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是什么好地,种田建房都不行,还因有过庙不吉利也就从没人买。
不知为何近日竟来了这么一个公子,手下的人丝毫不情,打伤了的弟兄那是只有等死的份。
“我有法子了!”一群人跑着,忽然其中一人大声说着停了下来。
他们听到这也不跑了,纷纷看向说话那人。
就见那人是个年轻小伙子但伤了左眼,面容有些眼生。
他愤愤不平说着,“看那公子穿得还没京兆尹的公子穿得好,无非就是仗着有几个钱便来这欺负咱们,说不定京兆尹都不晓得呢。”
林之傲来这穿的衣裳确实比往日低调了不少,只是在乞丐眼中还是华贵无比罢了。
说话那人看到乞丐们听了他的话,都面面相看起来。
他又斗志满满激励道,“我们弟兄这么多,怕他做什么呢!”
乞丐中好几个是松动了的,但依旧面面相看着,最后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被他们认做大哥的人。
看没人说话,这时沈溪月安排在其中的另一人附和喊了一声,“对!”
把目光吸引过来,掰了掰手又道,“功夫我们没有,丢丢石头泼泼粪吓走他未必不行!”
“法不责众。”又有一人附和,“且看那公子偷偷摸摸一顶小轿子过来,说不定就是干见不得人的事,谅那公子也不敢闹大!”
这么一来二去的,他们就带动了那些乞丐,去寻更多的弟兄计划去了。
而林之傲,他在京郊察看好地,预测能藏下几人便坐上轿子回府了。
因为是乞丐住过的,林之傲上了轿子就把适才捂口鼻的手帕丢了。
低头看到泥泞的鞋,想着出来几次回去的时候也没碰到有事需要下地,便也丢了。
可就这么一想,他路上还真遇到事了。
轿子大幅度晃荡,里头的林之傲的头猝不及防就撞到轿子上,一阵刺痛传来。
还未来得及发脾气,就被轿扶重重把轿子一放,他又被颠着了!
听得外边扶耀喊道,“哪来的叫花子,还不快走开!”
林之傲愤然掀起车帘,就见周围都是蓬头垢面的乞丐,手上就没有空着的,一个个如看恶鬼般看着他。
哼,这是来寻仇来了?
纵使人再多,还真以为这些老残病弱、食不果腹连个力气都没有的会是他手下的对手?
“来人!赶……”
林之傲才张口一充满味道的东西就泼了过来,冷不防糊了一脸,粘稠稠的往下滑……
张开的嘴没能幸免,跟粥似的口感……
“啊——”他愤怒一喊,岂料脸上那‘粥’就顺势滑到他嘴里,越发填了个满。
他无措地挣扎的同时耳边也传来扶耀等的喊声。
“臭死了,臭死了,yueyue——”
“死叫花子,竟敢泼粪!”
林之傲生无可恋,异味萦绕周身,他依旧不能信这是粪。
他堂堂大夏福安长公主嫡长子岂会被泼粪!
他虽是这么想,但身子实诚地作呕,估计连几日前的吃食都呕了出来。
就这样林之傲光着脚跑出满是‘粥’的轿子,随即而来的粗细不一的枯枝树干。
他躲之不及的同时,手下的呼痛声也不绝于耳。
“公子,快走!”扶耀替林之傲挡了好些棍子,林之傲狼狈地跑了。
他想到郊外的河水里洗洗,可乞丐真多啊,他一路被追赶着只能进了城。
进了城依旧还是有,他们还能精准躲开街上巡逻的衙役揍他。
终于逃到了公主府,那些乞丐就在巷子那头虎视眈眈看着他,倒是不敢再追了。
他松了口气,彼时才发觉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脚混着血,疼得厉害,他的玉冠早不知掉哪了,散落下的乌发混着黄黄的‘粥’,停下逃命又让他作呕起来。
如何能料到他们竟用着卑鄙恶心的手段对付他!
他踉踉跄跄往后门去,待他回了府缓过精神来,那些卑鄙阴险下作无耻的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后门依旧有两个侍卫看门,见到林之傲就喝道,“哪来的乞儿!快走快走!”
他一怔,他堂堂大夏……像个乞丐了吗?
他不敢表明身份,也不能表明身份,这些可都是皇宫里派来的……
可他这酸痛的身子也翻不了墙……
后边有又乞丐虎视眈眈……
在他绝望之际,后门竟开了,见到那袭月白色暗花褙子的人影,林之傲仿佛看到人间仙子般。
第94章 高贵之人
“郡主,陛下有令公主府的人暂时还不能出去。”守在门口的两侍卫抱拳道。
“我知道,我是想拜托……啊!”沈溪月满脸忧愁说着话,像是冷不防见到恐怖的人惊叫起来。
沈溪月捂着嘴连连后退,“哪来的乞儿!这是才从粪坑里出来?!”
林之傲一听就怒了,怎的妹妹说话这般伤人,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吗?那些乞丐听到会怎样的伤心?
