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面对傅玖醒后与她四目相对的尴尬,所以十分小心地将手从他腰上收了回来,又轻轻拉开他揽着自己的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只低头看了一眼,心态再度崩溃。
她她她……怎么就只剩一件抹胸挂在身上了?
程令仪一把拢住衣裳,眼神像刀子一般往傅玖身上飞去,看着正正经经一个人,没想到却是个登徒子,昨晚喝醉的明明是她,他竟然趁机占自己便宜?
程令仪见自己衣裳被脱得七七八八,但裤子依旧完好,稍稍松了一口气,连忙穿好衣裳爬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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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玖睡醒时,正不知如何解释昨晚的事,一转头却见身侧空空,已没有了她的踪影。
他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失神地来到院里,看到江氏,便问:“娘,令仪呢?”
江氏道:“现在都巳时了,令仪早走了。”
“巳时了?”傅玖有些吃惊,一看天色,日头果然已经升到半空。
昨晚,如果他能坚持住,没有动欲念就好了,毕竟她虽然醉了酒,可他却是清醒的……
她不告而别,大约也是在怪他昨晚的孟浪吧?
第76章 是她主动的?
江氏点头笑道:“是啊,令仪还说,你昨晚辛苦照顾了她一夜,让我别叫你,好让你多睡一会儿。”
傅玖神色有些黯淡,她说这话时,心里大约也在咬牙切齿地骂他吧?
“娘,令仪早上走时,她的脸色如何?”
他忽然很怕程令仪真的生他气。
江氏想了想说:“脸色……我瞧着好似有些红,别的倒看不出什么了,你问这干嘛?”
“……无事,我只是怕她没醒酒会难受。”
江氏笑了笑,“你放心吧,早上我将醒酒汤又给她热了一碗,应该是没事了,哦对了,令仪还说最近酒楼事忙,要在作坊住一段时日,暂时不回家里了。”
傅玖面色瞬间惨白。
她还是生气了……
他拳头攥紧,他知道自己做为清醒的那个人,应该紧守底线,可他真的舍不得、也做不到将她推开,那个人,可是她啊。
江氏见儿子一直没接话,不由疑惑地看过去,看到他的脸色,顿时一惊。
“玖儿,你怎么了,脸色怎的这样难看?”
“我没事。”傅玖摆摆手,有些疲倦地回了自己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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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味食摊这边,程令仪已经彻底将其交给了傅珊打理。
当然,以寻味食摊的火爆程度,只她一个还不够,叶茵茵便把香云也留在了这里。
香云是叶茵茵的贴身婢女,她已经恢复身份,按理香云也要跟在她身边才是。
程令仪打趣她苛待自己的婢女,叶茵茵却说,香云已经快要放出府成婚了,手上有一门安身立命的买卖,也可保她一世富足。
而且,香云妥帖周到,傅珊细致灵巧,有她们两个共同打理食摊,定然会把生意越做越好。
程令仪对此也表示满意。
不去寻味食摊之后,她每日不是在作坊处理订单,便是在春和楼查缺补漏。
昨晚宿醉,她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再加上又和傅玖做了暧昧不清的事,她不想面对,什么事也提不起兴趣去做,索性关起门睡觉。
睡到下午,叶茵茵忽然找了过来。
“程姐姐,昨晚喝酒时,你瞧着可是海量,怎的这样不经醉,还没缓过来吗?春草说你不吃不喝睡到现在,可别把身体熬坏了。”
叶茵茵眼含担忧,端起一碗粥递给她。
“春草给你熬了粥,你先喝一点暖暖胃吧。”
春草是作坊里的人,因她做事伶俐得了程令仪青睐,就也经常跟在她身边做一些杂事。
程令仪接过粥,小口吃了起来。
“我没事,就是醉酒之后骨头犯懒,有些不想动弹而已,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吃了东西,倒真还饿了。”
叶茵茵笑道:“饿了就多吃一点,今天我也是日上三竿了才起来,可你也太夸张了些,是昨晚没睡好吗?我也觉得昨夜实在有些过于闷热了,所以一早便让人在房间里置了冰盆,听说你这段时间都不回去住了,那太好了,一会儿我叫人也给你弄些冰来,天气越来越热,晚上没有冰,实在有些难以安寝。”
程令仪失笑,“好罢,又跟着你沾光了。”
正想说什么,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昨晚做的一个梦。
梦里空调坏了,她热到脱衣服,可却有个人强行要给她穿衣,然后她便抱着那个人不让他动……
联想到今日她醒时的画面,衣衫半褪地抱着傅玖,难道,那不是梦?!!
是是是……是她主动的?
程令仪想起一切,脸色瞬间犹如烫熟了的虾子。
叶茵茵不解道:“程姐姐,你烫着了吗,脸这样红?”
程令仪咳了一声,“啊咳咳……对,烫着了。”
她放下碗,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叶茵茵眉头皱在一起,“程姐姐,你怎么才吃这么点就不吃了?我还等着你吃饱之后去望云阁转转呢。”
“去望云阁?”
