可是有旧伤?”
“璃儿小时候胸口受过伤。”
君璃还未说话,李衍就回答了我。
第56章 把安王的棋子劝跑路了
“原来如此,难怪我给郡主把脉的时候觉得她气息比常人弱些,原来是心脉受损。我这刚好有颗护心脉的药,可以给郡主。”
我扶着君璃坐了起来,趁机在她耳边说道:“她叫琉璃。”
君璃听后也没有什么反应,但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意思。
“多谢阿若姑娘,姑娘大义,而我却恩将仇报毁了你的解药……”
“无妨,有没有那药其实意义不大,散骨引只对身怀武功之人有毒,散骨引解药只有在中毒之人还有内力的时候才有用,如今我内力尽失,有没有解药其实都一样。”
“阿若,你是说没救了?”
李衍突然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似得,他那模样瞧着比我自己还要伤心。
“怎么会这样?”
君璃也像是有些绝望。
我没想到自己随意讲得一番话,竟然让两个人受到此等打击,看来他们两个还真挺怕我死得。
“没事,其实我还剩一点点内力,虽然说是杯水车薪,但是撑了三个月没问题。”
“真的?”屋内二人异口同声的默契,显得格外和谐。
我忽然觉得有些有趣,生出些恶作剧的念头,道:“可是刚刚王爷拿天玄剑试探我时,我那仅有的一点内力都用完了。”
此话一出,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李衍的表情似五雷轰顶。
瞧见他这个后悔模样我没来由地一阵开心,但也知道不能再逗他了。
“开玩笑的,我根本没用内力,不过说真的,王爷要是再突然试探,我可能真的得动用内力才能躲开。”
“若本王把自己的内力输给你呢?”
他突然想到了这点,也终于想到了这点。
我同他说道:“没用的,你我的内力不同宗,相互可以起到疗伤作用,但不能为己所用。”
“那本王现在开始修习你的同宗内力,阿若你教我怎么学。”
李衍的想法有时候是真的天真,我不由得有些无奈。
“内力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等王爷您练成了我早就死了,所以您还不如把希望寄托在早日寻得解药上。”
“阿若姑娘说得对,衍哥哥还是赶紧去找解药吧。”
“好。”
李衍被我与君璃说服了,竟没有停留地离开了,想来是去寻解药了。
他走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君璃两个人。
君璃问我:“为什么要和衍哥哥说你还剩一点内力,让他去找解药?”
“为了给他希望,让他觉得我还有好几个月能活,让他安心去对付刘家军,也让他可以放松对我的看管,以便我日后逃跑。”
“我很羡慕你。”
君璃突然说羡慕我,这让我有些困惑。
我这一生除了前半辈子,后半辈子处处被人算计,实在没什么好被别人羡慕的。
可君璃却说羡慕我。
“羡慕什么?”我问她。
“羡慕你虽身处囚笼,却依然有逃离的勇气。”
“你也可以,郡主之所以瞻前顾后,是因为对安王依赖过重,人一旦有了依赖就会难以抽身。但你一旦抽身,就会觉得自由之可贵。”
君璃低着头,思索着我所言,片刻,忽然抬起来头,浅笑着看我。
“姑娘说的对,依赖过重,确实难以抽身。”
她说着就从床塌旁拿出来一个锦囊,那锦囊我认得,里面装着的是散骨引的解药。
“这?郡主拜托我的事我还未做到。”
“不重要了。这个解药给姑娘了,我决定除夕过后就离开王府,也祝姑娘早日脱身。”
这是我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释然的笑,这一刻,她好像才真正地做回了自己。
那个不属于李衍,也不属于君璃的自己。
我忽然为她感到高兴,只是纯粹的高兴。
“我准备给自己换个名字,到时候去浪迹天涯。”
君璃的笑容明媚,比那雪地里的山茶花还要耀眼。
“浪迹天涯可是很辛苦的,郡主可有武艺傍身?”
“有啊,我会点功夫,虽然不及你和安王厉害,也比不上木大哥,但王府里的普通护卫都打不过我!”
我笑得有些无奈:“这本书给你,里面的武功是我这些年自己钻研的。”
我看着她把秘籍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怀里,方又问道:“郡主想好改个什么名字了吗?”
“想好了,就叫清梦,怎么样?”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很洒脱。”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阿若懂我!”
……
不知怎么,我三言两语,竟说服了一个深爱李衍十来年的姑娘离开他。
也不知李衍知道后会不会责怪我,将他精心培养的棋子给拐走了。
然而我总觉得不是自己那三言两语之功,定还发生了其它事,导致君璃选择离开。
只是那件事情君璃不说,我便也不强人所难去问。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是李衍。
“王爷有什么事吗?”
我没给他开门,他也识趣地没有强求。
“想找阿若商量明日宫宴之事。”
“除夕宫宴?与我有何关系?”
“明日除夕宴,我想请阿若作为安王府女眷参加。”
李衍果然来求助我了,看来一切都进行的异常顺利。
“以王爷义妹的名义?”
门口的声音戛然而止,良久才又响起来。
“以安王妃的名义。”
安王妃?这三个字是从李衍嘴里说出来的吗?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李衍心目中的安王妃,自始至终不都只有那个真君璃吗?
他现在为了解决除夕宴的燃眉之急,竟然要我去做他的“安王妃”?
明日的宫宴本就是为了帮君璃找出琉璃,可现在君璃已经自己想开了,那计划便终止了。
既然已经终止,我又何必再去呢?
所以……
“我拒绝。”
李衍像是已经料到我会拒绝,他问我可不可以当面聊聊。
我原本还是要拒绝的,可他说给我带来了破天。
看在破天的面子上,我还是给他开了门。
门一开,门口却有两个人。
一个是李衍,还有另外一个,竟然是君璃。
还是穿着黑衣的君璃……
“郡主你这是?”
