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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着刘管家道，“你先暂停一下。”
刘管家不明所以，但条件反射的听从命令，按了暂停键。
只看见王建站在九宫格监控的最中心处，而周卫国则是站在他右侧的九宫格内，他们之间，有一段距离。
沈鹿仔细的分辨着他们的眼睛看着的地方，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
“他们视线是不是都投向了同一件展品？”
“哈？”
刘管家惊诧出声。
顾淮则是顺着沈鹿的话看向监控，若有所思。
而沈鹿不客气的对刘管家道，“你这个显示屏能放大吗？放大王建跟周卫国两个人所在的监控画面。”
“哦，哦！好。”
刘管家反应过来，他知道，沈鹿八成是看出什么了，于是立即按着吩咐，放大了王建跟周卫国所在的监控画面。
只看见两边监控中间有着一个白色的边缘线隔开，而这白色的边缘线，正好将一颗硕大的佛头，分成了三七不等分，而周卫国跟王建的眼睛，明显投向了这颗佛头。
“开始播放。”
沈鹿吩咐，刘管家立即照做。
而很快的，沈鹿就看到，佛头的方向像是被人挪动了一般，微微动了一下，它对准了周卫国，睁开了垂着的眼眸。
顾淮瞪大了眼，他跟沈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惊诧的神色来。
第46章 周卫国
“大师，你们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刘管家看着沈鹿跟顾淮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出声询问道。
顾淮闻言看向他，问：“你看不见吗？”
“看不见什么？”
刘管家一头雾水。
沈鹿怀疑，这东西，该不会只有他们能看见吧。
不，不对，还有一个人看见了。
那个吓疯了的周卫国，他一定也看见了什么，不然不可能会去叫住王建，而王建在死之前的那个惊诧的眼神，必定也有蹊跷在里头。
“就是那个佛头，它动了。”
顾淮说着，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他从衣领里扯出一块掌心大的玉环，玉环碧绿澄澈，一眼看上去便知道价值不菲，中间中空的地方比一元硬币大一些。
他将玉环从脖颈上解了下来，而后站了起来，走到刘管家的身后，居高临下的将玉环竖到刘管家的眼前，玉环的中空处，正对着刘管家的右眼。
“大师，您这是做什么？”
刘管家不自在的要躲闪，顾淮却按住了他，“你跳回到一分钟前，然后透过玉环看了那颗佛头。”
刘管家吞了口口水，他潜意识里隐约意识到有些危险，但好奇心还有责任感战胜了他趋利避害的本能。
他一边害怕，一边照着顾淮说的话做，很快的，刘管家瞪大了眼。
“这……，这……”
刘管家看着屏幕，目瞪口呆，他也看到了佛头转动，而后睁开眼的场景。
刘管家深吸了一口气，拿下顾淮拿着玉环的手，又重新看了一遍。
神奇的是离开玉环之后，刘管家看到的就是正常的画面了，佛头没有动弹的痕迹，仿佛他刚才透过玉环看到的事物，只是他的幻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管家惊骇的呢喃，他看向沈鹿跟顾淮的眼神也比一开始要恭敬很多。
“大师，这颗佛头，是我们董事长在拍卖会上买回来的，价值两千六百万，是从国外买回来的归国文物，这东西，怎么还会自己动啊。”
刘管家念叨着，而后一拍脑袋，“不行，我得告诉董事长。”
他说完，直接掏出手机，编辑了一封邮件发给李董事长。
顾淮没有劝阻，毕竟客户有权知道真相，如果佛头真的有问题，那它就不应该作为展览品出现在展馆，而是应该被封印起来，避免伤害到别人。
沈鹿则是看着显示屏里那放大了的，被屏幕自带的白色分割线分割开来的佛头。
佛头造型精致典雅，由于在屏幕上分割为三七分，白色分割线正在它的微睁的左眼下方，看上去像是一行白色的泪痕。
佛头朝向着周卫国的方向，犹如带着泪痕的脸上似乎有着怜悯的情绪，看上去栩栩如生。
沈鹿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被暂停住的屏幕画面。
忽然，她发现了一个疑点。
沈鹿对刘管家道，“这个屏幕，还能再放大吗？”
是又发现了什么吗？
刘管家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毛骨悚然，但很快的回答道，“可以，您要放大哪里。”
沈鹿道，“放大王建的眼睛，放的越大越好。”
刘管家乖乖照做，而等王建的眼睛放大之后，沈鹿看见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在王建漆黑模糊的瞳仁中，反射出了一个有些模糊的佛头，佛头正看着他，微垂的佛眼完全睁开，像是在跟王建对视。
沈鹿立即想到了，被刘管家说的，疯了的周卫国一直念叨的那句话——
——它在看你……
！！！
沈鹿反应过来，或许在当时的周卫国跟王建眼里，那个佛头根本不是像现在这样，看向的周卫国的方向。
它一开始真正看着的人，分明是王建！
顾淮也看到了沈鹿看到的东西，他心下感叹，还好让小师叔一起跟着过来，不然以他的性子，可做不了这么细致。
