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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柯来的太过突然，让她连开场白都来不及想，又实在是做不到再继续自欺欺人。
跨过闸机，不等她反应，赵柯就冲上来将她抱了个满怀。
那些倦怠感被距离彻底打破，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就拥了上去。
力气很大，大到他快把她嵌到骨子里，他深嗅她发间的香气， “司然，我好想你。”
门口人来人往，司然不好在这里和他纠缠，抗拒地推了推他，闷声道: “你先松开。”
赵柯听她声音软软的，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欣然一笑，拉开一点距离，他贴着她的额头问道: “知道我有多着急吗?觉都没睡就赶了回来，你吃醋了是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外面热，我们找个地方再说吧。”
“都听你的。”他见她走在前面，大步追上扣住他的手腕。
出众的外表惹来不少行人为之侧目，司然压低帽檐，将他带到了不远处的左岸咖啡馆。
这个点里面的人并不多，司然怕他晚上睡不着，点了两杯水果茶才进入主题。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特意回来。”
“有必要。”赵柯支着脖子，想跨越桌子的隔阂贴近她， “我很确定我是喜欢着你的，司然，你对我很重要。”
“可我不喜欢你了。”司然不想看他受伤，盯着杯子里的玫瑰花瓣说: “我不清楚是背景不同造成的，还是阶级与距离让我们走到了这一步，你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对吧?”
赵柯点头又摇头， “是，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扰着我，不过，首先我们应该是勇敢面对与克服，而不是一昧地逃避。”
她赞同他的说法，但是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赵柯，我不喜欢你了，也可能我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你。”
赵柯攥紧双拳，对这个答案有些像是意料之中，可他还是不愿接受，声音干涩地说道: “你之前都说过你喜欢我的。”
“之前我并不明白真正的喜欢是什么。”她全盘托出道: “等我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以后，我才发现我并不喜欢你，我对你不会患得患失，有你没你我都不会觉得缺了什么，甚至在你联系我太过频繁的时候还会心生厌烦，但面对喜欢的人不一样，我会充满期待，会想要看到他，只要他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就会异常想念，我会不受控制地在他面前暴露真实的自己，我一点也不像你说的温柔文静，我无理取闹，不依不饶。”
“那个人是谁?”赵柯不觉得自己有哪一点比别人差，他可以接受她不再喜欢他，但接受不了她喜欢上了别人。
“你不用知道。”司然双手交叠放在桌面， “邹沅挺好的，她喜欢你，无论你和她是真是假其实我都不那么关心。”
“你在说气话，司然，你以为你故意胡编乱造一个人来气我，我就会打退堂鼓吗?”赵柯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我知道异地恋会出现一些问题，这次我请假陪着你，课业我带着做，到时候按时交上去就行，往后但凡有空我就会回来，嗯?”
“你能感受我对你的喜欢吗?不能，因为我不喜欢你。”司然抽出自己的手， “到此为止吧，赵柯，分开对双方都好，不是邹沅，你也可以找一个同阶级的女孩，或早或晚都会出现那样的人，总归不会是我，你知道的，你选择不了你的婚姻对象。”
“那是将来的事，谁说得准，你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没信心?”他不甘心自己的三年比不过这京大的几个月， “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我想知道我到底输在哪里，否则我不会同意和你分手!”
司然连着做了三次深呼吸，正要鼓起勇气说出来，一道声音却从后面的那张雅座传了过来。
“是我。”
两人齐齐望过去，陆行言摘下帽子， “她不想说的话，就让我来说吧。”
司然无比震惊他会出现在这里，赵柯复杂地看向他， “阿言?你……”
“嗯，是我。”他平静地阐述道: “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我们互相吸引。”
赵柯错愕不已， “可，可你们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另一个是我喜欢了整整三年的女朋友!”
“没错，但你曾经也说过，自己的真实感受最重要，如果连这个都接受不了，那就不算真朋友。”他走过来，肆无忌惮地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发懵的脑袋， “你和她既然维系不了，还不如趁现在还没有变得互相憎恶抓紧分开。”
“可这是背叛!”赵柯强烈斥责道: “你明知道司然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怎么可以去喜欢她呢?”
陆行言气定神闲地说道: “喜欢本来就不受控制，并且我也是在她和你分手之后才决定告诉你，这算不上是背叛。”
赵柯急声道: “可我没同意和她分手!”
“倘若我告诉你，我和她，双方父母已经同意呢?”
