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翟匡山抹了一把脸,“只是服用一些药物,等药效散去,就会恢复。”
翟匡山一双眼睛仍旧赤红,但神情已然变得正常,只是因为服用使自己‘发病’的药物,面色青灰有些可怖。
“娇娘快上马车,我们马上离开邺京!”
顾娇娘知道耽误不得,留在邺京便无生路,她只有离开邺京,寻到顾家暗兵,或许将来还可以为顾家沉冤昭雪。
“好。”
同一时间,皇宫。
元贞帝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盯着下方的宴行止。
“殇王,是不是你伤了安王的脸,还将顾娇娘带走?”
宴行止俊美的面容平静冷漠,他淡漠道,“不是。”
“宴行止!傅家所有人亲眼看到你带走顾娇娘,这么多认证,你还能狡辩得了吗?”宴行离半张脸上包扎着,忍着剧痛喝道。
“我的脸便是你的软剑所伤,你可以说谎,但我脸上的伤口不会说谎!”
宴行止淡扫了宴行离一眼,唇角微勾,似关心道,“怎么一日不见,安王的脸就没了?”
“你说傅家的人看到本王伤你,敢让他们同本王对峙吗?”
宴行离满目恨意,他脱下伪装不再是往日朝堂那个透明王爷,而变得尖锐阴郁。
他让人将傅东等人带上来对峙,宴行止面色依旧不慌不忙。
“你们说是本王带走顾娇娘,是本王吗?”宴行止漆眸幽冷森寒,“你们且看清楚,当真是本王吗?”
傅东看着宴行止的面容,心脏猛跳,昨晚他们见到的是小七,而非宴行止……
元贞帝眉头紧皱,冷冷看着傅东等人。
“是不是殇王!”元贞帝斥问。
傅东身体一抖,飞快看了宴行离一眼咬牙道,“昨晚是殇王扮作其他人模样带走顾娇娘……”
宴行离太过愤怒,以至于失去理智,闻言他忽地心头一凉,死死瞪着宴行止的脸。
宴行止嗤笑,“父皇您相信儿臣扮作其他人带走顾娇娘,又伤了安王吗?”
“宴行止!你易容了得,皆是因为你府上有一位擅长易容的大夫高玉,你可敢将高玉交给刑部问话?”宴行离咬牙道。
宴行止斜扫了宴行离一眼,目光轻蔑冷漠,“安王要不要将本王府上的人全部抓去刑部审问?”
宴行离一急,“宴行止你不敢!”
“父皇也怀疑儿臣能不在为西北王寻找神医时,还能扮作其他人去傅家伤了安王,带走顾娇娘吗?”
元贞帝拧眉,昨晚翟匡山发病后,元贞帝便派人查问,宴行止的确是在翟匡山发病时出宫。
他转头盯向宴行离,目含审视。
“父皇……”
“父皇,儿臣倒是想问一问安王,既然你抓到顾娇娘,又为何不将人带进皇宫,而要藏在傅家呢?”
宴行止突然发问,让宴行离那半张本就苍白的面容越发惨白。
触到元贞帝阴冷的视线,宴行离哪里还能攀咬宴行止,急忙为自己辩解。
正在这时,有禁卫军快步走来,“皇上,西北王突然离开邺京城,朝北地出发了!”
元贞帝面色立时一寒,这时地上的宴行离突然道,“父皇!顾娇娘一定在西北王的马车上!”
“儿臣请旨去捉拿前朝罪臣之后顾娇娘!”
宴行裕恶狠狠瞪了宴行离一眼,抢话,“父皇!儿臣手中有顾娇娘的人!且一直让人暗中盯着西北王,儿臣定能将人抓来!”
元贞帝扫了二人一眼,目光最终落在宴行止身上。
他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绪,“殇王,朕派你去捉拿顾娇娘和西北王,你可愿?”
“儿臣领旨!”
第203章 救他
宴行裕见状咬牙道,“父皇,捉拿顾娇娘之事原是儿臣负责,儿臣愿同殇王一同前去!”
元贞帝思索片刻,颔首道,“也好,你便同殇王一起将罪臣之女顾娇娘捉拿归案!”
***
天色乌沉,下了一夜的雨水,地面湿滑泥泞。
马车疾驰于小道上,然身后追踪的官兵同样紧追不放。
顾娇娘被颠得东倒西歪,却不敢有一丝放松。
翟匡山吩咐马夫加快速度,
紧接着,空中突然袭来一阵箭雨,马夫被箭矢刺伤跌下马车,翟匡山立即抓住缰绳,用力鞭打马匹。
然马车再快,也没有身后的追兵快。
宴行裕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冷眼看着前方被箭雨包围的马车,这才瞥向宴行止,“殇王,若没有孤暗中准备的箭矢,如何能将顾娇娘的马车逼停,你说是不是?”
宴行止俊颜冷肃,看也未看宴行裕,径直朝马车方向奔去。
宴行裕咬牙暗恨,打马跟了上去。
顾娇娘等人被箭雨拖住,眼看追兵就要追上,翟匡山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握紧搁在身侧的刀柄,双目中满是凶狠杀意。
眼看又要放箭,宴行止走上前抬手阻止。
宴行裕立时催动马匹来到宴行止身侧,寒声道,“宴行止你是要庇护顾娇娘那个罪女吗?”
