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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小楼虽低调但难掩华贵，看着类似于现代的私房菜馆，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在这最繁华的十字路口偏安一隅，不进来还真是很难发现。
这店主人倒是有点意思，林灿心中隐隐多了几分期待。
门口一共五阶台阶，一左一右立着两个身材健硕的男子，都是统一的深蓝色衣服，看着精神又养眼。
两人看到君洄过来，其中一个快速进了店里，另外一个连忙迎了上来。
“参见世子殿下！”
君洄：“起来吧。”
那男子听命起身，这时身后的大门内跑出一个又高又胖的中年男人，正是藏味的掌柜。
掌柜一看到君洄眼睛都亮了，两步过来将男子挤到身后，恭敬道：“许久未见殿下了，没想到您今日会有空过来，小的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看着掌柜圆滚滚的大肚子，林灿的表情一言难尽，生怕他弯腰见礼的时候被自己的大肚子直接坠的趴到地上去。
君洄听了掌柜的话，淡淡道：“无妨，里面可还有位子？”
“有有有，就您常坐的包间，小的一直留着呢。”
君洄嗯了一声，冲着旁边的林灿抬了抬下巴道：“和他说说你们这的特色，看他想吃什么。”
掌柜面色一顿，迟疑的将目光放在旁边的林灿身上。
下一刻，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惊艳的神色。
这少年容貌惊人，气质不凡，殿下对他这般在意，还让他询问对方的意见，怕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小的眼拙，不知这位是？”
林灿挑眉看向身边的君洄，想知道他会怎么介绍自己。
没想到他突然回头看了眼自己道：“一个弟弟。”
听到这个答案，掌柜明显愣了一下，想不通向来独来独往的王世子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弟弟。
林灿勾唇笑了一下，眸子闪着细碎的光道：“记得多来点肉。”
掌柜陪着笑默默地记下。
几人进了阁楼，走在前面的君洄将头偏过来，嗓音淡淡道：“这么喜欢吃肉？”
林灿打量着里面的布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君洄挑了下眉头，突然对着身后的掌柜道：“来只烤全羊，再来十斤酱牛骨，都给他。”
掌柜：......
“是。”掌柜声音里的艰难林灿毫无察觉，甚至听到君洄点的菜都忍不住吞口水。
掌柜心底那个诧异啊，一个烤全羊再加十斤酱牛骨，饶是他这种大饭量都吃不完，这少年看着小小的身板，再喜欢吃肉也不可能吃的进去啊。
几人一路上了三楼，三楼只有四间房，上了楼梯后掌柜推开正后方的那间房，君洄率先抬脚进去。
看着他轻车熟路的走向窗边的餐桌，林灿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圈房间，目光在另一边摆放的那张大床上停顿了几秒后，也走到桌边坐下。
“这酒楼的包间里怎么还摆着一张床？”
正在倒茶的掌柜闻言，立刻放下茶壶道：“咱们这也提供住宿，有很多客人吃得晚了就会宿在这。”
林灿恍然的点点头，轻笑道：“这么人性化的，若是不进来还真不知道这么小小一间阁楼，里面竟布置的如此精致。”
掌柜笑出几分得意，“这些啊，都是我们东家亲自设计督造的，这里面的每一个包间布置的都不一样。”
“这么说来，你们东家倒是个会享受的主。”
听着林灿的话，掌柜笑呵呵扫了眼旁边的君洄，发现对方正端着茶小口抿着，附和道：“东家身份尊贵，是该享受。”
身份尊贵？
林灿有些意外的看向掌柜，似乎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一个饭店老板再有钱能尊贵到哪去，除非......
