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无关。”
在某一刹那的瞬间,秦乐已经唤醒了‘尤里斯’。
李自忠静静的凝视着她,两人对峙起来。
半晌,李自忠忽然开口,说道:“想知道程医生去哪里了吗?”
“不想。”
“真的?”李自忠觉得有趣的笑了两声。
“不,我……啊啊啊!”秦乐痛苦的捂住了脑袋,沉闷而又尖锐的叫声充斥了整个病房。
站在门外的宋长枭和时霖,猛地跑了进来。
时霖紧张的喊道:“医生,她怎么了!?”
李自忠站起来,对着宋长枭和时霖说:“没事,程屿还真是丢了一个烂摊子给我啊。”
“那现在要怎么办?”
时霖看着秦乐在床上疼的快要打起滚来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起来。
“先给她打点镇定剂好了。”
李自忠冷漠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走出了病房。
宋长枭呼吸一沉,看着窗外的天光,徒然黯淡了下来。
……
林漠回到家,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当初过来的时候,她只是简单的背了一个包,带着一套简单的衣服和一台相机。孤身从过去的城市追了过来。而现在,堆满柜子的衣服,让林漠晃了一下伸,没想到,她在宋长枭的身边,已经待了那么久。
客厅的墙面上,已经堆满了林漠贴的各种相片。她伸出手,扯下其中一张,相片与墙面撕扯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刺耳,这同样,也在牵动着林漠的心。
这张相片,是林漠第一次与宋长枭一起去看夕阳时候的合照。
画面里,女人和男人的脸,都有些死气沉沉的看着镜头。那时候的他们,关系还有些奇怪。偶尔的相拥亲吻,让她分不清宋长枭对她的感觉和态度。每一次差点过火的举动,都让她差点坠入他的情网。
不知何时,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到手背上。
林漠捂着嘴,压抑着极其微小的哭声。
为什么宋长枭不相信她呢?
信任的游戏,多么可笑……她默默的在心房里筑起一道高墙,把自己蜷缩在里面。既不让人进来,也不让自己出去。
林漠和来的时候一样,离开的时候,只带上了一个包,一台相机。
她没有家里的钥匙,她把它还回在了宋长枭的房间里。关上门的时候,林漠没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
她进不去了。
宋长枭,会来找她吗?
会吗?
但……其实有另一个人,在他的心里,占据着比她更重要的位置吧。
林漠凄然的勾了勾唇角,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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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打了多少的量?”
时霖坐在秦乐的旁边,伸出手,抚摸着秦乐沉睡的脸颊。
李自忠按了按笔声,看了一眼吊瓶上的剂量:“大概能让她睡一天。”
“一天……”时霖喃喃开口:“程医生,应该也差不多离开了吧。”
李自忠笑了一声,“他们这对可真是有意思。”
“程医生为什么要走?”
“这得问她。”
时霖偏过脸,看了看秦乐。指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秦乐的眉毛微皱着,睡得并不安稳。
“真是个傻妹妹啊。”
气氛沉静了一会,忽然,时霖想到了什么,问道:“咦?宋长枭呢?”
“不知道,他刚刚说家里有事,急匆匆的就走了。”
时霖垂下眼眸,疑惑的想:“在我们来之前,他们三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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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的风很大,程屿提着简单的黑色行李箱,跟着人流往前走。
离飞机起飞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正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透过明净的玻璃窗,辽阔的平地停放着几架重型客机。
程屿大脑空空的,什么也没想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飞机从地平线上起飞,程屿一下子有些恍惚。
他还记得当初从国外,为了接手秦乐这一个特殊的病例赶回国的时候,满心的自信与期待。他期盼自己作为一个医生,能够治好他手下的每一个病人。可惜,他救不了秦乐,预定的计划没有完成,‘尤里斯’……或者说秦乐,心里对他的抵抗在一天天增强。
想到这,程屿的眉宇间,仿佛飘来了一片阴霾。和机场的热闹与喧嚣相比,男人的身影,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广播站不断重复拨着即将启航的飞机牌号,过了不久,那里也将会播放着属于他的离开。
想得有些入神了,一张慌忙挂满汗水的小脸正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忽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快速朝他靠近。
秦乐急促地喘着粗气,整个人狼狈的微微弯下腰,前胸都快要和后背贴了起来,若不是李自忠,她还没办法那么快的逃出来。
当看到程屿高大背影的那一刻,秦乐顿时有了一种莫名想哭的冲动。泪水已经在她不经意的时候挂在了眼角,抽泣声悄悄的从嘴里溢了出来,下唇被咬出印痕,微微的刺痛反倒让秦乐更加清楚的意识到她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原来,他是真的想要离开。
离开‘尤里斯’,离开秦乐。
她在今天以前,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会那么在乎他,她以为他们只需要维持着一定的关系,维持着某一种平衡,就不需要担心另一方消失或不见。
第68章 叛徒
蓦然,程屿感到后背被一道火热的目光盯着。
他犹豫了一会,回头看去。
一个绝对不可能会出现的人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程屿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那张挂满泪水的小脸,一时间有些怔愣。
秦乐颤抖着唇,想要开口说话,但巨大的悲伤已经让她的大脑有些昏沉。
她小声抽泣出来,径直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程医生。”
两只细弱的手臂紧紧圈住男人的腰,在此之前,她做过无数次类似的动作,但从来没有一次,会让她这么感慨过。
温暖的胸膛,现在却要离她而去。她不舍得放开手,也不愿意放开手,嘴边,只能像机械一样重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程屿感到腰间传来一道力的束缚,看着女人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样子,这让他更加一度的怀疑,现在的自己,难道是在做梦?
