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捐不了骨髓,还是可以献血的。”
沈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薄靖言皱眉转身,就见到他已经带着保镖来到了车边。
沈妤颤抖的身体更加僵硬。
献血……她的贫血已经很严重了,又有多少血给宋慕瑶?
说到底,他们这些人,就是想要她的命罢了。
她眼前一阵发黑,却已经被保镖强行拽了起来。
不,她还不能死!
沈妤忽然挣扎起来,可那些人的手就好像鹰爪一般,死死地将她禁锢住。
她颤抖又绝望地朝车上的男人伸出了手,口中传出了咿咿呀呀的音节。
整个滨海市,现在能救得了她的人,只有薄修砚了!
第3章 后悔爱过你
沈妤赤红着眼眸,目光不转,睫毛湿润成绺,仿佛垂死挣扎的蝴蝶。
可那光里男人,却只是漠然地注视着她。
直到他们将她拽走,薄靖言才赶紧道歉:“抱歉,二叔,我以后不会让她乱跑了。”
薄修砚面无表情。
他从来都不会多管闲事,尤其,是薄靖言的闲事。
“赶紧把她带走!”薄靖言命令道。
想到沈妤那想要求救的眼神,他心底就窜起一股邪火。
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想求他二叔帮忙?
沈妤的心机真是越来越深了!
薄修砚看着那几欲关上的车门,终于还是将手中的酒精湿巾丢到了垃圾桶里。
“薄靖言。”
犀冷的吐字,让被叫住名字的男人脊背发凉。
他立刻转身,语气慌乱:“二叔……”
“别弄出人命。”
话落,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库里南绝尘而去。
沈妤绝望地垂下手,心如死灰。
所以,她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是吗?
心口一阵腥甜,沈妤眼前骤然一黑,还未被塞进车里,就直接晕倒在地。
“少爷!”
保镖有点惊慌,薄靖言才刚转身,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沈妤。
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被沈佑拦住。
“你干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就是装的!”
沈佑冷声开口,径直走到了沈妤的身边,用脚踹了踹她。
见她没有反应,沈佑更加生气地抬手吩咐道:“去拿瓶水,把她泼醒!”
这么多年了,沈妤居然还用这么愚蠢的手段!
保镖立刻照做,可就在他拧开瓶盖的时候,却被薄靖言攥住了手腕。
“够了,不要……太过分!”
简短的一句话,引得沈佑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
“怎么,心疼了?还是想跟她旧情复燃?”
沈佑推开了薄靖言,生气地警告:“薄靖言,别忘了,她背叛过你,还和别的男人生了一个野种!”
薄靖言脊背一僵,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冲到了头顶。
恨意要将他淹没,手都不自觉地收紧成一个拳头。
当年,要不是因为沈妤出轨了别人,他也不会成为滨海市的笑柄。
薄靖言那么珍惜她,爱护她,甚至舍不得碰她一根手指,可她竟然那么放荡,不光跟好几个男人发生关系,事后还被拍了下来,传遍了整个滨海市。
更让薄靖言愤怒的是,沈妤竟然怀孕了,还不顾生死地把那个杂种给生了下来。
一想到那个病歪歪的野种竟然还活着,薄靖言就恨不得现在就把沈妤给掐死!
想到这里,薄靖言终于不再阻拦。
保镖将冷水泼到了沈妤的脸上。
“哗啦!”
骤然袭来的冰冷让沈妤眉头紧锁,她恍惚地张开眼睛,却听到沈佑嘲讽的声音传来:
“我就说她是装的,赶紧把她带回去!”
“是!”
一声令下,保镖们便拖着沈妤,将她单薄不堪的身体塞进了车里。
身上传来的痛楚,让沈妤不自觉地蜷缩在一起。
仿佛是担心她逃走,薄靖言也跟着坐到了后座。
他伸出手,但监狱里的经历,让沈妤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那是长期被虐待的条件反射。
见此,薄靖言的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复杂,但下一秒,俊容便泛起了一层嘲讽的笑容。
“看来,你在监狱里过得不错。”
沈妤咬紧嘴唇,心脏还是麻木地抽痛了一下。
监狱里那些霸凌她的人告诉过她,这一切,都是薄家大少有意安排的。
他说过,要他们“好好照顾她”。
于是,沈妤受到的虐待,更是变本加厉。
她讽刺地勾唇,看向薄靖言的眼神透着空洞和死寂。
男人被她的眼神刺到,眼角一跳,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沈妤,你要是还有一丝良知,就应该追悔莫及。”
后悔?
