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福安长公主又斗志满满起来,沈溪月和望夏对视一眼就回了房。
书房。
“驸马,三日内有没有可能!”福安长公主不等坐下就道,“本宫不要回封地!”
驸马边转动书架上的花瓶边道,“兵估计明日就进了城,确实没地安放,但时机不太好。”
这时一暗卫打扮的从书房暗道出来,行礼后禀报道:
“公主,二郡主没进宫前玄帝就传了钦天监,二郡主出宫没一会影卫就进了御书房,此刻影卫往城门方向去。”
“出了城?”福安长公主慌乱一瞬,与驸马对视,“是发现了什么不成?”
影卫,是玄帝的暗卫。
“不。”驸马拧眉思索片刻,沉着摇头道,“先找了钦天监,八成是要在我们回封地的路上……”
驸马没把话说完,福安长公主已经感觉到杀意。
夫妻二人沉默对视,这已经不是时不时机的事了!
“传他们过来。”福安长公主吩咐那暗卫,又往外向金嬷嬷道,“叫清河来一趟。”
第98章 大义灭亲
“清河,母亲父亲就剩你一人了。”
沈溪月一进书房就被福安长公主亲切拉到他们夫妻俩中间坐下。
沈溪月故作无视他们一副有话要说的神色,宽慰道,“母亲还会有弟弟妹妹的。”
“来日谁知道呢。”福安长公主叹了一句,很快转移话题,“你与谢二公子关系还好吗?”
“好着呢。”沈溪月不解,有些害羞低下头,“每日都会有信件往来。”
“那就好。”福安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道,“你大哥哥是叫玄帝让人动的手,你大姐姐何不是被他逼的,你二哥哥八成也是。”
沈溪月真真切切震惊到了。
还能这么说?
“你先听母亲说。”福安长公主看着沈溪月道,“他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不得不反击,母亲有件事需要你做。”
沈溪月表现出满脸惊恐,难以置信看着两人,“这,这……女儿需要做什么?”
福安长公主附耳一番,沈溪月面色越发震惊了,但随后立即坚定起来,重重点头。
“去吧,等母亲消息。”福安长公主言语很是温柔。
福安长公主丝毫不怀疑沈溪月,虽然相处不到一年,但沈溪月从来没有与她生分过不是?她好沈溪月才好不是?总归是她肚子里出来的。
次日,夜幕即将降临,一盏盏灯亮起,黑夜中星星点点连着仿若一片火光。
沈溪月以不日出发前往封地的由头去国公府告别。
马车在国公府门前停下,沈溪月从马车出来就见谢令安在门口候着。
这还是她头一回来国公府,抬眼一看烫金的匾额有些感概。
数月前她还隐隐羡慕着清玉郡主能前来送礼,此刻竟是她了。
“郡主可是舍不得带来的东西?”谢令安在马车下朝她伸手,“这都不下来了。”
沈溪月笑了笑,下了马车谢令安还是没放手,尽是牵着她进了大门。
绕过影壁就见国公夫人走来,远远望去一眼竟瞧见了人家肤白。
“郡主可算来了。”国公夫人不疏不远笑着行了一礼,“见过郡主。”
“夫人多礼了。”沈溪月也大方扶起她,忍不住调侃,“来躲难来了。”
她是见过国公夫人几面的,越发觉着她温柔、亲和,一时还挺羡慕谢令安有这么个母亲。
国公夫人笑了一声,“那先用饭,吃饱了好看戏不是?”
三人说笑着往花厅走了,因顾着沈溪月都是一些精致的素食。
这边是一派欢喜,外边如老鼠般偷摸出动的乱了一片。
兵营里,福安长公主与驸马身着银白铠甲骑在马上,对着前边五千精兵喊话。
“圣上今日被小女气得晕厥,导致圣上被劫持,密令本宫与驸马将功折罪进宫护驾!”
这是驸马的父亲护国公手下的精兵。
他们自己的其中三万私兵已由别的将领带着悄悄靠近皇宫,再有两万看守着城门、各个兵营防止支援,余下的两万留做后手。
也多亏清河昨日气赵泰那一出,方便了他们往他汤药里下些东西。
再让探子在皇宫闹出动静,便可借护驾之名进宫!
“是!”士兵们齐声道,跟在福安长公主和驸马身后朝皇宫去。
福安长公主一行人浩浩荡荡奔马狂奔,所见之人嗅到将要变天的意味,纷纷收起摊贩躲回屋去了。
一下子,原本热闹的街道人烟稀少起来。
福安长公主一路至宫门口,除了几个巡防司的过问几句,再无不顺。
到了宫门却已有士兵重重围着,这让原本过于顺利而些疑心的福安长公主安了心。
她倒是没看到谢家的兵,心里头把沈溪月夸赞了一番。
宫门将领带士兵和福安长公主耍几句嘴皮子,过个三五招便让她进了宫,还不忘疾声厉色吩咐下边的人,“快去通知救援!”
