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昱轻轻拨动唇瓣,话语里透着满满的威胁,太后咬紧牙根,手里的锦帕快要被她撕破。
“你难不成还想杀了我?”太后咬着牙,看着顾庭昱她仿佛有很大的把握,顾庭昱不敢杀了她。
顾庭昱突然笑了,让人看起来更让人心惊,他的身子轻轻颤抖,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想杀人的快意。
“母后你还真是说笑了,这泰安宫没有你可不行,毕竟朝中的那帮老狐狸可都仰仗你啊!”
顾庭昱话里有话,他真的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对上他的眼眸,太后只感觉自己仿佛被尖锐的利器定住了命门,让她求死不能。
顾庭昱收敛笑意,抖抖衣衫。
“这泰安宫可是你皇儿被我斩首的地方,他的首级就挂在那!”
顾庭昱瞪大眼睛,双眸充满邪性的看着太后,指着泰安宫的房檐,当时夺嫡之战的一幕幕仿佛又重现在眼前。
顾庭昱嗜血的模样,让人如同看见了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太后被他几句话打得节节败退。
后退时趔趄的步伐让她直接瘫坐在地,她满眼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帝王,他眸中的疯狂和邪性让她永生难忘。
她永远都忘不掉她的皇儿在自己面前被斩首示众的场景,她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伴随着胜利者笑声在整个皇宫里回荡。
她的裙摆染血,珠钗散落一地,平日里最看重的尊贵在那一刻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重新看向顾庭昱,他的矜贵自持又没了那副嗜血的模样,太后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和你的皇儿见面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你最好乖乖的坐在太后之位上,不要再有其他心思,否则,死的不会只有桢祁鹤,还有更多的人。”
顾庭昱起身,眸光宛若睥睨众生的神,在看着眼前卑微的蝼蚁,桢家在朝中的势力他想已经得到了威慑。
眼下齐锦夕也在自己身边,尚书大人那边也依然是站在了他这边,只能说桢家毫无胜算。
顾庭昱重重地呼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去,眸中的笑意带着几分寒冽之气。
垂瑶翠微芬芳雨,一抹暗香卷袖迎。
漫天的花雨拂过眉梢,齐锦夕静坐在树荫下,手中的字条是师傅送来的。
如今江湖上的动荡已经得以平息,那些人并不是清渊阁的人,而是麒云门!
齐锦夕心尖一颤,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麒云门总有一种莫须有的气息环绕着她,让她恐惧不安。
她不动声色的攥在掌心里,不多时双肩便多了一双手,顾庭昱附身从凑到她眼前来。
两人挨得格外的紧,齐锦夕气息一滞,一阵清风袭来,花雨纷飞宛若梦境。
“风大,你这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就能出来!”
顾庭昱轻言相慰,伸手,岑福就送来了狐裘,轻轻给她披上。
齐锦夕微微颔首表示谢意,顾庭昱也跟着坐在她身边,看着眼前的少年,总感觉有很多东西是她没有看清的。
她并未束发,一头青丝在清风中携着阵阵花香向他撒去。
“这些日子关于皇后的流言蜚语,尚书大人也断然是不好过啊!”
顾庭昱倒了两杯茶,齐锦夕眸中情绪难猜,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可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
“陛下日理万机,能关心臣妾的家人,臣妾宠受若惊。”齐锦夕轻轻地托起茶杯抿了一口。
“如今各地都有百姓暴动,朕想请皇后的师傅帮忙查一查究竟是因为什么。”
顾庭昱语气放软,能听得出恳求,齐锦夕摩挲着手里的杯子。
“已经查清楚了,是麒云门在作乱,对上他们是江湖侠义,对下他们就是猖獗的盗匪。”
齐锦夕看着顾庭昱眸光淡然,顾庭昱却有些迟疑。
“可是朕看着奏折都说是清渊阁的人,皇后……”
顾庭昱带着试探,齐锦夕心尖一颤,垂下眼眸。
“陛下想说什么?”齐锦夕开口。
“朕想要铲除各地桢家的营地,太后在位为皇后时就有过异动,不过是朕先发制人让他们一时间失了分寸。”
顾庭昱直截了当的开口,齐锦夕的心算是落下了。
“好,臣妾会去做,不过陛下还是不要抱有疑心得好。”
齐锦夕捏紧手里的杯子,眸光在风中相汇,眼前的一层薄雾正在慢慢的随风远去。
第20章 陛下叫他岳丈
桢维清还沉浸在丧子之痛里,白发人送黑发人无异于是天底下最大的悲痛,他的两个儿子双双去世,如今的国公府也仿佛失去了生机。
“国公爷,秦将军来了!”侍卫走进来,拱手恭敬的开口说道。
桢维清脸上的神情骤然变了,爬起来时,秦逸淮负手而来,一身群青色交领窄袖玉服,胸口是青云腾飞。
银冠束发,眉宇间洋溢着灿烂与生气,一双眸黑如墨,烈阳之下犹如明珠一般,与这一夜之间衰败的国公府格格不入。
他如同明月,让桢维清看着格外的扎眼。
“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桢维清微微拱手也算是聊表敬意。
秦逸淮垂眸轻笑,看着眼前的两具棺椁:“听闻国公爷痛失爱子,就想着来帮忙。”
秦逸淮微微颔首,眉宇间没有半点悲痛之意,只怕是来看他笑话的。