“对呀,昨日咱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
程令仪歉然笑了笑,“茵茵,今日我实在有些乏困,望云阁咱们明日再去好不好?”
叶茵茵看她的确不在状态,点了点头,关切地道:“那好吧,程姐姐,你好好歇着,不过睡归睡,饭还是要吃的,你不在家住,也没人照看你,珊珊妹妹如今也忙得很……”
她想了想,又说:“我看作坊里那个春草还算懂事,不如我叫香叶留在这里调教她一段时间,日后便让她做你的婢女吧,你身边也需得有人照料才是。”
程令仪摆了摆手,“算了,伺候人哪有在作坊安生做事强,她也未必愿意。”
叶茵茵惊讶地看着她,“程姐姐,你怎会这样想?”
“作坊里再安生,也只是一介低等杂役,哪有做婢女随着你出入各处来的体面?我看她总往你跟前凑,应该也是存了这个心思的,只是不知人是否忠心可靠,这个我会叫香叶去试,你就别操心了,或者,你若不愿要春草,那就从我身边的丫头里选一个。”
程令仪指了指她身后的香叶,戏谑道:“那我就要香叶,你舍得给吗?”
叶茵茵咧嘴一笑,“舍得呀,你这样厚道的主子,香叶跟着你是她的福气。”
程令仪摆摆手,“别了,我说笑而已,哪能真要你的婢女,我一个乡野村妇,她们谁跟着我都委屈,既然你说春草不错,她跟我也熟了,就叫香叶帮我教导教导她吧。”
事情说定,叶茵茵也没再多留,嘱咐她好生休息,又把香叶留下便走了。
-
府城,竹园。
院落一角,茂密的翠竹层层叠叠,将暑气和夕阳都遮蔽了开,竹影斑斑里,有两人在石桌前对弈。
“哥哥,这局是我赢了!”
叶茵茵欢快地大呼道。
一旁观棋的美貌妇人摇了摇头,“若非你哥哥让你,怎容你这般得意?”
叶茵茵噘嘴,撒着娇道:“反正就是我赢了,哥哥,你先前答应我的可不许赖账,我这回请的是避世隐居的一个郎中,听闻他医术卓绝……”
话还没说完,她对面坐在轮椅上的男子面色猛地一变,手一扬,立马有随从上前将轮椅推走。
轮椅路过的地方,地面有些许水痕。
叶茵茵笑容僵在脸上,神情悲伤地呢喃道:“哥哥……”
第77章 心里不去的结
美貌妇人脸上也满是心碎,但还是上前揽住叶茵茵的肩膀,开解道:“茵儿,你哥哥不是有意要落你面子,他只是……”
周氏声音哽咽,“他只是……不想被我们瞧见他狼狈的一面。”
叶茵茵靠在母亲怀里哭了起来,“娘,我都明白,可我还是好难过,哥哥是世间最好的男子,他不该这样屈辱地活着……”
曾经意气风发的叶家大公子,跺一跺脚,府城所有的商铺都要震三震。
如今却沦为一个废人,残疾瘫痪,连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
这样的结局,让作为妹妹的叶茵茵都接受不了,更别提他自己心里该是怎样的煎熬。
过了一阵,一个中年管事走过来,恭敬地向两人回话。
“夫人,姑娘,公子说他身体不适,要先歇息一会儿,就不过来陪你们了,让你们不用担心,也不必再去瞧他了。”
周氏勉强笑了笑,“知道了,既然这是洲儿的意思,那我们就不去扰他了,常发,好生照料公子。”
常发恭敬应是,低着头退下。
叶茵茵眼神空洞,呆坐在石凳上,望着面前的竹林出神。
周氏也在石桌旁坐下,幽幽叹道:“茵儿,自从上次你提醒了我,我便开始暗中调查府中的人,果然找出几个生了异心的,都被我打发了出去。幸而你劝说洲儿挪到这竹园养病,这园子是你舅舅送的,旁人不敢乱来,若是洲儿在府里,我不敢想还会发生什么事……”
当初叶茵茵察觉有人对哥哥下毒手之后,便极力劝说他搬来这里养伤。
叶茵茵点了点头,“是啊,哥哥本来连屋子都不愿出,却还是顺着我的意思来了这里,哥哥最喜欢竹子,所以这园子里种满了竹子,凤尾竹、观音竹、斑竹……他以前最喜欢以竹入画,喝茶赏竹,可现在,不管这园子里的景致再好,他都不愿多看一眼。”
她眼中渐渐蓄起了泪。
“都怪我,若不是我任性,想要养一对雪貂玩儿,哥哥便不会大雪天上山,这才受了别人暗算,从山崖坠落……娘,我好没用,不但没能查出凶手给哥哥报仇,连一个能给哥哥治伤的郎中都寻不到……”
哥哥的伤虽然是被人所害,但却是因她而起。
若非她闹着要养雪貂,哥哥便不会中了别人的圈套,他们明知是自家人搞的鬼,可由于事发在深山雪地,没有任何证据,一直无法找到真凶。
这件事也是叶茵茵心里一个过不去的结。
周氏温柔地轻抚着女儿的头发,“茵儿,不怪你,你哥哥疼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害人的鼠辈,连你舅舅都查不出来,又何况是你,不过娘相信,天网恢恢,这些人一定会遭报应的。”
“郎中的事也不要急,你不是说过吗,府城的郎中不行,咱们就去京城寻,总会有办法的,茵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爹爹知道了春和楼的事,连病都好了许多,我已吩咐人备好饭菜,晚上你好好陪他说说话。”
她将女儿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若你爹爹好起来,给洲儿寻郎中的事也会容易得多。”
叶茵茵擦干泪,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嗯,不管是爹爹和哥哥,我一定要让他们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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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叶宅。
湖边的水榭里点着灯,婢女捧着碗碟鱼贯而入,不多时,桌上便摆满了精致的饭菜。
叶茵茵坐在廊椅上发呆,远远瞧见周氏搀着一人走来,便赶忙迎了过去。
“爹爹,娘!”