福安长公主勾唇一笑。
奈何才入宫门就见一队明黄铠甲的御林军举着火把分两列而来。
越来越近的铠甲碰撞声似在宣告着一场恶战即将来临,可御林军是皇帝护卫怎么……
福安长公主疑惑这瞬间,一道公鸭嗓尖锐唱喏,“陛下驾到——”
话音未落就见由十六人抬着的明黄色龙撵,出现在御林军中间!
步伐不紧不慢,像是在游园观花般。
龙撵上正是神情悠闲的玄帝!
福安长公主和驸马脸色一僵。
怎么确定已经中了药的玄帝还能在这?
随玄帝龙撵随之而来的是一众玄黑士兵,护在玄帝周围,对他们拔刀相向。
这玄黑士兵是谢家的!
难不成中计了?
不,怎会呢,沈溪月没牵制住谢家,没挟持镇国公夫人或是谢令安威胁他们吗?!
这时就见沈溪月也坐着步撵来了。
福安长公主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直到人家从步撵下来了,才回过神来怒吼道,“吃里爬外的贱丫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被引蛇出洞了呗。
“母亲,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沈溪月此刻还是一脸的震惊,而后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放慢又郑重下跪,规规矩矩磕了个头,直起腰道:
“请恕女儿不孝!女儿只能大义灭亲!”
“哈哈哈哈哈——”福安长公主一连串的笑,忽的指向玄帝,好笑地质问沈溪月:
“当年若不是他在先帝面前谗言,本宫不会弃了你!”
“他这个皇位可是踩着你母亲我,邀宠得来的呀。”
“你就为了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背叛十月怀胎生下你的母亲!?”
“大胆!”阿全公公挡住了福安长公主的手。
“母亲还是快些求饶吧。”沈溪月已经站起来了,声音越来越激动,“十月怀胎辛苦,可我没让你生我,我宁愿你没生我,宁愿当初就死了!”
这时玄帝开了口,“慧茹对皇兄怨气很大。”
“如何没有怨气呢?”福安长公主嗤笑一声,她早就抱了必死的心态。
积着的怨,声声道出:
“太后把本宫母妃弄死了,你和太后利用儿时玉团可爱的我邀宠,出了不详之事更是头一个向先帝进言将我赶去封地,等你登基需要驸马时又叫我回来了!”
第99章 事情了了
“逆女!”
福安长公主的话才说完,太后的仪仗就来了。
步撵上的太后对着福安长公主此刻满是戾气的眼睛道:
“当年宁贵妃盛宠善妒,你一个哀家身边奴婢生的公主不在先帝面前多露脸会是什么下场!你有不祥,不回封地又是什么下场!”
太后说着往步撵下边看了一眼,没好气道,“你看看她这副样子!”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仪仗万千的太后旁还跟着一女子,那女子带着兜帽,只露出圆润的下巴。
福安长公主不解打量着那妇人。
只见那妇人纹丝不动站着,抬手摘下兜帽,也在打量她,但眸中满是厌恶。
这面容一看,即使她没见过母妃也能认出是母妃无疑了!
福安长公主险些从马上摔下。
母妃竟然还活着……
母妃看她的目光为何这般……
福安长公主湿润了眼眶,忍不住开口,“母……”
那妇人却冷冷打断了她的话:
“民妇当年是伺候春小主的,她说公主要是一个儿子就罢了,只可惜是个不值钱的女儿,不入先帝的眼便会让她轻易被人磋磨,所以她只能断尾寻一个好去处。”
母妃竟然不认她?
福安长公主不死心问道,“母妃,你是受太后威胁了吗?”
“当不得这句母妃,民妇靠太后庇护衣食不缺。”春枝说完跟着太后的仪仗转身走了。
一转身,春枝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流下。
她知道这回是真的与女儿再也不见了。
女儿,娘不想让你最后连个公主的位置都保不住。
娘不能告诉你,你并非皇女……
而福安长公主无法接受春枝的话,她做这一切就是为母妃报仇,她不信她不信母妃会嫌她是个公主便不认自己。
她认定是太后母子威胁母妃!
这么想着福安长公主收起适才一切使人看轻的神情,狠厉瞪向饶有闲情看戏的玄帝。
拉弓搭箭,瞄准他,“还我母妃!”