赵柯登时哑口无言，他能做到的他做不到，他有的自由他也没有。
可以翻脸吗?不行，从小涂向红就告诫他，陆家于赵氏来说意味着什么……
第47章
互相喜欢
“司然，他说的是真的吗?”赵柯感觉这像是一场噩梦，只要醒来，一切都会回归原样，又或许这是他们的拙劣伎俩，联合在一起，就是因为他母亲又找上了她，不堪其扰才会自导自演这么一出，不然他最好的朋友怎么会舍得用这种方式来对待他?
接二连三的意外出现，司然大脑已经陷入一片空白，她死死地掐着指尖，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在复盘到陆行言的那些话之后，变得愈发混乱。
他刚才说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
这难道是在说她脑海中的重度臆想是真实存在的?他喜欢她?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
颤着牙关侧头看向身旁的那个人，后者觉察到她的目光正要回望，她吓得立马扭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他见状，轻拍了拍她的头底，淡声提点道: “瞿司然，我的微信上只有一个人，不许再撒谎。”
司然如遭雷击，久久定在原地。
她千方百计想要撬出他的真实想法，结果从一开始就被他洞穿企图，那这些聊天是什么?耍她很好玩是么?
一想到那些对话，她就难堪羞愧到无地自容，而现在还要她当着他的面承认她喜欢他，她说不出口，就连坐在这里都觉得煎熬。
陆行言静静观摩着她的面部表情，微微扬唇，问道: “承认你喜欢的人是我就这么难么?”
司然恼羞成怒掐了掐他的胳膊，面红耳赤地骂道: “谁喜欢你?臭不要脸，你真的是太可恶了!”
“不喜欢我为什么一个劲地问我喜欢的人是谁?”
“闭嘴!”她伸手去捂他的嘴，私底下说说就够了，现在还有第三人在场呢!
赵柯坐在对面，看着她和他依偎在一起打打闹闹，尽管在骂他，可眼中却堆满了希翼与欢喜。
这是她面对他时从未展现的一面，她与他总是保持着疏离与冷静，而阿言也很罕见，他在看着她时，眼中不再古井无波，是发自内心地开心。
他输了，从局中人到局外人，可能都不需要两个月，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强求的爱不会有结果。
此时无声胜有声，她的答案不再重要，纵有万般不服，可他与她的这一段就此落下帷幕。
手机响起，是谢端端打来的电话，他随手摁灭，声音干涩地问道: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司然重新端坐好，紧张地咬了咬下唇，她其实也不确定是哪一天，但凡陆行言一出现，就无时不刻地钩住了她的心弦，讨厌又喜欢，特别怪异的体验。
“第一眼。”陆行言无所顾忌大方承认。
闻声，司然心脏猛地跳了几拍，鼓起勇气抬头答道: “我喜欢自由，而他……恰好足够自由，赵柯，我不想再继续骗你了。”
赵柯舌抵上颚仍挡不住眼眶发红，缓了缓才声音哽咽道: “如果我不是赵氏的继承人呢?如果我也和阿言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会喜欢我么?”
司然沉默，她对他是有好感的，但那是源于其他女孩都喜欢他，人都会无意识从众，那是喜欢吗?可能只是盲目的跟风，也可能只是为了满足虚荣。
骄傲如他，性格外放，永远想要做人群中最闪耀的存在，与力争当个透明人的她真的合适吗?
她埋下头， “我不知道。”
陆行言补充道: “也没有如果。”
赵柯脸色沉下来，佯笑两声道: “阿言，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愧疚，但是我现在真的好后悔让你们认识，全世界71亿人，你喜欢谁不好?明明医生都说过，你有情感障碍，你不会真正地去喜欢谁!”
陆行言抬头， “就算我没有出现，她不喜欢你这个事实也不会有所改变。”
赵柯捏紧双拳，望向司然求证， “是吗?”
司然看向他，见他故作逞强，不禁愈发自责起来， “对不起，我那时候还分不清什么是喜欢，现在隐约解了一点。”说着，她扫了陆行言一眼，不太想让他听见，后者眉头微挑， “瞿司然，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司然胸口一梗，确实，她所有的糗事都被他目睹，她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秘密，这是智商高低带来的降维打击。
“我面对他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而我对你，或许是你的爱太过让我窒息，我只想逃避，可碍于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纵使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这阵子也总会陷入自我厌弃的境地。”她诚挚地看向他， “我会害怕你对我的指责，会怕他觉得我三心二意，可是我没有办法，赵柯，请你原谅我，我很痛苦，如果你今天没有出现，我可能还会重复这种痛苦无数次，劝解自己放弃他，也离开你。”
赵柯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他知道她对他的喜欢不如他对她的喜欢，但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连那点微末的喜欢都不存在。
仰头看向天花板，在某一瞬间他好像理解了邹沅曾经的感受，都是喜欢上了不喜欢自己的人，没有对与错。
但真正遇到这种事情，他好像也做不到那么豁达，他没法装作无事发生，把这一笔直接带过。
因为心脏上像是压了台石头，让他浑身难受。
定神看向司然，他声音哽咽，再度求证， “真的，就一丁点也不喜欢吗?”
