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屏住气，似乎是有些害怕，所以她攒起一股气，说道：“我不喜欢她，因为她什么都拥有。”
“是吗？”
程屿静静看着她，两人默默注视着，窗外传来一点响声，一只鸟悄然停在了窗头。秦乐看了一眼那只小鸟，恍惚过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程屿站起来，一步步朝她逼近。
秦乐被他禁锢在身下，男人像一个鸟笼，笼罩住了她。
望着程屿的那双眼，微微闪烁着不安。
“所以，你是觉得你什么都没有吗？”
“我……”秦乐默默闭上了嘴，她知道，其实她所渴求的那份真挚，其实就在她眼前。
过了良久，程屿忽然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单纯的想笑而已。
程屿有些不想计较她心里的某些过分柔软的情感了，他突然问道：“你其实知道‘尤里斯’干了什么，对吗？”
“……”
“甚至，‘尤里斯’不想杀人，但其实，是你想要她这么做的，对吗？”
“……”
察觉到她的迟疑，程屿的语气加重起来：“秦乐，‘尤里斯’不是你肆意宣泄妒火的借口！”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讨厌她！我就是嫉妒她！”
秦乐伸出两只手，用力揪住了程屿的衣襟，面色狰狞的说道：“宋长枭喜欢她，程医生也喜欢她，她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而我只能每天在这样单调的白色病房里面醒来。”
程屿哽咽了一下。
女人还在继续说：“程医生如果爱我，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程医生真的爱我吗？我只是你手下一个特殊的病人，一个特殊的案例。为了你以后的研究成果，程医生一样在利用我。程医生何必虚伪的说些冠冕堂皇爱我的话呢？”
程屿听罢，气急攻心的反笑出来。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全身微颤着，他抬起手，指向秦乐，“原来，这就是你近一年以来，对我真正的想法。”
秦乐抿了下唇，看着面色一下子比她还苍白的程屿，她忽然有些不忍开口了。
心脏那个位置，好像被一击重拳砸中，巨大的失重感漫延在她的全身。
“秦乐，你真的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用你吗？”
看着她闪烁着的眼睛，程屿一下就明白了。
原来这么久，他在她的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为她努力的一切，都可以被称作‘利用’两个字。
很好，很好……秦乐。
程屿漠然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眼里的隔阂与疏离，已经再也不见当初的柔情。
“我明白了，秦小姐，恕我无能，没法治好你的心病。”
程屿说完这句话，目光丝毫没有留恋的从她身上移开，随即，大步离开了病房。
“程、程医生？”
秦乐呆呆的坐在那里，整个人宛若麻木的石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和方向，心头涌起的巨大恐惧笼罩住了她。
第63章 心疼
为什么？
秦乐抬手用手背去擦拭脸颊，可泪意汹涌，悲情泛滥成灾。
月光不知何时被阴霾掩盖，时至三更，天空下起了大雨。偌大的病房里，雨丝微微飘了进来，落到了女人冰冷的身体上，寒意从皮肤里渗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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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看着阳台外飘进来的大雨，忍不住抱着手臂，说道：“好冷。”
她的头发上，还夹杂着刚跑回家后的狼狈。
“我来帮你擦擦。”
宋长枭拿着毛巾，从后面走了过来。干燥的毛巾擦拭着她淋湿了的发，动作有些粗鲁，林漠感觉头皮被扯的有些疼。
“你能不能轻一点。”
林漠回头，瞪了一眼嘴角带笑的男人。
宋长枭含笑道：“知道了。”
“你说，程医生他会不会有事？”
听到林漠这一个问题，宋长枭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会。”
“唔？”林漠感到有些意外，回头看了一眼男人。
宋长枭认真的说：“以我的观察来看，程屿不是一个为了情感而抛去原则的人。”
“可是，程医生他跑出去的时候，样子很伤心呢。”
林漠喃喃了几句，脑中一帧一帧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宋长枭看到林漠为了别的男人，黯然神伤的样子，吃醋的说：“怎么？你很在意？”
林漠发自内心的夸赞道：“哎呀，其实程医生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啦！”
宋长枭轻哼了一声，故意说道：“是吗？那我觉得秦乐也不错。”
林漠一听，反手在宋长枭身上打了一巴掌。
宋长枭眨了眨眼睛，佯装认真的说道：“我说真的。”
林漠不屑的哼了一声出来：“是吗？”
“怎么？你不喜欢秦乐？”
