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男人接话,“生意人诸多无奈,没有办法啦。”而后又问魏泽,“你们准备到哪里去啦?”
这对波斯夫妇一个金发碧眼,一个黑肤黑发,不仅人种不一样,说话口音还南辕北辙,波斯女人带着一口东北腔,而这波斯男人口音却是浓浓的港台腔。
苏芩突然想起一个前世看的段子:东北女生和台湾男生对话,台湾男生说:“我想给你整个世界。”东北女生回:“那你整吧!我不拦着。”
想到这儿,苏芩忍不住笑出了声。
魏泽咳了一声将她思绪拉回,连忙闭上了嘴。
魏泽回波斯男人道:“我们也去夷地。”
闻言,波斯男人举起个大拇指,佩服道:“那你们也超勇的!”
......
经过几个小时的海上颠簸,苏芩终于是克服了晕船,夜间到来也能正常进食了。
晚上热情的波斯商人夫妇邀请他们共进晚餐,晚餐是做成开放式自助餐模式,就摆在甲板上,热情的波斯商人包下了整个甲板,不仅请了他们,还宴请了同船的其他客商。
。
甲板上摆着一张张的长条木桌,木桌上以此摆放着水果、烤羊腿、鸡翅膀以及西域美酒,琳琅满目。
苏芩因为晕船的缘故一张天没有进食,这会儿早已饿的肚子咕咕叫,见魏泽在远处与其他商户客套没空管自己,于是专注饮食、专心大快朵颐。
那白天里把她误认成同乡的波斯女人,提着一壶酒热情的请苏芩喝。
“这是我屋里头自个儿酿的,请你尝尝。”
苏芩连忙推脱,她酒量从来都不好,万一喝醉了显露了什么那可就完蛋了。
“谢谢谢谢,我不能喝酒。”
“哎呀,那有什么不能喝的,这酒很香,保准你喝了一口想两口。”
见波斯女人如此热情,苏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锅甩给魏泽,“我男人不许我喝!”她说的是实话,赴宴前,魏泽对她再三嘱咐她不许喝酒,以免泄露身份。
那女人闻言,顿了顿,焕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有娃娃了?难怪白天见你一直吐。”
苏芩嘴里叼着的鸡翅直接掉到了地上,“......”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那是晕船!”
幸好隔着远,魏泽没听见。
波斯女人看她的表情难以掩饰的同情,“哎,你男人也忒不靠谱了,你都怀娃娃了还带你坐船,真不是东西,长的人模人样的,嘛玩意儿!”
苏芩:“!”我的妈啊,我的亲姐啊!这可不兴说啊!
此时此刻,魏·不是东西·泽正好转头往苏芩的方向看了一眼,苏芩心里一咯噔,连忙举着手里的鸡腿与他摆手,谄媚的假笑,见魏泽收回眼神,苏芩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没被听到......”
波斯女人见她如此怂,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大齐女人都这么怂的吗?大不就离了呗,你怕他?你是不是被他胁迫了?”
这波斯女人说的真切,一副要帮她出头的样子,苏芩怕她真的跑去对魏泽一顿国粹输入,连忙夺过波斯女人手里的酒,吨吨吨的灌了起来。
一口气喝了半壶才打了个饱嗝,道:“我真没怀孕,我家大......夫君也没虐待我,他这人说话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火热,外人看不懂。”
苏芩拿出十成十的演技,说的情真意切,“真的,我夫君那外貌你们也看到了,玉树临风,没成亲时说亲的媒婆都把他家的门栏踏破了,给他介绍什么样的名门淑女没有?但他谁也不要就要我。”
苏芩情意绵绵道:“他真的很爱我,恨不得把我拴在裤腰带上,就是不懂得表达,”
波斯女人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你两是怎么在一起的?”
“说起这段故事,那可就长了。”
苏芩抱着一盘葡萄,一边吃一边和波斯女人瞎掰,“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住着一个戴红帽的小女孩......”
苏芩将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揉吧揉吧添油加醋改成了她与魏泽的“爱情故事”,不知不觉说到了宴会结束,之前喝的半壶酒也逐渐上头......
魏泽此番假扮矿石商贩,假借与其他商贩寒暄,从中套取有用的信息,等宴会结束,他回头却发现原本在桌边啃鸡翅的苏芩不见了,找遍了整个甲板,最终在角落里找到了喝的醉醺醺的苏芩,怀里还抱着一盘葡萄。
魏泽:“......”苏芩喝的迷迷瞪瞪,走不动道,直往魏泽身上靠。
魏泽对此嫌弃非常,几乎想直接把苏芩丢甲板上,但此次他两对外假扮的夫妻,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拿手捏着苏芩的领子将她拎回厢房。
“咚——”苏芩整个人被丢到了木质的榻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她醉的厉害,这样都没能醒,砸吧砸吧嘴,顺手捞住榻上的被子,沉沉睡去。
魏泽无话可说,将她往里头推了推,空出一个位置,合衣躺了上去。
......
