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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转身便要离开。
蒋老太大概是怕我像姚烨那样，一去不回。
她死死地拽着我说：“周莉，别走。有话好好说。我老太婆保证，蒋俊以后绝对不敢欺负你。要是蒋俊敢欺负你，就打死蒋俊算了，我就当没有这个孙儿。”
“还不哄回自己的媳妇？”蒋老太对蒋俊示意。
蒋俊见蒋老太态度坚决，于是只好跪行上前。
他看着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对不起，周莉。是我不好，我错了。”
老太太又打了蒋俊一下说：“给点诚意！”
这场闹剧就这样闹到了深夜，大家都没有睡意。
在蒋老太的紧盯之下，蒋俊自然是不敢找绵绵。
他尝试悄悄咪咪地给绵绵发信息，但是蒋老太却与时俱进地说了一句：“把她删掉！”
蒋俊舍不得下手，老太太居然抢了蒋俊的手机自己来。
够彪悍的老太太，为了大家庭的美满真是不遗余力。
蒋俊吃瘪，但是又不敢公然跟蒋老太对抗。
他这一天天地待在家里。大概是无聊至极，慢慢地，他居然跟周晴在微信里聊得火热。
“又跟谁聊天呢？一天天的盯着手机。怎么不陪陪自己的媳妇儿？”蒋老太不满质问。
蒋俊本来捧着手机，聊得笑吟吟的，听到蒋老太这么一说，他的笑容就僵在那里。
不过，他很快就挺直了腰板子，理直气壮起来。
他瞟了我一眼，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对老太太说：“奶奶，我这是跟周莉的娘家人联络感情。这是周莉的妹妹周晴。人挺活泼的，小可爱一枚。”
“小可爱么？”蒋老太似乎在琢磨着蒋俊话里的意思。
她应该记得我跟她说过的，关于继母的事。
但是当时我没有怎么提及周晴，我只说过周晴比我小一岁，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蒋老太看了我一眼，问：“把你娘家人约出来坐坐。大家见个面如何？”
第26章 家宴
我低垂着头，其实并不是很乐意。
我跟周家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只不过蒋老太没有见过周家人，这一趟过来，见一见也是应该的。
我无法拒绝，于是只好打电话给我父亲。
我看了蒋老太一眼，她的眼眸里有些期待。于是我干脆点了扬声，让大家都能听见，懒得再复述一遍。
电话接通之后，我父亲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喂，周莉，是蒋家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他没有问我，反而直接问起了蒋家。
他总是这样。向来不顾我的死活，从小到大都对我漠不关心。
尽管我对他很了解。但此刻他把我的不受重视，赤裸裸地暴露于人前。犹如把我最后一块遮羞布撕掉，我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我及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蒋老太十分有礼得体，她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插话。她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我顿了顿之后，继续开口问道：“蒋家奶奶想约周家人吃顿饭。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方便？”
“蒋家奶奶？”反应过来后，我父亲立马换了一个语气，他忙不迭地应道：“方便方便，什么时候都方便。让亲家奶奶选个日子。”
我从来不知道我父亲在我面前这么容易说话。他向来只对继母和周晴有求必应。
我猜他大概是看着蒋老太的脸面。现在才变得和蔼可亲。
然而，蒋老太最后还是表示，要和蒋世天商量一下才能确定具体日期。
所以电话里，我只是初步跟父亲说一下这件事。
电话挂断之后，蒋老太把这事知会了蒋世天。
蒋世天没有当场表态。
他私底下问我说：“周莉，如果你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我可以拒绝。”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最后下定了决心说：
“不必，两家能聚在一起吃饭是好事。前些天你不是看中了城西的一块地？那块地属于周家。到时候在饭桌上商议一下，应该能够达成。还可以叫上媒体，为两家合作的事造一下势。”
自从我开始学做生意，蒋世天便把蒋家生意上的事挑一两件跟我说。
因为城西那块地和周家有关，所以蒋世天前些天特意和我提及。
蒋世天看着我良久。他笑了起来。
我看着他冷峻的脸，抿起的唇，笑意根本就不达眼底。