他试探性的喊出她的名字,“秦乐?”
“程医生要走吗?”
从秦乐断断续续的哭腔里,男人分辨出了她的话语。
程屿两手放在身侧,没再像之前一样,给她拥抱和安慰。
秦乐只听到男人沉沉的一声“嗯”,她便被推开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秦乐哭的气都顺不了,不断抽噎着,重复问:“程医生是要走?”
红彤彤的鼻头和眼睛,秦乐把自己哭成了一个泪人,以前总是像墙面一样苍白的脸色,现在也因为激动而整个人红润了起来。
程屿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李医生呢?你见到他了吗?”
一听到这个,秦乐哭的更加崩溃了,她像一个找不到归路的小孩一样,再次扑进了程屿的怀中,鼻涕眼泪全都蹭在了男人的衣服上,程屿没有一点嫌弃,反而是更加难受起来。
哭声太大,惹得路人侧目关注。
程屿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她,说道:“怎么哭成这样?”
秦乐的声音有些尖锐的从他心口上传出,“我不要李医生!”
程屿蹙起了眉,“为什么,人家不好吗?”
秦乐用有些任性的语气喊道:“我不要!”
她才不要什么张,什么李的医生呢!她只想要他!
“不合适的话后面再换好了。”
程屿把她再次推开,看着她眼睛都哭的红肿了的样子,他有点不明白秦乐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离开了,她不应该是更开心吗?
“程医生一定要走吗?”
秦乐不断重复着类似的问题,像是脚下踩着一个极为让她恐惧的深渊。
女人抽噎着,话不成话,字不成字,听得程屿心头一阵难受。
“嗯,我要走了。”
秦乐咬紧牙关,忽然生气的看向他:“可是,你还没有完成我们的约定!”
他当初答应过她,一定会治好她。
可是现在……程屿成为了一个最大的叛徒!
“我,帮不了——”
“你言而无信!”
秦乐生气的握起拳,一下一下重重地砸落在他身上。
女人的拳头很小,不管有多用力,实际上程屿都不会觉得疼。
可是现在,看着秦乐这样崩溃的模样,程屿的心脏仿佛被人蹂躏在地上乱踢着一样。
“砰砰砰”的声响传来,程屿站在那里,任凭秦乐宣泄着怒气。
广播音响里,忽然叫出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程屿眉心一沉,抓住了秦乐的手,认真的说:“秦乐,我要离开了。”
秦乐手上的动作一止,她怔愣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悲怆的情绪一下又冲上泪眶。
“呜呜呜呜呜。”
她赶紧抱住程屿的腰,用力的抱着,紧箍得让程屿甚至都觉得有些疼。
“秦乐?”他低头看向她,颈项上被汗液粘成丝丝的发缕。
秦乐带着卑微祈求的话,说了出来:“别走,别走好不好。”
程屿听到这句话,心头仿佛被压上一块巨石。
他不解的看向秦乐,问道:“秦乐,我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秦乐咬着牙,恨恨的说:“骗子!坏蛋!臭医生!最讨厌的人了!”
