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了饭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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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意晚再一次遇上怀屿桉是在一次剪彩仪式,跨年夜的前一天。
京北的冬天冷得刺骨,邱意晚兼职剪彩礼仪,一袭红色v字吊带礼服裙,脚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下台后因为太冷而险些跌倒。
一双手却及时伸来扶住她,“怎么不披件外套?”
邱意晚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戴着金丝框眼镜的怀屿桉。
他看着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穿得西装革履,鼻梁上挂着金丝框眼镜,还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邱意晚晃神,很快敛起,轻轻推开了他,“谢谢。”
怀屿桉收回手插进兜里,嘴角仍旧挂着浅浅的笑,他说,“时隔不到半个月我们又见面了,邱小姐,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邱意晚微抿着唇角,静默了几秒才开口,“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她转身踩着高跟鞋快步想要离开。
怀屿桉却突然喊住她,“邱小姐。”
邱意晚闻声没来由就顿住了脚,提裙摆的手微微收紧。
她没转身,也没接话,她知道怀屿桉还有下文。
怀屿桉抬腕看了眼时间,弯了下唇,迈步跟上前,抓住邱意晚的手腕,拉着她往阳台外走,避开前台的闲杂人等。
邱意晚鬼使神差地没挣扎,就那么由着男人拉着自己往阳台去。
站定后,怀屿桉松开邱意晚的手,抬手脱下了自己的大衣,不由分说地往她身上披。
“别冻着了。”他嗓音温柔含着关切。
邱意晚垂眼怔愣的看着身上的大衣,内心竟起了挣扎,本能的不想去拒绝他的好意。
时隔小半个月,在睡梦中出现过的男人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他还是想对她好。
邱意晚承认,见到他的第一晚,她有片刻心动过,这男人的魅力真的很强。
“怀先生应该不是单纯的想和我闲聊吧?”邱意晚直言。
怀屿桉低眸看她,眸子里满是审视的意味。
“邱小姐讲话还真是直接。”
这点他很喜欢,弯弯绕绕的他真觉得没意思。
邱意晚不语,继续等他的下文。
怀屿桉看她又不语的模样,笑了,“你还真有意思,你私底下的性子也是这般冷淡吗?”
她总这样,他觉得她应该私下也不会是一个多热络的人。
邱意晚说,“没到了解私下的那一步,也无须管我冷不冷。”
她一个人惯了,对待旁人总是如此。
其实也就是受挫后她整个人性子就变了不少,以往是自信带光芒的,也是后来渐渐的愈发冷淡,对谁几乎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怀屿桉笑了笑,“换做是旁人,我还真没耐心,不过你还真是不一样。”
大抵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虚伪至极,所以邱意晚这个不同寻常的存在便格外引人注目。
邱意晚当他是常逢场作戏的主儿,“虽不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但你的身份绝对不是我这个普通人能够得着的。”
当下剪彩仪式的这家酒店是某背景雄厚的企业旗下的,邱意晚听说在京北算得上很知名。
能以受邀宾客来参加活动的人身份也自然不低,她不了解怀屿桉的身份背景,但也知道他背景绝对不简单。
而她还是因为出色的外形,才被群头挑选出来做主剪彩礼仪。
怀屿桉笑,“你可以试着了解一下。”
邱意晚说,“还是算了,你们那圈子我高攀不起。”
她也不想高攀,更不想与他们有来往。
怀屿桉笑说,“在我这儿就没有高攀一说。”
第5章 你没说是带我来你家
邱意晚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只好缄默以对。
怀屿桉似乎习惯了她的沉默,也不介意,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邱小姐应该不大吧,有二十五了没?”
邱意晚脱口而出,“二十四。”
怀屿桉笑,“确实还是年轻。”
只是大五岁,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儿吃嫩草了,怀屿桉心想。
没等到邱意晚回答,他又说,“都遇上三回了,邱小姐不觉得我们很有缘份?”
邱意晚弯唇,“怀先生说笑了。”
这个世界每天相遇的人很多,别人她觉得有,可怀屿桉,她觉得没有,与其说没有,倒不如说她不敢与他有。
怀屿桉凝视着她,倏地又笑了,“方才在前台也不过就十几分钟,上前与你搭讪的人倒是不少,邱小姐是真的吸人儿。”
邱意晚浅笑,自嘲,“不过就是皮囊好看了点儿。”
怀屿桉视线始终落在她只化了淡妆的脸上,素淡的妆容,五官依旧精致清丽,眉目干净,那双眼睛却清澈得像是山涧清泉,只是这眉眼间总是透着股儿淡漠疏离。
在京北这种地方,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但邱意晚这样的,并不多见,除去那双清澈的眼睛,她的气质皆属于特别的那一类,独树一帜,令人过目难忘。
邱意晚被他盯久了有些不自在,眉头微拧了下,“怀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邱小姐,我想追求你。”
怀屿桉忽然开腔,打断了邱意晚的话。
邱意晚愣了下,显然这走向出乎了她的意料。
怀屿桉见状,挑了下眉梢,笑了,“吓到了?”
