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锐厉声,“那就别认我这个妈!”
空气在这句话落地下一秒凝结定格,如紧绷的弦。
不能碰,一碰就断。
简予深沉默不语地看着手里的橘子,橘络已被摘得干干净净,母亲有个习惯,吃橘子总会将橘络摘掉。
他轻轻地放在母亲跟前,“您好好休息,我改天过来。”
还没出里屋,就听到玻璃摔地的声音,他转头交待家里的阿姨,“这段时间多看着点我母亲,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阿姨也吓到了,来韩宅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主人家发这么大的脾气。
……
夜晚悄然而至。
明伦会所。
男人坐在软皮沙发里,皮鞋纤尘,他双腿交叠,笔挺的黑色西裤绷紧,整个人透着令人胆颤的气场。
茶温合适,他伸手接过侍者递给来的瓷杯,水色流过唇间,湿润了他一天没怎么进水的喉咙。
一杯下肚后才慢慢撩起眼皮,“确定不说?”
跪趴在地上的男人疼得发抖,脸上青紫伤疤是小事,让他痛的是胳膊,想必已经断了。
拿钱办事的道理他懂,但他没料到会要命。
他眼神焦距涣散,极度恐慌。
颤颤巍巍的地把话说完,“我真…真没有骗您,从头到尾都没有…没有出现过。”
唯一能交待的是,“对方是个女人。”
简予深摩挲着屏幕,眼眸渐冷,知道这其中的纠葛就那么几个,简淮第一个排除,即便他觊觎糖糖,倒也不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至于眼前这人嘴里说的女人…他暂时想不出第三个。
风平浪静地出声:“对方姓关?”
男人摇头,动作时,抹了把嘴角的血水,“我真的不知道……”
简予深继续问:“什么方式转账?”
男人:“现金。”
吃力的将地点时间一一告知。
简予深微一扬手,附近的保镖意会,架起胳膊就往拖。
“去哪?我都招了,怎么杀人灭口啊!”
失声大喊:“救命啊!救命!”
同为男人,保镖很是不齿,“你最好安静,不然简总真把给你灭了。”
男人吓得闭上嘴。
脚步声渐远,包厢里重新回归安静。
简予深摁亮一直攥住手心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专业事得找专业人。
三声之后那边接通,语气熟稔,“有事?”
“有件事得麻烦你。”
对方可不来虚的,“有偿还是无偿?”
简予深比他更直接,“那就看你能不能在我规定的期限搞定。”
“看来这笔钱是赚定了。”
.....
上车后,司机扭头问老板,“简总,去哪边?”
简予深思忖两秒,“公寓。”
他有感觉,糖糖今晚没去关叔那。
程以棠正坐在床上看手机发呆,屏幕暗了,她再弄亮。
反反复复。
指纹解锁声顺着空气钻到耳边,她微怔,涣散的瞳孔聚焦起来,继而动作很轻地缩进被子里。
不过半分钟,房门被推开,客厅的暖光折射进,眼睛闭得更紧了。
借着客厅漫进来的余光,简予深瞥见塞在枕头下的手机,屏幕还留有微光。
他无声地笑了。
半弓着身子凑近她,呼吸间,是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淡淡的果香。
情不自禁地含住她唇角。
程以棠哪晓得这男人这么不讲顺序,上来就啃,毫不留情地推开他,然后来了个850°大翻身,明摆着不想理他。
简予深揉揉她脑袋,“我去洗澡,一会来陪你。”
闷闷的嗓音从被子里钻出,“不需要。”
这三个字多有情绪,简予深怎会不知,拿上睡衣走进浴室。
出来时小女人还是先前那个睡姿。
掀开被子,从身后环住她。
第106章 我只想娶糖糖
程以棠用胳膊肘戳他,一点都不藏着情绪,嗓音里全是置气,“走开!”
环在腰间的手臂收紧,她依旧被牢牢禁锢在他怀中。
吻落下,如细密的雨点,酥酥麻麻,引得她无法自控地战栗。
她几度闪躲,却始终绕不开他的掌控,这回换脚,对着他就是一顿踢,“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男人掰过她的身,只几下,便熟练脱去。
这种事上,他向来强势霸道,就算她抗议,他也能轻松拨得她沉迷。
这会儿,程以棠特别鄙夷自己不经撩,那么容易沉溺他温柔啄吻里。
就在她无法自控,情陷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将脑袋埋入她发间,灼热的呼吸扑在她的皮肤上,“糖糖,对不起。”
情欲来的快,去的速度也还行,可眉梢眼角还是漾着浓浓春意,程以棠过了好几秒才给了点反应,能让简予深正儿八经说出这三个字实属不易,而且听起来还有几分郑重,虽然场合不太正经。
怎么说呢。
心里确实有点堵,甚至觉得憋屈,但也能理解,不过…理解并不代表接受。
在他怀里露出半边脸,一双眸子在朦胧的昏暗里显得黑亮,“你…妈妈还好吗?”
