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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觉得，酒也是个好东西。
倒完酒，我端起酒杯凑近嘴唇，正要抿上一口。
突然，客厅沙发上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我转头向沙发看去。
适应了一下光线之后，我看见蒋世天正坐在沙发上，也端着个酒杯。
他，在注视着我，默不作声！
原来蒋世天一直都在。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蒋世天似乎看出我的手足无措，他边摇晃着杯中红酒，边慢条斯理地对我说：“为何一个人喝闷酒？”
他的声音宏厚。
虽然在问我，但是他的语气却相当之笃定。
被他这么一问，酒还没到嘴里，我心里就觉得苦涩不堪。
“蒋俊呢？“蒋世天问，“你为何把他放走了？”
我转头看向门外，苦笑着说：“你应该明白，有些东西，不是我能左右。”
蒋世天笑，他拍了拍他旁边的座位，示意我过去。
我落座之后，蒋世天斜靠在沙发上对我说：“你要学会经营自己的家庭。”
他的语气颇有些感慨。
我低头但笑不语。
之后，我们再没有说话。
就在那里干坐着。
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没有再问我问题，我也没有再说什么东西。
一天就这样过去。
这天之后，蒋世天召集了蒋家的所有下人和我会面。
集中会面的时候，蒋家的下人们整整齐齐地排成两列。
蒋世天指着左边排首位的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对我说：“这是咱们蒋家的外管家忠叔，家里对外的事务，全靠他打点。”
这个叫忠叔的外管家不苟言笑，但是却谦逊有礼地朝我鞠了个躬。
接着，蒋世天指着右边首位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蒋世天还没介绍，那女人就热络地上前一步主动自我介绍道：“少奶奶，我叫张兰，是家里的内管家。以后家里有什么内务上的事，都可以交由我处理。”
蒋世天补充了一句：“兰姨和忠叔都是家里的老人了，在这个家工作了几十年。”
我对张兰点头致意。
蒋世天此举无异于肯定了我在蒋家的地位。
他为我在蒋家大大地刷了一波存在感。
从此，我不再是蒋家的透明人。
虽然我还得不到蒋俊的心，但是我却得到了蒋世天的扶持。
蒋家的佣人，也逐渐开始对我重视。
傍晚吃饭的时候，蒋俊才回来。
这次回来，他对我多少有些歉疚。
自从夜里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之后，蒋俊便对我多了很多善意。
蒋俊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筷子说：“对不起，是绵绵想不开。我开解了一下她，然后她就好了。”
我微笑，尽量让自己笑得人畜无害。
我也学着别人，善解人意般地对蒋俊说：“没事。你多陪陪她。其实，这顿饭，你也可以陪她吃。”
蒋俊猛然抬头，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微笑着和他对视。
我就知道，此刻他心里，必定很不是滋味。
单看他那精彩纷呈的神色，我便明了一切。
果然，我很快听到蒋俊开口问：“你真的不介意？说到底，现在还是咱们的新婚蜜月期。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再笑，笑得越发潋滟。
我感觉我的嘴唇都要笑僵了。
不过我尽量控制着。
我说：“幸福强求不来。我本来不求怜爱，只求体面。”
说完，我便站起。
我的言下之意是，他连最基本的体面都没有给我。
还三番四次地打我的脸。
我再也装不下去了。
我很累。
离开客厅的时候，我又碰到了蒋世天。
我猜，可能因为我神色黯然，所以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引起了他的注意。
蒋世天放慢了脚步。他对我一路注视。
而我则垂眸，并没有和他打招呼。
我能感受到蒋世天对我的目光追随。于是，我蓦然回首，对他牵强一笑。大概，我那一笑，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隔天之后，蒋俊便找到了我。他主动问我要不要找个地方度蜜月。
我探究地看着他，我知道这必定不是他的主意。
我说：“你何必为难自己？”
蒋俊连忙说：“不为难。”
接着，他低下了头，继续说道：“婚宴那天，还有昨夜，我都被绵绵叫走了。是我对不起你。”
我静视着他说：“去度蜜月并不是你的本意。或者你想要补偿我。但是大可不必。”
说完，我垂下了眼眸，看着自己的鼻尖。
蒋俊急了，他看着我说：“不是，周莉，你听我说。是老爸叮嘱我一定要去的。他说这样可以挽回一下家族的颜面和声誉。”
我心里一揪。
果然！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当我听到他真正说出口的时候，我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即便是现在，他对我来说，还是很陌生。但是，在身份上，他已经是我的丈夫。
