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那是因为你不爱,才想着要逃离。和我共处在一个屋檐下,是一种痛苦的事。”
温晚想起以前每天会站在门口抬着头等着他回来。
那时候的她真的好傻,好天真。
“不是的,温晚……”
“其实,爱一个人是无法强求的,所以这次我愿意面对现实,和你离婚。让你恢复自由身,去爱你所爱。”
温晚捏着手帕,眼尾染上了胭红。
贺澜琛微微凑上前,把她轻轻地抱在怀里,另一只大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珍贵易碎的宝贝。
“我从没有爱过谁,温晚,我不懂如何向你表达我的情感。”他磁性的嗓音沙哑地说道,下巴蹭着温晚的额头,“让你受了三年的委屈是我该死。”
温晚闭上眼,任由泪水从脸颊滑落。
“迟来的情深比草贱。”
她轻声呢喃道。
短短一句话,道尽了她三年来的辛酸与委屈。
贺澜琛,我想好了要和你走下去,每当我给了你机会,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把机会丢掉。
“老婆,我还想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他抱着温晚,低头把脸埋在她柔软的颈窝。
温晚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滑落。
这段婚姻走到末路是她经营不善。
没有本事留住贺澜琛的心,导致他始终没办法选择第一时间相信她。
“贺澜琛,错了就是错了,它不是黑板上的粉笔字,擦掉就能重新开始。”她的手摸着贺澜琛的t头。
温晚很少对他做摸头的动作,主要是没机会,也怕他会不高兴。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直到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爸爸,妈妈,仔仔肚子饿了。”
门外传来一道软糯的嗓音。
贺澜琛收拾好情绪离开温晚的颈窝,他站直后,用双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想吃什么?我去做。”
他打开房门,一边问温晚。
她想了一下,想到今天买回来的食材,“做个凉拌海蜇丝。”
“好,我去厨房,你准备一下洗漱。”
贺澜琛牵着仔仔的小手走出了卧室。
等他出去后,温晚从床上下来,她刚要坐到轮椅上,房门又被推开。
进来的贺澜琛弯腰把她抱起,然后把她放在轮椅上。
“哭得像一只小花猫,真可爱。”他揉了揉温晚的脑袋。
她刚想反驳,他一溜烟逃走了。
厨房里,贺澜琛带着仔仔一起做饭,温晚出来的时候,他们端着菜走进西图澜娅餐厅。
仔仔坐在座位上,用儿童筷子夹了凉拌海蜇丝放到温晚的菜碟上,“妈妈吃,爸爸做的海蜇丝味道好极了。”
他的脸上做出夸张的表情,挤眉弄眼的很可爱。
“真的?”温晚歪着脑袋和他对话,举着筷子夹起海蜇丝,“那我真得好好品尝一番。”
仔仔放下筷子,双手包出脸蛋,做出花朵的形状,星星眼的望着温晚,想听她公布答案。
贺澜琛跟着变得紧张,黑眸注意温晚的表情,但愿这盘菜做得能让她满意。
“真的很不错,仔仔你不可以吃太多,不然容易积食。”
温晚笑着摸了摸仔仔的小脑袋。
“哎呀,妈妈和爸爸说的话都一样呢!”他语调软糯地惹人疼爱。
贺澜琛指了指庭院的方向,“待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院中放松一下。”
“哦。”
温晚不懂他的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
仔仔一边吃饭,一边偷笑。
温晚能猜到,他们有事瞒着她。
吃过晚餐,贺澜琛收拾着餐桌,又进去洗完,收拾灶台。
全部整理完,他走到玄关。
“温晚,我推你去院子里看月亮。”贺澜琛推着温晚的轮椅出了门。
他们来到院子里,她这才看清楚,原来空地上放着爆竹。
看爆竹的种类五花八门,应该是升空类的。
“妈妈,你不要眨眼睛哦,待会儿会出现很漂亮的花朵。”仔仔在自己的脑袋周围比划着,整个人无比的兴奋。
温晚小时候住在村里,每到过年,家家户户会放鞭炮,也有很多小男孩玩杀伤力比较小的摔炮。
每次放鞭炮她就牵着妹妹的小手,站在家门口张望,偷偷地看,还傻傻的当作流星许愿。
贺澜琛把鞭炮点燃的时候,他们的上空出现了颜色鲜艳的烟花,在腾空升起的瞬间又迅速落下,然后变成灰烬。
犹如他们的婚姻。
仔仔站在温晚的轮椅旁边,拍着小手又叫又跳的。
贺澜琛蹲在她身旁,“温晚,对不起,谢谢你这三年来的陪伴。离婚后,我会努力改进之前的错误。”
鞭炮的声音太大,贺澜琛的告白被烟花的噼啪声掩盖,温晚一个字也没听清。
贺澜琛趁着温晚不注意,他掏出手机偷偷录下了关于她抬头看烟花时的视频。
星空下,她的眼眸璀璨如星辰,一如三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贺澜琛,谢谢你当年娶我。”
烟花烧完,温晚向他道谢。
第133章 你知道这三年我受了多少委屈
放完烟花,贺澜琛推着温晚回到卧室,仔仔被保镖抱走。
原本晚上他就该回到收养人家里,是贺澜琛看温晚喜欢他,打算等他们走了,再把人送过去。
“温晚,在离婚前,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都可以和我提出来,我会想办法帮你完成。”
贺澜琛与她并排坐在沙发上。
温晚心里没什么想要完成的愿望,妹妹现在也有翟老医治,加上她得到了霍容渐金钱上的资助,可以说未来毫无困惑。
“除了和你领离婚证书,其他的没什么想要的。”
她想不出来还能给自己争取什么?