沈妤闭上眼睛,抱紧自己的身体。
她倒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爱过薄靖言。
因为,他真的太不值了。
医院。
沈妤被推搡着来到了病房外,迎面便是吴雪梅狠狠的两巴掌。
她被打得眼前发黑,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站不稳,疼痛密密麻麻地传来。
“贱|人,你居然还敢逃走?我女儿都被你害成这个样子,我要杀了你!”
吴雪梅发疯一样地想要上前,却被沈父沈远拦住。
他脸色沉冷的望着沈妤,寒声开口:“沈妤,你要是肯乖乖听话,我还可以给你留一条活路,别忘了,你那个小野种还在滨海。”
一句话,便让沈妤浑身冰寒。
栀栀……她的栀栀,她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害她!
她赤红着眼睛抬头,脸色苍白,颤抖着打手语:
【不要……伤害她……】
面对养了自己十八年的父母,沈妤几乎要跪下来。
二十多年的亲情,却在他们找到宋慕瑶的瞬间,化作了虚无。
“你没有资格提条件!”吴雪梅眼底透着阴狠,警告道:“如果慕瑶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让她一起陪葬!”
沈妤浑身一颤,拼命地摇头,祈求地下跪。
薄靖言的眼神更加狠戾。
她居然这么在乎那个杂种。
他下意识地想要走上前质问,却被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
“妈妈……”
宋慕瑶孱弱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吴雪梅立刻走上前打开门:“瑶瑶,你不要管这件事,妈妈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心疼地来到床边,可宋慕瑶却苍白着脸摇了摇头。
“让我跟她聊聊。”她沙哑着嗓子开口。
吴雪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沈妤,却因为心疼女儿,只能让人将她拽进来。
“你们都出去吧……”宋慕瑶柔弱得好像一朵娇花。
薄靖言握住了她的手:“慕瑶,你的身体不能——”
“靖言哥,我没事。”
宋慕瑶朝他露出一个虚弱而安慰的笑容。
门被关上了,病房里只剩下她和异常狼狈的沈妤。
她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宋慕瑶望着眼前卑微的女人,嘴角一挑,声音却忽地压了下来:
“沈妤,被人轮|奸的滋味,好受吗?”
第4章 就是要毁了她
沈妤忽然抬头,瞳孔震颤,视线却死死的盯着病床上的宋慕瑶。
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
而宋慕瑶那张虚弱的脸上,分明露出了几分得逞的嘲弄。
沈妤脸色铁青,手指发冷的指着她:
【是你?】
心脏突突的跳着,愤怒的恨意如鲠在喉。
六年前那个噩梦般的夜晚,沈妤被几个男人拖进了房间,她打伤了其中一个,才得以逃脱。
可没想到的是,她却被一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拽进了另一个地狱。
尽管她哭喊着请求,奋力的挣扎,却始终没有阻止悲剧的发生。
一夜折磨,翌日还被未婚夫捉奸在床。
沈妤本以为,是因为她假千金的身份暴露,才会被人欺辱。
可她却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宋慕瑶处心积虑做的局!
“惊喜吗?”
宋慕瑶收起了病恹恹的姿态,见到沈妤眦目欲裂的崩溃神色,她恶毒的笑意是说不出的畅快:
“啊,我真是太喜欢你现在的表情了……沈妤,你不是很聪明吗?居然这么久都没有猜出来,简直……蠢透了。”
滨海市的红玫瑰?走到哪里都那么耀眼,还有薄靖言那么优秀的男朋友。
宋慕瑶简直要嫉妒疯了。
凭什么,凭什么沈妤就那么好命?偷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富贵人生,还可以收获那么多人的爱慕!
她就是要毁了她,彻彻底底的废了她!
什么美艳高贵的红玫瑰,她就只配烂在泥巴里,被狠狠碾碎!