林漠生气的说：“当然！如果可以，我真想让她尝尝被挂在悬空中的滋味！”
林漠一边说，一边攥了攥拳头。
她虽然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是被人两次这样对待，林漠无法在把她当成一个简单的陌生人来看，她可是两次差点死在她的手里的人！
可偏偏，宋长枭尾音稍稍重了些，似乎有些不满，说：“林漠，不要这样。”
林漠看着他为秦乐护短的样子，内心有些不悦：“难道我说错了吗？”
宋长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道：“她是个病人。”
“因为她是病人，我就要包容她的一切？”
“……”
宋长枭坐在那里不动，林漠生气的用力推了一下他。
林漠委屈的冲宋长枭喊道：“那你怎么不心疼一下我呢？！你知道我今天被她推挤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
拳头悉数往宋长枭身上落下，砰砰砰的响声，尽是林漠委屈过后的怒火。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自觉地冷了下来，林漠根本摸不清宋长枭对秦乐到底是什么态度，她气呼呼的鼓起脸来，大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淡淡的冷风吹进来，却把林漠吹的异常燥热。
宋长枭蹙起了眉，说道：“我没说要你包容她的一切。”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去和她斤斤计较。”
“哦？是吗？那你可真是个大善人。”
林漠被宋长枭这一句话，气的牙痒痒。
她狠狠瞪了一眼宋长枭，然后站起来，匆匆跑进了卧室，最后“砰”的一声巨响，关上了洗浴室的门。
宋长枭无奈的坐在沙发上，手上湿透了的毛巾淡淡透着冷气，挥散着白色的雾。
夜慢慢沉浸下来，月亮藏进云里。下过雨的天空，星光变得明亮起来。
林漠就看着这样静静的天空，久久未能入睡。
忽然，门锁传来一声“卡嚓”的转动。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走进来了。林漠捻了捻被子，把头埋进里面。
下一秒，林漠感到床陷下去了一半，连带着她的身体，都被男人抱进了怀中。
宋长枭以为她睡了，所以所有的动作都变得很轻，粗重的呼吸声，也放慢了起来。
林漠闻到他身上清爽透着凉意的味道，心知他是刚洗完澡才过来的。
可林漠哪里愿领情，在宋长枭刚躺下来的时候，林漠一脚就踹了过去。
“滚！”
宋长枭有些惊讶，没想到她还醒着：“漠漠？”
林漠皱着眉头，眉眼犀利的瞪着他，活脱脱像一只发怒的野猫。
“谁是你漠漠。”
宋长枭戏谑的笑着道：“还在生气呢？”
“宋老板，你越矩了！”
林漠把他放在自己腰肢上的两只手拿开，往床边缩了缩，不让宋长枭靠近。
“不要。”
宋长枭跟着凑过去，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面。林漠像是在抱着一个大熊一样抱着他。宋长枭身上热气全部涌来，像是给她穿上了一个毛绒背心，林漠不一会就热出了汗。
林漠赌气的说道：“去找你的秦乐去！”
“明天再去找。”
宋长枭故意这么说，手上的动作游肆在女人身上，唇流连在她的脖子上，动作令人心跳而又暧昧。等林漠察觉过来的时候，宋长枭已经把手笼盖在了她的柔软上，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林漠恨恨的骂道：“流氓！”
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挣扎着。
夜的朦胧，让此刻的气氛更加升温。
林漠没一会，就感觉到宋长枭那高于常人体温的热，快要和煮滚开水一样烫了。
“宋长枭？”林漠有了些慌乱了，她生怕他会控制不住的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听到这一声呼唤，宋长枭那些令人耳红心跳的动作收敛了下去。只是，他仍然把头埋在林漠胸脯里，像婴儿趴在母亲的怀抱上面一样，不舍得离开。
“漠漠，你好软。”
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吐露在耳边，渺茫的热气扑潵到耳廓上，林漠的脸顿时通红了一片，连着脖子和耳根，都滚烫的热了起来。
“闭嘴。”林漠羞耻地咬住牙，谨防某些奇怪的声音从嘴里发出。
两人一直闹腾到后半夜，林漠红着脸，全身无力的躺在宋长枭怀中。
她抚摸着他的后背，抬眸看着他轻闭的眼睛，问道：“宋长枭，酒吧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继续做了吗？”
第64章 冷漠的他
“嗯。”
宋长枭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声音好像是从胸口里发出来的，带着沉沉的振动。
“为什么呢？哪怕为了我也不可以吗？”
宋长枭睁开了半只眼睛，奇怪的看着她：“为了你？”
林漠把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皮肉之下，那颗火热的心跳。
“嗯，我喜欢那个地方。”
话音刚落，宋长枭忽然翻了个身，整个人平躺下来。
