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陛下的大襟弄脏了…”齐锦夕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无碍,皇后也真是傻,倘若不是井玄那丫头来找我,你今日只怕是再难活着。”
顾庭昱眼底是后怕,垂眸看着她,见她还笑得出来心里更是生出一阵埋怨来。
第17章 他想守护
顾庭昱抱着她直奔凤仪殿,齐锦夕满身是血,衣料都已经粘在皮肉上了,伤口可怖。
“皇后娘娘,多有得罪!”
太医进来以后,将她身上的衣服一寸寸的剪开,伤口深可见骨。
齐锦夕咬紧牙根太医的每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她的皮肉,疼得直入心窝。
顾庭昱不安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清风徐徐,远处的余晖在皇宫中撒上了一层金纱,顾庭昱看着余晖眸中情绪难猜。
不多时,宫女们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顾庭昱的气息都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夜幕初垂,芬芳暗流。
凤仪殿点了灯,太医将手上的血擦干,走出来弓着身子到顾庭昱跟前来。
“陛下,娘娘暂无性命之忧,只是伤口太深,只怕是日后会留下疤痕,微臣给娘娘用了止疼的药,倘若娘娘醒后还疼,可将这个服下。”
太医将一个小玉瓶奉上,顾庭昱接过,垂眸看着手里的玉瓶心里又不知是何种心境。
“好,你退下吧!”顾庭昱轻轻挥了挥手。
顾庭昱推门而入,井玄刚刚给齐锦夕换了里衣,殿中混着药香气息,躺在床榻上的人儿,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生气一般。
顾庭昱抖抖衣衫,握住了她的手,齐锦夕从梦中惊醒,看清楚眼前人,才又阖上眼眸。
“太后一心想让臣妾死,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
齐锦夕始终是想不明白,她在江湖中时从不过问权贵之事。
这位太后也与她素不相识,下此毒手,只是想让她死。
顾庭昱眸光颤动,眸中的情绪更是复杂。
“皇后有所不知,朕乃是夺嫡之战所出的皇帝,先皇偏爱长子,皇长子却总是刁难庶子,那时朕在冷宫里食不果腹,宫里的人除了岑福不曾有人对我好过。”
顾庭昱回想起那段日子他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这是他最不愿提起的往事。
齐锦夕呼吸一滞看着眼前的少年帝王,她还真不知他是怎么走出来的。
看着他的眉眼,他眉宇间多少都会透着些没有褪去的杀气,浴血奋战杀出来的皇帝心里又能有多少真情。
齐锦夕的心抖了一下,好在她并没有深陷其中,不然日后定会吃苦,对上顾庭昱的眼眸,她有意藏起情愫。
可是就算是这样,前些日子顾庭昱的温柔让她此刻的心猛然空了。
顾庭昱突然收紧力度,齐锦夕猛然回神,她悠悠开口:“你杀了太后的孩子?”
顾庭昱看着她的眼眸如同一潭死水,他点头。
“她是先皇的皇后,朝中势力根深蒂固还没有拔除之前她动不得,就算朕知道她有意刁难,朕时常也会晚来。”
齐锦夕深吸口气,鼻息之间全都是凉意。
这么一个微笑的人在宫里还是顾庭昱的上位者,齐锦夕的掌心渗出一层薄汗。
“在外朕总要给她三分薄面,让皇后受苦了,日后朕定当会百倍讨回来。”
顾庭昱轻轻摩挲着她的手,齐锦夕点头。
他眼里的心疼不像是骗人的,齐锦夕的心再次砰动起来。
顾庭昱漫步在宫墙之前,清风袭眉,隐隐的虫鸣更显周围的死寂。
岑福提着宫灯在前面带路,顾庭昱回想起白日的事捏紧了拳头。
“太后这次是真的过分了!”顾庭昱慢悠悠的开口岑福在前面听见了也并没有搭话。
他们是主子,他是奴才,不敢妄议。
顾庭昱深吸口气,清风袭耳,坐上了这九五至尊的位置,他好像也并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岑福!”顾庭昱轻唤一声。
岑福停下脚步,轻轻点头。
“你说朕坐上了这个位置,为什么还是护不住想护的人?”