贺澜琛的爱她要不起,贺澜琛的人她更要不起。
所以,提或者不提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和我结婚三年,你就没有别的想要的?”贺澜琛提醒她可以提任何要求。
温晚摇头,“没有。”
听到她肯定的答案,贺澜琛的心仿若冻裂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蔓延。
“可是我有。”贺澜琛激动地说道。
温晚感到意外,贺澜琛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她有什么能满足他的?
“你的愿望,我不一定有能力办到。”
温晚没听到要求,直接做出了否定。
贺澜琛不着急,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温晚,陪我去拍一次婚纱照吧。”
温晚听到他的提议,内心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
她没有办法平息躁动的内心,婚纱照当年他们没有拍过,贺澜琛当时对她厌恶至极。
“让我考虑一下好吗?”温晚没有马上答应。
任何的事她不想做,就有拒绝的权利。
贺澜琛轻轻颔首,“好,我等你的决定。”
温晚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和她拍婚纱照,过去的遗憾现在去弥补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和我拍摄婚纱照吗?”她试探性地问道。
温晚的话让贺澜琛的心情瞬间变好了。
她的提问等于是在给他争取的机会。
“说实话,我舍不得和你离婚。”贺澜琛磁性的嗓音低沉的说道,黑眸直勾勾地凝望着温晚,“我知道曾经的自己是个混账,伤透了你的心。在我们离婚之前,我想和你留下一张有纪念意义的照片,所以我觉得拍摄婚纱照是最好的选择。”
温晚从他口中听到“最好的选择”这五个字,所有从前受过的委屈与伤心,犹如放闸的洪水一股脑儿地一泻千里。
她抡起拳头,朝着贺澜琛身上砸去,一下又一下,一边砸一边骂他,“为什么到我们要离婚了,你才说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为什么这三年的时间,你不懂得珍惜,哪怕你有一次回头,我也会抹掉从前原谅你。可是你没有,你与乔依依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和我隐婚,从未在人前正式介绍过我的身份。这些全部是你原本应该尽到的作为老公的义务。
要不是你的绝情与狠心,宝宝也不会流产,贺澜琛每次我靠近你准没有好下场。这三年来我时常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你才会冷漠地转身就走,连头也不回。后来我想通了,不被爱是原罪。”
贺澜琛被温晚的拳头砸遍了全身,他身上不疼,她说的每一句话却痛彻心扉。
他不曾聆听过她的内心世界,从来没有给她机会向他诉说心里的委屈。
“温晚,你没有罪,也没有错。”贺澜琛抱住她,把她牢牢固定在怀里,“所有的错全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你一哭我觉得心都乱了。”
贺澜琛用粗粝的大拇指指腹轻轻的擦拭着温晚的眼泪,她躲闪了好几次,最后被贺澜琛抱住,她无处可逃,硬着头皮任由他帮忙擦眼泪。
拍婚纱照是在幸福的前提下,才能进行。
温晚的思绪一下子整理得很清楚,她推开贺澜琛的怀抱,淡漠的说道,“婚纱照你还是留着和你老婆结婚的时候再拍吧!我只能答应你拍张合照,要是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既然决定了要离婚,就不能再给彼此任何的希望。
要把一切死灰复燃扼杀在摇篮里。
贺澜琛没能得到和温晚拍摄婚纱照的机会,倒也得到了她同意拍照这件事,算是心愿完成了一半。
“好,只要你答应与我拍张合照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见好就收。
温晚,这段婚姻是我不善经营,也不懂你的心,没能第一时间去珍惜你。
你放心,我会保留属于你的位置。
这辈子,我贺澜琛只会娶你做我的妻。
婚纱照,我会等着你心甘情愿和我拍的那天。
温晚和贺澜琛聊完天,两人根据昨晚的安排,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
躺在沙发上的贺澜琛,满脑子都是三年来与温晚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想到了很多事,却始终没能如愿以偿地想到关于他们婚后相处更美好的一幕。
这一夜,温晚带着疲惫睡着了。