苏芩做了个香香甜甜的梦,梦中她走到了前世最喜欢的甜点店,发现店家推出了新品提拉米苏,二话不说立即买了一份大快朵颐起来。
“这次的提拉米苏新口味好好吃啊,软软的,甜甜的,好香......”
苏芩好吃的眯起了眼睛,一口一口吃的停不下来,囫囵道:“老板,这到底是什么口味,怎么这么香?”
梦里的苏芩忍不住问老板,正在厨房忙活的老板像听不见她话一样,毫无回应。
“?老板?老板?”苏芩又喊了两声,老板依旧没有回答。
苏芩这才发现,今天的甜品店有点奇怪,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客人,老板的身影在门帘后低着头,站在一口大锅前,专注的搅拌煮汤。
苏芩深吸了口气,确定了那股新品提拉米苏的香味好像就是从这锅汤里来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苏芩慢慢靠近门帘,“老板,你在煮什么.....”
只见那锅里煮的不是什么食材而是魏泽。
“妈呀!”苏芩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久久不能缓过神,直到魏泽那熟悉的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又做什么梦了?口水流了一身。”
苏芩这才回过神来,忙擦嘴道:“没有没有,小的就是肚里有虫,睡觉控制不住流口水。”
“啧”
苏芩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自己又把魏泽成功恶心到了,嘿嘿笑着假装傻子。
突然她发现魏泽的脖子上似有红印,好奇的伸长脑袋去瞅,心想,“好家伙,这海上还有蚊子?”她看的专注,一时忘记了距离,直到魏泽一个根手指戳过来隔开她,冷冷道:“干什么?”
苏芩这才慌忙低下头,解释道:“小的看到大人脖子上有红斑,好奇,一时逾越。”
少见的,魏泽没有嘲讽她,苏芩低着脑袋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动静,悄悄抬起眼皮,魏泽早就不在屋内了。
“走路跟猫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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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夷地
苏芩草草整理了下衣服,便出了船舱,四处寻找魏泽。
昨日的波斯女子大老远迎上来,热情非常唤她:“小苏呀。”
苏芩也热情回应,“小芝啊。”过昨夜的一顿喝,苏芩与那波斯女子“互述衷肠”成了朋友,得知那波斯女子中原名唤芝士,苏芩便随着对方喊起了“小芝。”
小芝手里抱着一筐砂糖橘,递给苏芩,“给你的,橘子解酒,哎妈呀,你还说你酒量差,昨晚那一顿咔咔喝,十个大老爷们也比不上。”
苏芩羞涩的挠了挠头,打哈哈道:“还行还行。”她酒量其实没有特意练过,都说这酒量多少带点天生,苏芩觉得此话不假。
前世她十八岁前滴酒不沾,也因为自己不能喝,谁曾想有回客串完某部小网剧,庆功宴上,心怀不轨的导演见她年纪小、长的漂亮、又没什么背景的样子,故意给她灌酒使坏,谁知,两瓶白的下肚,最后导演趴下了,她除了头有点昏外,还能走得动道。
古代的酒多是粮食、果酒之类的没有蒸馏,度数比不上白的,苏芩昨晚喝的时候心里头有数,奈何芝士灌的太猛,一桶接一桶,要不她也不能趴下。
芝士边吃砂糖橘边问,“哎,你家老爷们了?大清早的不在屋里头?”
苏芩嘴里塞着砂糖橘,鼓鼓囊囊道:“不造,诶,你们没在船上发现我夫君吗?”
“没啊。”说着芝士又往嘴里倒了一把剥好的砂糖橘,咀嚼了会儿后,道:“走,一起找找。”
“哦哦。”苏芩赶忙应着,又剥了几个砂糖橘,边走边往嘴里塞——这玩意根本停不下来。
苏芩在芝士的带领下,几乎找遍了整条船,才终于在甲板上魏泽,正站在甲板上吹海风,因为处位于船尾侧边,又大清早的,自然无人注意。
“咯,你男人在哪儿。”芝士朝前一指,道:“我先走了,等会记得来吃饭。”说完芝士便先行一步,留苏芩只身一人。
苏芩望向魏泽的方向——只见魏泽长身玉立,站在甲板上,目光向着远方。
烈烈海风将他鬓间长发吹起,像春天抽芽的细细柳条,此次出行为了贴合商贾身份,魏泽特意穿上了赭石色的圆领长袍,明明普通又市井气的衣服在魏泽的身上却穿出了一股贵气。
他长的真好看。
苏芩一时看愣了,手里的橘子掉到了地上。
“谁!”魏泽下意识从袖口滑出手刀。
苏芩条件反射举起双手,“大人别冲动!是我啊!”
魏泽眼里的凌厉一点点淡了下去,换成了苏芩往日最熟悉的嫌弃。
“你大清早的到这来干什么?”
