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晚笑笑,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小方最近培训好像挺好的,看样子有望成为一个好的经纪人。”
Kinsey给她拿了个橘子,“她昨儿还跟我说来着,下个月她就可以拿证了。”
邱意晚低眸看着那个样貌好看的橘子,回道,“挺好的。”
Kinsey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就问她,“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邱意晚摇头,轻描淡写道,“没有,就真觉得挺好的。”
Kinsey默了默,然后叹了口气,“我也挺好的,你别多想,小方肯定是个能代替我的好经纪人。”
闻言,邱意晚抬头看他,一时无言。
这代替说得她心里很是不安。
“......你的病情是不是恶化了?”她提着心问Kinsey。
Kinsey只笑。
这一笑,让邱意晚沉默许久。
走时,她说,“我只要不忙就来看你。”
Kinsey笑着点头。
邱意晚走出医院后,没有打车回四合院,而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红绿灯口。
在那个红绿灯口,她看见了怀屿桉那辆黑色轿车,在车流里缓缓驶过。
他没看见她,可她却站在人群里看见了汇入车流的车影,一直到车子消失在她视线里。
邱意晚忽然有种错觉,他们应该就跟这红绿灯路口一样,很快就会擦肩而过,再也不会有交集。
当初一眼就入心的人,一想到往后不能再拥有,想想就难过。可入了心的人,以后要忘掉又谈何容易?
她深吸了口气,站在路口,等了一个又一个红绿灯,终究还是没迈步过,而是转身继续向前走。
白日停下的雪,又开始纷飞飘落。
邱意晚裹紧了羽绒服,往四合院的方向走。
这夜,她没有搭车,在雪中走了好久,走到双腿快麻了,才回到四合院。
第77章 就到这儿吧
这晚,邱意晚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根本进入不了深度睡眠。在后半夜,她从床上坐起来,又一次哭了。
越是夜里,爱意越明显。
一段不对等的感情,结局一眼能看到,她没能在当初拒绝怀屿桉,拒绝他的每一次搭讪。
可跟他那样的人,即使是没有结局,谈过一场恋爱真的也值了。
只是开始就遇到那么惊艳的人,以后他人怕是再难以入眼。
邱意晚在十二月中旬,进了横店。
有部都市电影找她客串里面的模特,她戏份不多,拍了三天就杀青了。
杀青之后,她跟小方在横店逛了两天。
小方现在已经正式成为她的经纪人,不再是她的小助理。
Kinsey的病情还是恶化了,医生说要是治疗好,还能活个半年两年,治疗效果不好的话,可能也就几个月。
为此小方难过了好几天,邱意晚到现在都还记得小方带着哭腔说那句话:“Kinsey那么好,你说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她听了,只淡笑不语。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
从横店离开,邱意晚和小方又飞去了深城,拍摄一组城市主题杂志。
那半个多月,邱意晚几乎就没闲下来,不是在拍摄的路上,就是在参加晚宴的路上,忙得回酒店就是倒头一睡,半夜爬起来卸妆。
但日复一日的生活,还是迎来了小插曲。她和怀屿桉在胡同里行走的那晚,被人发到了网上。
其实这小插曲也没负面影响。
反而给她吸了不少cp粉,甚至有粉丝留言,能不能求男主露个脸,满足她们的幻想。
邱意晚没做任何回应,那热搜持续了几天便降下去了。
舒迂白和周晚棠都关心的问了一嘴热搜的事儿,她说没事。
之后舒迂白同她随口说了一嘴怀屿桉表姐的事儿,说孟舟然和一女模特好上了。
那头,怀清又唯恐天下不乱,把微博热搜的事儿讲给了怀庭山。
于是,怀屿桉又被叫回四合院,被好好说道了一番。
但他始终没听怀庭山的话要断。
怀鹤卿懒得过问他那些事,都躲到隔壁跟人打麻将去了。
那阵子,他都把身心放在集团,手把手教池知韵快速了解集团事务,包括他今年刚谈下的AT医疗项目,他准备放手让池知韵后期跟进。
这事儿让怀岱锦意见大得不行,回来多次跟怀庭山告状,却没用。
怀庭山说他们怀家也欠池知韵很多,年纪轻轻丈夫就走,她也没想过改嫁,而是一直照顾他这个老爷子,她要进集团那便进。
怀岱锦很是不服,问那为什么一直让怀清在集团前台,而池知韵一个外人都能给副总。
怀庭山讲,“那你倒是让那小子争点气啊,整天在外面瞎胡来,一点真本事都没有!”
