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收到福安长公主的眼神,当下边骂边走过去,“公主府竟有你们这般蠢笨的,到底是什么……”
看到没了头发遮挡的那张脸,金嬷嬷登时吓得没了声。
天杀的!!
她也顾不得什么,拨腿就往福安长公主跑去,“公主!公主!”
在福安长公主发怒前,沈溪月先说了前世她的好姐姐说过的话,“连金嬷嬷都如此?到底是何人?”
福安长公主倒是越发奇了,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自己就往那卷被子走去。
她是迈着又重又急的步伐的,见到那张脸登时一顿,后边跟着的奴婢险些撞上她。
清河?是清河!!
她脑子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可偏偏身旁的人惊慌出声,叫的却不是妹……
“大姐……”跟在福安长公主旁的沈溪月故作惊恐,话说了一半忙捂紧嘴。
福安长公主一阵眩晕,被丫鬟及时扶住。
竟是清玉!!
“真是脏了本宫的眼!”福安长公主怒喝道,“还不快快盖起来!”
也不等别人,沈溪月立即就上前把松出来的被子遮好。
就如前世她的好姐姐那般的体贴。
前世她中药后迅速放了血,战王知道她不是她的好姐姐,便让人丢到公主府来,所以她并没有晕去。
福安长公主看着那卷被子,胸口气得一起一伏,圆润的面庞再没一点血色。
“来人……”
她才要开口,这时,府内突然动乱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荷花池的水榭走水了!”
她惶恐往里看去,水榭在池水上,倒是不太担忧,只是……
她正想着,忽然一声巨响传来,周围的人炸开锅似的七嘴八舌吵嚷起来。
她自己亦是吓得心惊,手心背后登时泌了冷汗。
那声巨响貌似是从皇宫方向传来。
虽与她无关,但这桩桩件件让她想到,慧空大师说的——大劫!
“给本宫把这令公主府蒙羞的贱婢丢去乱葬岗!”福安长公主努力使自己镇定,指着那卷被子,面目狰狞说着。
说完,依旧没人敢上前动手,福安长公主给了金嬷嬷一个眼神。
金嬷嬷明白意思,便招呼着人去了。
沈溪月从那卷被子起来时已经假惺惺哭得泪流满面。
前世这个时候,她的好姐姐串联的大师便跑出来说她不详,需得八字相近的人杀之才可解。
她那好姐姐便拿着匕首,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走向她。
天道好轮回,今世不一样了!
福安长公主看着那卷被子被抱上马车,深深闭了闭眼,正要拨腿进府,忽然一个急切的声音叫住了她。
第87章 情分不同
“公主!”慧空大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疾步而来,一脸的慌张,“老衲拜见公主!”
福安长公主见到慧空大师竟颔首回了礼,看来是真害怕了。
这是在大门口不好说什么,进了府到议事厅,福安长公主没安座便已急切开口,“大师,何故?”
“是大劫!是清玉郡主的大劫来了呀!”慧空大师激动得胡子一吹一吹的,“今日老衲照常给清玉郡主祈福上香,竟三回都断了!”
福安长公主吓得摔到椅子上,沈溪月等奴仆忙跟着心神一紧。
上回宫宴后福安长公主就听沈溪月的话,找来慧空大师看看有什么法子能压着这大劫。
慧空大师便说了用他的功德给清玉祈福,尽量压着,若是日后压不住,大劫真的来了,他他就真的无法了。
“大师您德高望重,您一定再有法子解的!”福安长公主近乎用求的语气与之说话。
大师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后扑通下跪。
战战兢兢道,“大劫来自清玉郡主,她不存于世,也就不会危及公主府……且得让八字相近之人行事……”
此言一出,福安长公主直砸了手边的茶杯。
厅内人跪了一地,福安长公主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福安长公主稍稍缓解情绪反应过来,就把怀疑的目光放在沈溪月身上。
正欲开口,沈溪月先激奋了起来。
“母亲,合该杀了这妖言惑众的大师才是!”沈溪月怒看向那大师。
“如此桩桩件件发生得太巧合了些,或许是背后之人想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让公主府动乱也未可知!”
沈溪月看到福安长公主的反应当即退步。
步步紧逼只怕要引火烧身、功亏一篑了。
她也没指望这次就能给自己报仇,无妨,钝刀子割肉比较疼。
后边发生的事,自然会耗掉她这好母亲的不舍!
只是可悲,前世她的好姐姐找来的大师那么一说,那好母亲当即就应了呢。
到底是情分不同。
“老衲绝无虚言!”慧空大师激动看了沈溪月一眼,朝福安长公主磕头,“望公主明鉴!”
