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回住处后,邱意晚给她做了一顿饭。
那顿饭周晚棠吃得食不知味,心不在焉的,甚至没有吃完,就匆匆起身回了卧室。
邱意晚望着那扇合上的房门,长叹了口气。
她想,那大概就是命里注定吧。
隔天,她又有品牌方的秀要走,临走那晚,她没如往常一样去寻怀屿桉温存一番。她人到了深城,怀屿桉才知道她又忙。
为此,怀屿桉还特意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问她要离开京北怎么不和他说一声。
邱意晚只说是行程比较赶,没来得及。
其实她就是受了周晚棠的影响,她害怕见了怀屿桉,她会跟他假设那个要不要的问题。
深城的晚秋,远没有京北的冷。
忙完后的闲暇时间,邱意晚和小方找了一家落日海边餐厅。
俩人从下午一直坐到傍晚,就点了杯小麦啤酒喝。
日落的余晖笼罩整个海滩,海风拂动邱意晚垂落的头发,她伸手将头发随意拨到耳后,而后轻声感慨道,“要是Kinsey也在就好了。”
一提起Kinsey,小方眼眶就忍不住红,“他最近状态越来越不好了......”
邱意晚心里也难受,她端着酒杯抿了大口啤酒。
小方瞧着她线条分明的侧脸,犹豫片刻,还是说了,“Kinsey让我回去后参加经纪人培训。”
闻言,邱意晚心脏骤紧。
她放下酒杯,偏头看向小方,“......为什么让你去参加经纪人培训?”
问这话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小方抬头望天,将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她故作轻松的说,“帮他分担啊,他现在哪有空管你。”
Kinsey的病情干预情况不是很理想,医生说会有发展晚期的趋势,这话她没跟邱意晚讲。
邱意晚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了。
-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周晚棠在简佑川来找她的那天,终于把怀孕的事儿给说了。
客厅里一瞬就陷入了沉寂。
简佑川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头低着,看不清神色。
周晚棠坐在他对面,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等他慢慢消化这个消息。
“棠棠。”简佑川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却是看向窗外。
周晚棠应了他一声,等待他下文。
简佑川沉吟半响,平声道,“这孩子我要,留下吧,你和孩子我都会负责。”
这话着实令周晚棠惊讶。
她思忖了下,缓声道,“那我以什么身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简佑川没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子没话接了。
周晚棠见此,笑了。
她笑问,“难不成你是打算让我和你保持现状的生下来?”
坦然来说,她真觉得自己现在有种在拿孩子逼简佑川一样。
简佑川目光看向她,神色复杂,“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周晚棠沉默一霎,反问他,“什么叫我想要你怎么做?是我让你弄进去的吗?”
她渐渐有了几分怒意。
简佑川愣了下,确实也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他起身,坐到她那边去,挨着她,将她抱住,声色平缓,“对不起,这事儿确实怪我,怪我当时没收住。”
周晚棠怒意下去些许,她下巴搁在他肩头,叫了声他名字。
简佑川嗯了声,“你说,我都听着。”
周晚棠深呼吸了下,缓缓闭上眼,“我心情真的很复杂,我也理解你,但他/她也是个小生命,你要真说让我把他/她拿掉,我还真的不定舍得。”
她的语气很轻。
简佑川伸臂抱她更紧,“不拿掉,我们一起养。”
周晚棠却是笑了笑,还是问他刚才那句话,“我以什么身份把这个孩子生下?”
简佑川又沉默了。
周晚棠自顾自的说,“我妈就是没名没分的将我生下,难道你也要我像她一样,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她妈妈在周家到现在都抬不起头来,她也一直不受待见。
简佑川眉头蹙了下,嗓音微哑,“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回去跟家里说。”
他安抚似的抚摸着周晚棠的背脊,又道,“近段时间家里事情也多,等过了那个风口,我马上把这事儿跟家里说,好吗?”
周晚棠不吭声。
他当作她答应了。
下一秒,周晚棠将他轻推开。
简佑川不明所以,温声问,“怎么了?”
周晚棠盯了他约莫有十来秒,才出声,一些时间是多久?”