“别装了,她都招了。”
我原本还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曾想李衍什么都知道了。
第57章 除夕宫宴
今日是除夕,举家团圆的日子。
我作为李衍的假王妃,跟随他一起参加除夕宫宴。
除夕宫宴是家宴,历帝膝下只有四子,嫔妃倒是数不胜数,只是有资格参宴的不多。
总之现在殿内满打满算,就只有十五人,我亦在内。
我左边坐着李衍,右边是李显。
他看上去已经认出了我,只是脸色瞧着不太开心,我不好与他打招呼,怕暴露了自己若依的身份。
我前头对坐着的是太子侧妃,唤刘沁儿,是李昭母族的一位远亲。
太子看上去脸色也不好,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他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此次被放出来参加除夕宴,估计是历帝的授意。
看来这位历帝见李衍日渐势大,有放过太子之意,想来他为了牵制皇子之间的势力,以巩固自己的皇位,根本没有什么是非观念。
我可不能让他得逞。
“怎么从未听说过三弟还有一位安王妃?不知三弟何时娶得我这位弟媳?”
李昭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探究,他其实见过我,就在半个时辰前的御花园。
我与这位太子殿下打过照面,差点没忍住捅他一刀。
他自从被关在太子府后,根本接近不了,我虽想过刺杀,可他出不来我也出不去,毕竟连离开安王府对我来说都难于登天。
像今日这样单独见面的机会,在我意料之外,实属千载难逢,可我不能动手,否则定会连累李衍。
若非怕连累于他,我早像杀了周则庸一样杀了李昭,然后逃之夭夭。
横竖轻舟我已练至炉火纯青,只要无人追捕,逃离皇宫,绰绰有余。
就算有人追捕也无妨,大不了一死。
可我今日毕竟身份不同,做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不过,倒可以让这个太子,吃点苦头……
“昨日。”
李衍嘴巴里蹦出来两个字,慢悠悠的,堵住了李昭接下来要发难的话。
他显得有些尴尬。
也难怪他尴尬,我也觉得很尴尬。
昨日成得亲这种鬼话李衍都说得出口。
李昭又问了一句:“昨日才成亲?你们怎么认识的?”
李衍悠悠地开了口:“太子见过,她就是我的那位义妹。”
“义妹?扬州柳家那位神医?”
李昭眼里明显得不可思议,但也消除了他的众多疑虑。
“衍儿现在行事愈发没有礼数了,成亲这种大事也擅自做主,父皇竟丝毫不知情。”
历帝脸上果然有了一丝怒气,也难怪他生气,李衍现在行事确实嚣张。
“父皇何必动怒?儿臣的这位王妃一无母族可让父皇忌惮,二无才智可让父皇忧心,除了医术和相貌,再无其他。儿臣娶个孤女,父皇也要从中作梗吗?”
“你要气死朕!”
历帝气得差点吐血,皇后忙帮他顺气。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三弟定也不是故意的。”
李昭的声音一响,我便知晓他又要来煽风点火了。
“本宫就说看弟媳眼熟,原来是阿若姑娘,难怪三弟痴迷君璃郡主却娶了你为安王府正妃,以姑娘的身份,若非于三弟有救命之恩……”
李昭这话欲言又止,话里有话,听的人甚是窝火。
既然他如此阴阳我,那我正好借题发挥,揭开一些往事。
“太子言重了,我与君璃郡主怎能相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子,与郡主身份有云泥之别。”
“你既知道是云泥之别,就别教唆安王,气得陛下动了肝火。本宫看你是个粗鄙之人,安王妃的名号你还配不上,做个侧妃都抬举你了。既然安王不懂事,本宫就做主夺了你的安王妃封号,降为安王的贴身婢女吧,做个无伤大雅的填房丫鬟好了。”
皇后和太子果然是亲母子,讲话都是一样的膈应人。
他们都这么狗眼看人低了,我自然是要把他们这出戏唱得更响才是。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臣妾自是粗鄙,安王殿下与臣妾在一起也实在太过委屈。不过殿下不像太子,有母后替他教管儿媳,臣妾自也是比不上皇后娘娘替太子殿下千挑万选的那些王妃的。只是说起太子王妃,那故去的柳王妃和我安王府的盈妃妹妹还是兄妹,柳王妃命苦,刚嫁入太子府,就……”
我装模作样地摸了把眼泪,太子脸色都青了。
我又道:“臣妾近日听那坊间孩童传唱一首歌曲,说什么,新婚夜丈夫寻花问柳,洞房夜娘子怒掀盖头,第二日东宫里多了条孤魂野鬼,阎王差那黑白无常一问,原是那柳氏娇娘被丈夫婆婆迫害……”
“住口!”
皇后怒气冲冲地朝我丢了一盏茶盏,我没有躲。
本打算硬生生接这一下,好用些苦肉计,却没想到那茶盏迟迟没有落到我身上。
当我困惑地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李衍的背影。
他手中握着那茶盏,修长的手指被滚烫的茶叶烫得通红。
“王爷?”
我拽了拽他的衣裳,他才转过身来,扶着我,柔声问:“可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多谢王爷,你先回去坐着吧,父皇和皇后娘娘还看着呢,要讲礼节。”
“要讲礼节”四个字一出,众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就连李衍的神色都有了一丝裂缝。
我冲他笑了笑,他挑了挑眉,大抵是明白了我的用意,听话地回到位子上坐下了。
“安王和安王妃好恩爱呀!”
不知是哪位后宫妃子突然发出了一声感慨,我只当是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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