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助理俩老板》作者：橘辣
简介
她当年来面试助理，
看重的是这份工作出卖体力脑力，但不出卖心灵。
没想到进了坑就再没能脱身，
熬来熬去，没把自己熬成老板，反而把一个老板熬成了俩老板，
并且仍然出卖了大量的心灵……
第001章 .老板你要恋爱啊？
「引子」
水响聒噪不止。
他一路吻下去，吻过她的项链，也吻过项链下面锁骨，留下一道暖呼呼蜿蜒的触感。
然后他就很突兀地笑了。
虽然花洒里的水还是很响，但因为空间逼仄狭小，所以她也听得清清楚楚：他埋在她胸口的笑声让她的皮肤、咽喉，甚至颅骨也在微微地振动。
“哎，怎么了吗？”
许是水蒸气太多，许是浴室氤氲一片，许是其实昨天没有睡好，本来意志都崩了，整个人都恍惚了，但他这一笑又拉她清醒过来，遂问。
“不是，没什么……”
他笑罢，用手把打湿的头发拨上去，露出艳冶的脸，也露出正在望着她的，大型猫科动物的眼睛：
“你的锁骨为什么是甜的？”
大型猫科动物的眼睛看得她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但还是拼命理解：
“哎？……甜的吗？所以我是你的小 honey 这意思吗？……”
“不是，”他答：“真的是甜的，有点酸，哎……你嘴瓢把果汁喝漏了是不是？……”
她想，嗯，果汁，好像确实有果汁，如果是果汁的话……
“早上的时候喝果汁喝一脸，然后没有擦干净……”
她老实承认。
“那我帮你擦？”
“嗯。”
说擦就真的擦了，这次用的不是冰凉的纸巾，而是年轻男孩子柔软的唇舌。
舔舐。
慢慢撕咬。
她看着头顶的浴室灯，白白一片。她抱着他赤裸的身体，任由花洒里的水流过她的头发，她的肩膀，又流过他。
他和她在一起。
人神不知，在一起。
她其实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她想，于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好像应该从一周前说起？
不对，好像应该从一个月前说起吧……
「正文」
一月前。
9527 坐在沙发上。
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去一半，然后旁边飘过来一朵云。
啊，好白。好白的云。
9527 于是就有点懵。
啊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咩？
问完了刚好那朵云也被她吸进肺里。啊好呛，她于是开始咳。
这谁抽的烟又是？
“噫，你是不是喝醉了？醉得都迷茫了？”
旁边有人问。
9527 遂转过脸，咳完了酒也醒一半，酒醒了就看到旁边说话的熟人，她对着那熟人：
“啊小林哥，我没用……”
“挺好了挺好了。”
被称作小林哥的人拎个细烟袅袅的烟头安慰她，一边安慰她一边拿手驱赶自己制造的烟雾，防止她再次被呛到：“你各种红白黄加起来也喝进去了四五斤了，我觉得很厉害了……”
“啊啊啊我这么能的吗……”
“是的很能的……要去吐吗？我看脸都皱了……”
“没事，大丈夫。”
她一口拒。看了看周围，一群豪爽的大哥大姐环绕，南腔北调，包房黑乎乎。
“啊，小林哥，所以今天到底是个啥项目？”
她又问。
“就还是跟人签了保密协议的，我跟你说没问题吗？”
小林哥还是比较犹豫。
“哎你说嘛你说嘛。”
她鼓励。
“科技含量特别高的项目。”
“咋还科技含量……”
“啊，有个北欧还是哪里的片儿你知道吗？”
“嘛时候我们那芝麻绿豆小公司能接北欧的片儿？”
“不是啊，不有个《暗中舞者》吗，那个片儿。”
“那个我知道，知道。”
“那片儿不是拍一半演员罢演了吗？然后导演做了个倒模皮套，让另一个演员顶着那个主角的脸演？”
“啊哈哈真有这事儿？那成片儿得多惊悚……”
“是的很是惊悚……我主要拿这个事情给你打个比方。比方你知道吗……”小林哥仿佛也喝多了，讲话略车轱辘：“……然而科技在发展，现在也有 AI 了嘛，换脸无压力，假如某公司的艺人因为接活儿接太多，实在干不过来了，轧戏都轧不过来了……”
9527 瞬间明白了：
“难道是让我方艺人去演，然后 AI 换脸的……这么一个项目吗？”
“冰狗啊，好聪明呢。”
小林哥给她一个赞赏的目光，good 吖。
“那我方艺人多惨……”
9527 皱个脸。
“有钱挣啊，先苟着吧，苟着。”
小林哥答完，转而忧郁，又吐个白烟圈飞啊飞。
