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人咬咬牙,半虚半实说了出来,“待价而沽,没卖出去,如今还在乡下庄子上。”
因为再没有别的更好的由头了。
玄帝气得眉头突突跳,立即吩咐人去查那剩下的粮草。
谢令安看了商队队头一眼,说道,“商队队头似乎不认得你这户部尚书的面,只认得福安长公主呢。”
谢令安此刻不止想查清粮草的案子,还得让罪魁祸首福安长公主落马。
这样他才能退掉婚约,这样沈溪月也不用待在那吃人的公主府。
沈溪月不说引狼入室那话,他也是要退的。
可商队队头是个硬脾气的,知道他们套他话后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了,一时倒是逼问不了他。
“老夫用的是福安长公主的名号做噱头,让底下人去办的事,自然认不得!”钱大人只能把怒气发在谢令安这个小辈上。
“钱大人倒是护着公主。”谢令安一笑,继续问,“为何先前钱大人不认,此刻倒供认不违,连个辩驳都没有?”
钱大人鼻子哼出气,“当年在老夫囊中羞涩时是公主解囊相助,如今牵扯出公主,老夫怎还能退避!”
福安长公主听到这话,回想当年的事,心头闪过些许愧疚。
第21章 目瞪口呆
“公主不生气吗?”谢令安转头看向福安长公主,“有人利用公主给的令牌做坏事还牵连到了公主。”
他是知道了,不论如何钱大人都会认下,那只能从福安长公主这边下手了。
福安长公主此刻恨不得撕烂了谢令安那张嘴。
她若是冲钱大人发脾气了,钱大人怎还会信先前同驸马商量好的说辞。
若是一点气没有,多疑的皇兄也会疑心她。
一时间骑虎难下。
福安长公主偷看了钱大人一眼,可怜那痴儿还暗暗给她使眼色,示意她把事往他身上推。
“当然是气的!”福安长公主别扭拽着手帕,垂下眼眸,“只是,只是钱大人爱慕本宫多年,至今未娶妻,本宫一时不知该如何了。”
说着冲玄帝屈膝,“请皇兄裁夺。”
说完抱歉地看了钱大人一眼。
而钱大人心里很是受用,还在维护福安长公主,“谢二公子就这么对自己的准岳母?”
“婚约……”谢令安勾唇一笑看向钱大人,上头观望许久的玄帝却发了话,“看来此事是谢公子误会福安长公主,并非她陷害谢家,你与清玉郡主婚约如旧。”
夏帝此言,御书房内不由齐齐一惊。
谢令安想与清玉郡主退婚事小,谢令安本就不情不愿,知情人都看在眼里。
而玄帝做出了抉择事大,他信任了福安长公主!
“是。”良久,谢令安才拱手回话。
他向玄帝阐明事后,就提了退婚的事,看来今日是不能如愿了。
玄帝看谢令安很是知趣应下后往钱大人看去,怒气立时染上眉眼,“将钱白庆关入大牢,交由三司会审!”
玄帝令下,御书房护卫上前把不争不怒的钱白庆押走。
看到钱白庆被押走,福安长公主这才心安了些。
随后,玄帝看向谢令安等论功行赏,“户部侍郎暂代尚书一职,谢令安等各家公子于案情有功,赏黄金百两,锦布十匹。”
“谢陛下隆恩!”一众人齐声行礼。
这些公子不差银子,但皇帝赏的那就不一样了。
这一刻只有谢令安犹嫌不足,又听得玄帝对他道,“你是谢家人难免会有失判断,就不用参和此事了。”
谢令安拱手,“是,臣相信陛下会还谢家一个清白。”
福安长公主暗暗得意瞟了谢令安一眼,不料下一刻,玄帝就把矛头指向她。
“归根究柢,皆由福安的令牌起,粮草的损失五千万两由公主府补上,再罚俸三年,接下来的一月就待在公主府不必出来了。”
福安长公主,目,瞪,口,呆。
五千万两!
粮草还了回去,卖粮草得来的银子碰都没碰,此刻还得罚五千万两?
且她今后还没了户部这条生财之道!
玄帝敢开五千万两这个口,福安长公主却不敢说自己有。
“臣妹领罚。”福安长公主下跪,“只是五千万两,公主府实在拿不出,请皇兄宽限些时日。”
玄帝暗自冷哼,瞅了福安长公主一眼,好半晌才开口,“只两年。”
今日他很难不怀疑粮草之事是福安勾结钱白庆,目的在于陷害谢家,维护驸马家族地位。
但他还需要福安的女儿去和亲。
有人背锅且敲打了福安是如今最好的结果。
且今日这一事,谢家和福安是不会再握手言和了。
他乐于看底下人互相制衡。
+
福安长公主带着满腔怒火回府,无视焦急在门口等待的丈夫儿女直奔向西院佛堂。
沈溪月看到福安长公主安然无恙回府,没有看到官兵心下很是失望。
但看到福安长公主那要杀人的神色,也不算徒劳了。
沈溪月也忙不迭跟上去,也很好奇她是如何度过人赃并获这关的。
只见福安长公主怒气冲冲进入佛堂,奋力扇了正偷懒坐在蒲团上的清玉郡主。
“母亲……?”
