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昭昭喜静,因此朝槿院内的下人还没有院子外面巡逻的人多。
林灿一路很顺利的就进了房间,房间里只有两个丫鬟静静的候在一旁,蓝昭昭呆滞的看着外面,有些失神。
时间紧迫,林灿手指轻弹,人刚踏进门槛那两个丫鬟便倒了地。
蓝昭昭似乎这才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
看到跨步进来的林灿,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丫鬟,眉头皱了一下也不惊呼,很是镇定的看着她,“是你,你来做什么?”
“您说呢,当然是趁府中无人......”林灿一步步走近,眼神不怀好意的透出几分阴狠,想要吓吓她。
没想到,直到走过去站到塌边蓝昭昭依旧毫无反应,她顿时撇了撇嘴兴致缺缺道:“好歹给点反应啊,这么淡定我不要面子的吗?”
蓝昭昭嘴角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林灿无语的摆摆手道:“算了,真没意思。”
她一屁股坐到软榻边,俯身准备扯过蓝昭昭的手,没想到这次蓝昭昭终于有了反应,虽然身体虚弱,但还是很快将自己放在外面的手缩进了被子里。
她目光警惕的盯着林灿,“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灿无奈,舒了口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就没想过你儿子不远万里将我从南炎请来所谓何事?”
“......”蓝昭昭拧眉。
林灿双手环胸,看着她道:“你身体虚弱,面色却潮红的不像正常人,最近是不是一到深夜就腹痛难忍,痛意甚至隐隐有朝上蔓延的趋势?”
蓝昭昭震惊:“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次,林灿不由分说掀开被子将她的手拉出来,指尖轻轻搭上去道:“我就是君洄请来给你看病的,你的面向但凡懂些药理的,一看便知。”
趁着蓝昭昭愣怔之际,林灿仔细帮她诊脉。
随着时间的推移,向来诊脉不出三息的林灿慢慢皱起了眉,抬头看了眼蓝昭昭后,又换了她的另一只手继续。
怎么会这样......
林灿诧异的看着蓝昭昭,有些迟疑的将她的手放回去,拧眉道:“你......周若蝶是怎么照顾你的,为什么你的心脉会损伤的如此严重?”
闻言,蓝昭昭平淡的脸上终于闪过继续别的情绪,“我身中蛊毒多年,蛊毒蔓延,心脉自然会受损,与周小姐有何关系。”
“呵!”
林灿无语,真不知道该怎么将自己的发现解释给她听,她才会相信。
她起身,叉着腰在塌边来回踱步,片刻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蓝昭昭道:“最近一次蛊毒发作,你最痛的地方是哪里?”
蓝昭昭犹豫了几秒,之后慢慢的抬手轻轻放在自己靠近心口的位置,“这。”
林灿脸色大变,神色瞬间凝重起来,她想了想,郑重道:“我要确定一件事,还请您配合一下。”
介于上次并不愉快的摩擦,蓝昭昭并不怎么喜欢林灿,此刻却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她的要求。
没多久,林灿就将蓝昭昭扶的平躺在了榻上,并且伸手解开了她外衣的衣襟。
第194章 幻幽蛊?
蓝昭昭目前的面相和症状一看就是深受蛊虫残害多年,脏器受损,气血不足。
但此刻,林灿对于自己刚才的诊断结果,心中却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疑惑。
君洄信中写的,蓝昭昭是六年前出现的症状,当时突然感觉到腹痛难忍,请了御医才知道中了蛊。
由于御医对蛊术并不了解,他们便请了很多江湖名医来看,看来看去只得到个蛊虫的名字,说是蓝昭昭体内所中之蛊名为幻幽蛊。
幻幽蛊林灿知道,幻幽蛊的原始蛊虫是幻幽蝶的幼卵,由于幻幽蝶周身遍布一种特殊的绒毛,在寻常的日光下可以随着周围的事物形态瞬间隐身,因此幻幽卵若是混入普通的食物当中很难被人发现。
当幻幽卵进入人体后,会有一段时间的休眠期,等卵虫适应了人体内的温度便会慢慢苏醒。
紧接着就是为了生存开始蚕食人体内的脏器,将人体当做生存的器皿,直到这具身体没有养分不足以提供它的生长需求,幻幽盅会咬破皮肤破体而出,幻化成一只成熟的幻幽蝶。
幻幽蝶本身并没有什么剧毒,中幻幽蛊者只是会时常产生幻觉,尤其是等蛊虫到了成熟期,中蛊之人会变得浑浑噩噩神志不清。
成熟后的幻幽蛊会在宿主神志不清之际破体而出,因此中了幻幽蛊的人其实并不会有多大的痛苦。
若蓝昭昭中的是幻幽蛊,她不可能到现在还神志清楚。
况且,以蓝昭昭的身体,按中蛊的时间来算,她根本不可能坚持这么久,幻幽蛊虽毒性弱但蚕食性特别强,最多三年她就该因脏器残破肠穿肚烂而死的。
但蓝昭昭的身体除了心脉受损,气血亏空外,脏器的损伤却并不严重,再者幻幽蛊在人体内存活的存活期不会超过三年。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林灿随手从腰间摸出几根银针飞快的插入蓝昭昭胸口的几处大穴,很快,她心口向下两寸处渐渐出现异常。
“我需要掀开你的衣服看看。”
蓝昭昭脸色微变,沉默片刻缓缓点头表示同意,林灿轻轻掀开她里衣的衣摆,露出一截瘦弱的腰腹。
