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琪虽然还是有点余怒,但在那厢没绷住,嘴角就咧一下了。
尽管笑得好浅。
宦静想郑东东那厮那口罩且还是先放在一边,固然身体上很累,精神上有点疲,身上是臭的,肚子也饿了,但不知为什么太阳很暖,车里的空气很清爽,大约停车场旁边的草的味道挤了进来。
还有驾驶座上那个姑娘,浅虽浅,是笑得真好看。
确实也差不多该圆房了,再不圆房,作者真是精神有问题了。
啊,以下省略数百字……
快进到车里的浴室。或者也不叫快进,记忆力强大的亲有没有恍惚记起来,我们其实回到了这个文的起始处。
就还居然画了一个圆。
圆房圆房,怎么不能是圆的呢。
虽然有波折,虽然虽然这种波折使得边缘呈现出一种锯齿状,但远看,大体还是个粗钝的圆不是吗。
粗钝的圆匡住氤氲的浴室,水响聒噪不止。
朱丹琪坐在浴室的水箱,宦静修长的手臂环着她的腰,纤细而并不羸弱的力量锢着狭小的空间。不是赶飞机的路上小心翼翼的试探,不是校园女生节上似假非真的壁咚,是真的明明白白告诉她,怎么办呢,这个世界里就只有我了。
那个腿量虽少,但跑得挺快的小姑娘再也无路可逃。
他一路吻下去,吻过她的项链,也吻过项链下面锁骨,留下一道暖呼呼蜿蜒的触感。
然后他就很突兀地笑了。
虽然花洒里的水还是很响,但因为空间逼仄狭小,所以她也听得清清楚楚:他埋在她胸口的笑声让她的皮肤、咽喉,甚至颅骨也在微微地振动。
“哎,怎么了吗?”
许是水蒸气太多,许是浴室氤氲一片,许是其实昨天没有睡好,本来意志都崩了,整个人都恍惚了,但他这一笑又拉她清醒过来,想着,哎?莫非是在嘲我胸平乎?遂问。
“不是,没什么……”
他笑罢,用手把打湿的头发拨上去,露出艳冶的脸,也露出正在望着她的,大型猫科动物的眼睛:
“你的锁骨为什么是甜的?”
大型猫科动物的眼睛看得她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但还是拼命理解:
“哎?……甜的吗?所以我是你的小 honey 这意思吗?……”
啊,为什么这种时候嘴还这么甜。
“不是,”他答:“真的是甜的,有点酸,哎……你嘴瓢把果汁喝漏了是不是?……”
她想,嗯,果汁,好像确实有果汁,如果是果汁的话……
她想起早上郑东东拿个纸巾擦一脸。
擦脸就算了,想来当时应该是不好意思往脖子里擦了。
“哦,这个吗……早上的时候喝果汁喝一脸,然后没有弄干净……”
她老实承认。
“那我帮你弄干净?”
“嗯。”
说弄干净就真的开始弄干净了,这次用的不是冰凉的纸巾,而是年轻男孩子柔软的唇舌。
舔舐。
慢慢撕咬。
她看着头顶的浴室灯,白白一片。她抱着他赤裸的身体,任由花洒里的水流过她的头发,她的肩膀,又流过他。
他和她在一起。
房车以外,过了停车场,过了酒店,再过两条街是片场。在这个忙碌如常的海边小渔村,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一起。
第035章 哥你身体还可以……
且谈事后。
房车的百叶窗的光栅投放在小小的床上。到底是有点局促,之前宦静还撞了头。
朱丹琪坐地板,宦静俯躺床上给她编辫子。
她想到点什么,就嘿嘿笑。
“笑咩?”
“就觉得哥你身体还可以……”
“是吧,”
宦静瞬间就得意了,得意了就有点飘:
“77 你挣了,挣大了,我潘驴邓小闲啊我……”
“邓你没有的哈!”
地板上的朱丹琪纠正他:“你现在不叫邓!至少行业 150 才能勉强算邓!”
“……那我会加油的!”
“你一加油,本来没有的闲字,就更加没有了!”
“从来邓闲难两全吧!”
你看人土豪郑东东成天累得流口水。
“倒也是……”
她想了想:
“还有小呢,你小不小?”
“已经够小了!大姐!我都在给你梳头啊,你还要怎么样呢?”
“那么哥你要弄好了吗?”