“喊.....喊您吃朝食。”苏芩胸口心脏砰砰直跳,结结巴巴道。
“嗯。”魏泽不置可否,从甲板上轻松的跳下来,脚步落地比猫儿还轻。
经过这些日的相处,苏芩越发觉得魏泽像猫,走路轻,总是一副嫌弃人的模样,如果说非要给魏泽选一个品种的话,魏泽一定是最难养的布偶猫,毛长冷傲。
苏芩跟随着魏泽到达了吃饭的地——位于船舶中央位置的船舱,此次他们搭乘的船舶足有三层高。甲板上亭台楼阁如陆地上一般,甲板之下再有两层,靠上一层既为专供客商饮食的地,空间宽敞,里头容纳有长条座椅数张。
芝士早早占了位置,大老远的和她们热情的招手,“小苏,这里这里。”
魏泽斜昵苏芩一眼,“小苏?这么快就熟悉了?”
苏芩心理咯噔一下,忙答道:“小的生性活泼,自来熟哈哈。”
两人落座,桌上摆好了一人一份的清粥小菜——一叠凉拌菌菇片、一叠豆腐乳、一碗绿豆粥。
待魏泽动筷,苏芩这才开始吃饭,芝士推过来一叠银鱼,热情道:“尝尝,自个泡的小菜。”
苏芩道了声谢,挟起一筷子银鱼往嘴里送。
只见银鱼细长如灯芯,入口醇鲜香甜,有股淡淡的酒香。
苏芩咂吧咂吧嘴,细细品味。
芝士在旁科普道:“这是沿海才有的美味,新鲜的银鱼,我屋里头那位早上起早网的,趁新鲜直接拿热水滚熟,再倒上东南才有的特色青红酒泡制而成,其他地方你可吃不到,味道不孬吧。”
苏芩点头称是,“好吃。”
扭头向一旁的魏泽,献殷勤道:“夫君,你也尝尝。”
魏泽本想拒绝,见苏芩笑容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不知怎么的,也就挟起一筷子银鱼往嘴里送。
“怎么样?”
“还不错。”
船舶顺风,没多时便到了目的地。
芝士和她老公去的是北夷山,苏芩与魏泽前往的地点在南边,于是他俩在码头上分道扬镳,芝士恋恋不舍,对苏芩千般嘱咐,“你们一定要小心哦。”
“放心 ,你们也是。”
……
两人到达南夷小镇,镇上的居民,风土人情让苏芩看的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街道热闹,人来人往,嘴里说着苏芩听不懂的方言,身上穿的右衽靛蓝衣裙,与中原风格大相径庭。
如今正值四月茉莉花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如果苏芩没有搞错的话,所谓的夷地,其实就是现代的福建。
如此热闹、充满生气的小镇,有谁会想到短短半个月内,竟频频发生商贩失踪案。
许是苏芩与魏泽长相与打扮,与当地人太过于格格不入,刚一进小镇,便惹人注意。
马上就有穿着短打的大叔上前热情与苏芩道:“依弟,外地人吗,找到住宿没,大叔给你找……”
苏芩:“……”我有长得这么不像女的吗?不等苏芩应答,魏泽不卑不亢道:“那便有劳大叔了”。
穿着短打的当地大叔带着苏芩与魏泽一路经过大街小巷、左拐右拐在一处人迹罕至的犄角旮旯处找到了一处牌匾挂着《泰合园》三字的木质双层客栈,上层雕栏画栋、却紧闭门窗,一派阴森。
下层倒是大门敞开,但里头人影都无,门口的红灯笼破了几个窟窿,更是摇摇欲坠的模样。
“这可是我们当地最好的客栈!”
苏芩:“.....”大叔你说这话可要摸着良心啊。
苏芩本以为魏泽会借口推辞,没想到,魏泽见了这客栈,眉头也不带皱的,礼貌的向那短打大叔拱手道:“多谢大叔。”
苏芩:“......”
大叔见他们满意,连忙招呼店家,大叔一顿叽里呱啦的方言输出后,一位头戴青色头巾,身着蔽膝的店小二从大厅窜了出来,见到苏芩喝魏泽两人满脸带笑,热情道:“外地客人,快请进!请进!”
那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活像怕他们跑了。
魏泽不发一言,提着裙裾跨进了高高的门栏,苏芩立马跟上,余光瞥见店小二从怀里掏出了东西塞给了那带他们来的短打大叔。
果然是个托......
这泰合楼不知是多久没有顾客上门了,一进门一股混杂着霉味的腥气扑面而来
魏泽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这细小的动作被苏芩眼明手快的捕捉到了,在心里暗自窃喜,“我就知道你刚刚的淡定是装的!”
她就说,魏泽如此洁癖的人,怎么能莫名其妙的转了性,连这样的地方都能容忍,你看看,这还没三秒钟,就露馅了吧!哈哈哈。
苏芩一时得意忘乎所以笑出了声。
魏泽看了她一眼,“傻笑什么?”一句话将苏芩拉回了现实,立马怂的低下头。
两人一间房要了足足三两银子,京城上好的客栈也要不了这个价!
果然是家黑店,苏芩在心里吐糟道,真不知道魏泽图啥,竟选了这间店。
魏泽透过她黝黑的小脸,看出了她的狐疑,破天荒的与她道:“把门关上,过来。”
苏芩熟练的将房门关上,上了栓。
魏泽轻声道:“耳朵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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