那俩侍卫在跟沈溪月告罪,林之傲一个冲动就想拿出兄长的姿态训人,可是身上频频发出的异味警醒了他不能。
“二郡主,我,我是府上采买的,途中走散了弄成这样。”林之傲想了个说法。
沈溪月故作本欲要同侍卫说话,听到这话看向林之傲,哼了一声审视着他道:
“好拙劣的说辞,你说你是府上倒夜香的我倒信几分,但倒夜香是在天刚亮时,此刻是大中午,你糊弄谁呢!”
说罢,沈溪月转身欲要走,“赶远些,母亲近日身子不舒坦,我还想要你们去皇帝舅舅那通报一声呢,可别让他冲撞了。”
俩侍卫齐齐道,“是!”然后去赶林之傲。
林之傲再忍不住了,他竟叫商贾出身的人拦住不让进府了?
他大吼着道,“林芝碧!我是你大哥哥!”
那俩侍卫倒是停了手,狐疑看着面前着满脸黄‘粥’的人,又扭头去看沈溪月。
只见沈溪月像是碰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顿住脚步,可却呆呆看着那人好半晌不说话。
他们正纳闷呢,就听沈溪月捂嘴笑了起来,“越发离谱了,我大哥哥?”
沈溪月看了眼他那黏糊糊的头发丝,又往他被打破的衣裳看去,再看向他沾满乌七八糟的赤脚。
最后毫不留情道,“我大哥哥是个衣冠楚楚,意气风发的高贵之人,你一个满口谎言的下贱之人,如何比得?!”
前世,沈溪月被战王丢到公主府门前,林之傲就说他的妹妹是个矜持有礼有节的大家闺秀,她一个人尽可夫的下贱之人,如何比得!
也是林之傲这一说,福安长公主动摇的心才会定下。
可以说,她的死,他们都有一份功劳!
此刻,林之傲本就被沈溪月的目光看得窘迫了,再加上那番话,他更是羞怒交加,哭了出来。
可他本就是高贵之人,只是遭了难罢了,洗干净了还是啊!
岂料更羞辱他的还在后面。
“别哭了,吵得很!”沈溪月大喊着丢给他一锭银子,转头吩咐自己的护卫,“捂上嘴!丢远些!晦气!”
同时望夏及时悄悄给守门的侍卫银子,沈溪月的护卫顺利出去,嫌弃了一下将人打晕拖走。
沈溪月看着林之傲又回到那乞丐手里,满意痛快地转身回院。
这边,一乞丐对着林之傲啐了一口,“嘁!我还以为你真同公主府有什么关系呢,被赶出来了吧?”
随即两人拎起他的脚拖着走,看到才赶到的大哥,问道,“大哥,如何处置?”
沈溪月安排的那几个乞丐已经酝酿好情绪,正要开口就听那被叫大哥的道:
“郊外西边那几个庄子的人很是凶恶,平时靠近都靠近不得,便将他丢去那,自求多福吧!”
他们愣住了,几人面面相觑,郊外西边的庄子不就是清河郡主吩咐的吗?
直到跟着到那附近,才确定对上了!
据幕莲提供的线索,查到这就是福安长公主放置私兵的所在!
乞丐们拖着林之傲到郊外时已经醒了,他挣扎着挣扎着就被丢到放置私兵的庄子前。
他没多想什么,反而心中大喜,待会派出几个士兵,那些个不知死活的就等着血流成河吧!
他狰狞笑了笑,忍着痛要爬起来,一锐利的硬物就从他背上穿过胸膛!
他瞪圆了眼,一口鲜血喷出,最后钻入耳的是,“上头的说了,谁靠近格杀勿论,今日之事赶紧上报!”
他这是被费心养出来的兵杀了,还是被他看不入眼的人杀了?
“还真凶!哈哈哈走吧!”远处观望的乞丐哈哈笑着走了。
这消息传到沈溪月这时,她正在屋里头吃下午茶呢。
她原本就是想让林之傲被自己养出的兵杀掉,这样一来福安长公主不敢追究。
那些乞丐从众多,福安长公主也不敢动他们,占地方更是不敢了。
乞丐都反抗了,若是再占,定会让人生疑她好端端一个长公主非要那块建房不行种地不行的地做什么?
她要报仇,也会是她谋反成功后。
而沈溪月之所以要林之傲的命,除去种种,就单单林之傲想要她爹爹沈多银的命这一条,足以让她起杀心!
真是没想到,不用她吩咐,林之傲那庄上的人就自己得罪了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呀。
沈溪月对福安长公主的分析是对的。
福安长公主经历林之宇的事一直病着,儿女总会一日三趟地来。
今日一日不见林之傲便觉心里不安。
虽知道他今日偷溜出府办事去了,但天黑还没见人,她就着急让人偷摸出去寻。
结果人还没出去呢,名义是庄子管事的就送来一车子产物,林之傲被洗净的尸身就在里头。
福安长公主盯着尸身沉默半晌,血红的眼看向那管事,语气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说。”
管事忙把头叩到地上,“在下查过了,是那群叫花子不满大公子,叫人泼了粪打了,丢到庄上来,我们遵循公主教诲靠近者格杀勿论,没看到是大公子就……”
“谁动手?”