朱丹琪问第八次这个问题。
“马上马上哈……”
宦静一被问,就更慌。
“哥你动手能力也是一绝啊……”
“好了,快好了,这个皮筋绑上去就完成了……look~”
一激动皮筋崩宦静的手了,啊,还挺疼。
朱丹琪转头看看他,也比较无语。她站起来照照镜子:
“勉勉强强吧……哥我去给你买早餐哦……”
“恩恩,快去吧,性@爱机器也是要吃饭的好伐。”
朱丹琪匆匆出去,已经到中午了,去买了不知道早饭还是午饭的一顿饭,回来的时候性@爱机器已经睡着了。
性@爱机器抱着枕头,俯卧在房车的小床上,轴承项链在他脖子上闪着薄而细的光,睡得很乖巧地样子,朱丹琪摸摸他的头,刚洗过的头发软绵绵滑溜溜。
有一种撸猫的手感和快乐呢……
下午拍戏,接着拍。男一请假不在组,拍的都是其他人。这一场是女一男二戏。
再次更新神剧剧组部份演职人员一览:
男一:郑东东(韩Z)――――→助理:小帆
女一:文听(?)――――→助理:?
男二:宦静(韩琦)――――→助理:朱丹琪
女二:杭花雪(川岛奈)――――→助理:?
朱丹琪刚知道女主角换人了,给换成了文天仙。她想不是吧,天仙本人啊,组里的男性工作人员情绪普遍都比较激动,到时间了,天仙化完妆下保姆车了,一群人呼啦啦跑过去。
天仙刚下车无缝衔接就进入了男性工作人员的包围圈。
各位大哥,我圈美人难道少吗?你们是没见过漂亮的吗?你们的专业性在哪里……你们起码的职业操守在那里……
天仙走着走着都走不动了,导演都开始骂人了,大家才依依不舍走开回到自己岗位。
朱丹琪想,我看过她的广告好吧,并不新鲜的好吧,广告和实体能差多少啊……
然后文天仙的实体就刚好从她旁边走过了。
擦肩而过的那种走过。
一股淡淡的脂粉香,画着薄薄的妆,穿着民国女校的校服,短短的头发,微抿着嘴也并不笑。走过她的时候,鬼使神差,望她一眼。
刚好因为她也一直盯着天仙看,两个人居然两两相望了。
朱丹琪听到自己的心脏“duang”地一声。
朱丹琪顿时觉得这世上有光,是真的有光。
快瞎了。
原来这世界上是真的有人容华灿霜雪,光艳动天下。
是真的有那样的人啊……
她不敢出气。
怕气大了,把天仙吹走了。
气暖了,把天仙吹化了。
还有对于实体怎么有一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应该没有见过吧?……
并且妈个鸡,照原来剧本,女一男二还有吻戏……
・
场地里静下来,巨大的打板声。
于是潘驴邓小闲性@爱机器宦静酱就不再是宦静酱了,他变身成黑化前的韩家大少爷韩琦,眉眼舒展,穿着鸦青色的长衫,坐在桃花树下的石凳上,翻看一本薄薄的册子。
大天仙文听也不再是文听,她也变成了省城过来乡下避难的女大学生雷恩慈,现在距她听到韩家二少爷因为刺杀失败,碟血街头的消息已经三个月了,整个人还是有些恍惚。
听说那日刺客们逃入窄巷,无路可走,料到被抓住了必是极刑,索性引爆了巷子里的军火仓库,几个人均炸得面目全非,惨烈异常。
雷恩慈看到韩琦在桃花树下面看书,就走过去找茬。
“恩慈问大哥安好。大哥倒还看得进去书。”
韩琦发现自己借来看书的天光被人挡了大半,于是抬头,只见是她。
“不是书,是账房册子。”
一边说一边阖上帐册:
“恩慈这几日休息得可好?”
雷恩慈浅浅一笑,眼神空洞配个病娇妆:
“休息得倒是十分好,夜里神志昏蒙,白日时混时噩,不着边际,也不知道自己每天为什么还要醒过来。休息得是不能再好了。”
韩琦低头,册子丢到一边:
“我这里有玉枢丹,等下再让人熬菖蒲郁金汤,一并给送过去。恩慈还年轻,你这豆蔻枝头二月初的,何至于要这样周身的暮气。“
雷恩慈听了,一副意外的样子,只呆呆望着他,半晌,索性发难质问:
“大哥,您弟弟死了,您怎的竞不难过?”
被质问的人眼中一时怒气跃动,不久,又渐渐淡下去。他于是朝石凳上铺了条包里掏出来的蓝灰格子手帕,只说恩慈你知道什么,招乎她坐下。
“恩慈,我是韩Z大哥,这是没错的,我自然应该难过。但恩慈,却并不是韩Z的未亡人,你可知道?”