我痛心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我吸入的全部都是讽刺，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理智地睁开眼睛，看着蒋俊说：“行吧，我去。这是我的义务。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我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在提醒他，我们名义上存在着婚姻，还有两个家族之间，捆绑着利益。
蒋俊见我答应，他很开心。
家里的下人们，很快就帮我们收拾好行李。
从启程到坐上蒋家的私人飞机，一切都有下人打点着。自己基本上不用费什么力气。
我观望着这一切。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
私人飞机上，我对蒋俊说：
“想当日，我嫁到你们蒋家来，我也是连行李都不用收拾。大学毕业那天，继母就让我提着行李，直接从大学宿舍搬到蒋家这里。她说，我的行李反正已经打包好了，直接搬过来比较省事。”
说到这里，我深呼吸一口气，斜靠在飞机的座位上。
我怅惘地说：
“其实，从小到大，我就像在周家寄居。我本来就没几件行李。归根到底，不过是周家没有我的立足之地罢了。”
蒋俊了悟道：
“我也听说了，你继母——蔡凤琴相当之精明。周家的生意，全靠她在外打点着。这次的联姻，也正是她的主意。我还以为，她征得了你的同意。你自己也乐意如此。却原来，她这么容不下你。”
气氛有些压抑，我闭上了眼睛，没有和蒋俊再聊下去。
飞机下地，我正想出去透透气。
却不料，前来接机的，除了有蒋家驻外办事处的人，还有蒋俊的白月光绵绵。
第4章 蜜月（手撕小三）
绵绵无视一切般，飞扑着冲到蒋俊怀里。
她娇嗲地对蒋俊说：“俊哥，这里没有那个老不死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有我在旁，蒋俊始终有些忌惮。
他接住了绵绵，但也只是虚扶着她，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抱紧。
蒋俊对我有些歉疚。
他别扭地看向我说：“对不起，周莉。那个……绵绵她正好在这边出外景。你知道的，她是个明星。”
绵绵闻言，她昂首挺胸，圈上了蒋俊的脖子。
她越发地洋洋得意。
绵绵凑近蒋俊的耳朵，却用我也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俊哥，干嘛要说对不起？这错的又不是你。是有人不知廉耻，偏要嫁给你。”
蒋俊立马羞红了脸，他越发地手足无措。
蒋俊皱眉对绵绵说：“够了绵绵。别乱说话。”
绵绵对我挑衅地笑。
之后她把脸埋在蒋俊的颈窝，然后仰头对蒋俊说：“俊哥，我住的酒店就在这附近。不如，我搬过来和你住一起？”
“不行”，蒋俊说。虽然是拒绝，但是他的语气却十分温婉。
本来他还打算继续往下说，向绵绵好好解释他的难处。但是，我却凛然地走上前。
我来到他们身边。
绵绵依然环着蒋俊的脖子，她看着我，样子十分警惕。
我却不看她。或者说，我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所施展的，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谁不会？
我看着蒋俊，一脸认真地说：“或许我应该离去。任由你们在这里双宿双栖。”
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转头就走。
这下可把蒋俊惹急了。他连忙把绵绵推开，然后对我追赶了过来。
蒋俊说：“周莉，别走。是我不对。放心，我还分得清轻重缓急。我会……我会给你体面。你想要的体面。”
说到后面，蒋俊的声音低落下来。他恢复了理智和清醒。
蒋俊说这话时一脸认真，还带着一点点诚意。我能感知。
我便权当这是他对我的承诺。也算是，我们在这一点上达成的共识。
为了家族利益的婚姻，大家总不好撕破脸。因此，我适可而止。
然后，我便看到绵绵在蒋俊身后跺着脚发脾气。
绵绵气急败坏地说：
“俊哥，你不让我搬过来，难道你还跟她一起住？”
“你要跟她睡一起？？”
“周家的，你就是个婊子！！！”
说不动蒋俊，绵绵便指着我骂骂咧咧。
我从容淡定地走了过去，直面绵绵对我的言语攻击。
“啪！”
我猛然一巴掌朝她扇了过去。
我盯着绵绵眼睛，狠戾地对绵绵说：“你记住了，我叫周莉，是蒋俊的妻子。蒋家的媳妇，不容许你侮辱。”
绵绵十分愕然，她明显被我打懵了。
大概，她万万没想到，我波澜不惊的言行之下，居然藏着大杀机。
意识到自己被打之后，绵绵发了疯般地朝我反扑过来。我错开一步，闪到蒋俊身边，让蒋俊对她进行拦截。
现场的形势，我看得很清晰。
周围都是蒋家的人，我绝对处于有利的地位。即便是蒋俊不帮我，蒋家的人也会出来调停。
更何况，我刚才话里话外，故意强调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他们不会任由我这个名正言顺的蒋家少奶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欺负了去。