有衣服的覆盖之前看的并不清楚,此刻掀开衣服里面的状况算是彻底袒露出来。
只见蓝昭昭心下两寸之处鼓起一个小小的鼓包,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有一只虫子正在翻腾鼓动。
林灿的银针围着心脉方向建了一条壁垒,虫子左右蠕动找不到攻入心脉的路径,慢慢的沉寂下来,随后皮肤上的鼓包渐渐变得平整。
这个发现让林灿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躺在床上的蓝昭昭见状,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我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无药可救了。”
“......”林灿掀眸看着她,随后一言不发将她的衣服拉好,撤了针轻手轻脚将她扶起来扯过棉被。
蓝昭昭沉了口气,道:“洄儿那里还请你帮我瞒着,那孩子这些年为了我的身体想了很多办法,我不想看他继续这样为我着急下去。”
“抱歉,这个我不能答应你。”
“你......”蓝昭昭没想到林灿会直接拒绝,凝眉道:“为什么不能答应,你不是洄儿的朋友吗,难道你希望他从此一蹶不振为自己的母亲日日担忧?”
“当然不是。”
“既如此,你为何不能替我瞒着?”
在蓝昭昭不解的眼神中,林灿突然勾了下唇,“因为您并不是无药可救,我为什么要平白撒谎呢?”
“......”蓝昭昭的脸色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林灿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俯身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倒了颗药丸,道:“这是护心丹,吃了它可以暂时保护你的心脉不受蛊虫蚕食。”
在蓝昭昭呆滞的神色中,她缓缓起身,淡然道:“至于其他的,你先不要想了,等君洄回来我会跟他商量。”
“你......”
“但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先配合我。”林灿突然打断蓝昭昭的话,道:“我知道这些年一直是周若蝶在照顾你,但是这一次你必须瞒着周若蝶,我来给你看诊的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蓝昭昭愣了一下,意外的没有询问原因也没有拒绝。
“你真的可以解了我体内的蛊毒?”
林灿沉默片刻后,挑眉道:“当然,不然我也不会跟着君洄来这。”
“......”
与此同时,紫微宫内殿里,君家三人围桌而坐,君洄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跟君霖和君霆说起自己带林灿回来的原因。
“药引我已经寻齐一半,缠心藤也有了下落,但落日谷那边不得不防,进宫前我让林灿趁机去给母妃诊脉,母妃体内的蛊毒究竟如何,等回去就知道了。”
君霆横眉冷凝,“你母亲体内的蛊毒,确定林灿会有办法?”
“我相信他。”
“这次南炎之行,你倒是收获不少。”君霖突然淡淡道。
相比君霆,君洄和君霖的气质倒是有些相似,年纪上君霖也只比君洄大不到十岁。
叔侄俩坐在一起时,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漠然感。
此刻的君霖不见在大殿上的距离感,支着下巴看着君洄,状似无意道:“你口中的林灿就是林家的后人?”
君洄点头,“他父亲是林昊。”
提起这个名字,君霖和君霆对视一眼,神色中都有一丝惋惜。
君霆道:“当年南北开战,双方死伤参半,若非林昊极力促成,也不会有定疆条约的签订,南北两国的百姓也不会有这十几年休养生息的机会。”
“林昊这人,也算是生不逢时。”
君霖抿了口茶道:“我与他虽不曾见过,但与他的弟弟林轩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从他弟弟的言语中不难看出,林昊看似骁勇善战其实并不喜欢战争,若非皇命和职责,也不会半生都葬送在战场上。”
“如今林家无人可用,条约期满南炎势必不再是我北夏的对手。”
君洄皱眉,“父王,您的意思是,北夏要对南炎动手?”
第195章 淑妃--落玉兰
君霆看着面色紧张的君洄,忍不住拧眉,“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林灿与你反目成仇?”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他对林灿的那点心思但凡注意点的都能看出来,想到这个君霆脸色不由又难看了几分。
君洄抿唇不语,掀眸看向他。
“王兄,这小子好不容易交个朋友,你就不要吓他了。”
君霖眉目间带着笑意,君霆看着君洄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旁边的君霖转而看向君洄,侧首的瞬间眼底多了几分冷意,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肃,“这么多年我与你父亲教你的都白学了?遇事从容不迫四个字学到哪里去了?”