宴行止转眸瞥了宴行裕一眼,“父皇命本王为主将,众人自当听本王号令,若是大皇子有什么不满,便回宫找父皇理论。”
“你!”宴行裕气得要死,却偏偏反驳不了,想到什么他狠辣一笑,阴恻恻道,“好,孤便看你亲自抓回顾娇娘!”
宴行止足尖一点自马匹径直飞向顾娘的方向,落地后,宴行止望着马车,“娇娘,本王有话同你说。”
翟匡山看到宴行止,周身杀意微敛,皱眉道,“殇王,你不会真的来抓娇娘的吧”
并非翟匡山不信宴行止,而是宴行裕方才话说得明白,他们是奉旨前来,宴行止权势再是大,也不敢公然违逆元贞帝,更何况还有个宴行裕!
宴行止却并未回应,他看着马车,待顾娇娘自马车内走出,宴行止的眸光微微一软。
下一瞬,宴行止飞身上了马车,一旁的翟匡山被挤下去,虽然不情愿,但到底没有阻止。
“王爷。”顾娇娘看着宴行止,低声道,“抱歉,连累你了。”
宴行止唇角微勾,漆眸不在像平日那般冰冷威慑,连声音都温柔似水,“娇娘,本王食言了,本王曾答应要保护你。”
顾娇娘心底某处微微一痛,她缓缓摇头,“王爷待我已是仁至义尽。”
她早已料到会有今日局面,她是罪臣之女,终是躲不了一生,宴行止将她从傅家救出来,已是大恩。
所以今日即便被抓回去,她亦不会有任何责怪。
她道,“王爷,我只求让义父和郑娘子他们平安离开。”
一旁的翟匡山以及跑出车厢的郑娘子一脸急色。
“姑娘不可以!”
“娇娘,本王答应过月娘,绝不会让你出事!”
顾娇娘看了翟匡山和郑娘子一眼,安抚道,“义父,郑娘子,我被抓回去也不一定会死。”
“顾家之事已过去十六年,而顾家的人也为当年一案付出惨重代价,如果皇上要因为十六年前的案子杀我,那我便问问他,十六年前的顾家为大邺鞠躬尽瘁,顾家多少男儿郎战死沙场,顾家为大邺立下的战功,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既然走到死路,那便拼一拼。
翟匡山和郑娘子等人闻言,眼眶皆有些红。
郑娘子紧紧握住顾娇娘的手,哽咽道,“姑娘,我也要留下!”
车厢内的含嫣和杏花也纷纷点头,焦急道,“姑娘,奴婢们也要留下!”
顾娇娘自然不会同意,“你们离开,我才能放心,更何况若我真的出事,你们还能想办法救我。”
说罢,顾娇娘望向翟匡山,“义父,您是西北王,有你在,我相信含嫣她们自会平安。”
翟匡山握紧拳头,沉声道,“不行!本王绝不允许他们将你带走!”
他冷冷看向宴行止,“殇王,今日本王在这里,你若敢动娇娘,本王便是拼了性命,亦不会让你们得逞!”
宴行止望着顾娇娘的眸光变得深邃,“娇娘便是如此看我?”
他抬手轻轻抚过顾娇娘的脸颊,声音轻柔笃定,“我既说过会护你,便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分。”
一直听着这边动静的宴行裕,面色顿时变得警惕。
他冷笑一声,高声喝道,“宴行止,孤早就知道你会包庇这罪臣之女,呵,你想护她,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宴行裕拍手,对着顾娇娘喊道,“顾娇娘,你连自己的人都不要了吗?”
紧接着便见一个浑身被绑着的人带上前,却是郑大石。
郑大石嘴里挨着不团,无法出声,但看到顾娇娘时,他眼中顿时迸发出急切,嘴里呜呜呜地叫嚷着。
宴行裕让人将布团摘下,郑大石便高喊道,“姑娘快走!不要管我!!”
郑大石一出声,宴行裕立时皱眉。
他目露杀意地看了郑大石一眼,又看向顾娇娘阴笑道,“顾娇娘,你若敢走,孤现在便让人砍了此人的头颅,并且将尸身挂在城墙之上!”
顾娇娘看到郑大石被俘,心下焦急,她忙看向郑娘子想要询问,却见郑娘子早已满脸泪,然面上无一丝意外之色。
娇娘心中一个咯噔,哑声道,“郑娘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大石被他们抓了?”
郑娘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眼中满是痛色。强自说道,“姑娘,大石说的不错,现在最重要的是姑娘!”
顾娇娘怎能不管郑大石,她急切看向宴行止,目露祈求,“王爷,救救他。”
宴行止弯了弯唇,眸光深邃温柔,“好,本王答应你。”
然对面的宴行裕已然抽出长剑抵在郑大石的脖子上,怒吼道,“顾娇娘!孤数三下,若你不主动投降,孤现在便将此人的头颅砍下来!”
“一!”