他轻轻开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林漠，我不想再有第二个秦乐发生这样的事情。”
林漠撇了撇嘴，她自从知道秦乐遭遇到什么经历以后，她已经能够理解宋长枭不想再继续开下去的原因了。但她是真的喜欢那个地方，也真不希望宋长枭放弃。
林漠摇了摇他的手臂，冲着宋长枭撒娇着说：“可是，那只是一个意外。”
“……”
“再说了，你真的舍得爱乐酒吧？那里可是陪了你五年的地方，也是你全部努力的结果。”
话还没说完，宋长枭侧过身，伸出手捧住林漠的脸颊。
深黑色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林漠微微瘪着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半晌，宋长枭开口道：“你很喜欢那个地方？”
“嗯！”
她想以后和他一起经营一个小家。
宋长枭凝视了她一会，用有些示弱的口吻对林漠说道：“漠漠，算了，我不想再做下去了。”
“还是因为秦乐的原因吗？”
宋长枭如实说道：“大部分，是的。”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不能忍受这一个发生过悲剧的地方。”
林漠蹙着眉头，眼里闪烁的神情，大多都还是不理解。
“如果不是我，秦乐不会变成这样。”
林漠看着他，却在心里想：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再次遇到你。
这种充满自私，冷漠，卑鄙的想法，一时间让林漠心头有些过意不去。
最终，她让了步。
她蓦地沉出一口气来，“那好吧。”
窗外的天色越发浓郁了下来，极速骤降的低气压，让两个缠抱在一起的人没有察觉。
宋长枭拍了拍她，说道：“早点睡。”
林漠：“晚安。”
宋长枭又欺压上来，沉重的身子压在林漠的胸膛上，欲色浓烈的一吻落在她的唇上，林漠红了脸。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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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浮积着厚厚的阴云，天气一下子变得有些冷。秦乐只能换上保暖贴身的冬季睡衣，继续躺在床上。
空洞的眼神望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天花板，耳边，是窗外清脆的鸟鸣声。
……‘尤里斯’今天居然没有来。
秦乐在心里默默的感到惊讶。
如果是往常，属于‘尤里斯’的声音一定会像一个教父一样侵占着她的大脑，严厉的对她进行管教。
可今天没有。
她的大脑异常冷静和空白，‘尤里斯’甚至连梦里都没有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秦乐忽然有些害怕她的消失，这样的心思在她心头久久盘旋着。
昨晚，她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
她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和程屿有关。
她明明在心底里最排斥的就是他了，为什么还会做关于他的梦呢？
秦乐不知道，一想到她，脑袋上的神经又开始隐隐泛疼了。
是‘尤里斯’要出来了吗？
秦乐有些期待。
可等了半天，秦乐还是秦乐，没有所谓的‘尤里斯’。
这接近一年来，她看似和程屿始终保持着一个“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但实际，在她的心里，她一直都明白，他们不过是像生物一样存在着互利共生的关系。
秦乐不认为自己喜欢程屿，昨晚程屿的那句话，让秦乐在梦里都笑了出来。
程医生需要她这样一个特殊的病例，去完成他在日本的升学考核，而自己，只是请了一个医生，来帮助自己治病而已。
秦乐在她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眉眼已经低落了下来。
她正理所应当的享受着程屿的付出，可她毫不知情。
秦乐撇了一眼挂在墙面上的时钟。
早上十点。
程屿还是没有出现。
一般在九点的时候，他就应该出现在自己身边，对她早已溃烂的大脑做例行检查。
天光还是那样的黯淡，阴云堆积在上空，却久久没有下雨，沉闷的天气，让秦乐觉得自己也跟着难受起来。
……啊啊，一定是这该死的天气让她这么难受的。
秦乐在心里咆哮的喊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秦乐感到越发不安起来。她抬头看向了房间里那个微妙的角落，上面，有一个非常微小的针孔摄像。
她盯着它，某些残暴的想法再次浮出脑面。
正当秦乐想要起身去做些什么的时候，病房门被人倏然推开。
程屿穿着白大褂，拿着病例本走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
他站在了她的面前，秦乐没有发觉，自己的眼睛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好像都明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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