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陈颂你耳朵红了诶,是不是太冷了?”一定是梁静茹今天给足了时安勇气,让她语言调戏之后甚至想要上手去碰一碰陈颂那双通红的耳朵。
“时!安!”
少年这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直接吓得对面的人把伸到一半的手缩了回去。
不能逗了,再逗真恼了,陈颂这家伙平常一直是时小安时小安地叫她,这样叫全名意味着少爷他恼羞成怒了。
“嘿嘿,逗你两句不要反应这么大嘛!”
时安心虚地在人肩膀上拍了一下,又看了眼滴水成冰的校园,提议他去学校便利店买根关东煮吃。
“走嘛走嘛,时大爷请你,话说回来,你刚才一喊我让我分神,我还输给了才子兄一根关东煮。”
不说还好,一提这件事陈颂又想到了掰手腕的画面,不知是嫉妒使然还是方才时安的调戏让他头脑发热,鬼使神差的,陈颂将少女的左手一把拉过,握在了手心里。
时安:!!!
手上陌生的触感让她几乎是瞬间回头去看身边人,却见始作俑者一脸淡定,面上轻松又随意。
“不是要去买关东煮吗,愣着干嘛,走啊。”陈颂将人往前拽了拽,示意她抬脚。
不是大哥,你这是不是有点男女授受不亲?时安飞快地在四周环视一圈,就怕突然来个年纪领导直接把两人送到办公室去。
还好今天这鬼天气,目前校园里就他们俩脑子看起来不太好的人。
俩人就这么牵着走了一段路,时安试图挣开,却发现少年面上看似随意,实则将她的手握得极紧。
时安:不是我煞风景,大哥你这是掰手腕呢?而且好冷啊,我真的很想申请把手缩回温暖的口袋里。
一直到校园便利店,陈颂才将人松开,又是一副什么都没干的模样,淡定地越过时安先往店里走去。
时安:“装什么装,耳朵比刚才还红……”
原本小声嘟囔,没想到又被前面人突然扭头瞪了一眼,时安连忙闭嘴,一脸谄媚地跟了上去。
“陈少爷我决定让你请客,把才子兄的那根也包了!”
农历正月十五,正式上课前最后的假期。也是时安生日的前一天。
“教材帮、王后雄、同步五三,你选一个?”陈颂看着一旁抱着漫画最新刊乐不思蜀的人,真诚地给她提供了生日礼物的选择余地。
时安:“记得买文科的,不要买错了。”
陈颂:……
选文科理科,这对于还处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来说,算得上是个重要的抉择。
为此,学校专门召开了家长会和讲解会,相当负责任地确保每位同学都能物尽所能、各得其所。
官方大趋势是这样的,但这并不妨碍实验班的班主任动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对有望清北的尖子生进行一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
像陈颂这种指定要投进理科怀抱的好苗子,隔壁一班即将担任理科实验班班主任的李有为已经按捺不住自己迎接他的内心,并且多次警告老方不要打自己学生的主意。
老方:你真看得起我,陈颂那是我能说动学文的?
陈颂说不动,但程韵就不一定了啊。说不准将来文理一分科,程韵这小姑娘还能摘下个高考文科状元,到时候他脸上的光绝对不比老李差。
认准目标,说干就干。
在为期一周的时间里,程韵被老方好言好语请到办公室喝茶的次数,比上学期总共加起来的次数还多。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即便是一个星期下来的各种分析劝告,程韵也丝毫不准备变更自己的理科志向。
“你可想好了,女生学理科不太有优势,你可能去了隔壁班就只能一直屈居陈颂之后了。”
程韵闻言,先是面无表情地看了苦口婆心地老方一眼,心道这样直接回绝好像确实挺令人伤心地,于是故作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平静开口:
“屈居陈颂之后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不就是老师您以前教我们的向优秀看齐嘛。而且来日方长,谁考第一还真的说不准。”
一星期下来,程韵依旧是一样的选择,一样的回答,作为文科班班主任,老方是既欣赏,又痛心。最后,他选择尊重学生意愿。
至于时小安,或许在初中初次接触物理的时候,就已经是文科的人了。
“我真的太幸福了,我和物理相看两厌的日子终于到头了,可怜我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终于一朝求得解脱,朕的盛世,朕的江山,朕的文科!”
一旁看着时安尽情表演的陈颂:……
吴小小:“我真的不理解,你这样以后和陈颂怎么会有共同话题?”
时安大言不惭:“这话就不对了,陈颂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要和物理过一辈子,我的个人魅力难道不在线吗?”