9527 看一眼那烟，说哎呀我好像有点吐意了，我这就去厕所啊。
小林哥说去吧去吧吐干净点。
・
两天后，9527 穿了身运动服，一边按着脖子后面的火罐印子，一边想着这回拔得是不是过了，再一边费力挤啊挤进了大楼的电梯。上班楼层在 23 楼，电梯门刚关上电话就开始震。
“77 你好。”
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主力商品很客气。
但一般来说，主力商品客气不客气跟他是不是想等下骂人骂成狗也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老板好。我在单位了，我在电梯，我一上来就来跟您报告……”
9527 给了主力商品特别积极的回应，营造一种上进勤勉的假象。
主力商品在那边嘿嘿地笑，回说好啊好啊，你来啊，等着你呢，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梯略嘈杂，有人小声聊天。
9527 想，呵，你等着我，你摆着啥姿势等着我，我拉黄了项目，你拿刀等着我的吗。
然而当 9527 走进 23 楼主力商品的休息室，主力商品倒并没有拿刀，啥姿势呢？总之是一个还比较诱人的姿势。
主力商品穿着白色 T 和米色裤子贴着粉色面膜，脖子上直接卡了个马桶圈形状那种枕头仰躺在沙发，手里高举手机，一个手指在手机上翻啊翻。听到她来了，撕了面膜团吧团吧把脸擦干，然后辗转过来看她，一手拿面膜一手支起脑袋，玉体横陈状。
主力商品说帮我把这玩意儿扔了呗。
9527 走过去，接过粉色小团团，扔了，又回去到沙发边坐着，前后移动总长不到 10 米。
然后主力商品问了她一个问题。
“77，你说我现在也不拍戏也没唱歌也没啥综艺真人秀也没有什么宣传，可不可以干脆趁这个时间恋个爱啊？”
啊大哥不是吧，你要恋爱啊？
9527 内心相当懵。
虽然你现在是有点惨，作为你本人全额出资自己开的工作室里力捧的头号主力商品，混到这个份上，既不拍戏也没唱歌也没啥综艺真人秀也没有什么宣传，但你要恋爱啊？
你是还嫌自己不够凉吗？
客观地说，主力商品还是颇有点本钱。一名来自南方吃辣大省暨基佬大省的 22 岁成年男性，身高怎么着也 178 不高不矮了，皮肤怎么着也吹弹得破了，头发怎么着也比较洋气也兼顾小清新地自来卷了，脸上怎么着也高鼻深目该有的都有了，唱歌怎么着也基本能听出调，跳舞怎么着也不能摔地上，演戏怎么着也能背完台词，但为啥他就能这么惨呢？
不过也好。9527 想，你恋爱吧，你恋爱不也照发我工资不是？
而且你恋爱了，顺便也就不再纠结我和小林前天拉项目拉黄这个事情了，我也就可以卸下心中大石咯？
不过当然嘴上要这样说：
“哎呀老板您怎么可以谈恋爱，您是正在上升期的男演员兼男歌手兼男爱豆，您谈恋爱会掉粉啊，万千粉丝会哭泣啊，哭完会回踩啊，哭泣没什么，回踩就真的恐怖了……”
“哪儿有万千粉丝？哪儿有？”
主力商品截断她的话挥挥手里正在刷博的手机，把头转向沙发内侧，声音都慢慢小了：“才二千四啊……回踩就回踩吧……才二千四，踩都踩不死……”
是的，这是一个当前只有二千多粉丝，连二千五都不到，好惨淡的一个男艺人，和他的专业水平低下、混吃等死的女助理之间的故事。
“还是踩得死的，老板你要自重……”9527 也不晓得自己是在插刀还是在安慰了。等她回过神来，又顺便发现一个还比较意外的事情。
在马桶圈枕头里深深陷着细细的光，主力商品的脖子上套着一根项链。
项链是贵得要死的 B 家原子轴承系列，锁骨链，虽然布林布林但十分好藏匿，领子一拉基本什么都看不到。
主力商品虽然整体娘了吧唧的，但以前是不带项链的。除了项链，戒指、手表，一切非必要的装饰都不带的，皮带都不系。粉丝送的礼物也是不带的，况且就那么几个可怜兮兮的粉丝。就那么几个可怜兮兮的粉丝当然也没有什么牌子的赞助需要带着晃。现在也不是主力商品生日，离他生日还有五个月。
“……哈哈哈老板你不是真谈恋爱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我就那么一说下午我还要去试镜呢……”
“……哈哈哈真的吗男的女的啊？……”
“……哈哈哈没有这个人……你不要跟我扯犊子了快去拉项目……
“……还有就是你谈恋爱就谈正经恋爱不要占粉丝便宜啊……”
“……对了，你拉项目还拉黄了。你咋拉黄的？”
哎呀终于来了……
“……就是都谈妥了，进来个大哥，一脱衣服两条大花臂，我一惊就把一整瓶粉叉浇人脑袋上了……”
