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士的丈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唰的一下便流了出来,他们夫妻何德何能啊,他们夫妻真是前辈子修来的服气,今世才能遇到这般好的人啊!
芝士和她丈夫双手交握,眼泪汪汪,感激之情,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等到窝在地道里的其余人都依次罩上了外衫,魏泽才放开苏芩。
苏芩脸蛋红红,心想幸好脸上有纱遮挡,殊不知魏泽的脸也红了,只是借着夜色遮掩,看不明晰,假装维持镇定罢了。
他方才的举动完全是不自觉的,等到确定苏戈完全看不到身后的人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正抱着苏戈,和在马背上从后头搂是不一样的,他只感觉苏戈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的在鼻尖萦绕,令他的心跳乱了拍,好慌,但,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甜蜜涌上心头,甚至想一直就这么抱着她。
向麒麟从惊吓中恢复了过来,此地不宜久留,几人立即上了油壁车。
油壁车是特殊设计的,车厢一拉开,看进去同普通的油壁车车厢并未区别,实际底下藏有暗格,可以容纳四五人躺下绰绰有余,里头放着一个巨大的腌菜坛子,里头货真价实的腌了酸爽的酸菜,此油壁车是向麒麟从上京最大的酱菜商人哪里\'打点\'来的。
亥时正好有一批酱菜要运出上京,向麒麟便装扮成运酱菜的马夫,跟随在一干运酱菜的马车后,将魏泽他们送出上京。
这酱菜口味酸爽,美名远播,不仅上京的老百姓爱吃,外地的也爱吃,这些年是生意越做越大,最近正是几乎每日亥时都有一车货运出,因而守城的那些士兵见怪不怪,对他们不会像对其他出城的人那般严格检查,一般检查了头车后,便默认后头的都是酱菜。
向麒麟便是看中这一点,才想方设法'混进'了运送酱菜的队伍里。眼看便要出城门了,谁想,在轮到他时,守城的士兵,却突然喊住了他。
“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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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坦白身份
“停下!”向麒麟架着马车即将出城门, 却突然被守城士兵拦下了,立马堆起满脸笑,“官爷, 有什么指教?”
守城士兵盯着他看了会儿,眯着眼睛道:“怎么之前从未见过你?”
“小的刚刚谋者此差事, 第一次送酱菜, 官爷面生也是正常。”
“哦, 这么说,你是这些天才到上京来的?”
“那.....”向麒麟话锋一转, “哪能啊,小的在这上京待了十几年了, 都没出过上京。”
这进出上京严格的很, 要一一和对各自的路引甚至户帖,他此番易容, 胡子贴了满脸,若是前几天来上京的, 守城士兵对他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话毕,向麒麟心想,幸亏我机智, 没被绕进去。
守城士兵闻言,哦了一声, 又问,“在上京呆了十几年?怎么突然寻得运酱菜的活?前面在哪里谋生?怎么连上京都不出吗?”
“官爷您不知道,前十几年,小的是在城隍庙那一带要饭的, 这不皇恩浩荡, 不许要饭。小的便自食其力去酱必居谋了这差事。”
“啧——”士兵一听到他之前居然是个要饭的, 仿佛能嗅到嗖味一般,捏着鼻子,嫌弃的后退了两步,“酱必居怎么这么不讲究!好歹也是做食品的,叫花子也聘用。”
“嘿嘿,”向麒麟故意发出几声傻笑,“这不是今年生意做大了,人手不够,我们又便宜嘛。”
“便宜?这入口的东西卫生尤为重要,你们这......”
向麒麟听出了守城士兵的话外之意,不就是担心食品卫生吗?
这好办!
于是,向麒麟立马拍了怕胸脯保证到:“官爷放心,虽然我之前是做叫花子的,但酱必居十分注重食品卫生,我们做酱菜前都要洗三遍手,手啊都洗秃噜皮了。”
守卫认同的点了点头,也是,商人趋利,谁便宜用谁,正常,只要讲卫生便好。
四周吹来一阵凉风,空气里独属于酱必居酸菜的味道四散开来,守城士兵深深了吸了口气,口水都被刺激打的分泌了出来。
哇,这酸爽!就是这个味儿!
他们这些守卫的,常上夜班,口重,几乎家家户户都备着酱必居的酸菜。
煮粉条、面条随便抓上一把都美味的不得了。
价格还便宜,难怪短短几年的时间生意会做的越大越强。
也不知道这酱菜到底是采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做的如此酸爽?他也曾经自己腌制过酸菜,可就是怎么腌都不是那味。
正好,家里的酸菜吃完了,顺路薅些吧。
想到这儿,守城士兵拿长矛指着车厢帘子,命令道:“你,将帘子掀开,我检查检查酱菜。”实则是想中饱私囊。
向麒麟心头一咯噔,车厢底下便是魏泽他们的藏身之处,这一掀帘大不妙啊。
他着缰绳,笑的脸僵,“......这,嘿嘿官爷。”
“嗯?”守城士兵眯了眯眼睛,“怎么?难不成里头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难不成,这里头藏着做酸菜的独家秘方?!