程屿轻笑了一声,把她轻轻从自己怀里推开。
他把脸淡淡偏到一边,声音冷沉的说:“嗯,没错。现在骗子,坏蛋,臭医生要离开了,你不应该这样。”
“对,你说得对!”秦乐愤怒的推了一下他,然后退了一步,两人之间隔开了一米的距离,“我早就巴不得你赶紧滚了!”
广播音响开始发出催促的离程号角。
程屿眼眸暗了暗,看着哭花了脸的女人,再一次认真地问:“秦乐,你喜欢我吗?”
一抹泪,顺着脸颊道下巴,落到了地面上。
秦乐看着他,喃喃道:“我讨厌你,最讨厌了。”
程屿轻轻笑了一下,平静的说道:“嗯,那我就放心了。乖乖回家,然后,好好听医生的话,接受治疗。”
说罢,男人拎着行李箱,往登机口走去。
一步步,视线模糊到清晰,清晰到模糊,直至秦乐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时霖和时枞匆匆赶到的时候,被蹲在角落里的秦乐吓了一跳。
只见女人蹲在地上,全身散发着极具冰冷的气息,好像一座冰雕一样蹲在那里,两眼无神的望着地面,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和血色。
时霖走上前,过去抱住了她。
他轻哄的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问:“怎么一个人蹲在这?”
“哥哥,程医生他走了。”
“嗯。”
“我不想他走呢。”
“……”
“他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时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如果程屿还喜欢她,他一定不舍得放她这样离开。要是以前,她甚至只是简单提了一个小要求,程屿都会言听计从的事事依着她。
可是现在……“程医生不喜欢我了。”
秦乐想到这,心脏宛若被人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可眼泪已经被哭干,她现在没办法流出眼泪了。她只能大口喘着气,尝试缓解这样的疼痛。
“怎么办呢?”
秦乐抱紧了时霖的脖子,绝望的看着那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飞机启航留下的一道云烟。
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第69章 我不想和你好了
宋长枭匆匆赶回家,留给他的,只有一片沉寂的屋子。凌乱的发丝随意的搭在额上,锋利的眉眼一时间有些凄艾下来,宋长枭不断地拨打着林漠的手机号码,无一例外显示的全都是未能拨通机械声音。
很多东西林漠都没有带走,但唯独,她总是带在身边的那台心爱的相机不见了。
冰冷的一句“再见”,是林漠留给宋长枭的最后一句话。等宋长枭想要再去联系林漠的时候,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彻底刺痛了他的心。
宋长枭顺着墙面,坐到了地上。阴暗的光线,使得男人的脸彻底融入黑暗。
轻微急促的喘息声,昭示着男人心头的烦躁与焦灼。林漠的所有喜怒哀乐的表情,现在全向走马灯花一样在他脑中闪过。
心无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他似乎能猜到林漠想要离开的原因,都又愕然于她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他。
明明,是她先对他说的喜欢,明明,是她先主动沉溺于他的吻。
该死的。
宋长枭咬咬牙,猛地一拳,往地上砸去。冰冷的屋内,只有砸落时空荡荡的回声。
这样的安静,让宋长枭心头升起一阵怒火。
他一定会找到她……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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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林漠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古镇里面。
此时快要接近深夜,她背着包,快步找到广告方联系给她的地址。
这里是北城,一个冬天会下雪的城市。
林漠显然穿的少了,她抱着自己手臂,嘴里不断地挥哈出雾气,睫毛上挂着的冰点,是天上落下小雪的痕迹。
微微茫茫的小雪降临于世间,林漠抬头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幽蓝黑夜,随后走进一家民宿,那里已经有广告商为她事前预定好的房间。
走过古朴的长廊,进入房间。
酒店的房间很宽敞,洁白整洁,却没有一点家的味道。
林漠随手把背包丢到床上,整个人跌进了柔软的被褥里。就连被褥,也不是林漠习惯的那份味道。
习惯的那份味道,应该是混合了薰衣草的衣香和软绵绵的沉香,和以及一点雄性散发出来的独有的气味,这份味道,和宋长枭有关。
林漠微微皱起了眉,心忽然涌起一阵浪潮,拍打着她的心房。
她实在太没用了,对于离开宋长枭,林漠心里还没有完全拿下主意。烦恼像一团乱丝一样,在她的心里打上了死结。
明天一大早,林漠需要完成合作方的古装拍摄任务。所以,林漠现在最应该做的,其实是睡觉。
但她什么都没动,做了四个小时的车程,赶来了这里。脑子想的是要离开那个臭男人,但心里却只是在为完成工作而远行的一个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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