蒋世天说：“你不必操心那块地的事。无非就是价钱问题。你继母蔡凤琴的立场很坚定，你父亲周立儒要的就是钱。谈不妥的话也不是一顿饭可以解决的。我不打算在饭桌上谈这事。一家人吃饭就要尽兴，你不必为难自己。”
我咬了咬嘴唇。
思前想后，我最后还是告诉蒋世天：“难得奶奶愿意和周家人吃顿饭，就这样吧。顺一下她老人家的意思。”
蒋世天点了点头说：“那行，就明天吧。速战速决。你派人按家宴的规格安排。”
自从上次我调动人手把绵绵送进警察局，蒋世天便逐渐让我操持家事。
我点了点头，安排人着手处理这件事。
这顿饭约得有些仓促。上次省亲给了充分的时间周家准备。但是这次我的时间却不多。
尽管如此，因为蒋老太在，我还是打算把这顿饭安排在蒋家大宅的庭院。省得老太太奔波劳累。
家宴就要有家的味道。老太太对于我的安排也很是满意。
我盘点了一下我能调动的人手。发现蒋世天简直是给我开了绿道。
除了忠叔被他派出去处理生意上的事，家里的佣人他全都留着供我差遣。也就是说，我有足够多的人手可以调配。
又而且，因着蒋世天平时总说要好好吃饭，所以家里厨师都有好几名。布置区区一场家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在兰姨的协助下，我把一场家宴布置得十分得体，丝毫不比星级酒店逊色。
终于等到第二天，双方如约出席。
周家人来到了蒋家大宅。继母和周晴看着蒋家大宅的神色一脸的艳羡。
婚宴当天我没有留意。如今看来，八成是因为蒋家大宅的奢华，让他们看花了眼。
我当初是太闭目塞听了。住在比周家大一倍的大宅里，还以为周家和蒋家门当户对。
两家虽然都是东城的豪门，但是却不是同一个层次。
如果说周家已经是东城的顶流砥柱，那么蒋家俨然就是东城的天花板。而天花板只有一个。
你在屋内，甚至不知道它除了荫蔽着东城，还延伸到外面去。那便是东城的屋檐，是整个东城的标志。它装点着整个东城的门面。
周晴热络地和蒋家人打起了招呼。她张嘴就叫起了蒋世天Uncle，还甜甜地叫了蒋老太一声“奶奶”。
蒋世天和蒋老太朝她微微颔首回礼。
结果周晴居然直白地说：“蒋Uncle我见过一次，但是蒋奶奶我之前没见过。奶奶，我姐的婚宴你怎么没出席？”
周晴许是和蒋俊聊多了。在外人面前把我叫姐，叫得越发地熟练。
蒋老太听到周晴的问题一怔，接着她还是耐心地回答周晴道：
“我一个老婆子身体不好，当时我还病着，住得又远，所以就没有出席。说来，周莉当时嫁过来正好是替我冲喜来着。如今我的身体越发地康健，这其中也有周莉的功劳。”
我恍然大悟。
虽说周晴突然问起这问题是唐突了，但是也让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情。
难怪以蒋世天的雄厚实力还需要和周家联姻。原来是要冲喜。
虽然冲喜也可以选别人，不一定是我。但是当日在商业中心，蒋世天说了。
他说觉得我继母精明如他前妻，所以想救我于水火之中。而且，他要治一下蒋俊的恋爱脑。
一切真相大白。然而周晴还在纠缠。
周晴毫不避讳地说：
“作为一个现代人，你们怎么能封建迷信，信奉结婚冲喜那种东西？病向浅中医。有病就要及时医治。要看西医。西医是不会骗人的。”
继母听了周晴的话，不以为忤，反而与有荣焉地洋洋自得。
她向来骄傲于周晴的学识。就连周晴的横冲直撞，她也觉得那是难得的率直。
只不过，不分场合的率直，便是失礼。
周晴的话让蒋老太难堪。
蒋老太瞅了蒋世天一眼，脸色不善地说：“当时中西医都看过了。说活不过半年。”
第27章 傻白甜
周晴似乎没有留意蒋老太的脸色，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说越起劲。
周晴说：“可你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那肯定是医生的药起作用了。所以药不能停。要继续吃。”
周晴的话虽然句句在理，但是就是不中听。
果然，就连蒋世天也听不下去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插话道：“好了，别影响了老太太的心情。医生说心情很重要。不管做什么，老太太高兴就好。”
周晴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疯。她居然把蒋世天的含沙射影当作是友善。
周晴没大没小地对蒋世天说：“虽然你的话说得有些唯心。但是我猜，老太太见到我肯定很高兴。因为，我可是人见人爱的周晴。”
说完，她还卖了一下萌，并且一把挽过了蒋老太的手臂。
我奶奶也在。刚进门的时候，听到周晴热络地叫蒋老太奶奶，她已经浑身不自在。
此刻她的脸部表情直接僵住了。
跟蒋老太刻在骨子里的涵养不一样。周家发家之前，我奶奶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妇人。看着周晴对一个外人比对自己还要亲昵，她自然就撑不下去。
偏偏蒋俊凑热闹不嫌事大。他也没心没肺地对蒋老太说：“奶奶，周晴是不是很可爱？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周晴就是小可爱一枚。比周莉要……”