陈颂:突然感觉好丢人。
文理分科的当天,时安收到了一整套的文科《五年中考三年模拟》,崭新的封面看得她忍不住咽口水。
“不是,你真拿这个当生日礼物啊?”时安指着桌上可以称得上是最实惠的礼物,内心五味杂陈地问道。
“嗯,不然呢?”陈颂好笑地看着她脸上逐渐生动的表情,静静地等待下文。
“也行吧……”就是这样会让她很有压力的好嘛,而且打赌一百根辣条,时安她做不完。
“傻不傻,这是我去文具店给自己买资料的时候顺手给你买的,给,这才是生日礼物。”
少年微微欠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套时安眼馋已久的漫画精装本。
“啊啊啊啊陈颂我爱你!啊啊啊你果然最懂我!”
在时小安丢人的表白声中,陈颂觉得自己又想去捂她嘴。
吴小小:我为什么要坐这俩人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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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日常2
坐在新的班级里, 时安很感慨。就像是扛着货物的人终于卸下了重担,她可以轻快地赶路。
当然,这些都是在她还没有被文综题虐的神志不清下的想法。
值得一提的是, 才子兄吴游也选择了文科。
关于“才子兄”的称号由来,是时安觉得他博览群书, 像个吟游派诗人。但要论学习, 才子兄担任了班级的物理课代表, 明显理科更胜一筹。
但分科前,时安就眼睁睁看着, 才子兄放下了满是红叉叉,错的面目全非的历史训练页, 毅然决然地在分科表上面写上了“文”。
没有丝毫犹豫, 完全无视自己接近满分的物理成绩和不及格的历史。
时安:真是少年心志所向披靡啊。
高二会考一过,高三的终点站遥遥招手, 竞争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激情教育的风气,终于吹到了怀川。
“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这个教育法, 我诅咒他八辈祖宗!”
“嗓子都喊哑了,什么时候结束啊!”
“能不能让我好好上一堂课,好好学一会儿。”
关于激情教育模式的咒骂在整个年级喧嚣开来, 但没有话语权的学生的意见丝毫不值一提。或许某些老师有那么一丢丢发言权,但面对校长说一不二的决定, 老方选择了闭嘴、执行。
“左脚清华,右脚北大;清华北大,统统拿下”诸如此类醒目又狂热的标语贴满了教室、食堂、学生走廊,又变成每个班级跑操的口号, 从头至尾贯彻每一个学生的生活。
最离谱的那几周, 时安所在的实验班每天被拉到操场和隔壁班比赛喊口号, 哪个班喊得声音响就提前去吃饭,喊得没有激情的班级要留在操场加练。
五点多起床的生物钟导致学生早读打盹发困是常态。英明的校长双手一拍,想出一个绝妙的方法:给每个老师配置分贝仪,每天轮流去教室测学生的早读分贝。
这样一来,原本喜欢默记不出声的同学也被迫扯着嗓子喊。为了表现自己班级的“激情”,各个班主任的法子也是层出不穷。
站在凳子上,一边背一边用手比划,仰头对着书成四十五度角,整个早读站着读书,诸如此类让人瞠目结舌的方法,在怀川各个年级、各个班级轮番上演。
时安由最开始的崩溃、抗争到麻木,到夹缝中求生存。每当撑不下的时候,她喜欢利用晚饭时间去操场坐一会儿,看看远处的虎背山。
走出这座山,也许就好了。
唯一庆幸的是陈颂在激情教育正盛的时期,完全脱离了怀川去省城参加竞赛,等他抱着一等奖和高考加分回来的时候,年纪领导已经被联考成绩当头棒喝,从激情的高涨中稍微清醒了过来。
“如果你在这里,你会怎么做?”好不容易的周末,时安叼着根雪糕,漫不经心地问身边的人。
“请假回家,他们这样搞多久我请假多久。”陈颂答道。
时安:……想法一致了。
十七岁的时安,觉得一场小考试的失败就是天大的难题了。望着错的莫名其妙的文综,她由衷地感到无力。
所以并不存在什么信手拈来,终南捷径。即便是如她所愿投入了文科的怀抱,时安依旧要为考试成绩烦恼。
“所以道路两旁种的树不一样,我怎么知道是因为行政区划不同啊!!!我从光照风向、温度湿度、便民利民挨个给他分析了,这答案玩我呢!”
晚饭时间,时安拿筷子搅着面前的热粥,嘴里忍不住麻麻咧咧地跟程韵吐槽自己坑爹的地理题。
程韵:“噗哈哈,不好意思,不太懂你们文科生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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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胜利前夜
众所周知, 在备战高考的阶段,是不允许情绪泛滥的。
可每三天一次的考试、学校各种外部的规训,每日封闭又枯燥的生活下, 想要控制住情绪,真的需要异于常人的能力。
“这假条我不批。”老方看着在自己面前丧了吧唧的时安, 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你最近的成绩, 跟过山车一样。有些事情不是现在这个年龄段该做的, 你明不明白?”