“没,什么都没有。”向麒麟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咬着牙关摇了摇头。
一副一看就有猫腻的模样。
这酱必居酸菜的独家酸爽秘方,一定就藏在自己的车厢里!
“没有?没有你紧张什么!奇奇怪怪!”
守城士兵不由分说,拿长矛往那车帘上一挑,一想到,即将获得酸菜的独家秘方,雀跃的眉毛都挑起来了,“哈哈,让我看看......”
掀开帘子的瞬间,守城士兵的话戛然而止,而后捂着嘴巴,哗啦啦的在一旁吐了起来。
其他士兵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老王你怎么啦?怎么吐了?”
老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指向车厢,不住的颤抖。
众人顺着老王所指的方向看去,待看到车厢里的场景也忍不住吐了起来。
只见车厢里,两个女子,光着脚丫子正踩在酱菜上,原来他们平日里吃的酸爽是这么来的,呕——
一时间,呕吐声此起彼伏。
向麒麟:“……”高人啊!这才是高人!
他们最终还是顺利的通过了城门,向麒麟热情的,捧出两捧酱菜,送给守城士兵,“大哥辛苦了,拿着做酸菜鱼。”
“滚滚滚,这臭脚丫子酱菜,你自个留着吃吧!”
一想到他竟和家人一起吃了这么多年的脚踩酸菜,整个人就直犯恶心,喉咙里不断的涌上酸嗝,仿佛还带着臭脚丫子味。
呕……不能细想,一想他就又想吐了。
见守城士兵不要他的酸菜,向麒麟挠了挠头,做出一副害怕又很为难的样子。
思索片刻后快速地往守卫老王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而后可怜兮兮道:“我家掌柜,就担心有这么一天,晚上出发的时候,特意给了我这锭银子,哥,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以上这些话,自然事向麒麟临时瞎编的,这锭银子是他自己的私房钱。
没办法,做戏做全套,都演到这份上了,总要有头有尾,才能更符合人设逻辑,于是他做出一副惊慌失措,逼不得已的模样。
老王吐的发绿的脸色因为这锭银子的缘故,转好了些,勉强道:“这事我不会往外说的。”
但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吃酸菜了。
“大哥,您就是我亲大哥!”
车厢内苏芩松了一口气,得亏她机智,临时想出这么个绝妙的方法,将缸中的酸菜尽数整齐码在车厢地上,和芝士一起脱了鞋上去踩。利用酸菜掩盖车厢上的缝隙。
不然的话,恐怕轻而易举便被守卫士兵发现夹层的存在。
被临时丢在酱菜缸里的小青蛇,从一堆酸菜里艰难的抬起头,“呸呸呸,咸死了。”就一会儿的功夫,它便觉得自己整条蛇都要被腌干巴了,这苏芩!将它丢哪里不好,偏偏要丢在酸菜缸里!
……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芝士及她丈夫一行人感激魏泽救人之恩,将魏泽围着水泄不通,叽里呱啦的道谢。
向麒麟抬头望了望天,东方已经隐隐约约冒出了亮光,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鸡叫的声音,“卯时了啊,”向麒麟喃喃道:“送到这里,应该安全了。”
而后依依不舍的同苏芩告别,“小苏子,这里是我自己存的私房钱,你拿着。”
苏芩怀里一沉,青布包裹里包着的是一沓厚厚的银票以及好几个沉甸甸的金元宝,“这么多。”
“拿着吧,你们未来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我,就不送你们了。”
“那你怎么办。”
“我,”向麒麟仔细想了一想,“我自然继续在司礼监当差,朝廷包三餐,总归是饿不死,还可以继续存钱。”
苏芩问的不是这个,向麒麟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苏芩问的是什么,故意避重就轻,苏芩见他如此这般,也就不再勉强。
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谢谢你,向麒麟,我永远都会记得你。”
“嗨害,突然间这么客气。”向麒麟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对了。”
他一拍脑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苏芩,“差点忘了重要的东西,没有这东西,你们日后可是寸步难行啊。”
苏芩打开小盒子,里头规规矩矩的躺着两张路引及户贴。
一张户贴上写的叫苏苔,另一张户贴上写的是魏筠。
向麒麟献宝科普道:“这路引好搞些,没什么特别的,但这假户贴,确是费了我一番功夫才搞到,有了这两户帖,你们无论去到哪儿都不怕了。”
话毕,他看到魏泽向他走来,向麒麟向魏泽最后郑重的行了一个礼,“大人,属下就此别过 。”
“向麒麟,”魏泽喊了他的全名,“珍重。”
“嗯,我会的,大人也要保重。”
芝士和她丈夫一行人,对魏泽表达了感谢之情后,依依不舍的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苏芩心里冒出一个声音——偌大的世间,终于又只剩下我和魏泽二人了,和先前不同的是,这回我俩算是相依为命了。
被苏芩排除在外的青蛇:“……”
“大人,我们现在准备去哪儿?”