半夜,贺澜琛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在她身边躺下。
他无法想象以后没有温晚的日子将会是怎样的寂寞,冰冷。
第二天,天蒙蒙亮,贺澜琛起床,换上衣服出门晨跑。
他刚出门,就看到等在不远处的男人。
“我找温小姐,麻烦贺少帮我传个话。”邵锦鸳风尘仆仆地站在他对面。
贺澜琛想到邵锦鸳来找温晚只有一种可能。
“你等着,我去喊她。”
他走进住宅,推开卧室的门。
温晚已经醒来,看到贺澜琛穿着运动装,她一脸狐疑地问道,“你没去跑步吗?t”
贺澜琛望着她清澈的眼眸,心中微微发紧。
“邵锦鸳在外面等你。”
他说道。
温晚想到邵锦鸳亲自来见她,唯有一种可能性。
“快,带我去见他。”
她掀开被子想下床。
贺澜琛弯腰把温晚打横抱起,轻轻放在轮椅上,推着她走出卧室。
邵锦鸳站在院子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他身上,温晚觉得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似的。
“邵医生,你来找我是暖暖出了什么事吗?”
温晚的声音哽咽到不行。
第135章 以后我也是你的家人
邵锦鸳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温晚清亮的双眸,他疲惫地用双手抚摸了一把脸颊,然后又放下。
“温小姐……”他从随身背着的黑色挎包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递上前。
温晚颤抖着手接过,她并没有着急翻阅手里的书籍。
她依旧孜孜不倦地问他,“邵医生,你过来找我不是来海岛欣赏风景吧?”
贺澜琛怕温晚的情绪一下子受到强大的冲击,他的双手按在她的双肩,“先别着急,听他开口。”
邵锦鸳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薄唇嗫嚅着,始终发不出一个字。
在漫长的等待后,邵锦鸳似乎做了重大的决定。
“温小姐,请你节哀顺变……”
邵锦鸳朝着温晚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原本坐在轮椅上还有期待的温晚,在听见“节哀顺变”四个字的那一秒,身体仿若有个炸弹炸开了。
“不,我不相信。你骗我,邵医生今天不是愚人节,请你别开这种伤人的玩笑。”温晚摇头拒绝,不想接受温暖曦去世的残酷事实。
贺澜琛单膝跪在她面前,把情绪激动的温晚抱在怀里,像哄小朋友一样耐心地哄劝,“别急,温晚,要是你不愿意相信,我们马上回去亲眼去证实。”
邵锦鸳一言不发,他没办法告诉温晚关于温暖曦去世的所有细节。
作为救死扶伤的医生,每天在医院里接触不同的病人,生死对于他们而言早已变得麻木。
不是他们没有感情,而是经历得多,看得多,自然就失去了初次遭受的伤心与难过。
“我不相信,我妹妹很坚强她不会丢下我撒手人寰……”温晚趴在贺澜琛的肩膀,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暖暖不会抛弃我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遗弃我,我妹妹她绝对不会。”
邵锦鸳垂丧着脑袋,声音沙哑至极,“是并发症,她做过化疗,身体机能出现了问题,这是概率,不是每个病人都会经历的。”
温晚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现在只想要温暖曦。
贺澜琛抱着她,黑眸朝着保镖的方向睨了一眼,“去准备直升飞机,打电话让村长来带走孩子。”
“是,总裁。”
保镖恭敬的说道。
邵锦鸳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他不知道该和温晚说些什么,在生死面前,节哀顺变这四个字不但讽刺且冰冷。
庄静娴起床的时候,听见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她来不及和他们一起回去,被丢在了海岛上。
最后,她派保镖再准备一架直升飞机,并且打算等回到海城去找温晚算账。
肯定是她怂恿儿子丢弃自己,要不然一向孝顺的儿子怎么会独自离开。
海城医院太平间。
温晚被贺澜琛推着进去,工作人员在邵锦鸳的指示下拖出了温暖曦。
她看到妹妹苍白干瘪的脸,双手颤抖得想要去触摸。
“温晚,她已经去世了,你去摸,会让她走得不安生,死不瞑目。”贺澜琛蹲下来,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死去的人,会因为人世间的亲人放不下,一直不愿意走,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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