这次明显是绵绵挑衅在先，蒋俊也自知理亏。他拦截了绵绵对我的攻击，并且对绵绵一番好言相劝。
最后，我在蒋家驻外办事处的人帮助下，入住了酒店的总统套房。
入住之后，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我没有出门，更没有看风景的心思。
一整天，我都没有吃饭。
一直待到傍晚，蒋俊才回来。
进门之后，蒋俊神清气爽地问：“我吃好了，周莉，你吃了没？”
我正坐在床上，斜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并不想搭理他。
我还饿着肚子，谁知道？
蒋俊终于感觉到氛围不对。
他放慢了动作，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周莉，你还没吃？”
他的语气中，多少有些难以置信。
我没好气地转头看了蒋俊一眼。我明白再这样下去，也不过是我自己作死。
于是，我二话不说就下了床，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行李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本来就原封不动，我并没有把东西拿出来。
我带上手机，拉着行李就往外走。
蒋俊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追了过来。他挡在我跟前，问：“周莉，你要到哪里去？”
“让开。”我冷冷地说。
结果，蒋俊非但不让开，反而逼近了一步。
他不依不饶地说：“周莉，你不能离开。你就这样离开了，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该怎么说我们？”
我并不惧怕他。
我迎面直视他问：“你会在意别人怎么说？”
蒋俊见我如此，反而低下了头。他心虚地躲避着我的目光。
我深呼吸一口气，尽量用最平常的语气。就像在陈述一件最平平无奇的事。
我淡然地说：“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怎么说？有没有考虑过两个家族的颜面？”
蒋俊的头更低了，他直看着自己的脚尖。
蒋俊有些歉疚地对我解释道：“周莉，对不起。我陪在绵绵身边，是想劝劝绵绵。她不开心。她得让我看着，才会多吃点。所以……所以，最后我就跟她一起吃了。没有等你。”
我没有回应。我一直在看着他。
可是，蒋俊却不敢看我。
我见他如此，轻笑了一声，便继续提上行李离开。
怎料，我才刚转身，蒋俊就从我身后拽着我的行李！
他大概是真急了，所以才失了分寸地用了大力气。
结果，他这一拉一扯，硬把我给带倒了。
我几乎倒头就要往后摔！
第5章 生日
情急之下，蒋俊从背后接住了我。
我正好倒在蒋俊的怀里。
那一刹那，我能感受到蒋俊身上的温度。隔着衣衫，我甚至还能感知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然而，我却本能地排斥。
我只希望自己能尽快远离。远离这一切。
我试图站直，但蒋俊还攥着我的手臂。
他攥得有点紧。我吃痛甩开。
蒋俊连忙对我说：“对不起。”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我真的很生气。
我憋着一口气，终于骂出了，我心底里一直想骂的那句。
我说：“蒋俊，你真不是东西！”
蒋俊低下了头。他出奇地没有反驳，反而执着地接过我的行李。
这次，他态度相当诚恳地对我说：“周莉，吃点东西再说吧。饿着肚子，不会有力气。”
见他如此劝说，我终于想起，我是该吃点东西了。
毕竟，我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于是，我便任由蒋俊把行李放回原位，然后看着他为我张罗饭菜。
蒋俊边为我张罗饭菜，边说：“周莉，你真的什么都没吃？”
我直视他的眼睛说：“嗯，一整天都没吃。”
蒋俊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他说：“周莉，今后你不必为了我作贱你自己。”
我嗤笑出声，说：“你少来自作多情。”
最后，蒋俊为我布置了满满一桌的饭菜。
他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各式各样的菜，我都点了一些。”
我拿着筷子的手停住。
折腾了一天，面对着桌子上的菜，我居然毫无食欲。
不过，我还是相当之给面子地，每盘菜都夹了一点。
我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
蒋俊没有吃，他就坐我对面，端着水杯看着我。
见我愿意吃东西，他似乎有些宽慰。
我浅尝辄止。
把所有的菜都尝了一小口之后，我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着嘴唇。
我看向蒋俊，客气而疏离地说：“谢谢你的宴请。今天，其实是我生日。我还是第一次过得如此丰盛。”
蒋俊一愣，他攥着水杯的双手，青筋毕露。
可见他相当之用力。
蒋俊的表情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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