身为皇族中人自幼要学东西有许多,大到领兵治国,小到行动坐卧,这些君洄向来都做的很好,没想到这次竟然会为个别国的小子失了控制。
君洄瞳孔轻闪,沉眉道:“南北开战会受到影响的并不是只有我和林灿,无数南北的百姓都会遭殃,父王一念之间两国的百姓很有可能会再次陷入战乱,我不得不担心。”
“你......”君霆没好气的瞪了眼君洄,就在这时外间传来赵喜的声音。
“启禀帝君,叶相和苏相求见。”
三人面色一顿,君霆横眉一竖,“他们来做什么?”
君霖无奈的抚了抚额,“该来的躲不掉,还能是为了什么,走吧,出去见见。”
另一边,通往沁水殿的宫道上,周若蝶跟在内侍官身后,一言不发的往里走。
直到眼前出现一座华丽的大殿,内侍官和周若蝶同时停下脚步。
“周姑娘,淑妃娘娘在里面等您呢,快进去吧。”
周若蝶抬头看了眼头顶沁水殿的牌子,点点头道:“谢裴公公。”
一进沁水殿,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从进了大门开始,三步一个宫婢面色恭敬的立在两边。
周若蝶带着小满身形款款的走进里间,一个华丽宽大的软塌出现在眼前,上面的女子身着鹅黄色芙蓉凤纹宫装,窈窕的身形包裹在合身的裙衫下,此刻柔弱无骨的靠着软塌,衣裙贴身身体勾勒出优美的曲线。
视线上移,女人肤白胜雪,眉目如画,樱唇红润,带着七分妩媚三分冷艳,周若蝶在女子中已经属于容貌上乘,但在这名女子面前,她竟显得黯然失色了不少。
“若蝶见过姨母。”周若蝶压下眼中的嫉妒,屈了屈膝见礼。
上面的女人正是北夏备受争议的淑妃---落玉兰。
落玉兰是落红莲的妹妹,七年前进宫,就是这位看似柔弱实则手段狠辣的淑妃,在北夏可是极为有名。
紫微宫内妃嫔众多,没有一个人敢招惹她,很多时候连帝后都要对她忍让三分。
这也是为什么君洄明明已经对周若蝶产生了怀疑,却依旧选择暂时隐忍的原因。
“若蝶来了,快起来吧。”落玉兰扶着宫婢的手缓缓起身,面容温和的看着周若蝶。
“谢姨母。”
“知道本宫今日找你入宫是为了何事吗?”
周若蝶眉目轻闪,抿了抿唇道:“可是为了殿下的事?”
“你倒是聪明,怪不得姐姐那么喜欢你,还一再交代要本宫平日对你多多照看些。”
落玉兰淡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先坐吧,本宫有话要问问你。”
“是。”
看着周若蝶面色恭敬,神色局促的模样,落玉兰不由捂嘴轻笑,“你这孩子,这般紧张做什么,我好歹是你姨母,这些年虽不常见但也不至于这般陌生吧?”
周若蝶怔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笑笑,“许久不入宫,有些不习惯了,是若蝶失礼了。”
“不怪你,怪我没有时常唤你入宫坐坐。”
等周若蝶坐好,立刻有宫婢上了茶,落玉兰看着她轻笑道:“你在住的怎么样?可还习惯?他们对你如何?”
周若蝶一一回答,落玉兰点点头又问道:“你在定疆王府住了几年了?”
“回姨母,快五年。”
“五年......”落玉兰似乎自言自语道:“年华易逝,五年着实不短了。”
周若蝶不知道自己这位姨母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一时静静的坐在那,等着对方再次问话。
上一次师父离开前曾告诉过她,这位姨母看着温和实则脾气不太好,让她无事不要进宫去烦她。
周若蝶长这么大,虽然一直知道自己有一位姨母,但从未在谷中见过。
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姨母还是七年前,姨母突然回谷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要嫁人了。
她记得当时师父和姨母似乎吵了很大的架,当晚姨母就形单影只的出了谷,自那之后再未出现过。
因为那次不欢而散,谷中渐渐无人敢提起姨母的名字。
后来再见到她就是自己来帝京的那天,君洄的母亲毒发,师父带着她来看诊,当时姨母也在场。
看着她身边一身华贵气宇不凡的男人,她才知道她嫁入了皇室。
之后她便以看护之名留在了定疆王府,师父自从离开都未和姨母说一句话。
因此,后来就算她们两人同在帝京,这些年见的面屈指可数,每次见了也都是落玉兰掌控主动权,你问我答淡淡的几句问候而已。
今日裴公公来定疆王府找周若蝶时,她着实震惊了一下。
心底一时有些忐忑,但想到师父的交代又不敢怠慢,连忙跟着入了宫。
“这些年照顾定疆王妃可觉得辛苦?”落玉兰突然问道。
周若蝶顿了一下,道:“还好,王妃对我很好,为了她的身体,辛苦一些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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