邱意晚没否认,敛过思绪,只问他,“为什么?”
怀屿桉默了几秒,向她靠近了一步,低头压低嗓音说,“因为……你很合我眼缘。”
邱意晚正想要退后,他又补充了四个字,“因为喜欢。”
怀屿桉还是和最初一样,直接坦荡打直球。
邱意晚的脚刚抬起又收回去,有那么一瞬僵住了。
因为喜欢?
她从未听说过喜欢两个字,以往追她的那些人都是一副高傲的姿态对她说看上你了,她拒绝,对方几乎都会说她不识抬举,甚至还会出言羞辱她。
她从来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
但,她相信一眼万年,只是最初那一眼,她便陷在他眉眼间。
以至于过去的那小半个月她常常在睡梦中梦到他,甚至还有与他纠缠的画面。
她记忆特别深刻,有一晚她梦到了与怀屿桉在车前拥吻。
“邱小姐?”怀屿桉唤她。
邱意晚缓过神来,“抱歉。”
怀屿桉不太明白,“抱歉是在拒绝我的意思吗?”
邱意晚想说是,又出于本能不想,反问他,“怀先生这样矜贵的人,身边应该不缺女人吧?”
怀屿桉轻笑,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从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是不缺,不过主动贴过来的我这人看不上,相反,邱小姐这样的我就很喜欢。”
他抽出一根香烟衔在唇上,打火机叮的一声响起,火光跳跃出来点燃了唇上的香烟,烟雾徐徐散开,他侧着脸吐了口烟圈,非凡的脸庞添上了几分迷蒙。
邱意晚望着他,心里波澜翻涌。
怀屿桉真的是长得很好看,不是单纯的皮囊,他是属于骨相极好的那类,这样的骨相五官不论是不是鲜明,就是随便穿什么都好看。
这张脸要是放在大屏幕上,必定很绝。
“我这人很无趣的,你相处几天就会觉得枯燥乏味。”邱意晚说。
怀屿桉弹掉指尖处的烟灰,笑了声,“是吗?我倒觉得你有趣得很。”
邱意晚,“那也许是你产生了错觉。”
“到底要不要试着了解我一下?”怀屿桉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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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佑川与关承景在前台找了怀屿桉半天都没找着,最后问了个端香槟的服务员,被告知怀屿桉去了阳台那。
结果他俩寻过去时,空无一人。
关承景又回去找那服务员问,“你是不是看错了,阳台压根儿就没人。”
服务员说,“应该没看错,怀先生当时好像是拉着一个身穿红礼服裙的女人。”
关承景,“女人?”
服务员确定又不是很确定的点头。
关承景说,“那就是你看错了。”
想要近怀屿桉身的女人是不少,不过从来没有一个得逞过,更别说怀屿桉还拉着一个女人,不可能,这压根不可能。
关承景自然是不相信去阳台的那人会是怀屿桉,只觉得是这服务员看岔了。
简佑川说,“我再打个电话看看,说不定他上哪儿休息去了。”
车上,司机再一次见到邱意晚已然是见怪不怪,先生这小半个月总是有意无意问这姑娘的情况,他过来人哪里看不出来先生对人姑娘不一般。
只是最后两人能不能有结局,那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像怀家他们这样的高门大户,门地之见可是看重得很,凡都是讲究门当户对。
“暖气打高点儿。”怀屿桉吩咐司机。
邱意晚把外套还给了怀屿桉,身上已不再是刚才那袭红礼服裙,而是换回了她自己的便装。
车厢内很快暖和了起来,怀屿桉甚至觉得有些热,他将领带松开了一些,让自己没那么闷。
“吃晚饭没?”他问邱意晚。
邱意晚如实回答,“还没来得及。”
她下台后是要去吃饭的。
“去北院。”话是同前头的司机说的。
邱意晚以为北院是个什么私人餐馆类的,直到车子抵达才发现原来不是,而是一座独栋庭院别墅。
五重庭院的设计,将院落与建筑完美融合,全屋还都是4米层高的落地窗。
进屋后,迎来了一位年长的男人,见到怀屿桉脸上满是笑意,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怀屿桉说,“安叔,冰箱有什么食材吗?”