怀岱锦不说话了。
-
怀屿桉再次回四合院的时候,是跨年夜的前一天。
怀庭山让大家都回来吃饭,顺便说今年大儿子一家会从国外回来过年。
怀清多嘴问,“大伯怎么今年想回来了,难道是准备回来分家产了?”
怀岱锦瞪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呢!”
怀庭山当怀清在放屁,只看怀屿桉说,“大伯很久没回来了,今年回来就是看看我这老爷子,看完就走。”
怀屿桉忽然想起怀庭山之前说的一句话,说他的两个堂哥婚事轮不到他过问,但他的婚事由不得他自己胡来。
他端起茶水抿了口,笑了。
饭桌上的众人不明所以。
怀屿桉没抬眼看他们,盯着杯中的茶水笑说,“爷爷,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那两个堂哥的婚事您不做主。”
一句话让众人面面相觑。
怀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勇还是他这个堂弟勇。
怀屿桉将茶杯搁置在桌上,抬眸直视怀庭山,神色平静,“堂哥的婚事既然您都不做主,何不公平点,我的您也算了。”
怀鹤卿脸色一变,放下筷子喝止,“你胡闹什么,跟爷爷道歉!”
“是啊,屿桉。”怀岱锦也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怀屿桉不看他俩,只盯着怀庭山看。
怀庭山意外的没发脾气,只是淡淡的开口,“你大伯一家什么都不要,你说我还能过问他们什么?还能要求他们什么?”
谁想,怀屿桉笑着来了句,“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不过的事儿。
怀岱锦和怀清互看了眼,唇角都控制不住要翘起。
“你刚说什么?把那话再说一遍。”怀庭山看着怀屿桉沉声道。
怀屿桉勾唇,还是很平静的语气,“我说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
没到一分钟,餐厅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怀屿桉在怀庭山的一声“混账东西”下,拿起大衣离去。
那天,怀庭山被他气进了医院。
怀鹤卿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他没去,而是窝在公寓里独自喝闷酒。
邱意晚从巴黎颠簸了十几个小时飞回了京北,为他们的第一个跨年夜。
中午她补了个觉,醒来后简单应付了一顿饭。她先是看了会头条新闻,才进浴室开始收拾自己。
怀屿桉那天晚上见到她时,她和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裹得严严实实,还是那条大到可以挡住脸的条纹围巾,但不再全身黑,外搭的大衣是驼色的。
妆容也很明艳。
不知道是不是红气养人,她看着比以前更动人了。
邱意晚在副驾驶坐下,给他伸来了两个礼盒,一个是英国莲的唱片机,一个是他最爱吃的那款巧克力。
怀屿桉视线从礼盒上移开,温柔的笑问她,“你买唱片机干嘛?”
送巧克力他倒还能理解。
邱意晚温软的说,“你唱片机不是坏了,所以送你一个新的。”
怀屿桉笑了声,“原来是这样。”
他没告诉邱意晚,那天过后,他让朋友又给他买了个。这话要是说出来,这姑娘怕是会觉得这礼送的很别扭了。
他把礼盒放到了后座,也从后座拿来一个礼盒递给邱意晚,“你的跨年礼物。”
邱意晚垂眸看了眼那礼盒,笑着接过,放到了副驾驶座下边。
其实怀屿桉给她送的礼物不少,平日里他觉得好玩好看的东西都会让司机送到四合院给她,她不在就放在胡同的快递站里。
那些礼物,她几乎没拆。
怀屿桉把暖气调高了一点,转而问她,“有想去的餐厅吗?”
邱意晚几乎没想,“要不去北院吧,我突然很想吃安叔的热汤面。”
怀屿桉笑她,“什么不可以吃,再想想。”
邱意晚摇头,坚持,“就想吃安叔的热汤面。”
怀屿桉静了几秒,然后笑着说,“真拿你没办法,那就依你去北院。”
他给安叔发了条信息,说半小时后准备两碗热汤面。
刚准备启动车子,放在挂档器前的手机响起,他低眸看去,直接毫不犹豫给挂了。
邱意晚看到了。
是董宁的电话。
她偏头望向窗外,心想,或许董宁也想和他一起跨年吧。
-
车子停在北院门口。
怀屿桉下了车,还没来得及去副驾驶,邱意晚已经推门下来。
礼物她没拿下,就放在副驾驶座下。
冬季的寒风吹拂在身上,冷得刺骨。
雪还在下,像是和人们一起度过年的最后一天。
怀屿桉上前牵起邱意晚的手,和她并肩进屋。安叔的热汤面刚好煮好端上桌,他们就进来。
安叔抬眼看向他们,笑着招呼他们,“快来快来,面好了。”
怀屿桉把大衣脱下,往沙发上一扔,他笑说,“安叔您这时间掐得真好。”
安叔没说啥,只是乐呵呵的把筷子各自放好。
邱意晚对安叔说了声谢谢。
安叔用一种看闺女的眼神看邱意晚,“你这姑娘太瘦了,多吃点。”
邱意晚微笑点点头。
入口还是原来那个味道,吃完一碗,邱意晚笑问安叔,“我还可以再来一碗吗?”