顾娇娘心中一急,宴行止冷淡眸光扫了郑娘子等人一眼,“你们回去吧。”
郑娘子几人感受到宴行止周身的威势,以及目中满是掌控全局的淡定,几是回到车厢。
“二!”宴行裕面色狰狞,死死瞪着宴行止和顾娇娘,“数到最后一个字,孤便将他的头砍下来!”
第204章 永远
顾娇娘心下着急,刚想出声,忽然被宴行止拥入怀中。
“娇娘。”宴行止手掌轻轻抚着顾娇娘纤细的背,微微侧首贴着娇娘的耳垂,声音低柔而深情,“本王欠你一个道歉。”
“想来现在还来得及,娇娘,抱歉。”
顾娇娘眼眸一颤,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宴行止推开。
“娇娘走吧,邺京不是你待的地方。”
顾娇娘一怔,旋即蹙眉道,“那哪里才是我待的地方?宴行止,没有人可以安排我的人生,你也不行,该待在哪里是我自己说了算。”
宴行止低柔一笑,“娇娘说的是,只是这一次,还是听我的。”
“小七会永远保护娇娘。”
顾娇娘心弦一震,下一瞬,她已然被宴行止推入马车内,而他则迅速后退,同顾娇娘拉开距离。
二人隔空对视,顾娇娘想说什么,却听宴行止的声音传来,“西北王,还不快走!”
翟匡山反应过来,及时跳上马车,双手紧抓缰绳,用力一甩,“驾!”
马车以极快的速度飞驰,顾娇娘被颠簸的无法起身,几人紧紧抓着彼此的手,靠着车厢才能稳下来。
顾娇娘神情怔忪,耳边回荡着宴行止最后一句话,眼中竟是不自觉涌上眼泪。
“姑娘……”郑娘子和含嫣几人看到顾娇娘流泪,同样有些哽咽。
顾娇娘回想他和宴行止那个拥抱,宴行止的声音竟像是诀别,心口边有丝丝抽痛感。
她缓缓抬手捂上心口,那个地方闷胀难受。
“浑蛋!”顾娇娘喃喃,“怎么可以这样?”
“姑娘,你不要难过。”郑娘子心中佩服宴行止,重重说道,“殇王不会有事的,姑娘也要好好的,将来才能相见。”
自从得知宴行止便是小七后,郑娘子心中同样有怒,然今日宴行止公然护顾娇娘离开,她心中只有敬佩。
他们都知道,宴行止公然让顾娇娘离开,必会惹怒元贞帝,他将要面对的是帝王之怒,兴许还会受罚!
含嫣和杏花也连连点头,“姑娘,郑娘子说的不错,殇王那么厉害,定会无事。”
顾娇娘捂着心口的手掌微微下落,忽觉不对,急忙伸入怀中,手中却拿出一枚印章,而地图却不见了!
“宴行止!”顾娇娘面色倏变,她猛然起身,却又被马车飞驰的速度颠得险些栽倒。
郑娘子一把抓住顾娇娘,惊慌道,“姑娘您怎么了?”
“地图!宴行止偷了我的地图!!”
宴行止偷了那张画着隐藏暗兵的地图,却留下顾家印章给她。
郑娘子也是面色一变,难道宴行止救姑娘,只是为了那张地图?
顾娇娘气的咬牙切齿,宴行止怎么能又骗她?!
“义父!”顾娇娘重重拍了拍车厢,“宴行止将暗兵地图拿走了!”
赶车的翟匡山闻言,浓眉皱了皱,面上却无半分焦急,而是沉声道,“娇娘,还是是先回北地再说。”
顾娇娘跌坐下去,现在还能如何,宴行止拿走地图,她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原来他是要地图……”
顾娇娘想到宴行止那个拥抱,道歉声言犹在耳,然宴行止竟然又骗她!
“混蛋!王八蛋!”顾娇娘咬牙怒骂,眼圈也跟着红了。
身后没有追兵,翟匡山赶车速度又快,两个时辰后,他们已然离开邺京地界。
前方有两条岔路口,然其中一条岔路口停着一辆马车。
翟匡山见状顿时警觉,前方马车上的人发觉翟匡山,便跳了下去,高声道,“顾姑娘,是我。”
翟匡山见对方认识顾娇娘,又没有敌意,马车速度便缓了下来。
“顾姑娘,殇王让我再次等候你。”
这个声音……
顾娇娘从窗牖看去,前方之人竟是多日不见的乌岐。
“义父,是朋友。”
翟匡山听到殇王吩咐,便知道此人是友非敌,他勒停马车,乌岐大步走来。
“顾姑娘,殇王命我在此等候,还有一位。”
乌岐将马车门打开,便见马车内坐着的竟是顾舟。
“小叔!”
顾娇娘和郑娘子等人很是惊喜,逃跑前,李冰曾说顾舟不会有事,没想到他竟等在这里。
只是顾舟坐在马车内,但身体却被绑着,嘴上塞着布团。
顾舟看到顾娇娘便呜呜叫起来,顾娇娘上前将布团拿下,顾舟急声喊道,“娇娘我们怎能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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