“不好。”
她一骇,以为很严重,正要问什么情况,他的指尖刮向她鼻尖,“生气很重算不算?”
“……”
程以棠心底突然没底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问…没立场。
好在这男人自己说出。
“今天跟妈起了争执,她骂我被小妖精迷住了,要我分手。”
说完,简予深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小人脊背一僵,及时轻抚着她的后背,低低的嗓音萦绕她耳边,“我告诉她分不了,魂都被勾走了,还怎么分呢。”
程以棠大概听懂了,他母亲要他分手是真,他不想分也是真,至于说魂被勾走之类的话不过是用来安抚她。
“你妈妈想你娶关琳,对吗?”
似乎明白简予深今天在简氏见到她会有那般反应了。
站在韩女士的角度,她是厌恶她的。
如果当时这男人从中介绍,不说基本招呼,就是正常交流都难,说不定当场给她难堪。
那才是简予深真正的难做。
一想到这,道不尽的无力感朝她袭来,铺天盖地。
她还能跟简予深在一起吗…
心头抑制不住的酸涩,泛着细细密密的疼,她将酸涩掩在夜色里。
张了张唇,“简予深,我们…”
想轻笑带过,话到唇间突然滞了下,咽了咽喉咙,续着道:“要不要——”
话还没说全,男人似乎已经料到,“想趴着睡了是吧?”
几乎同一时间,他的气息堵了过来。
带着惩罚的咬扯。
他贴着她的唇,嗓音沙哑,“这些话别让我再听到。”
胳膊一伸,摁了下开关,橘黄的暖光倾洒一地,程以棠还未适应亮度,眼前蓦地一暗,头顶的灯被他遮得严严实实。
简予深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密密地注视着这张被柔光晕染的小脸,她眼眸的涩酸,他看得清楚。
之所以同她说这些是因为这件事不会隐瞒太久,现在透露一些总比日后突然知道真相要强。
啄了下她的脸,低低缓缓道:“魂全在你身上,怎么分?”
程以棠可不承认,努努嘴,“我才没勾你。”
望着她娇嗔的模样,简予深的心口软得厉害,俯首亲了又亲,“我主动上钩。”
程以棠撇开脸,笑了,笑t容很淡,淡得像错觉,她将话题回到当初,“那你妈妈那边怎么办?她想你娶关琳。”
“也只能想想。”
简予深挑起她散在脸颊的一缕发丝,指尖温柔,“娶谁她可以提参考,作主的是我。”
吻上她的软唇,强硬亦是温柔,“我只想娶糖糖。”
程以棠心头一颤,一天之内听到两次说想娶她,这一次,比中午的时候还让人心动。
她强忍,可还是止不住,那种悸动从脚底蹿出,一直延伸到心脏。
燎原之势。
她轻语,“不嫁呢。”
嗓音温软,更像是撒娇。
简予深含住她的唇。
不过片刻,程以棠便沉浸于他温柔里,她氤氲忘情,无意识回吻。
然而,他只是亲密无间地撩拨着。
男人在她耳边轻轻碾磨,用又沉又磁的嗓音蛊惑着她,“糖糖,喊声老公。”
她不要,她快烦死他了,好磨蹭。
“走开。”
说完感觉到他越发肆意。
故意的…
她呼吸几下,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推搡着他,“简予深,你好烦…关灯…听到没有,你…你怎么那么烦人啊!”
