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弯腰嘚嘚,衷心规劝,走路连喝带喘,男人面色愈发黑沉他也不晓得。
他口干舌燥歇了歇,又打算叨叨两句“沈巫”的时候,男人上山的脚步霍然停驻。
李公公跟在他身侧后尾一点的位置,他忽然停下,李公公脑袋顶撞到了他坚硬的背部。
李公公后反劲儿,“啪啪”扇打自己不受管制的碎嘴,“陛下,奴这张嘴该扇,该扇。”
“行了。”男人声线偏冷,低沉的嗓音裹含霜雪般好听润耳。
李公公褶皱的老脸被他自己扇的红红肿胀。
男人凛他一眼,继续朝上狐山的那条路走去。
李公公跟在沉默寡言的陛下屁股后头,小步快踱。
狐山风景秀美,如画如卷,山青水明,桃花梨花开的丽艳。
桃梨馥山九年前有狐族人重修过。
上一任圣上迷恋圣女美貌,圣女离世不久便自尽相随。
自他们这任圣上景氏第三子,景湛登基,再没侵犯过狐族领地。
只不过,景湛常常会来这里转转。
李公公总感觉他们圣上就是不信邪,偏要与那沈巫师作对。
行走在前的男人步伐突然又顿住,李公公赶紧伸手抵着自己脑壳往后推。
还好脖子倾仰及时,手也快,他险些再度冲撞到男人的背。
李公公年纪大了,身体素质差,一路惊吓连连,现在有点晕头晕脑。
他听见景湛扔下一句,“背过身,别跟来。”
然后景湛仿如一道狂风,径直奔向桃梨馥后山脚。
他蹲在昏迷的女孩身侧,桃花眼漫漾欣愉,随后是惊讶、然而更多的却是疯狂……
“终于找到你了,小狐狸!”
话语刚落,景湛注意到她胸口的伤,随即紧张褪下外衣包住她身体。
一个打横公主抱,轻轻松松将人抱进怀。
李公公背着身子发觉身边掠过一道虚晃晃的人影。
等他抬头望时,他们家陛下抱着人早跑没影了……
狐山骤然响亮亮嘹起一声年迈的:“陛下!!您不能扔下老奴啊!
这是山路,没有马车老奴这腿脚走不回去啊,陛下!!”
小狐狸携狐医赶来,梨花树下除一摊血迹什么都没有……
景湛两耳不听车外事,上了马车,随声下令,“用最快的速度回宫。”
“是,陛下。”影卫得令,立即驾车。
豪华舒适的马车内……
顾清越脑袋枕着景湛大腿,身体躺在宣软坐垫中。
景湛将衣袍布料撕掉一层,压住她流血的伤处。
拇指带着滚热的灼温摩挲她紧皱的眉眼。
妖孽般的桃花眼含有痴迷,探究、不解、而后通通变为浓重的占有欲。
他揉捏女孩的白色茸耳,低语私喃:“妖,真的有这么神奇?”
捏完耳朵似是不够,又转摸她软凉的唇。
唇瓣的触感极好,他活了近三十年,未曾碰过谁。
只是随意触了触,他便生出无法言喻的欲。
景湛眸色暗沉,看了眼自己搭建起蒙古包的地方,低哑轻笑。
“小狐狸,你真的很神奇。”他再次说与方才形同类似的话。
他有后宫八千,一个没动过,每到夜深人静,他自己都认为是他不能人道。
景湛瞥着自己的雄壮可观,感叹,原来不是不能……是让他能得人还没出现罢了。
这不,十年前消失的那只小狐狸才刚刚出现,他立马就行了--
同样是景湛,这位景湛寻得了十年未见的小狐狸。
而另一位,还在苦苦寻觅……
那日许进求到了机会,不过景湛也下了通牒,
三天之内,如若找不到顾清越,要他拿命赔。
大牛二牛得到一手消息,这段时间瑞国出现一批神秘组织。
不止有隐秘实验操作室,还到处偷掠落单的人。
在操作室里不分男女,全部以人名后两位的拼音缩写为代称。
据派去的卧底说其中一名就叫【qy】
许进腋下撑铁拐,心惧肝颤,他看着坐于大厅沙发,面色阴厉的景湛说:
“在这之前,我们的人盯那个组织已经有段时间了,消息应该可靠。”
第124章 景湛在蕴漫雾气的玻璃中,横平竖直一丝不苟写下“阿狸”
“少爷,景老爷安排了警局的人在那里,咱们的人手也准备就绪了。”
李伯诚惶诚恐由外面步履急急进入大厅,说话用句极为畏慎:
“那批组织人员凡是拐走或调教出来的人,都会以统一节点送往幽冥之渊。
景老爷预备一锅端灭他们,咱们过去可能还要等等才能行动。”
景湛黑色的眸子有股嗜血的冷,李伯话落刹那,他极其暴躁地踢翻玉石茶几。
“咣咣啷啷”众多声混杂。
掌中狠厉攥紧手机,聚足了愤怒摔向李伯鼻子。
洁亮的地板刹时,“啪嗒啪嗒”有鼻血滴答而落。
李伯连声‘哎呦’都没敢发。