时安猛地抬头,一脸迷惑:“您在说什么?”
“别跟我这儿装糊涂, 你和陈颂怎么回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班主任都跟我说过好几次了。”只是这种时候老方还是护犊子的,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让李有为管好自己的学生。
“我们……什么都没有。”
这话是真的, 俩人最近各学各的,已经颇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风范了, 除了陈颂时不时揪住她讲会儿数学。
“时安啊,你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太理想主义, 你想想你和陈颂之间的家庭差距,是不是更应该好好学习用学历来弥补?”
时安:这什么跟什么?虽然老方话说的难听,但这怎么有种要让他俩谈婚论嫁的既视感?
见她不说话, 老方继续加把柴:“陈颂现在已经拿到A大加分了,高考只要稳定发挥肯定是没问题的, 你呢?你有把握一定能考到A大吗?”
遮遮掩掩的糖衣炮弹被老方无情地撕开,骨感的现实被摊开来看,虽然老方这刺激人的方式属实有些奇葩,但时安承认, 他说的是现实。
“我知道了, 老师, 我先回去了。”
整个晚上的自习,时安都像一株蔫了的狗尾巴草。
老方的话在她的脑海里以三维立体音效循环,振聋发聩。
“你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进A大吗?”虽说那个城市不止A大一所学校,但时安不想委屈自己,要去就去最好的。
“啊!”
教室里传来惊喜的感叹,头顶的电风扇停止了吱吱呀呀的转动,晚自习,教学楼停电了。
欢呼与议论从各个班级的窗口飘荡出来,喜悦的气氛在整栋楼之间教会传递。
考试在前,前途迷茫,一场停电,仿佛给了每一个青春的灵魂一场喘息。
时安班里有人打开了预备的手电筒,借着朦胧暗淡的光继续刷题,有人开始趁着这个混乱闲聊,在一片黑暗中,她选择静静趴在了桌子上放空。
忽觉肩上有人在拍自己,时安猛地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松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这样的氛围里这样拍人很有恐怖片的感觉的。”
抱怨还未说完,低头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看到了陈颂手上的奶茶。在高温难耐的夏夜里,奶茶显然是加冰的,杯沿上布满了细细密密融化的水珠。
“你啥时候买的啊?”
时安看着少年额上被汗湿的几根刘海,心里有些感动。难为他了,竞赛回来需要补的课一箩筐,还能想起给她定杯奶茶。
“我吃饭的时候订的,本来想下课给你,正好停电,你可以喝冰的。”
陈颂猫着腰窝在时安的座位边,担心被巡视的值班老师发现,因着身高腿长样子颇有些滑稽。
时安将吸管插进奶茶里,看着他那憋屈的样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陈颂,要是我考不进A大怎么办啊?”
“考不进就考不进,全国这么多好大学,为什么非要去A大?”少年回答得稀松平常,仿佛在谈论周末要去吃什么。
“可不去A大,你的加分不就是白白浪费了?”
“时小安,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没有加分也可以考比A大更好的学校。”少年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语气里故意带了点数落:“你现在给我专心学习,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这些都是高考之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你知道吗?”
冰镇奶茶的甜在唇齿间蔓延开,抚慰了夏日里躁动的脾胃,以及身处高三,那颗时常焦虑的心。
“嗯。”
时安看着他,点了点头。
时安请假的念头,十有八九都被老方掐死在了摇篮里。直到临近年节,一场疫情,让她彻底放了个长假。
开始,只是在新闻播报中听说了这个病毒,后来,等她回到学校时,距离高考只剩五十天。
隔离在家的日子里,时安没有了原本的叛逆与戾气,自觉地保持了怀川的作息。
她还是想用尽自己所有的可能,让自己考进A大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有限的知识翻来覆去不知道复习了几遍,薄弱的数学在时安一套又一套的练习题下逐渐有了起色,这其中当然也有陈颂的功劳,多少个凌晨,陈颂还在打着语音电话,不厌其烦地给时安处理一天下来遗留的数学问题。
至于文综,那确实是有点不可控力在其中的。时安只能说,她尽力了。
等到这一批高三学子戴着口罩,走近高考的考场时,时安难得留意到,学校花坛里的花,开得妖冶如火。
“陈颂,你文具带齐了吗?证件呢,让我检查一遍!”
少年无奈地再次打开档案袋,抬头对上了自家老妈戏谑的目光。
“真的齐了。”陈颂示意给她看,没心没肺的时安到来关键时刻,似乎操心他比自己还多一点。
“那我们进去了,妈妈再见!阿姨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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