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气,气愤中带着点委屈地想,“青青都没这么抱过我……”
青青娇羞了一会儿后才问苏芩,“小苏子,你这段时间去江南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了?”
“放心吧,兵来将挡,土来水淹!我是谁?还能被欺负?”话毕,苏芩想起些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对动物小泥偶递给青青。“给你带的小礼物。”
是一对小兔子,直立着身体,穿着着异域的陌生服装,头戴花环,神态憨态可掬、可爱非常。青青第一次见到如此造型的动物偶,稀罕的不行。
“怎么样喜欢吗?”
青青重重点了点头,道:“喜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人一样穿着衣服的动物偶。”
苏芩得意补充道:“特别吧,我专门定制的,世上独一份。”
捏泥人的老先生捏了大半辈子的动物偶,还是第一次捏和人一样站着穿衣服的动物偶。
因此刚听到苏芩的要求时,还以为苏芩是来砸场子的,见对方表情真挚,不似作伪,这才答应下来,试着做两个。
谁想到围观的众人见新型动物偶,竟纷纷要求直立的穿衣动物偶……
青青拿着动物偶,眼泪又翻涌了起来,哽咽道:“小……苏子,你对我真好,奴婢何德何能。”
苏芩正准备说没事,突然面前突然横过一人影,把青青挡了一半。
苏芩:“?”
她定睛一看,面前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和青青一起坐在门槛上同吃糕点的小公公。
此时小贵子正因吃醋,鼻孔出气的瞪着苏芩。
青青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小贵子,拍下脑门,哎呀一声,从小贵子身后伸长脖子与苏芩道:“小苏子,我都忘给你介绍了,他......”
话音未落,小贵子自报家门,“我是御膳房当班的掌事——贵公公!城郊有良田十亩!前途无量!”
说罢,抬着下巴,一脸轻蔑的俯视苏芩,似乎在挑衅。
莫名被当成了假想敌,苏芩无可奈何,立马认怂,“贵公公好。”
小贵子鼻孔出气,“哼!”
青青终于意识到,小贵子误会了她与苏芩的关系,连忙解释,“小贵子,我和小苏子仅是同乡情谊,你别误会。”
小贵子面对青青立马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瘪着嘴巴道:“同乡情谊,可你见他就抱他”。
青青解释:“我两许久未见,激动的。”
小贵子盯着青青手里紧紧握着的公母兔子泥偶,“那你把你手里的泥偶还给他。”
青青赶紧把泥偶往身后一藏,拒绝,“不行。”
小贵子眼眶逐渐红了,
“为什么?”青青:“那是……那是因为这是别人送我的礼物,还回去不礼貌。”
“他一见你,就给你送泥偶,还是一对。”
“单个的不吉利。”青青临时掰扯。
苏芩想要帮忙解释,刚一开口,便被小贵子大声打断,“有你什么事!”
青青护主心切,下意识朝小贵子吼道:“你那么凶干嘛!”
小贵子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你.....你还说他只是你的同乡。”
青青慌了手脚,“是同乡,真的,哎,你别哭.....我,我”青青想要解释,但这种情况她该如何说?暴露苏芩的身份,显然不能够,青青陷入两难,愁的不行。
小贵子显然伤到心了,声音微弱,“其实我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和我交好,只是为了口吃的,如今你的心上人回来了,你们团聚就好了 ,别管我……”
说完,居然捂着脸呜咽的跑走了。
青青跺跺脚,“哎呀,你跑什么。”
苏芩连忙道:“青青啊,你追上他和他解释解释,有些误会不亲口解释是说不清的。”
青青看了看苏芩,又望向小贵子跑走的方向,咬了咬唇,一跺脚,朝小贵子离开方向Duang、Duang、Duang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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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正式编制
苏芩拐到曾经居住的茭芦馆,她在院里的桃树根下埋了财物,原本准备带着青青来取,而后逃离房宫,隐居摆摊,“但现在。”
苏芩摇了摇头,心道:“青青现在已有了心上人,在宫里过得并不差,再说了我也不是喜欢棒打鸳鸯的人,我还是收拾收拾自己找机会溜吧!”
茭芦馆位置本就偏,又新死了嫔妃(苏芩),一般情况下,宫女太监嫌晦气,不会主动往这里来,四周没有宫人把守,苏芩一路上大摇大摆,轻车熟路的推开了茭芦馆烂了半扇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乌漆嘛黑的荒地。
四处遍布着焦灼的痕迹,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苏芩丝毫没有犹豫,直冲庭院大中央的桃树而去。
经过一顿掘土,从中挖出了一个方木盒——里头正是她提前收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金簪首饰,数量并不算多,苏芩将首饰一股脑用手帕包好塞进衣服里,又把木盒重新埋了回去,在上头踩了几脚,覆盖一层旧土,这才放心的离开。
......