后者眼神瑟缩，不敢再看他，是有过好感的，在高考完后晕倒的那一刹那，看到他奋不顾身地冲向她。
以及走廊上迎面而来的炙热目光，偷偷塞到她书包里的感冒药，在别人面前高高在上，在她面前的卑微讨好。
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她不感动是假的，可谢端端的出现让她很快就认清现实，她和他的家世地位太过悬殊，是他让她短暂地忘了，赵巧姝当初耗费了多少人情才将她塞到这所数一数二的国际学校就读。
她伸出去的触角飞速收回，不敢在这段感情上注入更多，偏偏又加上异地和认知不同，越发深入认识对方越发觉得不合适。
陆行言给她的感觉不同，他属于全世界，坚定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人能左右他的想法，只要她靠近，他会成为她安全的后盾，不需要嘴上的一再保证，他以行动证明，令她感到安心。
“没事，你不说我也知道。”赵柯声音干涩，最后一次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 “说出来只是怕我更伤心吧?”
司然抬头，万分后悔那时的轻率，如果没答应他，是不是就不会伤害到他?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喜欢你我才想变得更好，你不喜欢我是你的自由，只是我，我好难受啊司然~”他再也强撑不住，流下两行热泪，抬手擦掉眼泪，他站起身， “太丢脸了，我先走了。”说着，他吸了吸鼻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店。
司然面露担忧，目光追随他的背影，有些害怕他会做傻事。
尚未收回视线，眼前便被突然出现的手掌遮挡，她愣怔片刻，睁大眼睛望向身侧地人。
“你在可怜他?”陆行言捕捉到了她眼中的不忍， “还是失去之后你才发现你同时也喜欢着他?”
司然方才一直都沉浸在愧疚中，还来不及想关于他和她的事，方与他对视一眼，顿时又手足无措起来。
“你能别胡说么?我只是觉得我做错了，我不该糟踏别人的真心。”
“是么?对他有错，对我呢?冰岛人?”他轻松拿捏她的软肋， “瞿司然，不拆穿你，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还是真的打算不要再喜欢我了?”
“我不知道。”她尴尬地往里面缩了些与他拉开一截距离， “谁叫你总是让我捉摸不定。”
他双眼微眯，继续向她逼近， “噢，是我的错?”
“不然呢?”她呼吸加快，小声质问道: “你就连亲我都说是在做试验，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
他轻嗤一声， “现在可以让你亲回来。”
她又气又羞，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睛仍不敢看他，只要一看到就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她受不了。
他顺势扣住她细白的手腕， “不想么?”
“你让开，我要回去，你真的很讨厌!”她挣扎着想摆脱他的禁锢，可力量太过悬殊，可再不离开他，她的心脏都要炸开了。
“先告诉我。”
“你烦!”
第48章
可是我喜欢你亲我[福利番外]
大三来临前的暑假，司然再度踏上了玫瑰园的土地。
与以往的小心探寻不同，这次她大大方方地站在大片地龙沙宝石之下，闭上眼，在花簇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想过去种种，真的很像是做了一场梦。
她真的从母亲赵巧姝那可怕的控制欲里挣脱了出来，而拯救她的那个人，是不远处正在追踪一只蝴蝶下落的少年。
她望过去，而那人也正在看她，四目相对，她心尖微颤，不管多久，还是透着那股初见的羞怯，想避开那摄人心魄的目光，他以最快的速度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聚焦在她的双眼之上， “咔嚓”一声，定格住了那名被龙沙宝石环绕的少女。
经过两年多的相处，原本脸色煞白动不动就喊累的人，精心照料之下，已经长成了一朵白里泛粉饱满欲滴的花。
他在花丛中穿梭，一步一步走向她，牵住她软乎乎的手心捏了捏， “走吧。”
司然回掐他， “结束了吗?”
“没有。”
“那去做什么?”
“比起蝴蝶，我更想记录你。”
司然被他这话弄得脸红耳赤， “不许。”
“为什么?”
“我是人，和那些不同的。”
“是不同，它们是动物，有可替代性，而你，是唯一。”他驻足，用空着的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可能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这两年的变化很大。”
司然屏住呼吸，又慢慢吐气， “哪里?”
“晒够太阳，脱离父母，接触不同的事物，你从一开始的哭哭啼啼，变得坚强许多。”他捏了捏她的脸颊， “现在是个身心健康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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