“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亡命天涯?”
苏芩茫然了,魏泽笑了笑,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贸然来救我,还轻易的跟着我走了。”
“那又如何,我自然是要跟着大人的,不跟着大人,还能跟着谁?”
命运的走向总是无法预测,一开始,苏芩只是为了避开老皇帝的宠幸,所以想出了假死的法子。
而后假装太监,被选入了西厂,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跑路。
再后来,她跟着魏泽风里来雨里去,天南地北的走,不知从何时起,跑路念头再也没有过。
然后就到了现在,她得知魏泽被皇帝降罪后,二话不说选择了劫狱,如今和他亡命天涯,共骑一匹马。
魏泽轻轻的笑了。
那声音像一阵清风吹过风铃,吹着她心痒痒的,吹着她鼓起了勇气,决定向魏泽坦白。
“大人,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
“嗯,你说。”
“大人……其实我是女子。”
“嗯,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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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这天要变(新增1000)
天边出现了第一抹朝阳, 暖暖的橘红,撒向了大地,晨曦下, 一匹红马儿,一对男女, 马儿低头吃草, 女子抬头望向男子,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日在船上, 你喝醉了酒,是我将你从甲板上带回来的。”
苏芩面上蒙着面纱, 面纱下的双眼, 惊讶的瞪大了,“啊?”
竟, 暴露的如此的早?
苏芩心中骇然还未散去,又听魏泽吐槽道:“你喝醉了, 酒品真的很不好,紧紧拽着我,如何也扒不开。我心下虽有气, 但碍于出门在外,你我对外称的身份又是夫妻, 实在没有办法,便任由你扒着。”
谁想你睡觉还非常老实!像条八爪鱼恨不得四肢都扒上来,甩也甩不开!
听到这儿,苏芩的脸一红, 小声辩白道:“喝醉的人没有形象, 也是可以理解的.....”
魏泽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
“然后呢?”苏芩又继续问, 心想,她到底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才叫自己暴露了身份?
“然后.....”魏泽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你睡到一半满床打滚不说,半夜三更的鲤鱼打挺,非要给我表演什么舞。”
那舞蹈奇奇怪怪的,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
苏芩手脚并用的跳的起劲,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唱着奇怪的调子,一曲终了,摆了一个歪七扭八的姿势,衣服还扯开了!
月光下,里衣敞开,绣着莺鸟的肚兜大咧咧的露在外头,回忆到这儿,魏泽耳根子发烫,咳嗽一声,顾左右而言他,“总之是你自己酒品不好才暴露的。”
苏芩点了点头。
大半夜的又是打滚,又是跳舞的,对此她还一点印象都没有,确实听起来酒品很不好的样子。
“幸好是我在你身边,换做其他人,你的脑袋早就不保了。”
苏芩闻言,心有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感慨道:“.......幸好是大人。”
然后又好奇的问魏泽,“那大人,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魏泽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揭穿她?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那时是害羞大过了惊讶,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她居然是个女子的事实。
苏戈又黑又丑!怎么居然是个女子?
而且女子是如何混进太监的队伍里?
难道入宫的时候,没有经过净世房的验身吗?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就算再怎么不信,也无法说服自己。
好啊,魏泽不由得冷笑,骗人居然骗到他头上来了。
一想到,一个女子冒充太监混进宫里不说,还在他手下当差的这么些时日!便不由得气的冷笑。
就在这时对着月光一动不动的岁苏芩,突然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指着月亮惊呼,“哇,外头怎么有个这么大的这么圆的一个饼啊!”
而后竟敞着衣襟,踉踉跄跄的准备出去。
魏泽立马从床上一跃而起,快速拉过她,将她衣服拢紧,捆上了床。
速度之快来不及反应,好似担心慢一秒,苏芩便会疯窜了出去,让人看到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大出洋相。
苏芩躺在床上,被他手脚并用,压的死死的,终于是消停了一会儿。
努力睁开迷瞪瞪的眼睛,瞅了魏泽仔细好几眼,咦了声,“你是我老公吗?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一个老公?嘿嘿,老公你长得真帅。”
傻笑着,伸出手来,大咧咧的去摸魏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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