安叔笑,“当然可以。”
几分钟后,安叔又端来了一碗热汤面去。他说,“锅里还有点,要不够再加。”
邱意晚笑着说声麻烦您了。
她拿起筷子,垂眸继续吃面。
怀屿桉一直在看她,盯了半响,他出声,“一面份量挺大的,你竟然还没饱。”
他印象中,每次出去吃饭,她都是吃一点,就说饱了。
邱意晚抬眼看了眼他,弯唇答,“好吃,所以想多吃一碗。”
怀屿桉笑,“又不是不能随时来吃。”
邱意晚心脏微酸。
以后怕是不能再来了……
她默默低下头,继续吃面。
吃完面,安叔过来把碗筷收去洗碗机。
怀屿桉中途去接了个电话,在二楼聊了好一会儿,才下来。
他下楼的时候,邱意晚已经没在客厅里,问了安叔,才知道她去院里的花房看冬季花了。
他轻脚过去,只见邱意晚正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蹲在一盆花前。
他就站在她身后,没出声,静静看她。
其实邱意晚知道他就站在身后。
约莫过了几分钟,她听到他走近的脚步,才缓慢抬头望他。
怀屿桉笑着问她,“干嘛一直蹲着看这花?”
邱意晚伸手,示意他拉自己起来。
她淡笑说,“多看看才能记住。”
怀屿桉这时候还没懂她这话的含义。
他伸手把她拉起来,顺势拥入怀里,嗓音微低,“跨年夜真打算跟我在北院过?”
邱意晚轻启红唇,“你还记不记刚认识你那会儿,没多久你就把我带回北院了。”
她声音很轻。
怀屿桉低头吻了下她耳朵,“记得。”
邱意晚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满足的闭上眼,声音依旧很轻,“说真的,那会儿我真的以为你要把我怎么样。”
怀屿桉笑出声,“事实证明,我是个好人,晚晚完全可以放心。”
他话里带了几分揶揄。
邱意晚无声的笑了。
“怀屿桉。”她如往常一样唤他名。
“嗯?”他也如往常一样应她。
“和你谈过恋爱真好。”邱意晚很真诚的说。
“什么意思?”怀屿桉低头笑看她,“女朋友请注意措辞。”
后来他细想起这天她的一切,后悔自己没有更细心。如果细心一些,她或许就不会离开。
邱意晚抿唇浅笑,“我说真的。”
怀屿桉低下头来吻她唇瓣,很快退开,耐心问她,“真不打算出去?”
“先和你呆一会儿。”她仰头,目光温柔缱绻的凝视他。
被她这么看,怀屿桉眼底无端涌上情欲,低头又想去吻她唇。
却在快要触到时被邱意晚抬手用指尖止住。
怀屿桉不解。
邱意晚轻吸了口气,将他推开了,勉强撑着笑,“待会被安叔瞧见。”
她转过身子,背对他,继而往屋里去。
怀屿桉只能是跟在后面进去。
邱意晚边裹上围巾,边说,“走吧,我们出去逛逛。”
怀屿桉忽然觉得女人心思真的好善变,刚刚还说先呆一会儿,这会儿就要出去了。
他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直接去沙发上拿过大衣穿上。
外头的雪还在下。
俩人出去时,纷飞的雪花又落到了身上,白了一片。
上了车,怀屿桉问她想去哪儿逛。
邱意晚茫然道,“都可以。”
怀屿桉说,“那先开着看看,想在哪儿停告诉我。”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随她。
邱意晚别开了视线,望向窗外,倒退的建筑物和雪花融合在一起,一派白茫茫。
怀屿桉放在挂档器前的手机又一次响起。这次邱意晚没看,但她直觉告诉她,还是董宁。
车里的温度适宜,她将车窗半降下来,冷风开始阵阵灌入车厢内,吹乱了她脸侧的头发,也让她意识十分清醒。
“怀屿桉。”
“嗯?”怀屿桉抽空看了眼他。
之后他听到了邱意晚十分平静的声音,说,“就到这儿吧。”
他以为她说的是停车,便笑道,“这里不能停,得到前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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