刘管家不用顾淮提醒，这次直接抓着顾淮的手，透过玉环去看放大了的屏幕画面，即使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更令刘管家惊悚的是，沈鹿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看向刘管家，眼神凌厉。
“不好，我们现在立刻就要去周卫国那里，他可能有危险！”
……
仁康精神疾病治疗中心。
三楼的护士站内，几个小护士坐在电脑前录入信息。
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护士，性格跳脱些，她对着身边的年长护士问。
“唐唐师姐，301vip病房里的那个是什么来头，怎么主任那么重视？”
她好奇的询问被她称作为唐唐师姐的护士，而被她询问的护士椅子转了转，她胸口的工牌露了出来，上头写着唐画两个字。
唐画看着章倩，压低了声音，“你说那个啊，那个是咱们大股东，李董事长送过来的人，据说是李家的员工，工作时候突然疯了，李董事长人好，就给送过来了。”
章倩挑了挑眉，“真的假的？那些有钱人真那么好？”
“我可不见得。”她将椅子往唐画那边拉近，“师姐，那个人真的好闹腾啊，总是一脸惊恐发作的模样，昨天送来的时候，跑来跑去的，还把咱们老主任撞倒了，啧，老主任都五十多了，连夜去急诊那边看了腰，而且那个人被拘束带绑在床上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它看着你，它看着你，怪吓人的。”
“你说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然后就被……”
章倩搓了搓手臂，有些起鸡皮疙瘩。
唐画身边的护士高佳佳资历更深，眼角皱纹斜出去长长一段，“你没事别瞎说，要是被护士长听到了是，小心扣你两百元工资。”
章倩吐了吐舌头，抱歉道，“我去巡房了，正好快要测生命体征。”
高佳佳头也不抬，“那就从301开始，他症状比较严重，你进去小心点，要是有什么事情，立刻用床头铃呼叫我们。”
章倩点了点头，很快就拿着血压检测器去了301房间。
一进去病房，原本应该被拘束带绑在床上的周卫国消失不见。
章倩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去查看，然而很快的，她的后脑勺重重一痛，章倩回过头，就看见眼内赤红的周卫国，他手上拿着拘束带，向她走来。
章倩尖利高昂的尖叫声在三层响起。
第47章 周卫国2
沈鹿几乎是扯着刘管家往前跑，顾淮都有些跟不上她。
刘管家被沈鹿抓着跑，一开始还觉得惊慌，但跑着跑着，却变成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不为别的，因为根本挣脱不开，而且沈鹿都要把他拎起来了，他的皮鞋底子都要被地板磨出火星子了。
这个沈大师是女人吗？哪有女人力气这么大！
沈鹿拉着刘管家一路跑到顾淮的车旁，一回头，就看到顾淮气喘吁吁的往她那边跑，姿势看上去像是门口被狂风吹着的迎客长气球。
顾淮跑到沈鹿身边，扶着车气喘吁吁道，“师……师叔，你等……等等我。”
沈鹿露出嫌弃的表情，“小伙子，你身体不行啊，你师傅没让你多练练吗？”
这难道不是因为师叔你的体力异于常人吗？
顾淮看着沈鹿，默默咽下了这句吐槽，师叔对他可不温柔，二十多岁了还要被揍多少有点丢人。
刘管家一言不发，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吐出来。
“算了，没时间了。”
沈鹿指挥顾淮，“你赶紧把车门打开，刘管家，你把周卫国现在的地址告诉顾淮，咱们赶紧出发吧。”
刘管家点了点头，开口道，“呕……”
……
沈鹿独自一人坐在车后座，刘管家跟顾淮坐在前排，刘管家给顾淮指明了地点，顾淮一言不发的往前开。
刘管家忍了忍，还是问道，“沈大师，您是看出了什么吗？我们为什么不先去展览馆，而是先去找周卫国。”
如果这句话是顾淮问的，沈鹿就已经训斥了，但问话的是刘管家，相当于她半个雇主，看在那一百二十万的份上，沈鹿解释道。
“你也有看到那个佛头了吧，他一开始是看着王建的方向，那个时候，王建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清楚。”
王建发生了什么？
王建他……
刘管家瞪大了眼睛，“您是说，周卫国他可能……”
他没敢把话说完，但沈鹿却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周卫国他有危险。”
“他死了？！！！”
刘管家喃喃了一句，面上带出些惊恐。
沈鹿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你也看到了，王建眼中的那颗佛头，它的眼睛是完全睁开的，而看着周卫国的时候，它的眼睛却是半睁不睁，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周卫国现在还没有死。”
言下之意，等下死不死，就不知道了。
沈鹿回忆着她看到的监控摄像里头的场景，那颗佛头不断的在她的眼前闪现。
一开始佛头看向王建的时候，呈现出来的，是双目瞪大的场景，而后王建就被巨大的水晶灯砸死了，而现在他们却看到监控里的佛头看向了周卫国。
沈鹿觉得，这极有可能是对周卫国的未来的预告，而那佛头半睁不睁的眼睛，就是周卫国的死亡倒计时，但让沈鹿觉得奇怪的是。