苏芩乐颠颠的回到住所,甫一推开门便看到魏泽站在其中,吓了一跳,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大.....大人!”
魏泽语气冷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此惊慌?”
苏芩扶住门框,赶忙解释:“大人说笑了,小的哪敢啊,小的就是没料到大人会来。”
魏泽哼了一声,道:“料你也没胆子。”
见魏泽相信了这番说辞,苏芩这才将高悬的心放下,小心翼翼的问,“大人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魏泽从身后拿出一卷赭石色卷轴,丢与苏芩。
苏芩手乱脚乱的接住卷轴,眼观鼻鼻观口,不敢轻易打开,询问道:“大人,这是?”
“打开。”
“哦哦”,苏芩战战兢兢的将卷轴展开——竟是一卷聘用文书!
魏泽:“本官自去大理寺批了你为本官的指侍从者,这是通报文书。”
苏芩:“......”大脑空白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大人!”苏芩扑通一声跪下,“大人,小的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啊!”当了魏泽这厮的指侍随从,她这还这么跑路啊!
魏泽眯起眼睛,“哦,你不愿意?”
苏芩:“......”糟糕,有杀气。
“大大大.....大人。”苏芩字不成句,语气颤抖,死死的低着头,只见那熟悉的云纹官靴向她走近了一步,又一步,终于在靴尖即将触碰到她鼻尖时,苏芩仰起脑袋,嚎道:“成为大人的指侍从者是小的百世修来的福气!小的发誓日后定为大人排忧解难!肝脑涂地!虽九死尤未悔!”
苏芩话音刚落,那如有实质般存在的杀气便咻的一下,瞬间消散了。
“明天一早,西厂报道。”魏泽丢下这句话便径直离开了,苏芩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软在地,悲催的想,“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跑路了........”。
次日,天光刚破晓,苏芩便被强有力的拍门声叫醒了。
“小苏子!”
“在!”苏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
昨夜抱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想法,苏芩就连睡觉也穿着常服,以至于衣服看起来皱皱巴巴的像团咸菜。
苏芩逆着光看清了来人,是个生面孔。
生面孔傲慢的上下审视像团咸菜疙瘩的苏芩,而后用颇为嫌弃的语气道:“跟咱家走吧。”
苏芩直愣愣:“走去哪里?”
生面孔:“还能去哪里?自是去西厂报道。”
“哦哦。”苏芩忙不迭应着,小步着跟随在生面孔的后面,来到了传闻中的西厂——
一间看起来与她曾经所住的茭芦馆别无二致的屋子,甚至还不如茭芦馆,上头连个牌匾都没有,生面孔带她到屋前便停下了,指着那门道:“自己进去吧。”
苏芩哦了一声,正准备礼貌的问一句:“公公您不一起吗?”一回头生面孔早就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苏芩:“......”这人跑的真快。
“算了,我自己进去就是,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见魏泽,怕什么。”江南这一遭,她和魏泽独处的时间没十天也有半个月,这会儿报个道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这么说,苏芩推门的时候还是紧张的吞了下唾沫。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扑面而来一股熟悉的冷香味,是魏泽身上的味道,却不见魏泽其人。
明明是清晨,魏泽屋内却光线昏暗,莫名令人恐怖。
苏芩站在门口处,踟蹰不前,试探的喊了声“大人”,无人应答。
“大大大.....大人,小的小苏子前来报道。”说完这话,依旧无人应答。
“该不会魏泽还在睡觉吧?”思及此,苏芩索性大起胆子,探着肩膀往内室望去 ,只见内室隔着层层轻纱,影影绰绰的叫人看不清。
“这也看不到人啊。”
苏芩自言自语左右四顾——昏暗的无人房间、八仙桌上的缓缓往外冒着青烟的香炉,苏芩没来由的感到寒气窜顶,原地打了个哆嗦。
“要不我还是先离开吧。”
苏芩在心里这样想着,转身便要离开,几乎在瞬间,那原本敞开的大门哐当一声合了起来。
苏芩:“!”紧接着内室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苏芩:“……大,大人?”
无人应答。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勇敢点!
苏芩一咬牙一跺脚,掀开轻纱往内室走去,内室内空无一人。
“魏……魏泽不在?”
“奇怪。”苏芩不解的想,“明明咳嗽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怎么没见到人。”
只见原本应该睡人的卧塌之上空空荡荡,别说人了,就连被子也没有,“!”苏芩一拍脑袋,“对哦!被子怎么也没有?”这不符合常理。
不容她细想,奇怪的声音又来了,“赫赫……”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畔,苏芩猛一扭头,正对上双凌厉的绿色眼睛,幽幽的闪着不知名的光!