憋着鼻梁骨上的疼,双腿并拢,腰背下压,姿势态度恭谦:“少爷,您先消消气,咱们直接进去抢人容易打草惊蛇。
他们组织来头不小,不止瑞国,各个国家都有他们分部根据地。
警察盯守他们也都有小半年了,如果这时让他们提前有了防备,救顾小姐恐怕只会徒增难度。”
“你们最好向上天祈求阿狸没事。”景湛眼梢狭带阴嗜的红,眸子危险半眯,
看着李伯和许进:“阿狸要是有什么意外,我就断了你们四肢放瓷缸里做人彘。”
许进猛着劲儿往嘴里倒口水,腋下的铁拐凉意窜头。
李伯谢顶的头颅低伏,顶圈氤氲的汗液冷飕飕下淌。
景湛从沙发上捞起纯黑帽衫外套,修挺得身姿带着冽风径直走出大厅。
李伯手抻着工作服西装衣袖揩掉鼻血,转头跟上景湛。
许进拄拐一瘸一蹦随于李伯他俩身后。
出门,冷风当头吹袭,天色昏暗,阴霾缭绕。
前几日回暖的天仿佛随顾清越离去而反复无常起来。
景湛坐进私家车,窗外轰鸣的雷声好似能震穿他的心。
暴雨将至,他垂长的睫翼下是含满戾气和压抑的眸子。
车内沉闷,气压低的透不过气。
许进坐在前座,李伯陪伴于阴翳少年旁侧,他斜觑皱褶的小眼睛偷摸摸瞄景湛。
昨晚到今天手机都不知道摔坏多少个了,小一天的时间,他话少了,人也低沉了。
家具不砸了,花瓶不摔了,人也不打了,就是费手机,专挑手机扔……
蓝紫横错的闪电‘咔嚓咔嚓’晃过,不多会的功夫,阴黑的天都被它晃亮了。
闪电刚落,天边雾朦笼罩,偌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砸坠车身。
李伯看少年每听到电闪雷鸣,脸色便白上一白,掌心攥着的门把手‘嘎嘣’一声,竟被他生生捏碎了!
李伯霎时抖激灵,“少爷,您的手……”
“闭嘴!”景湛阖起眼帘,长眉拧锁成结,手心流着血。
硬实的门把插进手掌,肉皮被其刺透,他眼睛眨都不眨半下。
许进脖子绷挺发硬,跟景湛待在同一车檐下,呼吸都费劲,东西掰碎的声音即便听见,他也没胆子问上一问。
他目前是戴罪之身,谁成想能把少爷老婆弄丢!
他罪过太重,今晚这场行动倘若能找到人,他死罪可免。
假若找不到……
许进脊骨僵寒,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上万遍,顺带把温家人全都问候了百八十遍。
其中包含欺他成瘾的温以璃……
下午三点钟……
景湛等若干人为不引注目分批下车。
景家包下了幽冥之渊斜拐角稍微隐僻的小酒店。
去幽冥之渊消费的基本是上流人士,消费需要提前出示黑金卡才能进入。
他们挑这家酒店,一来,有钱人大多数不会去,二来,隐秘方便。
那批神秘组织运输人去幽冥之渊,这家酒店是必经之路,方便景家和警方踩点。
下车,李伯殷勤撑起黑伞,未等他打开,少年早他一步淋雨踏入酒店大厅。
仅几步之遥的路,李伯小步子奔跑才能跟紧。
清透的雨水砸进水泥地高高迸溅,泥灰聚成泥点沾于裤腿布料中。
几人前前后后进门,店员此时换成了他们的人和警方的人。
景湛浑身湿透,水珠顺漆黑的发梢滴流,脚底踩得白瓷砖很快晕出一窝水泽,水圈内还融着他掌心流泻出的红。
警队领导已恭候多时,见景湛来了,笑容满面上前问候:“景少爷,您这手让我们的人帮您包扎一下吧。”
景湛下压的桃花眼沉郁冷寂,目光掠向自己掌心,随意将插入骨肉的门把抽掉。
红色液体如龙头内的水柱,一涌而出。
保镖、警察,加起有千八百人,“嘶嘶”吸凉气。
果然人狠话不多!疯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许进李伯翻出纸巾丝帕,忧虑心焦地递去。
景湛没接,掀起眼皮问刚刚那位警局领导:“还要等多久。”
警局领导对景家的事略有耳闻,不过亲睹此景,少年精神状态看似正常,实则犹阴鸷的疯子神经质一般,他还是怔了怔。
“还有多久,我不希望重复第三遍。”景湛声音沉下几度,语气万分暴戾糅杂不耐。
那位领导连声忙说:“景少爷,今晚12点动手,八点是他们运输人过来的时间。
10点钟幽冥深渊开门营业,我们要等表演开场,趁他们出其不备一网捕获。”
“那是你们的事,你捕获谁捕获多少人与我无关。”
景湛取走李伯一直举在跟前的丝帕,摁住溢血的掌心。
那些人看着他处理伤口的动作,被损坏的皮肉宛若不是他的。