说到这里，蒋俊还知道要停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不妥，所以及时打住。
不过继母却浑然不觉。自己的亲女儿被夸，她简直要乐上天。
继母掩嘴夸张地笑道：“蒋俊真是会说话。不是我自夸，我女儿周晴真的不是谁都可以比。”
蒋老太一脸的不高兴。她闪身挣脱开周晴的手。对周晴这种没有礼貌的人一脸嫌弃。
蒋世天直接霸气回怼道：“傻得可以，确实不是谁都可以比。说好听点是天真，说难听点是……呵。”
话到这里，蒋世天冷笑了一声，也及时打住了。
我从来不知道蒋世天会如此毒舌。不过混到今时今日这地位，在东城，蒋世天的确不需要忌惮谁。
果然我见到周家人脸上变了颜色。偏偏蒋世天还摆起了架子。
他刚才的话明显是说给周家所有人听的，但是现在却一副长辈教训后辈的模样。
他特意装出了语重深长的语气，单就向着周晴说：“别怪叔叔说得直接。叔叔也不过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
蒋世天比我父亲要年轻很多。他自称这一声“叔叔”，端的就是周晴长辈的身份。因此，前面那一番话，任谁也不好说他不是。
继母十分精明，纵然她的脸色变了几变，但她搞清楚形势之后，最后还是把怒气压了下去。
继母笑容有些僵硬地说：“都别说了，大家赶快坐下来吃饭吧。肚子也饿了。”
“周晴是你亲生的吧？”连蒋老太都侧目地对继母说了一句。
言下之意就是说，她有其母必有其女。说她分不清主次。
来到蒋家大宅，继母刚才那一番话俨然以主人家的身份自居。
然而继母被蒋世天怼傻了。
她竟料想不到从骨子里散发出高贵气息的蒋老太，话里居然还有别的意思。
于是她脱口而出地说了一句：“周晴是我亲生的。周莉不是。”
结果，蒋老太悠悠地说了一句：“难怪……”
“难怪？难怪什么……”当继母意识到蒋老太说什么的时候，她的脸都要冒烟了。
蒋老太对我说：“周莉，好孩子，来。扶我到饭桌。”
我乖巧地过去扶着蒋老太。
蒋老太又对我夸赞道：“如今的孩子，少有你这般贴心。”
我低垂着头，态度十分谦卑。
对比起周晴的不分场合大大咧咧，蒋老太对我的谨小慎微越发的满意：“大户人家的孩子，就应该像你这样的，知礼得体。”
其实我知什么礼？继母并没有给我请礼仪老师。我不过是心思细腻。
我的身世和处境，让我比常人更懂得察言观色。很多我不懂的礼仪，我也不过是边看边学。
于是我对蒋老太说：“孙媳妇还有很多不会的。今后我还要跟奶奶学着。奶奶您别嫌烦。对孙媳妇要多加提点才好。”
蒋老太听到这里，哪有不乐意的。
她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我的手背说：“你别嫌我这个老太婆烦。我能有个人说话，高兴都来不及。”
“奶奶我也能跟你说啊。”周晴再次不知死活地冲上前。继母想拉她，可是拉不住。
蒋老太白了周晴一眼，她的样子就十分嫌弃。
饶是周晴再傻白甜，也意识到蒋老太对她的态度不对劲。于是她直接越过了傅晋，走到了蒋俊旁边。
从头到尾，周家来的俩男的，一个我父亲，一个傅晋，就像是个小透明。
我倒是知道我父亲是怎么回事。有我继母在那里压着，无论他怎么开口，都会被我继母抢白。
还不如不说。
只是傅晋……
我细细地打量着傅晋。我能看出他的拘谨和不自然。
傅晋的家境并不富裕，许是没有见惯大场面。就连类似这个级别的宴会，他都是难得有机会出席。
周晴只想把傅晋困在身边，当她的贴身佣人。让傅晋带着她逛街吃饭到处游玩。
继母更是把傅晋当成是周家的上门女婿。她对傅晋的事业完全不上心。更别说要带着傅晋出去长见识。
继母觉得，周家的事业到时候直接交到周晴手里就行，完全没有傅晋这个家庭煮夫什么事。
我见周晴和蒋俊聊得火热。入席之后，周晴更是直接坐在蒋俊旁边。
我看着傅晋手足无措的样子，想到曾经同样彷徨无助的自己。
于是我朝傅晋招了招手，给他指点了一个位置。
蒋俊坐我旁边，周晴坐蒋俊旁边，继母挨着周晴坐，傅晋坐周晴旁边已经不可能。
于是，我只能让傅晋挨着我父亲坐，就坐我对面的位置。
傅晋朝我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饭桌上，我也对他多有提点。
蒋老太也留意到了。她在我耳边悄声对我说：“你这妹夫倒是憨厚。”
“奶奶，他们还没结婚。”我也小声说。
蒋老太细细地打量起傅晋来，说：“没结婚倒还好，以后能有更好的选择。”
傅晋不知道是不是也听到蒋老太说的，他抬头看向我。
第28章 面包和爱情
我对蒋老太说：“有人选择面包，有人选择爱情。各取所需罢了。傅晋的家境并不富裕。或许周晴是他最好的选择。”
蒋老太表示了然，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饭毕，周晴还和蒋俊聊得热火朝天。他们依依不舍的，从吃饭的庭院聊到屋里，完全没有要离别的意思。
蒋老太劳累了一天，她说了一句“失陪”，便直接休息去了。完全没眼看这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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