这颗佛头，为什么会看向别人，而被它睁开眼睛看着的人，又为什么会死呢？
这到底是诅咒，还是一种预告……
沈鹿靠在车窗边沉思，而顾淮则是压着最高车速往前跑，车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周卫国所在的仁康精神医院。
医院的地址比较偏远，完全是在郊外，周围只有几家民房，显然是个很偏僻的地点，然而令所有人感觉不对的是，在这样冷清的地方，精神病院的门口，却罕见的站着十几个人。
那十几个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老的牵着小孩的手，显然他们是一家子人。
顾淮一停车，沈鹿就开了车门走出去，顾淮跟在身后，他走到人群中，对人群中一个牵着孩子的大妈问。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年老的阿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有个热心肠的大姐问。
“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
顾淮笑着道，“我是来探亲的，平时也没见到这么多人呀，怎么一下子都来了。”
大姐打量了顾淮一会，惊诧道，“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她说着，又去看顾淮身后的刘管家还有沈鹿，颇觉的疑惑。
顾淮道，“我来的少，都是趁着节假日来，您没见过也正常，今天这里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围在这？”
大姐听有人跟她聊八卦，压低声音，“你还不知道，里头有个精神病，绑了一个小护士，现在在护士站发疯呢，你刚才是没来，没见着，那护士刚才被压在窗台上，要不是医院窗户小，不然非得被丢下去不可！”
大姐说着，一个看上去瘦弱的男的扯了她一把，“别乱说。”
他打量着沈鹿一行人，这个时间点，来的人估计没那么简单，大姐被他说了一嘴，蔫蔫的缩了回去那堆老头老太也盯着他们看。
但沈鹿却没时间管这些人了，她扯着刘管家就往里走，走到保安庭，保安刚要赶人，却认出了刘管家的脸，立即给他们开了防护门。
“周卫国现在住着的地方是住院部的三楼，我亲自送他上去的，我清楚。”
刘管家被沈鹿一路抓着疾驰，这次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边被扯着，一边还能对沈鹿说周卫国所在的地点。
沈鹿闻言，跑的更快了，要是事情像是那位大姐说的那样，那周卫国现在的情况可不算好。
顾淮在后头跑的鞋都要飞了，才勉强跟上沈鹿的脚步。
一上三楼，沈鹿就看见护士站那边的场景。
只见六个护士穿着护士服，她们几乎是在包围着护士站，而在他们前面的还有几个头发微秃的医生，其中一个手上握着麻醉针，像是在跟什么人对峙。
而在他们敌对方的，正是沈鹿一行人要找的周卫国，只见周卫国面目狰狞，他双手像钳子一般，狠狠的抓着一个年轻的女护士，一只手臂直接横在女护士的脖颈前，像是索命的刀。
女护士被他勒的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只能听见喉咙里“呵呵”的响声。
她朝对面的人伸出手，面上满是泪痕。
第48章 周卫国3
“你们不许看我！你们想害我！你们要害死我！”
周卫国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朝着众人挥舞，嘴里大声的呼呵、絮叨着，“你们都要杀我，都要害我，它也在看我，你们也在看我，不许看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动作一大，被他卡着的女护士就像是被掐着脖子的兔子，脸色肉眼可见的发青。
“周卫国，周卫国你冷静，你先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没有人要害你，你是不想我们看你是吧，好，你先把人给放了，我们现在就不看你。”
其中一个医生出来劝说周卫国，他知道，周卫国现在是发病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的患者是不正常的，周卫国现在显然是有被害妄想，要是不顺着他的话，不满足他的心意，恐怕被他抓着的女护士就要被他活活掐死了。
刘管家看到周卫国这样，吓了一跳，他对沈鹿小声道，“这个周卫国平时为人很温和，做事也细心周到，怎么发起疯来，这么恐怖。”
“这都发疯了，能不恐怖么。”
顾淮吐槽。
沈鹿却皱起眉，她朝着周卫国的方向走去。
周卫国似乎察觉到了她，立即挥舞着拳头原本被医生稍微安抚住的情绪又躁狂起来，他喃喃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看我，你是不是也要杀我！你要害死我！灯，灯杀人，不，不对，是佛杀人，佛会杀人……”
他颠来倒去的念着这几句话，眼神四处乱飘，恐惧中带着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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