“不是未亡人,也是行尸残躯了。”
雷恩慈淡淡的。
韩琦看得略有些生气,忍不住站起来。
“我看恩慈倒是还好。四体皆在,六根俱足。人生还长,国家破碎,列强环伺,恩慈不如想想,如何提振,如何作为,如何让世上不再有韩Z,如何让这世上如同恩慈一般失了挚爱以致哀怨忿恚以致行尸残躯的那些人,少一个是一个,终至不再有。”
雷恩慈像是没想到他要这样说,有些怔住了。
韩琦有些不耐烦,说我走了,便真的抽身欲走。雷恩慈却突然拉住他长衫,声音开始哽咽:
“大哥,大哥,我知道……我只是……我真的……我不能……”
词不达意,不知究竟要讲什么,哽咽着哽咽着竞就哭出来了。
韩琦被扯了衣角,走也走不开,站了站,看她哭得惨烈,却又觉得可怜。不知怎么,鬼使神差转身拍了拍她的头。
手帕被她坐着,一时也拿不到给她擦脸。
韩琦于是说你且站起来。
雷恩慈站起来,还是哭,瘦瘦小小一个人,无所依傍样子。
韩琦看得不忍,轻轻把她揽过来,头靠在他肩膀。
韩琦默了默,说,恩慈,待你哭完,把这账册拿去看看吧,家里的佃农尚都活着,活着就是要吃饭的,今年打仗,入不敷出,很是难过了,如果可以想想办法呢……
藏身镜头后面的导演终于跳出来喊咖:
“咖,这条过了啊,过了啊……下一条大家准备一下啊,还是基本这个地方这个景啊……”
导演身后的场记少年热泪盈眶。
拍了三十八条了,一下午了,终于过了啊……
哈利路亚!
爱我中华!
五十六个民族汇成一句话!
哈利路亚!
朱丹琪冲上去拿个小吹风给宦静吹肩膀上的泪渍。
当然确切说是眼药水渍。
“咋的文天仙怎么哭不出来啊?要这个,”
男二的小助理小声议论女主角:“杭花雪都不用眼药水的……”
“刚开始拍,没有很进戏吧,拍着拍着就好了。”
宦静替自己同事解释。
然而还是太天真了,图样,桑叹拿衣服。
第036章 郑东东……夜宿……辫子妹
下一条一不留神,吻戏就这样接踵而至了。
还是原场景,还是看书,这回看书的是雷恩慈。实际在剧情里的时间,这一条是上一条的一月后。
打光变了,阴雨天转成艳阳天,增加好机组灯,灯光照着一男一女。化妆师飞速给女主角改了妆,陌上三月桃花面。
女主角将就上一条的道具书拿起来看。
韩琦走过来,不动声色和她一起看。
雷恩慈看的困惑,忍不住抠头,一抬手发现后面有人。
“啊,大哥,对不起。”
她因为抬手把来人给打了,赶紧道歉。
“没事,我自找的……是画册吗?”
韩琦揉着头,倒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营造法式啊?”
“对的,营造法式。我来这里时看了一路,成千上百年的宫阙殿堂,楼亭台榭,城墙柱础被战事碾得细碎。但我又想,这仗难不成同样成千上百年打下去,于是乎,”
她扬扬手里的书:
“看看这个,等仗打完了,再把房子建起来。大哥以为何如?”
雷恩慈笑得明媚,衬着今日的天气。
韩琦看着她,心底仿佛突然动容,于是也笑:
“这个营造法式倒是比我当年看的印得好。”
“怪了,都是刊印的宋钞,有什么好与不好?”
“那并不一样的,时迁事移,必然有异。”
“何以有异?”
雷恩慈疑惑,便问他。
韩琦四下里张望,找了找,看着远山。
“比如说这山吧……”
“山是如何?”
“我彼时看山,便是山,今日看山,山却不是山。”
“山不是山,倒是水?”
雷恩慈莞尔。
韩琦静静望着她的眼睛:
“今日看山,是山色空鳌=袢湛此,亦不是水,是水波潋滟。”
雷恩慈有点魔怔地回望他。
两个人对望半晌,然而有一只蝴蝶飞过来,突兀扑飞在两个人中间,少时,又加过来一只一模一样的。
“再比如这个蝴蝶吧,是什么蝴蝶?”
韩琦问。
“大紫蛱蝶。”
雷恩慈看一眼,答。
“这个也不是大紫蛱蝶。”
“却又是什么?”
“却是……却是山伯世世恋英台……”
山伯世世恋英台……
“今日恩慈也不是恩慈。”
“那么恩慈在哪出戏里呢?”
她回问。
“恩慈心里有家国,恩慈在浣纱记里,”
韩琦专注地答:“恩慈是西子。”
哪里有西子?世间已无西子。
西子只在情人的眼睛里。
两人再不说话,只默默看着。韩琦缓缓靠过去,天光静静投下来两个亲吻在一起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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