顾庭昱看着天边的一轮弯月,某种惆怅万千,千丝万缕都将他层层包裹。
儿时,他看到自己的母妃被处死,用性命换来了他的命,如今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尊贵心里却依旧有些空落。
岑福深深叹了口气,他是看着顾庭昱一步步走上这帝王之位的,如今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那个躲在他身后哭的孩子了。
“陛下,如今局势动荡,皇后的师傅在江湖中的地位非同凡响,陛下倘若是真的想将桢家在朝中拔干净。
应当言和,如今各地又没有桢家的人,都不知晓,而皇后娘娘的人恰好可以把你陛下处决后患。”
岑福的话对顾庭昱来说无异于是醍醐灌顶,齐锦夕的师傅是武林盟主,在江湖中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可……”顾庭昱又有些犹豫,这么一来的话反而有些像是利用了。
岑福微微垂眸,上前一步。
“眼下奴才知道陛下是真的想和皇后娘娘长相厮守,陛下也被娘娘所折服,倘若不这么做,只怕是难以统一,承央的江山百年后只怕是会落入他人之手。”
岑福的每一个字都敲打着顾庭昱犹豫踌躇的心,顾庭昱点头。
眼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对齐锦夕究竟是何种情谊,他只知道齐锦夕他绝不会放手。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做吧。”顾庭昱轻轻拨动唇瓣,他的一字一句伴随着清风飘向远方。
岑福垂眸,继续在前面带路,不过顾庭昱又折回了凤仪殿,齐锦夕这样他始终不放心。
“陛下对娘娘的情深,奴才想娘娘定不会辜负。”
岑福眸中带着柔和的笑意,顾庭昱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思还是能了解两三分的。
顾庭昱轻手轻脚的推开殿门,齐锦夕躺着,始终都睡得不安稳,井玄点了安神香也不见起效。
“皇后可是疼了?”
顾庭昱突然开口,齐锦夕的心一颤,努力的抬眸看向屏风后朦胧的轮廓。
“陛下,你怎么回来了?”齐锦夕有些吃惊。
“皇后受了伤,朕哪里能一人独乐,终究是因为我,太后忌惮朕,却连累了你。”
顾庭昱又走出来轻轻的握住她的手,齐锦夕深吸口气轻轻点头。
“井玄会带着陛下去休憩,不必在臣妾跟前守着。”
齐锦夕轻轻挥了挥手,从他的掌中抽离出来,顾庭昱的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指尖摩挲,感受着她消散的气息。
第18章 公子遇袭
寒月袭空,宵禁过后整座城陷入了死寂之中,一人隐于月色之下,看着国公府看守的侍卫,袖中的暗器飞出,命中侍卫死穴。
随后犹如狸奴一般身姿矫捷的借助草木花草之色潜入进来。
清风朗月,国公府中一行丫鬟刚从桢祁鹤房里出来。
“大公子最近脾气是越发的大了,真的快要伺候不住了。”
“是啊,从上次回来公子的脾气就一直都不太好,一直都说要报仇,可是那个人国公爷找了许久都不曾有消息,翠香楼的沉香也是遭了无妄之灾,哎!”
“嘘,不要再提那个戏子了,公子本来就生气,万一被听见了你我都要掉层皮啊!”
丫鬟点头,随后她们没有再说话。
穿着夜行服的男子藏匿于石柱之下,来到桢祁鹤的院子,里面依稀能听见打砸的声音。
一群家丁丫鬟又被他从房间里赶了出去,丫鬟们脸上都带着伤,哭哭啼啼的跑出来。
“真是畜牲啊!”男子暗暗咒骂一声。
等到屋中静谧下来,男子堂而皇之的推门进去,桢祁鹤听见后,直接抄起桌上的酒杯就砸了过去。
男子接住,眸中迸射出凛冽的寒光。
“世子爷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男子扯下面纱,桢祁鹤直接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人眸中充满了愤怒。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说罢桢祁鹤在他周围环顾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杀了他。
男子抿唇一笑,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桢祁鹤一旁悬挂的剑,噌的一声寒光乍现。
“今天我就让你给本少爷赔命。”桢祁鹤举着剑鲁莽且毫无章法的冲过去,男子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
几个来回,桢祁鹤累得不行,男子却还能一脸调笑的看着他。
“我奉命来取你狗命。”男子脸上的笑容看着渗人,桢祁鹤霎那间被吓得手里的剑都握不住了。
他转身想跑出去叫人,见状男子一个快步冲上去,踹在桢祁鹤后背,他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男子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桢祁鹤在地上艰难爬行,眼神里都透着恐惧与哀求。
“我可是国公爷的儿子,你要是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
桢祁鹤意识到自己可能跑不掉,只能用桢维清的势力来威胁他。
男子脸上的笑容笑得张狂,眼神里更是难以言说的兴奋与野性。
“你觉得我会怕吗?除了你,你弟弟也无法幸免。”男子的话宛若来自地府的判官,几句话便定下了他的生死。
“来人啊,有刺客!”桢祁鹤朝着门外大喊一声,男子眸光一凝,捂住他的嘴直接一刀封喉。
桢祁鹤的眸光瞬间变得滞然,男子直接卸下了他的首级。
闻讯而来的宫女丫鬟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都已经被吓软了腿,男子癫狂一笑,将手里的头扔向了被吓得腿软的众人。
“救命啊,救命啊,公子遇刺了!”
猛然间这个声音响彻整个国公府,男子从众人中冲出,也顺便留下了几条家丁丫鬟的命。
二少爷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杀他易如反掌。
闻讯而来的桢维清没有半点国公的模样,看到鲜血飞溅的场面,他一时被吓得腿软。
不多时,另一处也传来惊呼:“二少爷遇刺了!”