君洄突然清了清嗓子，轻飘飘的看向旁边的掌柜，掌柜惊了一下，瞬间意识到什么，连忙堆着笑看向林灿道：“公子，您还想吃点什么，小的命人给您准备。”
两人之间隐晦的神色林灿看的分明，她看了眼君洄又看向笑的横肉乱飞的掌柜，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面上却浅笑道：“掌柜看着安排，我不挑，只要好吃就行。”
“是。”掌柜笑道：“那小的看着给您上，包您满意。”
林灿点点头，在掌柜出门前又补充道：“再来壶酒，一定要是你们这最烈的。”
掌柜关门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君洄，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后，这才含笑应声。
房门合上，林灿突然起身走到君洄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凑近问：“你......不会就是这家店的东家吧？”
君洄侧首看向她，眸光轻闪后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为什么这么觉得。”
林灿粲然一笑，眸光变得狡黠，“刚才那掌柜把他们东家从吹得天花乱坠，还说什么他们东家身份尊贵，一个酒楼东家身份再尊贵能尊贵到哪去。”
看着君洄嘴角含笑的盯着自己，林灿撑着下巴笑的像只小狐狸，“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和那个掌柜眉来眼去的神色，你就算不是这酒楼的东家，也和这酒楼脱不了干系，说吧，再瞒着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你。”
君洄道：“这里确实是我的，他口中的东家也是我。”
林灿一副就知道的表情，啧声道：“没想到啊，你这么有钱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喊穷。”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钱。”
看着男人眼中的深意，林灿愣了一下。
“有钱没钱也要看跟什么人比，恰好，我的银子可能比你要稍稍多那么一些。”
第168章 藏味--江离酒
林灿无语，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这男人突然变得......这么爱N瑟了呢，不就是有点钱吗，有什么好炫耀的。
没过多久，就在两人一壶茶喝的差不多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君洄侧眸道：“进来。”
门一开，露出掌柜那张圆乎乎的胖脸，等他彻底进了包间，门口又陆续进来四个身高腿长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
他们手中都端着一盘菜，动作整齐的将菜摆放到桌上后，便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林灿全程盯着，看的眼睛都直了。
君洄看着她这幅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转而落在那几个男子身上。
最后一个出门的男子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冷寒的视线盯着，但回头一看却发现里面三人都没有看向这边。
他迟疑了一下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摇了摇头跟上前面几人下了楼，并不知道很快他们就会收到一道命令。
“烤全羊还得一会儿，这是咱们店里最烈的酒，名为江离，公子可以先小酌几杯尝尝。”掌柜提着一壶酒，笑眯眯的给林灿满上。
一抹清凉迎面扑来，林灿被叮咚的水流声吸引回视线，刚一垂眸酒气便随着那股清凉的感觉钻进鼻腔。
她下意识的浅浅吸气，浓郁的酒香味还没入口就已经让人脑中有了一分醉意。
“这酒闻着有点意思。”她端起酒抿了一小口，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么烈，很好入口。
林灿笑的不以为意，“这就是你们这最烈的酒？喝着怎么感觉连倚红楼的醉春风都不如。”
君洄但笑不语，掌柜看了他一眼，笑道：“此酒是用咱们北夏独有的江栗所酿，因此取用谐音江离，咱们北夏的酒都是入口柔，公子不妨多喝一些，自然就知道此酒烈不烈了。”
林灿神色怀疑的看看两人，端着杯子里剩下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冰凉的酒入喉，很顺，没有多少刺烫的感觉，哪知刚进到胃里，一股火辣辣的热气瞬间上涌。
林灿脸色一变，连忙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将上涌的酒气压下去。
君洄轻笑：“感觉如何，还觉得我们北夏的江离酒比不上倚红楼的醉春风？”
“你还笑！”
林灿连吃好几口菜，才终于觉得胃里面不再火辣辣，气呼呼的扔下筷子道：“你怎么回事，请人吃饭就我一个人喝，你是打算看着吗？”
君洄面前的杯子一直空着，方才掌柜也只给林灿倒了酒。
被男人看了笑话，林灿也没有细想掌柜不给君洄倒酒的原因，二话不说直接端起酒壶就给君洄面前的杯子满上，顺手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来吧，给个面子，碰一下。”
林灿端着酒杯举到君洄面前，君洄垂眸看了眼满的快溢出来的酒杯，嘴角轻轻勾了一下，端起来和林灿手中的酒杯碰了碰。
两人相视一笑，纷纷仰着头一饮而尽。
“靠，这酒真辣。”
林灿挥舞着筷子吃菜，君洄却没什么反应，提着酒壶继续给两人满上。
“鹰嘴峰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忘了告诉我。”
斟满酒的酒杯轻轻的放到自己面前，林灿手中的筷子一顿，停下正在咀嚼的腮帮子看向旁边的男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