沈妤后退了两步,瞳孔都在震颤。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她浑身冰冷,心脏却仿佛在烈火上炙烤。
看到沈妤身体摇摇欲坠的崩溃样子,宋慕瑶更加兴奋了:
“沈妤,你知道吗?当年那群人,还是沈佑找来的呢……宋家折磨了我这么多年,我一定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她的声音更加阴狠,可沈妤却再也忍不住。
她踉跄的冲上前,干瘦的手一把拽住了宋慕瑶的衣领,即便是说不出来话,赤红的眼里依旧充满了愤怒的恨意。
【我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你说谎,你……骗子!】
沈妤比划着,死死地咬住嘴唇,手背用力到青筋暴起。
可宋慕瑶只是讥笑的勾起唇,嚣张又得意:
“那又怎么样?即便宋墨谦没有猥亵我,他的手也已经被沈佑找人打残了,他以后,永远都没有办法拿手术刀了!”
刺|激的言语,已然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墨谦,一个医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寒窗苦读那么多年,就因为她的污蔑,永远的成了一个残废!
沈妤浑身颤抖,直接扬起手,狠狠的甩了宋慕瑶一巴掌。
她尖叫一声,直接从病床上滚落下来,针水因为她的动作掉到地上摔碎,而她,刚好摔落在那些锋利的玻璃瓶上,鲜血染红了病号服。
巨大的声响立刻让外面的人闯了进来。
沈妤愣住,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小腹就被狠狠的踹了一脚。
她吃痛倒在地上,手摁倒了玻璃碴上。
“贱|人!你居然还不肯放过我女儿,我要杀了你!”
吴雪梅尖叫着冲上来,却被宋慕瑶的哭声制止:
“妈,不要动手,妈妈……不是阿妤姐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让她失去了荣华富贵的生活……”
众人将宋慕瑶送回了病床上,薄靖言立刻喊了医生过来,吴雪梅更是心疼至极。
她心疼的落泪:“我可怜的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善良?沈佑,我要你立刻把这个女人送进手术室!让她给我女儿捐骨髓!”
保镖们走进来,沈妤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走。
可没逃出去两步,就被人拽住了头发。
沈佑直接把她甩到了地上。
沈妤吃痛,可嘴里却只能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
“简直是找死!”
沈佑咬牙切齿,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妹妹”。
此刻,她单弱的身体上伤痕累累,就连那裙子都又脏又破,如同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朵,瑟瑟发抖。
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瞬,手工定做的皮鞋就已经踩到了那只受伤的手上。
沈妤痛得脸色惨白,却更加用力的咬住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她知道,就算是此刻她死了,也不会引起这些人的一丁点怜悯。
与其这样,倒不如守住最后的尊严。
“沈妤,你真是够歹毒的,坐了五年的劳,还是不知悔改,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要伤害瑶瑶,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这只手!”
沈妤痛得头皮发麻,冷汗连连,下一秒,下巴就被人狠狠捏住。
沈佑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声音充满了威胁:“沈妤,听说你那个野种身体不好,要不要我帮她断断药?”
沈妤瞳孔瞬间放大,颤抖的摇头。
不……栀栀……
沈妤抖得更加厉害了,栀栀从小就有遗传的心脏病,断药无异于要了她的命。
她还没有见过栀栀,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在乎那个野种。”
沈佑嫌恶的甩开了沈妤,站起身子:“叫医生过来,准备手术。”
门再次打开来,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俊美无双的容颜,深邃的眼眸下,却是一双湛蓝的瞳仁。
瞥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女人,严煦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说过了,她有心脏病,还有严重的贫血,做不了手术。”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法律常识啊?
薄靖言脸色一沉,寒声开口:“严医生,你是我们薄家御用的医生,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严煦讥诮的勾唇,似笑非笑:“我是薄修砚的御用医生,不是你们薄家的,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在我面前吱哇乱叫。”
“你……”
“我说了,做不了就是做不了,你要是有意见就憋着,我看整个滨海,有谁敢给她做手术,我立刻让ta在整个医药界消失!”
严煦甩下一句话,直接在薄靖言和沈家人愤怒的眼神中转身,顺便吩咐一边的护士道:
“给她扎个营养针,死哪里都行,就是别死在我的医院,丢人。”
说完,他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去了。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里面便传来了玻璃杯破碎的声响。
严煦俊容闪过了一丝嘲讽,随后便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懒洋洋:
“你让我做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但我还是想问,为什么?”
第5章 她要报仇
库里南,后座。
薄修砚睨了一眼垃圾桶内的湿巾,上面还沾染着那女人身上的血迹。
触目惊心的一点红,像极了六年前那一晚,在床单上盛开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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