她是神情十分认真的问这个问题。
简佑川顿了顿,回道,“春节之前。我知道这样让你委屈,但这时候我去说,结果肯定不理想,你知道的,我和陈然的事情刚过去。”
他说得认真。
周晚棠没再继续问什么,她站起来,淡声说了句知道了,就进了主卧。
门合上的那一瞬,简佑川也松了口气,只是眉头始终没彻底舒展开来。
关于周晚棠怀孕这事儿,真的让他措不及防,完全就没想过会有这事儿。
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家里的人说,说了怕是要把老爷子给气到。
想到这里,简佑川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拿了瓶啤酒。
主卧里,周晚棠躺在床上,把简佑川和她说的那些话,都编辑文字发给了邱意晚。
邱意晚隔了几分钟回她:你们商量好就行。
邱意晚说,她作为一个局外人,没法过多的去插嘴他们之间的事儿,只能选择尊重她做的决定。
周晚棠盯着那条信息看好久。
说句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相信简佑川选择留下这个孩子,究竟对不对。
第73章 喜欢怎么会腻呢
十二月的京北,气温都在零下七八度左右,凛冽的寒风刮在人脸上,似刀子般生疼。
月初的时候,邱意晚自己又去了趟养老院做义工。那阵子她忙,养老院都没见她人影,再次出现时,可把院里的老人们高兴坏了。
但有几个老面孔都不在了。
邱意晚去问了下院长,才知道秋天那会儿,几个老人熬不过,相继走了。
为此,她心情沉重了好几天,这些老人待她都挺好的,对于她这个无父无母的人来说,那么点温情真的很好了。
可人生老病死是常态,谁也逃不过。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末,那天是邱意晚的二十五岁生日。也是那天,她把怀屿桉送她的那条月光项链给弄断了,在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勾到。
断的那一瞬,她有种不祥的预兆。
进饭店包间,她开口说的就是项链的事儿,说回头再送去维修。
怀屿桉笑说再买便是了。
邱意晚把大衣脱下,挂在椅背上,坐下后说,“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怀屿桉说那项链也不贵,才几十万。说着,他从身后拿了个礼盒递过去。
“你的生日礼物。”
邱意晚接过,先是说了声谢谢,然后走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下。
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俨然小情侣的甜蜜相处模式。
礼盒邱意晚并没有着急拆开来看,但看包装,估计还是饰品之类的。
等她坐回去,怀屿桉便叫侍应生准备上菜。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俩人闲聊的都是自己近期的行程和状态,偶尔有那么几件生活小趣事,聊着也挺有意思。
邱意晚回想起这天,心里挺甜的。
她和怀屿桉,俩人很少能有时间坐下好好约个会。上半年,她在各秀场奔波都有几十次,更别说还有广告杂志等拍摄。而怀屿桉也是时不时的飞一下国外谈合作。
送她回四合院的路上,怀屿桉随口问了她,“今年跨年夜有工作安排没?”
邱意晚从窗外收回视线,看他,“没有,但元旦过后有个贺岁广告要拍。”
“那到时候约个会,我们一起跨年。”这话怀屿桉是含笑说的。
邱意晚说了声好。
京北十二月的大街夜晚冷清许多,但鼓楼大街还是有不少人,多数是一些过来拍照打卡的年轻人。
车子快经过胡同时,邱意晚出声叫怀屿桉停,把他放到路边,她想自己走回去。
怀屿桉不明所以,笑问她,“还有一段路才到,走回去多冷。”
邱意晚执着,“就停下吧,我好久没慢悠悠的在胡同里走了。”
“行吧,真拿你没办法。”怀屿桉嗓音里的宠溺藏不住。
他叫司机在路边把车给停了。
邱意晚下了车,欲要把门关上。
怀屿桉却伸手阻止,然后跟着下车。
“你下来干嘛?”邱意晚眼里满是疑惑。
怀屿桉关上车门,笑着去牵起她的手,“女朋友太漂亮,不放心一个人走夜路。”
邱意晚,“......”
怀屿桉捏了捏她手,随即把她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里,将她拉近自己更多,“走了女朋友。”
邱意晚不甘示弱的说回去,“男朋友,你注意点形象。”
怀屿桉被她惹得哈哈大笑。
她就那样把手放在怀屿桉的口袋里,沿着街道往胡同里走 。
胡同里的冬日味道渐浓,隔着一段距离,邱意晚都闻到了大爷摊位上的红薯味。
“怀屿桉。”她叫他。
“嗯?”怀屿桉偏头垂眸看她。
邱意晚眸子弯起,“我想吃烤红薯。”
怀屿桉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摊位,笑着说,“好,给你买。”
邱意晚如愿的吃上了烫手的烤红薯。
她咬了一小口,给怀屿桉伸过去,问他,“要不要来一口,很香的。”
怀屿桉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低头过去咬了一口。
“有点烫。”快咽完了他才出声。
邱意晚笑了。
之后俩人就一直手牵手,慢悠悠地走着。
明明是寒冷的夜晚,这晚邱意晚却觉得温暖无比。
或许是因为常年冰凉的手被放进口袋,又或许是因为那烫手却香甜的烤红薯,也有可能是他一路与她同行。
不知不觉,俩人走到了舒迂白的四合院。
怀屿桉自然是跟着她进了院里。
门一合上,怀屿桉就说,“你住这儿挺久了,真不打算搬去跟我一起住?”