桢维清心口一震,来不及悲伤,他匆忙的带着人朝着小儿子的院子去,他趔趄的步伐让他摔了好几次。
来到小儿子的院子里,奶妈满身是血的倒在院子里,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桢维清的腿一下就软了,双眸猩红,已经被吓得任何神气都没有了。
他连滚带爬的来到小儿子的床榻边,看着滴落的鲜血他始终都不敢再去看,他掀开床帷,床上的小人血肉模糊,早已经看不清模样。
桢维清两眼一翻,双腿一蹬直接晕了过去,一旁的管家和家丁紧紧的两人拖住。
他的两个儿子都没了,都没了!
桢维清无力的望着房梁,满脸都写着绝望,双眸充血,眼前的一切终究是让他难以相信。
“是谁?给我查,给我查清楚,这个人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桢维清如同回光返照一样,歇斯底里的嘶吼。
静夜无声,天边的晨曦如一缕轻纱伴随着清风而来。
院中的蝉鸣显得凤仪殿也热闹些,齐锦夕运息调气,一股温煦的气息在体内游走。
她强撑着起身,拨云见日,阴阳合一,她盘腿而坐周围都有一股气息环绕在周围。
她吐出一口浊气,猛然间浑身都轻松不少,不过身上的伤还是很疼。
吱嘎一声,吓得她立刻又躺下,伤口裂开,染红了里衣,顾庭昱慢悠悠的略过清风来到她床榻之前。
轻轻的掀开被褥,她身上的伤口又一次渗出血水来。
“这怎么又裂开了!”顾庭昱掀起她袖子,狰狞的伤口如同张开嘴要吃肉的小兽。
顾庭昱掏出锦帕给她擦了擦血,齐锦夕缓慢的抽出来,可是被他紧紧的箍住手腕。
“这几日坊间传言数不胜数,都是说皇后是不祥之人,朕已经查清,定不会让皇后受不白之冤。”
齐锦夕看着她的眉眼,心里是说不出的情绪,如同被抓挠一样难受。
“江湖动荡,臣妾也知道,师傅已经带着人去镇压了,不过我不相信清渊阁的人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齐锦夕深吸一口凉气,如今各地都有暴动,都说是清渊阁带头,可是她对此一无所知。
顾庭昱眸光一沉,看着齐锦夕仿佛添上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江湖中事,皇后有分寸是好的,可皇后别忘了,你如今不是江湖中人,很多事你就自然管不了。”
顾庭昱的口吻带着几分不善,摩挲着她的手腕都加深了几分力度。
齐锦夕心尖一颤,她坐起来对上顾庭昱的眼眸:“陛下的意思是,臣妾有意让他们这么做吗?”
齐锦夕拨动干涩的唇瓣,顾庭昱动作微顿,不过也并没有停下动作。
齐锦夕将手抽回,努力的平复心绪。
“陛下,臣妾倘若真的是乱臣贼子,你可下令将臣妾处死,你又何必当人一套背后一套。”
齐锦夕眼圈泛红,带着满满的质问瞪着他。
第19章 母后你最好安分些
顾庭昱蹙眉,对上齐锦夕的眼眸,他还有很多的话要说。
可是眼下的齐锦夕只怕是什么都听不进去,顾庭昱抓紧手里的锦帕,努力的忍耐着性子。
“朕没有说过皇后是乱臣贼子,朕只是担心。”顾庭昱此刻心里也憋着一股气,齐锦夕垂下眼帘没有再去看他。
罢了罢了,顾庭昱轻轻放下锦帕。
这时岑福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陛下太后那边传话让你过去一趟。”
岑福不曾抬眸,他察觉到两位主子之间气氛不对,还是不要乱看得好。
顾庭昱点头,他回眸又看了一眼哽着气的齐锦夕,抬步向殿外走去。
齐锦夕也松了口气,她心里抵着一口气发泄了出来。
顾庭昱昂首阔步的走向泰安宫,飞鸟长鸣,孤寂空远。
来到太后跟前,顾庭昱屏退了岑福,此刻房中只有他和太后,顾庭昱此时收起了在外人面前的温文尔雅,看着太后的眸光如同草原的狼,满眼凶光。
“桢祁鹤是不是你派人做的?”太后双目猩红,浑身都在颤抖,她也憋着一股劲,想和顾庭昱当面对质。
顾庭昱淡然挑眉,抖抖衣衫,这对他来说仿佛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手里的人命不止一条。
“怎么,母后害怕了?”顾庭昱轻轻挑眉,眉宇间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太后看着眼前的顾庭昱果然和那时候一样,浑身的戾气让人犯怵胆寒。
她的双肩在不停颤抖,瞪着眼前的人,她抬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顾庭昱偏过头去,脸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顾庭昱抬手轻轻摸了摸,脸上的笑容更加恣意,看着太后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平静。
“母后若是担心就应该老实点,不要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也不见不该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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