准备了这么多年,哪怕是败,她赵慧茹也不能不战而降。
然而她箭没射出,自己左肩就中了一箭,紧接着箭雨齐齐射来,身旁驸马一边抵挡一边指挥士兵。
“福安长公主图谋不轨,念其皇家血脉,留全尸。”玄帝看着面前的热闹,启唇吩咐。
随后,危险根本没近身的玄帝摆手起驾回宫,像是在御花园逛了一圈回宫似的平常。
沈溪月最后看了眼肩头中箭还在吃痛抵挡箭羽的母亲,也吩咐转身回内宫。
前世她能狠心让她去和亲,狠心看她死,如今她亦能!
这是布下天罗地网等福安长公主落网,所以福安长公主和驸马很快就败了下来。
胸口中了数箭的福安长公主从马上摔下,面目狰狞着看前边金碧辉煌的皇宫。
或许是这些箭扎得太痛,让她接受了母妃为了保全自己而丢弃她的事。
真是可笑,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母妃报仇,到头来竟是这么个结果。
母妃为了求生舍弃她,她当年也为了那些闲闲碎语舍弃芝碧,她们母女何其相似啊!
福安长公主低笑两声,正怀疑着三个女儿得死是不是沈……就在这刀光火影下闭上了眼。
一旁的驸马自然是看到福安长公主摔下了马,他不为所动,反而拔出佩刀用力刺向她。
这也算是为他已经议了亲的意中人报仇了。
别以为他查不出当年是谁杀了她!
与这女人的儿女,除了清河的性子与她较相似之外,他从没放在心上,不过是泄欲的产物罢。
他多年隐忍,就是想在最后一刻给这女人致命一击,却落得这个结果。
驸马心想着,眸中的狠厉又中重了一分,可在他分心给福安长公主那一刀时,数支剑羽没饶了他。
无妨,他也是为她报仇了……
这刀光火影被黑暗笼罩的夜空吞没,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只剩下一地血腥。
沈溪月昨晚是在皇宫歇息的,心下很是矛盾,畅快又惆怅,愣是天将亮才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早朝已经过了,望夏给她梳妆时说着今日早朝的事。
“公主府和护国公府开始抄了,五具尸身运回封地埋葬,郡主有功,圣上给郡主赐了一座郡主府邸,传沈老爷进京对账簿归还银子。”
“那些兵大多都是福安长公主强抢来的,圣上下令杀了几个主心骨以儆效尤,就放那些人想归家的归家,想入朝廷兵营的,合格也给入了。”
“恭喜郡主。”说着,望夏欢喜一拜,“郡主的心事总算过去了。”
沈溪月闻言舒出一大口气,是啊,总算过去了。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忽而想起那句,“双生胎,前生温良如玉,后者嗜血为快。”
清玉郡主真的温良吗?
她沈溪月今生倒是嗜血为快,一家子全没了,她痛快得紧呢。
“事情了了。”沈溪月给自己簪了一朵珠花,转了话头,“幕莲那边可顺利?”
“估摸着,这个点人家已经出了京都。”望夏往窗外看着,笑道:
幕莲昨夜得到沈溪月传信事成了,立即就拿了积攒的银子跟妈妈们赎身。
妈妈们没有为难,看她满是坑坑洼洼的皮肤,还把花魁赎身的价钱给她放低一半。
这副身子,今后不说接客嫁人都难,妈妈们这是留给她谢傍身的银子吧。
嫁不了人她也没有悲催,左右男人她已经看够了,嫁了人还得洗手做汤羹不是?
收拾好什物,到一间客栈接了早就偷摸逃出来进了京的妹妹,便欢喜往城门去。
出城时风带起马车帘,外边整顿街道的士兵映入眼帘。
幕莲倒想起不为人知的一事。
战王和林之宇那晚的欢好香,是她被关在战王府时察觉出里头的小倌对战王怨气很重,便怂恿里头的小倌放的。
也是战王恶有恶报了。
她会把所有不好的记忆留在这座城,出了城门,和妹妹两人就是新的生活了。
幕莲将要放下车帘时正好看到一队人马出城。
行色匆匆,看样子是去铲除福安长公主党羽的,其中定有她的本家叶家。
事情过去十日,沈溪月已经搬到郡主府,沈多银也赶到了京都,还给沈溪月带来一个让她不知所措的消息。
第100章 那传言
这十日里,沈溪月忙着后续事宜和搬入新府邸的事。
这日总算闲了下来,恰好沈多银入了京,先去了户部那儿对账簿。
郡主府里,沈溪月正边察看边嘱咐着丫鬟把给沈多银住的院落收拾得再好些。
正说着,下人就来报道,“郡主,沈老爷来了。”
沈溪月喜出望外,说着拨腿就走了,“剩下的你们问问望夏。”
一个小丫鬟忙道,“郡主,望夏姐姐不在呀。”
沈溪月步伐一顿,她是忘了望夏刚刚出府了,回头环视一眼,“那你们就看着来,快些啊。”
说完就走了,她很期待见到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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