君洄看了眼被她几口吃了小半盘的五味焙牛，没忍住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下月就是秋猎，鹰嘴峰的山道必须在此之前完成。”
林灿不知道这两者之间的联系，眸子闪了闪开始继续吃菜，面上看着一派坦然，心底却早已经在做天人斗争。
硝石的事要不要告诉他，以君洄的聪明，只要知道硝石的特质很快就能想明白这东西在战场上的作用。
到时候南北若是再开战，首当其冲深受其害的就是林家军。
可若是不告诉他，又该如何让他们打消挖掘鹰嘴峰的念头，以鹰嘴峰上的硝石含量，继续下去迟早会出意外，到时候就算她不说他们也会发现其中的问题。
思量再三，林灿放下筷子看向旁边的君洄，道：“你相信我吗？”
少年的眼底没了往日的油滑灵动，变得郑重认真，君洄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眼，勾唇道：“你想说什么。”
林灿是藏了点私心在里面的，她希望硝石的事北夏发现的越晚越好，但是，她又不想骗君洄。
只能如实道：“鹰嘴峰上的地霜还有个名字--叫硝石，硝石遇到一些特制的东西，发生摩擦或者碰撞会立刻燃烧甚至是爆炸。”
燃烧君洄能听懂，但爆炸......这个时代的人对这个词还不够了解。
林灿看到了他眼底的疑惑，沉了口气，“我说的这些你现在应该还不太明白，但你只要知道，硝石是一个很危险的东西，鹰嘴峰不能再继续挖掘下去，如果你相信我，我建议你们将鹰嘴峰直接设为禁区，最好不要再让任何人靠近。”
君洄拧眉，两人顿时相对无言。
看君洄的神色，林灿能猜出鹰嘴峰的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房间的气氛变得有些低沉，林灿莞尔一笑道：
“鹰嘴峰的事我也只是建议，利害关系我也都告诉你了，究竟要怎么做还看你们自己的决定，现在能不能陪我好好喝几杯，你可是在南炎就答应我的。”
少年举着酒杯，微微扬着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君洄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锁着的眉头渐渐舒展，挑眉道：“好，今日就陪你好好喝几杯。”
叮。
清脆的酒杯碰撞声，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林灿的酒量很不错，这一点原身倒是没给她掉链子，不然上一次在倚红楼她也不可能将那几人都灌醉，自己还能完好无缺的在君洄手里蒙混过关。
今天，她做好了准备，要探一探君洄的量。
所以自从上菜就抓紧时间给自己吃了个半饱，看着还在那细嚼慢咽的男人，林灿眼底闪过一抹细碎的算计，再次端起酒杯凑过去。
第169章 醉没醉？
林灿的这点小心思，君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一个刻意灌酒，一个有意纵容，因此等掌柜带着人将烤全羊端上来时，两人已经喝完了三壶江离酒，林灿正端起第四壶给君洄满上。
掌柜一进门看到两人的模样，惊得瞬间愣在原地，下巴都合不上了。
只见脸颊绯红的林灿笑眯眯的凑近脸色越发冷白的君洄，提着酒壶给对方杯子里倒酒，酒已经满的溢到了桌子上，林灿还毫无察觉，拍着君洄的肩膀大喇喇的说道：
“你这酒量，确实不错啊，之前是我小瞧你了，来，咱们再干一杯！”
看样子，林灿显然已经有些醉意了，再一看白着脸的君洄，掌柜吓得连忙过去，将那杯满溢的酒小心挪开。
“殿下啊，您怎么也喝上了呢！”
掌柜满脸担忧的查看君洄的情况，林灿端着酒杯有些不满的甩甩手，“干嘛呢干嘛呢，我们喝的好好的，你这是干嘛呢！”
“公子，殿下可不能喝这么多啊！”
林灿这会儿脑子有点迷糊，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道：“你说什么？他怎么不能喝了，这不是挺能喝的吗？”
三壶酒他们两个一半一半，甚至君洄还要比自己能多喝几杯，但他脸上却没有一点醉意，坐在那还和之前一样，泰然自若不动如山。
跟她说君洄不能喝，开什么玩笑。
林灿下意识就觉得掌柜是在维护自己的主子，有种被人合伙欺负的感觉，将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顿，不开心的坐回椅子上。
“要是这样就没意思了，你们殿下能不能喝他自己不知道？你看他有一点醉意吗，能不能喝我看不出来？”
掌柜心底那个着急啊，见林灿生气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躬身凑近君洄道：“殿下，您倒是说句话呀。”
君洄神色很淡，坐在那姿势格外端正，似乎完全听不到林灿和掌柜之间的争论。
掌柜一看他这个样子，心底顿时慌乱不已，壮着胆子拍了拍君洄的肩膀，轻唤道：“殿下，殿下？”
君洄动作有些迟缓的扭头，神色木然的看向旁边的掌柜，哑声道：“何事。”
“您......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来了，菜上齐了？”
掌柜：......看看君洄又看看林灿。
点点头，“齐了，要不要小的帮您......”
“下去。”
掌柜一愣，吓得往后缩了缩。
君洄视线移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看到被掌柜移开的那杯酒后，怔了一下伸手端起，“来，继续喝。”
掌柜想哭的心都有了，求助的看向旁边的林灿，可惜林灿这会儿还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尤其是君洄还主动跟她碰酒了，她怎么可能拒绝。
她笑着端起酒杯，打了个小小的酒嗝，道：“掌柜，你们店里不忙的吗？你快去照看别的客人吧，我们这不用你。”
就这样，掌柜在两人嫌弃的眼神中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等包间的门一合上，他面色焦急的直跺脚。
“完了完了，怎么办呀！”
看着紧闭的房门，掌柜急的直转圈，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朝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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