邱意晚回头看他眼,“这样挺好的,常见面不都说会腻吗?”
想到迟早有那么一天会离开,干嘛还要搬过去,她真不想回头狼狈的从他那儿推着个行李箱走。
怀屿桉上前揽过她,边往前走边说,“那是别人,我不会。”
邱意晚故意哼笑了声,“说说谁不会。”
怀屿桉突然笑着问她,“晚晚,你有很喜欢吃的东西吗?”
邱意晚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点头说有。
怀屿桉推开餐厅门,让她先进去。
他说,“那你一直吃会腻吗?”
邱意晚去倒了杯热水,转过身来摇头,“不会啊,喜欢吃啊。”
怀屿桉笑了声。
“所以我对你怎么会腻呢。”
邱意晚身形顿了顿,而后抿唇浅笑,耸了耸肩,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是啊,喜欢怎么会腻呢,但要是不喜欢了呢?
“喝水吗?暖下身子。”喝完一口,她问怀屿桉。
怀屿桉接过,把杯里剩余的热水喝完。
望着那空了的水杯,邱意晚想到什么,问他,“之前给你的水都只喝一点,今儿怎么一下子喝完了?”
怀屿桉直言,“不爱喝冰水。”
邱意晚愣了愣。他明明不爱喝冰水,却不拒绝她给的。
“你不爱喝可以说的,没必要强迫自己一定要喝。”邱意晚说。
怀屿桉走过去把水杯放下,扳过她身子,与她对视,“因为那是你给的。”
邱意晚心尖微颤。
怀屿桉温热的手指抚上她脸颊,拇指指腹轻摩挲着,“其实我喜甜,不喜酸,但你给的,我怎么着也要吃下去。”
邱意晚心陡然一震。
她想到了大年夜那晚的糖葫芦。
第74章 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他根本就不爱吃糖葫芦,但她给的,他便吃了,他不爱喝冰水,可她每次给,他也喝了。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拒绝她,说一句不喜欢,也没有流露出半分不喜。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并不了解怀屿桉。
进了她卧室,怀屿桉没有把灯打开,而是借助洒进来的月光,去褪掉她身上的大衣。
大衣褪去后,邱意晚便抬手拉下他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唇,一手去扯下他围巾。
他们已经有小段时间没亲密接触了。
怀屿桉垂下眼,在微弱的光里去看她。
邱意晚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睁开眼看去。
果然,又见他没闭眼。
她嗔道,“怀屿桉,你又不闭眼。”
怀屿桉轻轻笑了声,把手放到她腰上,顺势往毛衣里探入,在她腰侧摩挲几下,含笑低声问,“想我没?”
邱意晚没接他话,只是又拉下他,覆上他已经有些温热的唇。
怀屿桉很坏,他笑着退开,继续问她,“想没想我?”
邱意晚缓缓呼了口气,抬眼看他,扯出一个微笑,然后转身,“不做那就睡了,明早还要陪晚棠去医院检查。”
周晚棠怀孕的事儿,简佑川跟他和关承景都提了一嘴,他是知道的。
怕逗过头,邱意晚不高兴,他赶紧上前,把人拥入怀里,脸埋在她肩窝处,声色低缓,“生日快乐。”
邱意晚淡声道,“在饭店你说过了。”
“没过十二点,还可以说。”
怀屿桉说着,把手探进她毛衣,握上她纤细的小腰。
邱意晚呼吸一瞬就重起来。
怀屿桉偏过头去轻舔――着她耳廓,声音带了点哑,“明明就很想我。”
他只是握了下她的腰,她便敏感的呼吸乱了。
嘴硬,可身体却是骗不了人。
邱意晚回想起这场情――事,总会落泪。
怀屿桉过分的温柔,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刻意引导她,让她沉溺其中。
他会俯身下来在她耳边温柔耐心的哄她,对她说一些不着调的情话,
在某个瞬间,她想就此沉沦。
但很快便清醒的意识到那不行,深陷其中,苦的只会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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