“你手还抖啊？……粉叉多贵……算了拉不到项目就去给我守着 P 图……”
说完就真的去守着劈图。9527 比较喜欢这个工作，作为被颐指气使的对象，偶尔也想享受片刻的颐指气使。另外劈图的小哥哥好有灵气的，一句话就懂，半句话就懂，一个发音就懂，总之就是他懂的。
“其实我觉得老板都长成这样了，劈什么呢，有什么好劈的，直接一照就是成片了是吧。”
劈图的小哥哥，9527 一直尊称他为小劈哥。小劈哥一边拿鼠标上上下下喀嗒喀嗒狂劈，一边也不知道是赞叹还是拍马屁地在工位上跟她巴拉巴拉。
“你放大看看呢，有没有暗疮顶出来？他是火锅爱好者说。”
9527 眯着她的近视眼。
小劈哥推着眼镜凑近看，然后火速放大了拖住浏览一圈。
没错小劈哥也是近视眼。
“没有啊，真没有，哎呀眼睛下面这里这个是个痣，我跟你说，痣不能劈，劈掉了没有质感像假人……”
“哇你这一放大鼻孔好他妈大！” 9527 惊呼。
“要劈掉鼻毛啊？”
“没有鼻毛伸出来……” 9527 认真看鼻孔：“那不用劈。”
“哎呀老板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鼻毛从不乱伸……”
小劈哥又在那里赞叹。
9527 心说你在背后拍人马屁这种行为简直如同衣锦夜行，没有毛用啊。
“对啊，火锅爱好者居然不长暗疮真不科学。”但其实她也禁不住赞叹。主力商品果然是天生的尤物，人间的仙子，为卖脸而生的美少年。当然那么多膜啊水啊什么的跟不要钱一样往脸上糊，也是有点用处的。
“但总要有个地方发泄吧？”
小劈哥顿了一下问。
“哎呦这里粉底有点卡了，你给他匀一下匀一下。”9527 一边指挥一边想，对啊，吃了那么多火锅吃哪里了？
小劈哥上下其鼠标，帮主力商品把粉擦匀，又问：
“老板胃好不好？”
“挺好的啊，特能吃……”
“痔疮也没有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9527 已经憋不住了：“小劈哥求你不要再问了，老板有没有痔疮这种惊天机密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啊不可能告诉你的我还想不想混了真是……”
“……哎？怎么我觉得你好像已经告诉我了……”
小劈哥推推眼镜，朝她嫣然一笑。
9527 想，小劈哥果然好有灵气好懂的，然后自己呢，果然是个专业水平及其低下的女助理，没跑了。
・
在此之前，主力商品作为一介老板，有时间的时候还是会对自己店里的主力商品进行研究和审视，该商品卖不动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等一下，该商品好像就是自己哈？
自己怎么可能有问题？
好吧，在该商品质量没有大的瑕疵的情况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卖不动？
“77，你为什么不爱我？”
那天主力商品坐在副驾驶，毫无预警地问旁边的 9527。
9527 正开着车，眯着眼睛看路标，突然面对这种怨妇似的提问整个人差点就慌乱了。
“老板，你这话从何说起，我爱你啊，爱你哈。”
她努力冷静，心说主力商品又在出什么幺蛾子呢。然后她看到路边有个小弟弟拿着个气球走过去。
她指着那个气球说：“老板，我绝对是爱你的，你看，路边随便一个气球，都是爱你的形状。”
气球是粉色，心形，好不可爱。
“那是别个的气球谢谢。你爱我就证明给我看一下先。”
主力商品不依不饶：“你停车，停车证明给我看。”
9527 内心十分窝草。大哥，我不就给你打个工吗？打个工混口饭吃而已，肉体上已经很痛苦了，为什么连我的心灵都要占有？
“老板我为什么非爱你不可啊？”
9527 不停车，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把这个问题问清楚先。
“你见过哪个风靡万千少女的流量男爱豆连自己的女助理都不爱？暗恋都不暗恋一下？”
“老板我一直都在暗恋你的……”
9527 已经快要肌无力，方向盘都要搬不动了。
开什么玩笑我整天看着你娘了吧唧敷面膜描眉画眼给你买贴肚脐治痔疮的那玩意儿我怎么可能暗恋你？
暗恋要不要讲个基本法？
暗恋要不要个基本的距离？
要不要个基本的空间？
“那你停车，给我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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