清玉郡主听到外边有人来的动静便立刻起身要跪直,没曾想门“砰”地一声就开了。
看到母亲直冲过来,她没缓过神来脸上便挨了重重一巴掌。
清玉郡主捂着麻木的半张脸,转回头,难以置信看着福安长公主,“母亲有了妹妹就要打死女儿了吗?”
这是她头一回挨打。
林之傲等立即上前劝福安长公主息怒,“母亲再气也别打妹妹,果真……我们回书房再商议就是。”
林之傲想问果真是粮草的事,但是想到两位妹妹都不知情就止住了声。
林之宇也在一旁劝,“虽然是妹妹的错,母亲也别气坏了自己。”
他语气没有大哥这么热忱,要不是大妹妹,母亲也不会一再质疑是幕莲没办好事,弄得她笑容都少了。
沈溪月自然也是上前假巴意思劝一劝。
福安长公主怒气丝毫没减,蔻丹长指甲指着清玉郡主,“公主府被罚银五千万两,本宫罚俸三年,禁足一月,万幸保住公主府上下,这全拜你所赐我的好女儿!”
话音落下,屋内人都愣住了,知情的既庆幸保住了性命,又痛心这一笔银子,谁都没再劝了。
而不知情的清玉郡主一脸懵,不就是一盆花么?
竟然惊动了圣上,还罚银五千万两?
清玉郡主忽然间明白了,就是突然起火那妖异之兆,圣上恼怒了,就如当年因为沈溪月足足待在封地五年不得回京。
所以母亲这般生气。
福安长公主怀疑道,“你说!是不是你和谢令安里应外合背叛本宫!”
哼了一声,又道,“你可知道你那爱慕的儿郎头一个条件就是提出要跟你退婚!”
“母亲你说什么呢?”才想通了的清玉郡主又不明白了,委屈着小脸,“女儿,女儿知道不讨人喜欢。”
清玉郡主是真委屈了。
福安长公主意识到自己有些言重了,拂袖离开。
她不能太把女儿怎么样,否则玄帝一查便瞧出了端倪。
林之宇和驸马跟上福安长公主走了,还没走的林之傲做出一副大哥样宽慰清玉郡主。
“你也别怨母亲,那盆花关系公主府上下的性命,好好待着,事过了有大哥为你求情。”
清玉郡主挂不起一丝情绪点了头,她这不详到底是显现了。
一旁的沈溪月趁机道,“大哥哥也别太担心大姐姐,妹妹会做些吃食过来看大姐姐,也给两个哥哥母亲父亲都送去一份。”
听到沈溪月的声音,清玉郡主立刻来精神,再看到林之傲赞赏看着沈溪月点头,她登时气得牙痒痒。
第22章 要下厨
次日,三司会审的结果出来了。
街上张榜公告户部尚书钱白庆贪墨粮草、贪墨,假冒等多条罪名,判抄家入狱,三日后问斩,家财作为补偿悉数赠予谢家。
这时沈溪月才从外出采买,和谢令安见了一面的望夏嘴里得知,福安长公主是怎么躲过这一劫的。
是夜,福安长公主让人往大牢送了一瓶假死药。
这是只是要安钱白庆的心,为防他在最后关头变了口风罢了。
当年,也并非她好心。
她好容易能出宫,去找母妃当年的故人谈话,冷不防看到个男子在饭馆后边洗盘子,她唯恐被听了去,才用二十两银子去探探他。
不想,就这么阴差阳错让他记在心上了。
而他也并非是个好的,为官后极其看重权力,常仗着她揽权,娶妻高不成低不就,毕竟当年有她这个公主垂怜过他。
他也是个可怜的,母亲弟弟趴他身上吸血,给他惹出不少麻烦事。
三日后,刑场几十颗人头落地,公主府内一片热闹。
福安长公主让厨房做了许多冷饮,在假山上的纳凉,就连佛堂里的清玉郡主都邀了过来。
西瓜酥山、冰雪冷元子、雪泡豆儿水、雪花酪、各种冰镇果子摆满了一桌。
如此,为的是做给玄帝看的,卖国贼得报她福安长公主高兴。
而桌上只有沈溪月真正欢心进食,一个二个的面上笑着,心下各有心事。
林之傲只待了不过一刻钟,便拱手说有事要出府。
沈溪月忙笑着调侃,“大哥哥这般急着走,莫不是有心仪的女子啦?”
“二妹妹哪里的话。”林之傲猛然被这么问,羞赧一笑。
如沈溪月所料,下一刻福安长公主便担忧看着林之傲问,“之傲这是有何要事?”