“本宫自是信大师的话。”福安长公主激动的情绪散了大半,“今儿事多,大师先回去,本宫处理好事再派人接大师过来。”
清河说得没错,她得先好好查查才是,毕竟事关女儿的命,她到底于心不忍。
慧空大师叹气念了声阿弥陀佛,便转身出了会议厅。
沈溪月当然知道福安长公主不敢伤慧空大师。
待打发了慧空大师,福安长公主开始对下人发难。
“荷花池边水榭为何会起火,今日去过那的人统统给本宫带来!”
那荷花池可是她给大女儿的生辰礼!
沈溪月坐在一旁,看着福安长公主发怒,时不时劝上两句。
管家很快来回了话,哆嗦着腿下跪,“禀公主,查,查不到原因!”
他又急急看向跟在后边那五六人,“奴才把当时在那的几个小厮丫鬟都带了来。”
沈溪月心下冷笑,一把火烧了就没了,哪还能叫寻出来?
只见那福安长公主又怒摔了新上的茶盏,凌厉的目光看向那后边那几个。
“禀公主。”一看着较年长的丫鬟急忙回道,“奴婢几个当时是在池边捞起池中的枯叶,水榭里猛地就自个起火了,奴婢们也吓了一跳,没,没瞧见是怎么回事……”
“反了!都拖下去杖打五大板!”福安长公主大拍桌。
其实她心下已经默默归为上天的告示。
如今已入秋,若是夏日起火还能说得过去,且还是个水榭,湿气最重才是!
她又扭头吩咐金嬷嬷:“去打听那声巨响怎么回事,再把驸马和两位公子叫回府查!”怒盯着被拉出去的下人,“查不出便剜了他们眼!”
金嬷嬷急声回道,“奴婢早已着人去了,公主放心。”
那些个下人求饶声更响了。
沈溪月一旁看着,也是满眼的愤怒,心下着了魔似的,这求饶声她听得很是悦耳。
她一开始就寻出了她们,神不知鬼不觉地都归到荷花池边做事,为的就是这一日!
前世的欺辱,她要变本加厉地讨回来的!
这时外边疾步进来一个嬷嬷,下跪回话:
“禀公主,清玉郡主回来了,府医已经替她看过,醒来后得知事情便哭着要见公主。”
沈溪月立即起身,“我去看……”
福安长公主抬手制止了她,问嬷嬷,“府医如何说?”
“清玉郡主中了合欢散,然后被打晕。”嬷嬷顿了顿又道,“奴婢看过了,身子还在。”
福安长公主松了一口气,好歹也没传出去。
她是奇了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战王他竟敢!
“把今日伺候的下人都提过来!”说着便起身带着一众人哗啦啦往蜜蝶院去。
才踏入蜜蝶院,清玉郡主就哭着跑出来,直扑到福安长公主怀里,嚎啕大哭,“母亲!母亲有人要害我!”
福安长公主有些嫌弃拉开她,只说进去说便往里屋走了。
清玉郡主心下落空更是伤心难耐,这时才瞧见好端端站着的沈溪月。
“你为什么没事!”清玉郡主瞪大了眼,当即就推开假惺惺要安慰她的沈溪月。
“大姐姐……”沈溪月一脸茫然,心下直笑她蠢。
这一吼,正上台阶的福安长公主不由回过头来看。
心头当即冒出这一切是她害人不成害了自己的想法。
又往沈溪月瞥去,清玉这样,难道是清河的反击?
福安长公主还这么想着,院门又小跑进来一个身影,朝她行礼后一脸关切的走到清河旁。
“郡主,郡主不是在厢房歇息吗,怎的回来了,叫奴婢好找。”
这人正是云儿,她的眼线,沈溪月没在云儿眼皮子底下?!
“说吧,今儿不是给清河办庆功宴吗,如何闹出这些事来!”进屋坐下,福安长公主直接就问道。
“一同在庆功宴上,为何妹妹没事,那么人都没事,就偏偏女儿有事!”清玉郡主扑通下跪,哭喊着道。
这也是在描补她刚刚的话,她话出口后被母亲看那一眼,也意识过来说错了话。
“女儿好好喝着酒,也没什么,只特地敬了妹妹一杯,之后便开始觉得不适了。”她红着眼往沈溪月看去,抽噎着道:
“记得那时妹妹把手搭到女儿手上来,此外,再没别的异样。”
第88章 奴婢说
清玉郡主根本没怀疑这一茬的,她只是随意随意找个由头往沈溪月身上推。
耻辱,真是太耻辱了!
她不信其中没有沈溪月的手笔!
福安长公主听后“哦”了一声往沈溪月看去,“适才你的丫鬟云儿说找不到你,你哪去了?”