“妈呀!”苏芩大喊一声,双眼一翻,竟当场晕了过去。
昏暗内室内,那拥有绿色眼睛的“生物”身上包裹着一床被褥,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昏倒的苏芩。
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道:“我竟忘了今日……”
被褥赫然落下,露出里头“生物”的样貌——竟是魏泽,只见他双眼碧绿,瞳仁竖直,眼睑处包裹着爬行动物眼睛才拥有的瞬膜!
苏芩醒来的时候已入夜了。
她躺在雕花刻叶的床榻上懵了好一会,大脑才重新建立连接。
“妈呀!”苏芩从塌上蹦了起来,撞到了花梨木边柱 ,发出好大一声响,整个人也因为惯性滚下塌。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昏倒前见到了那双恐怖的绿眼睛,绝不是人类所拥有的,“那到底是……是什么东西。”
正想着,魏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丢下一块牌子,玄铁打字,下缀缨络,苏芩捧起定睛一看,上头刻着苏戈两字。
“苏戈?”
苏芩正诧异间,头顶处传来魏泽的冷淡的声音,“既然跟随本官,自然要有个合适的名字。”
他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官的随吏——苏戈。”
苏芩成为西厂正式编制员工,从原本的太监房搬了出来,搬进了魏泽住所的隔壁,方便魏泽随喊随到。
苏芩每日的工作时间表如下:
寅时起床,洗漱一通之后,前往膳食堂吃朝食,饭毕后前往魏泽住所,守在门外等待召唤。
魏泽这斯耳力极佳,往往苏芩刚一到门外,便出口召人。
“进来。”
“是,大人。”
......
苏芩甫一入职,便遇到了一棘手案件。
东南沿海一带有地曰夷。
前段时间夷地突然爆发了不知名瘟疫,仅仅半月余便造成了当地一村落近百人畜感染。
当地未经开化,对此以为是天罚,正求助无门间,突然一自称天神转世的名为海东君的人从天而降,救治了一些病入膏肓的当地人。
因此被夷地民众认为是神仙,为他建造了庙宇,日日供奉,与此同时,朝廷却屡次接到多起前往夷地的外地商人失踪通报。
上头怀疑这事与这段时间冒出的海东君有关,当地官员差衙役前往,遭到夷地人规模性防抗,因夷地山脉崎岖,地形险峻,官府的衙役均为从外地调来的外乡人,自然比不得夷人熟悉山脉,屡战屡败。
万般无奈之下,当地官员立即上书,寻求西厂这个大杀器协助。
魏泽接到指令,带领苏芩即刻离京。
此番前往的地点为东南沿海一带,两人伪装成前往夷地贸易的商人夫妇,从码头出发,走水路。
苏芩上辈子没做过船,船堪堪驶离码头三海里,苏芩便忍不住趴在客船的栏杆边大吐特吐。
“呕......”
魏泽不加掩饰的皱眉,“啧......”
苏芩吐的眼泪汪汪,直到肚子里连酸水也吐不出来再缓缓的扶着栏杆坐下。
魏泽走过去,丢给她一张帕子,嫌弃的让她擦擦,“起来。”
她此时此刻难受的看人都重影,面对魏泽的命令,一动也不想动。
魏泽见她摊在甲板上像条咸鱼,正想发火,从不远处走来一对波斯商人打扮的男女,主动和魏泽打招呼。
“朋友你好。”一脸大胡子的波斯男子向魏泽伸出手掌,魏泽一顿,随后也伸出手掌,并娴熟的眯起眼睛露出友好的微笑,“你好。”
波斯男子与他握手后,与他随行的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彩色琉璃瓶,蹲下,将瓶子递给吐到灵魂出窍、怀疑人生的苏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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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登船
苏芩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一张前世熟悉的脸,骤然惊醒,“卡姐?”
面前的女人黑肤,直发,深邃的眼窝,长的和苏芩前世世界有名的说唱女歌手十成十相似。
女人见她振作了精神,用一口带着北方口音的官话道:“妹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老乡,哎呀妈呀,也太高兴了。”
说完,突然抱歉的掩嘴,道:“在大齐待的太久,都不会说家乡话了,吼吼~”
苏芩焕然大悟,她因涂抹了青青给的易容膏,全身乌漆嘛黑,怕是被国际友人当成了同乡。
苏芩立即爬起,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其实我也是大齐人,只是长的黑。”
“哎呀妈呀,那你也太黑了。”
苏芩:“还好还好。”
经过交谈苏芩得知他们的目的地也是夷地,苏芩故作惊讶的问,“夷地?这阵子不是听说前往贸易的商贩有去无回吗?你们还敢去?”
波斯女人叹气道:“可不是嘛,我也是妹想去,但俺家老爷说‘咱家的茶叶快没货了’,不去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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