她搀着叶淳的另一边胳膊,和周氏一起扶着他坐下。
叶淳刚一坐下,便掩嘴痛苦地咳嗽起来,叶茵茵连忙从婢女手中接过温水,给他递过去。
缓了一阵,叶淳面色好看了许多,挥了挥手。
“快都坐下,难得不是闷在屋子里吃饭,别因为我扫了兴致。”
周氏见丈夫不似强撑,拉着叶茵茵坐下,笑着说:“茵儿,你爹爹嫌热,郎中又不让他用冰,他便非是要来这湖上吹风,你瞧瞧,才走了几步就咳成这样。”
被自家夫人数落,叶淳却并不生气,满是病容的脸上挂着一丝笑。
“今日高兴,多走几步又不会如何。”
叶茵茵甜笑着道:“就是,我看看爹爹的病已经快好了,要是每日都能出来走走,想必病就好得更快了!”
周氏无奈摇头,“得,你们是亲父女,就我一个是恶人。”
叶淳笑了笑,“夫人自是待我最好的人,若无夫人每日精心照料,今日我哪能有力气出来散心?”
周氏眸中微湿,笑着嗔他一眼,“当着女儿的面说这些做什么,没个正行。”
叶茵茵看得眼眶发酸,自家爹爹的病是心病,自从哥哥身残以后,他也一病不起,虽然才不惑之年,但他卧病许久,看着竟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十岁。
她忙扭头逼退泪意,笑着转移话题。
“爹爹,娘,我饿了,咱们快些吃饭吧,若是再说下去,菜都要凉了。”
叶淳笑道:“好,快吃吧。”
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但三人却没吃多少。
叶淳病中胃口不佳,只喝了两口粥便饱了,但为了不影响妻女用饭,他又勉强自己吃了一些清淡的菜。
周氏和叶茵茵自然能看出他的用意,所以都没吃几口就停了筷子。
饭菜撤下去之后,婢女又端来茶点。
叶淳饭后要吃药,周氏伺候着他服了药,才又坐在一起说话。
他看见叶茵茵在吃点心,忍不住摇头道:“茵儿,夜里吃多了点心,当心积食。”
叶茵茵把手里吃剩的半块点心放下,乖巧地道:“不会的爹爹,饭菜腻味,夏天也就这绿豆糕还能入口了。”
叶淳宠溺地看着女儿,“好了,和爹爹说说春和楼的事吧。”
叶茵茵嘿嘿一笑,“您都知道啦?”
叶淳点头,“嗯,你娘和我说了一些,还有几个管事也都找过我,说你避着他们不见。”
叶茵茵哼了一声,“以前爹爹让我接掌生意时,他们对我交代的事百般推让,这会儿倒又说我避着他们,真是好大的脸!”
第78章 有钱大家一起赚!
叶淳笑得咳嗽了两声。
“茵儿,你在外面待了些时日,说话倒是愈发直接了。”
叶茵茵咧嘴笑道:“市井小民才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女儿喜欢直来直往。”
叶淳摇摇头,“爱憎分明是好事,但有些想法还在放在心里比较好,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茵儿,那些管事以前不信任你,是因为生意人的本性便是如此,不愿做赔本的买卖,是你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们才会愿意向你投诚。”
叶茵茵道:“现在想投诚可晚了,我已不愿再用他们。”
“爹爹,你手下有十位得力管事,他们分掌着叶家的生意,是你给了他们如今的名声和地位,可他们却忘恩负义,做了墙头草,被别人收买去,这样的人留着还有什么用?我既能自己做起春和楼,别的买卖也一样行得通,没必要靠着他们。”
叶淳眼神洞悉,带着一股温和的包容。
“茵儿,春和楼如今的盛况,真是凭你自己做出来的吗?若你有这个本事,叶家的生意也不会分崩离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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