安叔没想到怀屿桉会突然回北院,冰箱里也没有什么备菜,他说,“只有一些面条了。”
往常怀屿桉都是在公司附近住,回北院会提前与他说一声,他一个人吃不了什么东西,饮食素惯了,平日里也都是现买先做。
“那给她下碗热汤面吧。”
安叔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邱意晚,笑着应下,转身去了厨房。
邱意晚都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这样被怀屿桉安排得明明白白。
“走吧,先跟我上去,好了安叔会叫。”
怀屿桉牵着她径直上了二楼,她竟然没想到拒绝。
二楼,怀屿桉推开其中一扇门,房间很大,窗帘紧拉着。
他随手打开了盏暖色的灯。
房间里头的摆设很简洁,低调深色的木质家具,无一不透露着复古的韵味,但又平添了几分时髦感。
“随便找个地方坐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怀屿桉落完话,朝衣帽间走去,邱意晚看他宽阔挺拔离去的背影,微抿了下唇角,在一张垫着垫子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片刻, 怀屿桉出来了,他换了一身灰色的居家服,原本往后打理的头发也被他抓散弄了下来,整个人多了分慵懒。
“你没说是带我来你家。”邱意晚侧过身子问他。
怀屿桉走到床头柜前点燃了搁置在上面的香薰蜡烛,是雪松的香味,不过还交织着一股淡淡的焦糖香味,闻着特别的温暖舒服。
“安叔的手艺不比外头的差儿,想着让你吃顿好的,倒是没成想只能下碗热汤面。”
“我只是说试一下,你的节奏似乎太快了点儿。”
怀屿桉起身去酒柜里挑了瓶红酒,打开拿起高脚杯倒了点酒,摇晃了几下,才不紧不慢地浅品了口。
他靠在酒柜前的吧台上,姿态懒散的歪头瞧邱意晚,“怎么?怕我吃了你?”
邱意晚没说话。
在酒店的阳台上,她与怀屿桉聊到最后,她只是说可以与他试一下来往,并未说要与他马上如何。
“来一杯?”怀屿桉举起酒杯,示意她。
第6章 跟我在一起吧,有名分的那种
邱意晚没喝,她怕一不小心来了什么酒后乱性,她这人要么不碰酒,要碰就一定要喝够的那种。
怀屿桉好似看穿了她一般,笑了声,“放心吧,我现在不会对你怎么样。”
安叔很快下好了热汤面,上二楼轻敲了敲房门,说面煮好了,下楼趁热吃。
“要不要让安叔端上来给你?”怀屿桉问。
邱意晚摇头,“我下去吃就好。”
她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尤其还是不熟的人。
怀屿桉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看她。
两人下了楼,桌上有两碗。
安叔在怀屿桉目光看过来前,先开口解释,“担心你也饿了,便做主给你也下了碗,你要不吃的话待会儿我当夜宵。”
“没事,还真正好饿了。”
怀屿桉拉开餐椅让邱意晚坐下,他则坐到她对面。
邱意晚说了谢谢,拿起筷子开始夹起面条往嘴里放。面条的口感很好,搭配着安叔特调的酱汁,味道极佳。
“味道很好。”
邱意晚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安叔,发自内心的称赞。
安叔笑了笑,“喜欢就好。”
安叔也没久留,很快便走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也不知是真的很好吃还是真的饿了,邱意晚一碗面彻底见底,连汤都喝干净了。
怀屿桉探见她空了的碗,笑说,“下次还想吃什么让安叔给你做。”
他说的下次。
邱意晚抿了抿唇,垂眸伸手抽过一张餐巾纸擦拭嘴,整理了下内心,才抬头望向对面的怀屿桉。
她说,“面真的很好吃,你替我谢谢安叔,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楼上房间多,你可以选一间住,这儿离你那地儿有些距离。”
邱意晚坚持,“没事。”
怀屿桉放下筷子,起身,“我送你。”
邱意晚这次没拒绝,因为她知道拒绝也是无用,他依旧也会坚持送自己回去。
怀屿桉没让司机开车,而是他自己开。
车厢里只有他们二人,邱意晚被安排去副驾驶坐了。
一路上,倒也没聊什么,后座的车窗半降着,除了徐徐吹进来的风声,便是车里的车载音乐。
是《喜帖街》。
邱意晚歌单里最钟爱的一首粤语歌。
对于粤语歌,她真的是莫名的就钟爱,而且还是越听越上瘾的那种,大概是因为歌词写得太棒了,又亦或是歌词背后的故事入了心坎。
怀屿桉发觉邱意晚一直盯着屏幕入神,微微挑眉,问她,“喜欢这种曲风的歌?”
“嗯。”邱意晚收回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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