沈溪月猜测林之傲及冠还没议亲,无非是在观望谁能为公主府带来最大利益。
所以福安长公主定会担忧林之傲在哪留情。
林之傲很快就说出了沈溪月想要他说的话,“儿子最近结识一位功夫很是不错的友人,约了切磋武艺的。”
“去吧。”福安长公主满意点了头,如今一再受挫,为私兵寻些能人是好的。
沈溪月满眼含笑看着林之傲渐远的背影,心下盘算着,福安长公主突然向她发问。
“你养父何时到公主府?”福安公主说着又想起孟氏,“孟氏如今在公主府上这样会不会……”
沈溪月不由心下好笑,没有银子就惦记着爹爹早些来,就连那孟氏都担心起来了。
沈溪月笑着答,“爹爹信上说估摸就这几日到了,孟氏是罪有应得,母亲不必担忧。”
“溪儿倒是喊得亲,也没见你喊为父一声爹爹。”驸马难得开口。
沈溪月倒是有些诧异,亲昵地递了块点心过去,“爹爹也不差女儿这一声。”
在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清玉郡主,面上乖巧跟着笑,桌下的手已经紧拽得泛了白。
这假热闹持续了三个时辰才散,清玉郡主又回了佛堂,但福安长公主准许她能时不时出来透气,她这三个时辰的努力也算没白费。
沈溪月回到芳草阁时已经是日落西山。
才坐下,林嬷嬷和一个丫鬟扛着一麻袋进来。
“姑娘,适才游正镖局送来东西,是从湘州捎来的。”林嬷嬷说着,把手上的信递过去,“这还有封信。”
沈溪月一脸狐疑,爹爹不是快到京都了么,怎的还送东西来。
打开信封一看,原来是她的好祖母送来的!
信上全是体贴入微地嘘寒问暖,薄薄一张纸,把她多年从未见过的慈爱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溪月让丫鬟把麻袋打开,丫鬟不由道,“这么重,原来是窝瓜和山药!”
沈溪月不由笑了。
信上有一段写着:不知溪儿还回不回来看我这老太婆,你二叔说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但袋子里的都是头茬,是你二叔最宝贝的东西,先紧着你和公主尝尝。
可以打秋风的东西何不是宝贝?宝贝到她前世见都没见。
祖母惯是会扮可怜的,虽然祖母同二叔住,但爹爹哪时短过她银钱?
而那嫌弃爹爹满身铜臭的二叔,扬言不用爹爹分文,却把祖母的银子都花了!
林嬷嬷看到沈溪月这模样,恐沈溪月听了丫鬟这抱怨又嫌弃的语气会多想,笑着打圆场,“这般新鲜的东西,京都可不常见。”
“是啊,嬷嬷。”听了林嬷嬷的话,沈溪月恰巧想到要把这东西好好利用起来才是。
沈溪月兴高采烈同林嬷嬷说道,“嬷嬷去吩咐厨房准备准备,我祖母送来东西,我明日要下厨给哥哥母亲们做个糕点。”
说着,沈溪月扭头看向身后的望夏,“望夏快快去问大伙的口味。”
西院佛堂。
望夏问好清玉郡主的口味前脚才走,清玉郡主脸上立即爬满阴郁。
她望着望夏走的方向,同身旁的丫鬟道,“你说,她这是在俘获人心吗?一个商女有何得瑟的?!”
春沫小心翼翼说着,“郡主莫多心。”
春沫是清玉郡主才从二等丫鬟提上来的,原本活泼灵动的小女孩,做了大丫鬟后每日大气不敢出。
“本郡主琴棋书画样样拿手,不信连个吃食都做不出来!”清玉郡主越想越恼怒,“你立即去厨房吩咐,本郡主明日也要过去下厨!”
春沫为了自己的脑袋,斗胆一劝,“郡主……公主还在气头上。”
清玉郡主怒其不争瞪她一眼,转身回到佛前,“放心,我不害人。”
第二日,天空湛蓝,阳光明媚,依旧是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好日子。
用过早饭后跟着教习嬷嬷学了会规矩,休息时望夏进来报说林之傲面带喜色大步流星出了府。
沈溪月立即同教习嬷嬷告了假往厨房去,路上就碰到匆匆赶来的清玉郡主。
“昨日听妹妹说要下厨,我也想试试,一起走吧。”清玉郡主面带微笑挽上沈溪月。
这般久了,沈溪月还是没能习惯清玉郡主这假惺惺的亲密,顿感蚂蚁爬身似的头皮发麻。
沈溪月笑着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姐姐的事影响到了,大哥哥这两日总是出府忙。”
清玉郡主登时僵住面上的笑容。
沈溪月一脸无害,追着问,“大姐姐可知道大哥哥平日都在哪同人切磋武艺?我待会亲自送去可行么?”
第23章 天助也
清玉郡主扯着嘴角笑了笑,那日就大哥哥一人维护她,沈溪月这么做是要把她的所有都抢走吗?
“我这几日都在礼佛,并不知大哥哥的行踪。”清玉郡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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