暗哑声在空气里散开,“喊声老公什么都满足你。”
男人染上情欲的嗓音格外性感,她差点没经住诱惑,死死咬住唇。
简予深额头上已经布满细细密密汗,已经忍到极致,仍哄着她嘴里吐出那两个字。
厮磨着她,“听话,喊声老公。”
程以棠疯狂摇着脑袋,唇齿间溢出哭腔,“不要,不喊…”
撑起胳膊就要起身,谁知……
顿时,白皙的天鹅颈拉出漂亮的弧线,眼眸的光激成无数块破碎的白点。
情缠间,他贴了过来,沉哑的嗓子勾着蔫坏,“老婆。”
程以棠只想让他滚,可他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厮磨到每一个神经末梢都被无限波及。
她无所适从地咬着他的肩膀,“简予深…”
彻底安静下来是后半夜。
夜已深,公寓万籁俱寂。
简予深用温热的毛巾替她简单擦洗,确实累狠了,这会儿怎么弄都没睁眼。
指尖轻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漆黑的眼眸漫着浓稠的深情。
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我爱你。”
嗓音温柔缱绻,细腻绵长。
第107章 爸爸,我有那么不讲理?
程以棠醒来时旁边的床铺已经空了。
她捞过手机,7点27,注意到今天是12月的最后一天。
还有十几个小时就是元旦了。
洗漱完拉开房门隐约听到书房有声音。
她探过脑袋,落地窗前,男人手持电话站那,背对着,看不到表情,只听到他诧异的语调,“确定?”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轻笑了声,“不说了,我媳妇要醒了。”
程以棠:“……”
不要脸,谁是你媳妇。
她转过身,悄无声息地回房间,故意弄点声音,装作才出房间的样子。
“简予深,你做早饭了没?”
“在餐桌上。”
雷打不动的一杯奶茶。
吃完,快八点。
两人一道下楼。
几米外,爸爸的车停在那。
关径山推门下车,牵过女儿把她塞到后座,“等我五分钟。”
显然,他有话同简予深说。
程以棠落下窗户,“什么话要背着我?”
关径山:“自然是你的坏话。”
程以棠:“……”
以防女儿听见,关径山坐进简予深的车,同他没必要拐弯抹角,直接问:“你母亲什么反应?”
简予深眉眼虚了一度,开口时,语气略干涩,“关叔,我会处理好。
在问出这句话前关径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此刻,又是这般回答,与他的猜测大差不差。
眉宇间蹙着一抹躁郁,“实在不行就散。”
对谁都好。
“不可能,”简予深的脸色出现了明显的波动,搭在腿上的五指骤然收紧,“关叔,您当年——”
“别扯上我。”
关径山径直打断他。
一个个没事喜欢拿他举例,搞得他像教科书似的。
冷着脸瞥他,声音骤然低沉,“我话放这,你怎么处理我不管,一旦伤害到我女儿,你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程以棠自爸爸钻进简予深的车一直保持着趴窗户的姿势,见他出来,忙不迭推开车门,急急地问:“你们聊什么?”
关径山反问:“都刻意避开你了,你觉得我会说?”
程以棠翻了个真情实意的大白眼,“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就是简予深母亲的事儿。”
关径山微鄂,“简予深都跟你说了?”
程以棠诈爸爸,“对啊,要不然我哪有本事猜到。”
下巴往他肩膀一抵,“所以关董完全没必须藏着掖着,你女儿抗压能力强。”
关径山瞅了女儿几秒,这反应…不像知道真相。
不然的话早就失态地问东问西。
估计简予深只告诉她一些浅显的表面矛盾。
似有若无地挡了挡袖边的灰,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程以棠:“?”
嗯什么嗯。
你倒是说话呀。
她眨巴着大眼睛,“爸爸,你还没回答我呢。”
关径山:“回答什么?”
“跟简予深的聊天啊。”
关径山低觑着女儿,然后一笑,“你不都知道了,还问干嘛?”
程以棠:“……”
“爸爸!”
关径山用食指抵开她的小脑门,“少套话。”
程以棠不想理他了。
这个状态一直维持到天禾。
赵秘书已经在大厅候着了,见老板过来,提步走近,视线在父女俩身上绕了一圈,轻笑,“关董,您这是惹以棠生气了?”
关径山就挺冤,发出内心地反问:“我敢吗?”
程以棠:“……”
鼓着腮帮子瞪了眼爸爸后又笑了,“我有那么不讲理?”
关于这个问题,关径山打算找个人探讨,“回头我来问问简予深。”
程以棠笑着拍了下爸爸的肩膀,“他肯定夸我体贴。”
说话间,几人走到电梯口。
未走近,人群里已经让出一条通道。
之前程以棠刻意避开,现如今没那个必要了,一同走进专用电梯。
一道疏懒的声音渡来,“等下。”
程以棠探出半个身子,看到来人满头问号,“你来干嘛???”
简淮拎着礼品袋踏进电梯,不等梯门合拢,将手上的礼盒双手递给身后的赵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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