他就那样随随便便缠绕,不用人帮忙,拒绝李伯许进的触碰,手嘴并用,自己扎了个死结。
景湛面无表情,孤清的瞳里凛射出令人畏惧的森恐,声调低磁平缓,却极其具有压迫力地说:
“我来这的目的只有一个,如果今天因为你们所谓的打草惊蛇,
让我的阿狸受了苦头,等事后,我会找你们在场每个人一一清算。”
闻言,就算在场的千百余人明知他不讲理,谁人也不敢多加言语什么。
景家,古今以来都掌握着整个瑞国的命脉。
他们说地是天,那地便是天。他们说海是红的,那海水便是红色……
警局领导为景湛安排了酒店最好的一间房让他稍作休憩。
李伯担忧他手上的伤,匆匆下楼找医药消毒用品帮景湛的伤做处理。
景湛伫立窗边望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滂沱大雨,冽风狂嗥,路两侧的柳树弯了枝头……
他望着望着,胸腔顿然有浓烈的痛意卷席,心脏像被雷鼓锤击似的疼。
瞳孔渐渐失去焦圈,街上的行人愈加糊涂不清,忍了一天一夜的泪,此刻如窗外急骤的雨,汹涌而落。
景湛在蕴漫雾气的玻璃中,横平竖直一丝不苟写下:
【阿狸】
他嗓音似崩断的弦,哑声自喃:“我爱你,可是你不要我。”
第125章 遣散后宫佳丽八千
小铃铛失效了,只显示定位,没有录像画面。
不单单是摄像功能损坏,保存过的视频记录变成了黑屏、雪花、马赛克,余外还有些滋滋啦啦刺激耳膜的声音。
定位最后出现在温家孤儿院,今早查看,红点定位依旧在那里没有变动。
景家派去所有人手仍旧没能搜查出人。
温母昨夜上门来访,拿着她调取的孤儿院监控自证,以表温家的忠诚与清白。
他们探查下来,监控拍到顾清越确实来过。
孤儿院有块地是监控死角,恰巧就是她去过的梨花树后。
因而监控只拍到她进去,未拍到她出来,更没照到她去了哪里。
经过昨夜彻查,温家的确可以排除嫌疑。
现今,希望渺茫,只希望,能在这寻到她。
景湛盯着玻璃窗发呆。
薄雾蒙蒙的阿狸两字,周遭汇聚起白色水珠。
他握拳用力捶砸自己闷痛的心脏。沈宴检查过,肌肤完好,皮都没破……
昨夜他醉了,可他分明记得清清楚楚,那大半截红酒瓶插进去,锥心钝骨扎心戳肺得疼。
“叩叩。”
敲门声结束,许进隔门板道:“少爷,可以下楼做行动准备了。”
景湛抹掉脸庞洇染的泪痕,浓稠黑雾弥漫周身,方才流露出被抛弃后的委屈一秒切换。
他暗下决心。
等这次捉到落跑的小狐狸,必须狠狠惩罚她!让她这辈子连“跑”字,想都不敢想。
春风拂笋衣,嫩翠的竹林园显露勃勃生机。
皇宫竹园内今日住进一位貌若天仙的女主人……
当今圣上八千佳丽从今天开始便多了一位。
八千零一!
李公公走走停停终于碰到个赶驴的善心人,大善人让他骑上驴背捎带他一程。
他刚入宫殿,众多妃嫔堵着他不让走。
“李公公,你可没少收本宫的好处,前儿个你还在本宫这拿走一个玉镯子。
本宫就是想知道,这陛下带回的到底是什么宝贝,你怎么还藏着掖着不说呢。”
李公公弓立在富丽堂皇的宫殿大门口,累得直不起腰,胳膊提起深灰色太监袍衣袖擦汗。
“我说楚娘娘耶~奴也不知道呀。”他尖声细语,看着面前楚将军之女楚云夕,道:
“奴一转眼的功夫陛下就不见了,您瞧瞧老奴满头大汗,明眼一瞧,任谁看不出我是带尘土味儿回来的。”
众多妃嫔不言语,安安静静观望,都等着坐享渔翁之利。
箭射出头鸟,她们撺掇楚云夕过来,为的就是让她当那只鸟。
李公公打心眼里瞧不上她。
什么玉镯子,他清清白白勤勤恳恳侍奉陛下,昨儿楚云夕非要硬塞给他,实在没办法才收的。
就那玉镯子,还没陛下品茶用的翡翠杯盏好呢。
再者说,帮了她也没用啊,她自己不中用,留不住陛下的心。
昨夜陛下去她房间,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出门都是用逃的!
脚底大跨步子迈开,弄得跟闹饥荒那阵,谁家施舍馒头去晚就没了一样。
他回到主殿衣服都不要了,一路走一路脱,直接叫人拿去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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