沈溪月满眼惊讶捂着胸口后退一步,像是难以置信这事竟还同她有关。
“回母亲!”她立即朝福安长公主下跪,“女儿有些醉意,只在厢房歇息一会便带着望夏回府了,女儿上马车时,还是谢二公子目送的。”
“倒是不知云儿哪去了。”沈溪月往云儿看去,“我要走时找不着你人。”
这时福安长公主也看向云儿。
“奴婢。”云儿急急解释,“奴婢去给郡主找些热水,想着擦擦脸,醒神些。”
沈溪月冷哼了一声,先置之不理,扭头看向清玉郡主解释:
“那酒杯也是姐姐递给妹妹的,妹妹不过忽然要打喷嚏站不住,才下意识搭上姐姐的手。”
说着,沈溪月不再是那委屈样,而是恼怒姐姐不信任她的模样,“姐姐是怀疑我?那姐姐中了药,战王如何会到姐姐的厢房呢?”
“我今儿出门,只带了望夏和云儿两人,若怀疑我指使人做的。”沈溪月又往福安长公主看去,严肃道:
“请母亲让战王过来问问,同在宴席上,到底是何人喊的他!”
福安长公主听着也是这个理,战王再如何厌恶,总得出面查问个清楚。
福安长公主点了头,正要开口,就见大女儿满脸慌张倒在丫鬟怀里。
这心虚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大师早说过你有大劫,你若不从实说来,本宫为了公主府,绝不手软!”福安长公主的盛怒又起来了。
“母亲,女儿确实是觉得不舒服回厢房歇息,是……是……”清玉郡主吓白了脸,语速很慢,像是在思考。
忽然眼神一定,从扶着她的贴身丫鬟抽开手,指向她,“对!莎毕,就是莎毕去喊来的战王!”
本就是莎毕干的,突然被清玉郡主这么一吼,直接吓得腿软摔地上了。
她不敢相信郡主竟然说出了她。
“郡主……”她惶恐想求饶,清玉郡主的怒骂就淹没了她的声音。
“莎毕,我待你不薄,帮你赶跑了吸血鬼老母,给你银子救活你爹爹,你为何如此对我!”
郡主这是在拿她爹爹威胁她!
她这下子总算知道,府上的人得知她成为清玉郡主的贴身丫鬟后,为何每每见她都会面露同情。
她总算知道,老嬷嬷同她说春朝春霞春沫三位姐姐的事,所言不虚!
一旁的沈溪月心下好笑,又来这招?
怕是不管用了!
“女儿还有一事不明。”沈溪月当即出声,打断了莎毕要认罪的话。
上头的福安长公主揉了揉眉心,示意沈溪月开口。
沈溪月道:“谢二公子说是云儿去唤的他,虽女儿如今同谢二公子定了亲,但也不能太亲近,这话大姐姐才在宴席上说过了。”
云儿当下脸色又不好了起来。
心下正害怕着,郡主就冲她看来,语气甚是咄咄逼人!
“怎么云儿得知女儿醉了酒却去把人家叫来呢?且刚刚还说是找热水去了?”
福安长公主也审视看向云儿,一脸威怒,心想着,莫不是云儿为他人所用了!
“公,公主……”云儿将要狡辩,清玉郡主也害怕着,沈溪月立马磕头请求:
“母亲,女儿请求严刑拷打云儿和大姐姐的丫鬟,还大姐姐和女儿清白!”
“准了。”福安长公主声音很是冷硬威严。
“公主!公主!”
“郡主救我,郡主!”
屋内掀起云儿和清玉郡主的丫鬟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清玉郡主害怕莎毕不忠心,忙开口求饶,“母亲,此刻只需问莎毕为何害女儿事情就水落石出了,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福安长公主看女儿如此,更是确定这事就是由她起的。
怒气越发盛了,“拖出去,就在蜜蝶院中行刑,没人说也别打死了,好歹让她生不如死活着!”
莎毕被拖到院中,看到那大木棒,想起前头三春的遭遇,当即松了口。
“公主!奴婢说!奴婢说!”
清玉郡主见到莎毕又被拖回来了,脸色当即又是惶恐又是威胁。
而别忘了,清玉郡主看上莎毕的就是她的大胆。
“是郡主让奴婢去叫战王!”莎毕活着为上,连连磕头道,“郡主拿奴婢的爹爹威胁奴婢,奴婢不敢不从!”
“这倒奇怪了,大姐姐?”沈溪月满脸的不解,挑眉看向清玉郡主。
“把话说清楚了!”上头的福安长公主瞥了眼狰狞抓狂的大女儿,心中更是有数!
莎毕果真一五一十地说了:
“二公子为了从战王那救出折花楼花魁,让郡主同意嫁给战王,郡主却想三全其美,打算在给二郡主办的庆功宴上给,二郡主,谢二公子,战王下药,再让奴婢和云儿去引两位过来分别带到两位郡主厢房里。”
“郡主是这般计划的,后来是怎么一回事奴婢不得而知。”最后一句,莎毕加重了情绪,“求公主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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