“公主息怒,是在,在下!”管事战战兢兢回话。
福安长公主挣脱开驸马扶着她的手,立即就上前活活掐死了他。
挣脱开后,她仰头大笑起来。
谁能想到,她尊贵的嫡长子会被乞丐欺辱,死在自己养出的兵手下,偏偏她此刻不能发作!
驸马也是悲痛不已,上前劝慰她,沈溪月也是一副悲痛的样子劝她。
福安长公主笑过后叫驸马搂在怀里哭,哭着哭着她就看到了一旁宽慰她的沈溪月。
想起什么,猛然紧紧抓住沈溪月的手腕。
第95章 她不知道
“母亲要多顾着自己些。”沈溪月被福安长公主这样抓着,心下慌乱一瞬。
下一刻,她就被福安长公主拉着往外走了,“本宫要出府!”
沈溪月在后头看福安长公主这副雷厉风行的样子不由暗暗一笑,看来今日或许便能大仇得报了!
果然,福安长公主带着她闯出府,一路马车疾行往宗人府而去。
一言不发直接让暗卫将守卫撂倒便冲了进去。
只见清玉郡主一身白衣坐在那,听到有人来的动静扭头看来,那眼中的害怕和疑惑在看到沈溪月时瞬间狠厉起来。
“贱人!就是你害我!”清玉郡主拔下发簪就往沈溪月冲去。
这段时日,她很愧疚很难熬,见到沈溪月就觉这些情绪有地发泄了。
奈何她还没碰到沈溪月就被福安长公主掐住了脖子。
她看着母亲猩红的双眸,像是来自地狱向她索命的恶鬼,感到呼吸一点一点被夺走,伤心害怕到极点最后只剩难以置信,“母,母亲,受贱人挑唆不要女儿了吗?”
“母亲息怒,大哥哥二哥哥在天有灵必不想看到大姐姐如此的!”沈溪月看到福安长公主有些松动了,忙劝道。
听到这福安长公主果然加了几分力道,可当清玉郡主往日白皙的小脸变得紫红,又松开了手。
沈溪月看到这,很是心酸,怎的杀她时就如此果决,而她的姐姐就如此一再而三地心软?
不想下一刻,福安长公主就从侍卫那拔出刀,递到她面前,“你八字与之最近,你来。”
沈溪月惊了片刻随后故作犹豫,显然福安长公主可没这心思推搡,强塞到她手里,就指着清玉郡主惨笑道:
“你二哥哥大哥哥相继去了,你知道吗?”
只见那贪婪喘息着的清玉郡主怔愣住,“母亲你说什么啊……”
“本宫错了,大错特错!本宫不该当日为了顾念母女亲情留你一命!”而福安长公主还在自顾自笑着,看到沈溪月还没动手,吼了一声,“还愣着干嘛?”
又转头吩咐侍卫,“给本宫压住这不详之人!”
清玉郡主惶恐挣扎着很快被押制住。
“母亲三思。”沈溪月故作手颤,但不忘点火,“两位哥哥定不想这样的。”
“多情的蠢物!”福安长公主骂道,“就当是为你两个哥哥报仇!”
沈溪月还是摇头。
她不能动手太快,得让福安长公主把她逼到没有退路,这才好伪装自己。
“你再不动手,难保下一个就是你!”
福安长公主看着沈溪月这犹犹豫豫的,气急败坏上前抓着她的手,用力刺进哭得花白的清玉郡主胸前。
鲜血流出的同时,福安长公主喊道,“想想自己的命!”
福安长公主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沈溪月不由感慨。
是啊,想想自己的命。
沈溪月就这么被福安长公主带动下杀死了她的好姐姐,报了前世的仇!
见她口流鲜血,瞪着的眼中有怒有恨有悲,再加上这么一张脸,让沈溪月觉得跟前世的自己真是一模一样啊。
而她此时心下是痛快无比的,想必前世大姐姐扎死她时亦是,一时倒是分不清今生前世,谁杀谁呢。
“禀报圣上,祸国的不详之人已死,请求把尸身带回公主府!”福安长公主松开手,看着清玉郡主失力倒下,冷声吩咐,拂袖离开。
看着福安长公主走后,沈溪月弯腰凑到清玉郡主耳边,没有说前世清玉郡主对她说的“妹妹,好妹妹,没有了你大姐姐才好过呀。”
而是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说完,沈溪月转身离去,秋日凉风习习吹来,心情很是愉悦。
也不知她的好姐姐还能听到否,可她生时听到了也无所动容,听不听到又如何?
清玉郡主躺在血泊里,瞪大的双眼望着遥远的天空。
42/47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