桢维清苦笑一声,看着秦逸淮眸中带着几分不善。
当年顾庭昱逼宫夺嫡时,这位秦将军正所谓是所向披靡,听说所过之处皆无活人。
看着他明媚的笑容,这无异于是在他的心口扎刀子,眼下国公府正在丧期之中,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不必了,照顾不周还往秦将军海涵。”
桢维清垂下眼眸,眸中冷意横生,如今秦家掌握了兵权,顾庭昱更是嚣张得不行。
“既如此,告辞!”秦逸淮抱拳,洋洋洒洒的走了,桢维清捏紧拳头。
倘若是真的想要拉拢秦家,恐怕凭一张嘴是没有办法的,他咬紧牙根,看着眼前的棺椁,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桢维清流下一滴泪,他的儿子不能这么白死了。
下了早朝众人纷纷涌出金銮殿,徐谌舟,马不停蹄的往家赶,眼下京中流言还在,齐锦夕在宫中的地位只怕是岌岌可危。
“徐大人!”岑福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徐谌舟顿住脚步,回头,岑福快步迎上前来。
“陛下有请,还请大人随咱家前来。”
徐谌舟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陛下莫不是要问坊间传闻的事,徐谌舟诚惶诚恐的跟在岑福身后。
“岑福公公啊,最近宫中可有什么动静?”
徐谌舟格外谨慎的开口,岑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徐谌舟垂下头去,谨慎的跟在他身后。
“大人放心,娘娘在宫中独得圣宠,只是娘娘福薄,太后娘娘不怎么待见。”
岑福轻轻摇头,徐谌舟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这怎么好好的还把太后得罪了。
来到养心殿前,岑福进去通报,随后徐谌舟跟着进去了。
“岳丈!”顾庭昱一开口就让徐谌舟险些没扛得住,眸中闪过一瞬的慌乱。
行礼后,顾庭昱轻轻地拉过他在一旁坐下,顾庭昱倒上茶。
“岳丈小孩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女儿了吧,皇后应该快来了。”
顾庭昱恭敬的给徐谌舟递上茶,徐谌舟诚惶诚恐接过,他可受不起这份大礼。
“锦夕没给陛下添麻烦,已经是微臣的福分。”
徐谌舟看着眼前的帝王,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顾庭昱垂眸轻笑。
“岳丈言重了,皇后一直都很好,也不必过于烦忧,也不用时常都往宫里给她写信。”
听到这话,猛然间,徐谌舟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陛下恕罪,微臣是思女心切,所以将一些规矩抛之脑后,还请陛下莫要为难皇后。”
说罢徐谌舟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顾庭昱见状将人搀扶起来,徐谌舟垂眸是真的很紧张。
“岳丈不用这般,倘若是想女儿,随时都可进宫,前些日子皇后受了不白之冤,在母后那受了罚,朕派人去查才发现坊间传闻皆是国公爷授意。”
顾庭昱低语,徐谌舟眸光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帝王。
顾庭昱这么神秘兮兮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老东西居然敢打他女儿的主意,真当他这些年来在朝中白混的吗?
好在是齐锦夕,倘若真是自家黎儿,只怕是已经活不过今日了。
“微臣知晓!”徐谌舟垂眸,随后又换做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此事秦将军也已经派人去查,倘若尚书大人需要什么可向秦将军开口。”
顾庭昱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徐谌舟点头,眼下有了皇帝口谕他自然是不怕了。
齐锦夕一身凤袍在井玄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陛下,尚书大人!”齐锦夕屈膝行礼,微微颔首。
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只觉得她清瘦了不少,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沉稳,这也不过短短几日而已。
顾庭昱起身牵过她的手,扶着她坐下,看到这一幕,徐谌舟担忧的一切总算是放下了。
“帝后琴瑟和鸣,微臣就放心了。”徐谌舟看着齐锦夕,原本进宫的人不是她的。
手心手背全都是肉,他也只能让齐锦夕进来。
她在江湖中行走,很多事自然是比黎儿见多识广,如今看着少年帝王如此护着她,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出宫时,徐谌舟一直都在想这件事,齐锦夕在宫中受苦,宫外这些乱臣贼子还想害她。
徐谌舟是越想越气,伺候在他身边的小厮青竹,见着主子加快步伐也快步跟上。
“大人,陛下和你说了什么啊!”小厮就跟个麻雀似的,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叫,徐谌舟都没心思回应他。
到府中以后,徐谌舟将乌纱帽扔在地上,身后的青竹一路都在捡他的东西。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发什么脾气啊!”
一旁的胡氏,看着他气冲冲的样子,上前关切的询问道,还贴心的送上了参茶。
“桢维清那个老王八蛋,在坊间到处说咱们锦夕是不祥之人,皇帝都已经查清楚了,居然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我打死他。”
说罢徐谌舟站起来作势要冲出去,胡氏和青竹赶紧把人拉住。
“老爷,冲动不得,冲动不得,陛下既然都已经查清楚了,那国公府两位世子被刺杀想必也是陛下的手笔,很明显陛下是把你当刀使呢!”
胡氏拍拍他的胸口有些担心,皇帝和桢家积怨已久,只是桢家势力庞大在朝中无法撼动。
如今开始拉拢,胡氏只怕整个尚书府都会遭受无妄之灾。
第21章 国公爷豢养私兵
徐谌舟冷静下来,看着胡氏眸中多了几分沉稳。
胡氏芊芊玉手攀上他的胸口,徐谌舟眼珠子一转,突然抓住了胡氏的手。
“夫人你知道陛下方才叫我什么吗?”徐谌舟一脸惊喜,脸上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
“什么?”胡氏见他一脸高兴的样子,还以为陛下给了什么赏赐。
“陛下叫我岳丈!”徐谌舟眼睛里冒着光,这可是一种尊称啊!
胡氏的脸一下就垮下来了,她还以为是什么赏赐呢,看着徐谌舟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得宠的妃子父亲都能得到这个称呼,能有什么好高兴的,这分明就是有求于人。
骤然门外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侍卫,拥簇着岑福进来了。
“徐大人,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啊!”岑福满脸堆笑看着徐谌舟送上了祝福。
徐谌舟一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随后岑福拍拍手,侍卫端着好几个大箱子进来,里面装满了各种奇珍异宝。
徐谌舟和胡氏眼睛都看直了,徐谌舟深吸口气,岑福抖了抖圣旨。
徐谌舟和胡氏才反应过来,众人纷纷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德行品良,为朕排忧解难,深得朕心。尚书大人教导有方,特赏黄金万两,白银千两,玉缎百匹,金龙玉杯一对,钦此!”
岑福宣读完圣旨,徐谌舟只觉一瞬间自己脸上都添了光,他的女儿就是有本事啊!
“徐大人接旨吧!”岑福笑脸盈盈的看着他,徐谌舟赶紧爬起来收起圣旨,随后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徐家的了。
徐谌舟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可是一旁的胡氏却有些担心,皇上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不就是想让徐谌舟去对付桢维清吗?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眼下这东西送都送来了,不要还不行。
胡氏看着在一旁傻乐的夫君,默默扶额,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何要嫁给他,不过好在女儿争气。
“老爷…”胡氏喊了一声,将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徐谌舟拉了回来了。
“你可想好要怎么对付国公爷了吗?”
胡氏的一句话将他从欣喜中拉了出来,这可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桢家早就已经习惯了在京城中作威作福。
徐谌舟深吸口气,之前他查到的案子如今都还压在他的书房呢。
“此事夫人不必管,这次老夫自会处理。”
徐谌舟拍了拍他的手,胡氏怎么就不信呢,以他的性子肯定是耐不住的。
胡氏也只能叹气,但愿是都能平安吧。
入夜,借着夜色,一人从后门来到了尚书大人的书房中。
“尚书大人!”少年拱手行礼,徐谌舟轻轻挥了挥手。
“秦将军客气了,眼下要做什么,陛下已经告诉你了吧。”
徐谌舟也不打算和他卖关子了,两人眸中意味悠长,秦逸淮掀下斗篷。
“尚书大人难不成有什么证据?”
秦逸淮轻轻挑眉,看着他桌上的镇纸,把玩起来。
徐谌舟拿出一封书信,递给秦逸淮:“泸州知州与国公爷勾结在泸州豢养私兵。”
徐谌舟挑眉一脸自信,秦逸淮打开书信,确实有一部分可以证实不过名单并没有全面。
秦逸淮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徐谌舟会心一笑抖抖衣衫:“还有一半在我这,将军不必忧心,你尽快派人去查。”
徐谌舟笑着眉宇间的神色却让人捉摸不透,秦逸淮笑了,点头。
“尚书大人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既然这样,我就先去查了。”
说罢秦逸淮也不再耽误时间了,推开门借着清冷的月色从后门离开,徐谌舟见他离开以后,眼中的客套骤然消失。
“大人!”青竹从门外跟做贼似的走进来。
“这段时日,属下一直都在追查秦将军身边的人,他确实接触过一位姑娘,这位姑娘是江湖人什么身份,属下还没查清,不过这姑娘与江湖上的麒云门来往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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